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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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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倾城上楼后，褚渊放下书，掐了掐鼻梁。
夏倾城的身世与陈亓一模一样。
高中时两人在一个班，同样家道中落，同样孤立无援。
化名Rodney跟陈亓联络时，虽然不曾听他讲述太多家中之事，但也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他的无奈。
他不止一次在邮件中暗示可以帮助陈亓，但对方都没有接受。今日本打算借着看冯老师的理由见见他，可他却没有到场。
褚渊有点后悔，他该在邮件中暗示的更加明确一点才对，也正好瞧瞧，现在让他脱离困苦生活的男友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太常用的表盒里搁置着一支机械手表，内侧镶嵌碎钻，灯光之下细闪璀璨；
另一支是简洁的腕表，表带经过精心打磨抛光，时尚又不失风度。
他的手经过机械手表时犹豫了半秒钟，最终拿起另一支包装起来。
没想到刚一来到夏倾城的房间，就看见了这样一封还未发出去的邮件。
【真的谢谢你呀，因为你，我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今天是我这些年最快乐的时光，】
夏倾城平日里聊天喜欢发表情包，那下面还配了个小兔子红脸献花的图案。
可惜还未等他看清更多内容，夏倾城已经跑来一下将电脑扣住，隔绝他的视线。
他垂眸看着脚尖，压着电脑泛白的手指已经能说明一切。
褚渊看着他，沉声道：
“虽然我们的感情没那么纯粹，但还是希望你能保持良好的职业素养。以你现在的身份，和享受到的一切待遇，你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脖颈，夏倾城眼睫轻颤：“我和他——”
“不用解释，我没兴趣知道。”褚渊说：“这种事情，不要再让我看见第二次。”
他将盒子重重放到电脑边，转身离开房间。
随着房门自动关上，氧气倏然回归。夏倾城慢慢打开盒子，一只简单又不失大气的腕表出现在眼前。
他轻轻扣上表带，看着镶嵌在手腕上的东西，面无表情地想，陈亓应该会喜欢这款。
瞧这极简的房间装修风格，再瞧他平日里给自己置办的服装……
夏倾城狠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老是不长记性，你只有在梦里才能做自己，在这个房间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陈亓才对。
第二天早上，夏倾城戴着这款简洁的腕表下楼陪褚渊吃饭。
平日里他还会和自己说几句话，但今天一言不发，夏倾城知道昨天的事让他很生气。
于是，夏倾城自告奋勇道：“膝盖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我陪你晨跑吧。”
褚渊没做声。
见他正欲盛汤，夏倾城先一步起身：“我来帮你吧。”
将汤轻轻放在他手边，呼呼了两下：“小心烫哦。”
褚渊依旧不为所动。
晨跑时，夏倾城一直努力跟在他身后，两圈半左右，褚渊接了个电话，速度慢下来，他主动将如雪般洁白的毛巾递上去，帮他拭去额间薄汗。
晨光下的四十分钟度秒如年，夏倾城累得就要吐舌头，依然老老实实跟在褚渊身边，直到他觉得跑够了，朝夏倾城伸出手。
下一刻夏倾城就将自己的手递上去。
“毛巾。”
褚渊拨开他的手正要去拿，夏倾城一把攥住他的手指，踮起脚：“我来帮你。”
褚渊比他高了一个头，他依偎着凑近，毛巾轻沾，一下一下把他的脸擦干净。
又见他喉结涌动，刚把毛巾覆盖在上面，就被褚渊握住手腕。
“我自己来。”
被他攥在手心的手指却没有拿出来，夏倾城握着摇了摇，轻轻开口：“那是我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同学聚会我不是一直被人点名笑话嘛，然后我就想着，现在有你给我撑腰了，他们就戳不到我的痛处了。”
“这都是我朋友开导我的，不然我还真不好意思去这场聚会，也出不了这口憋了将近6年的恶气。你知道从高处坠落被昔日好友狠狠践踏的滋味吗？”
“说到底也是因为你，才有了我那天的底气。”夏倾城说：“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的，但是……”
褚渊垂眸：“什么？”
“但是我看出来你心情不好，因为他没来，所以我就没敢跟你多说话。”
褚渊默了默，说：“要是陈亓能有你一半开朗就好了。”
夏倾城抿了抿唇：“是啊，这样，也就轮不到我傻乎乎惹你生气了。”
手指终于从他掌中抽出去，褚渊兀自走在前面。
夏倾城刚要抬脚又停下，眼看着他走了两步又回头。
阳光在他身后，将他影子打的斜长。
“还不走，没跑够？”
Yes！
夏倾城这才迈开腿，小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
适当示弱果然能瓦解一个男人的心，夏倾城嘴角漾着微笑，关关难过关关过。
等他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浴室出来，刚好从窗前看见老王为褚渊关上车门，随即行驶出别墅。
夏倾城头重脚轻，栽倒在床上，卷着被子下一秒就睡得昏天暗地。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多月，终于捱到了去电视台面试的时间。
当他穿着熨烫好的西装下楼时，阿姨夸他：“倾城啊，这身西装衬得你更帅了，气色也更好了！”
“是吗？”夏倾城摸了摸脸：“我觉得还和以前一样啊。”
褚渊说：“白天运动时间增多，气色自然会好。”
“是呀。”夏倾城坐在他对面，附和道：“幸好有你帮我制定健身计划，我觉得每天都很有朝气。”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临出门前，褚渊对他说：“自己开车要小心，遇见什么难题跟程凡说。”
“我知道了，你开车也要小心，一路顺风。”
送走褚渊，夏倾城独自来到电视台，按照群里通知找到了面试的办公室。
一个上午过去了，夏倾城的初试结束，他来到洗手间看镜子里的自己。
果然如同褚渊所说，面试官出了个即兴表演的考题，恰好是他之前挑灯夜战看过的知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件毫不费力就能完成的测试。
下午还有笔试环节，夏倾城舒了口气，理了下衣领走出电视台。
他找了个餐厅吃饭，竟遇见葛建勋。
葛建勋见了他也很惊喜，抬眼一望：“原来你在金奖电视台面试啊。”
“是啊。”夏倾城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说这家餐厅的糕点不错，过来给我姐买点。”
“怎么不叫司机或者保姆来买？”
“他们不知道我姐喜欢什么。”葛建勋弯了弯唇：“我姐喜欢好看又好吃的，我怕他们买错了。”
“你和你姐关系还是那么好。”
葛建勋说：“刚好碰见，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他把打包好的蛋糕放到桌上，香甜味道涌进鼻间，夏倾城问：“这是哪款蛋糕？”
“你想吃？”葛建勋说着就要拆开，被夏倾城制止。
又点了个同款后，夏倾城的倾诉欲一下子冒出来，给葛建勋讲了面试的题目，又说面试的人很多，男的女的都那么好看。
葛建勋微笑：“你也不差，而且口才也很好，又没有口音。”
葛建勋一家不是溪城本地的，他们家从前在沿海地区，从出生开始就带着口音。
从他上学开始，就被不少同学嘲笑说话音调奇怪，所以开口讲话的时候并不多。
夏倾城说：“我还记得高中时，语文老师经常点名你读课文，就是为了改变你不爱说话的习惯。”
“你还记得？？”葛建勋颇为惊讶。
“嗯，记得呀。”夏倾城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葛建勋愣了一下，才抿抿唇：“那时候年纪小，怕被人取笑所以很少说话，现在想想还挺好玩的。”
“就是，有口音怎么了，只要不说鸟语，大家都能听懂。”夏倾城三两下就把剩下的蛋糕扔进嘴里。
葛建勋抽出一张纸递给他，示意他嘴角还有残留的奶油。
夏倾城抹了抹嘴，嘿嘿笑：“我怕下午笔试迟到，吃得快了些。”
“来得及。”葛建勋把果汁往他那边推了推，又问：“你这些年过得挺好的吧。”
“挺好的。”夏倾城点头。
“去年，我听别人说过陈亓，说他和他爸一起创业……你要是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葛建勋明显感觉到一提起陈亓这个名字，夏倾城眼里的光就逐渐变暗，他及时打住话题。
夏倾城却多问了句：“那他创业成功了吗？”
“公司规模不大。”葛建勋皱了皱眉：“反正，跟以前你们家的产业比，肯定是不大的。”
静默一瞬。
夏倾城：“那就是成功了。”
葛建勋缓缓点头：“毕竟不是新手，有经验又知道规避从前的风险，成功几率很大的。”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你和你妈妈有没有想过再创业呢？还是说你就打算进电视台捧着铁饭碗了？”
“我妈生病了。”夏倾城说：“没精力再搞这些尔虞我诈，太累了。”
葛建勋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个是我的叔叔，他负责一档综艺的策划和导演，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可以找他，我已经跟他提过你了。”
夏倾城不可思议地接过来，睫毛煽动，眨了又眨。
“谢谢你，葛建勋，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在见证过他站在高处又坠落泥沼，不求回报帮助他的第一个人。
“怎么会呢。”葛建勋笑说：“我们是同学啊，这点小事不用谢来谢去的。”
笔试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两人道了别，临走前夏倾城说：“也替我向你姐姐问好。”
这次笔试的内容很有价值，面试官告诉他们，再有一星期就是金奖电视台的颁奖典礼，除却一些问答题，最后还有一项，请他们写一段开场词。
谁的开场词得到导演的青睐，将会用在颁奖典礼上，由专业主持人读出来。
夏倾城只觉得今天犹如考神附体，答完后神清气爽地走出电视台。
他先给妈妈发了信息，想了想，又给褚渊发了一条。
【我面试完啦，感觉手到擒来！细细(#^.^#)】
夏倾城买了杯奶茶，刚喝两口褚渊回信息了。
【细细什么意思？】
夏倾城嗤笑一声：【嘻嘻啦~开心的意思！】
褚渊：【既然不错，今晚带你吃个饭。】
夏倾城：【好鸭(^.^)Y 】
他先回家换了身衣服，而后来到褚渊订的餐厅。
才坐下没多久褚渊就来了，落座之前先说了句：“抱歉，有点事耽误几分钟。”
“没事，我也刚到。”夏倾城说：“我点了杯柠檬水，你要喝什么，我帮你点。”
“咖啡就好。”
夏倾城说：“经常喝咖啡对胃不好，你不是失眠吗，今天换个口味吧。”
褚渊看上去心情也不错，“你来点。”
夏倾城说：“给你点个水蜜桃的！”
褚渊抬了抬眉。
水上来后，夏倾城托着下巴说：“你喝，要是不喜欢就给我。”
褚渊没动那杯水，问他：“能拿第几名？”
“第一。”夏倾城歪着脑袋，又抿唇笑：“其实也不一定啦，其他人也很优秀。”
褚渊赞许地点点头：“能承认别人优秀也是个好习惯。”
“我现在不在乎名次，反正肯定能留下来。”夏倾城双手摞在桌上，身体前倾：“我只希望我写的开场白能够用在下个月的颁奖典礼上。”
褚渊看着他：“你好像很想证明自己。”
夏倾城嘴角的笑意敛了些，片刻后，又恢复成刚才没心没肺的模样：“因为你说过呀，不要丢你的脸。”
“你社会阅历太少，工作来的过于轻松很容易不珍惜，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放心吧。”夏倾城说：“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无比珍惜这次机会，我早就体验过失去，以及失去后身边肮脏又腐烂的那些事。”
他挺拔的肩膀突然颓下，说：“当看见杜竟凭借那个搜索引擎就能要到你联系方式时，我就意识到，无论人品如何，只要有本事、有背景，就能得到别人的青睐。”
褚渊看着他，没否认。
“那些人没几个看得起我的，你看他们这些年，吃得好、玩得好，随手给服务生的小费，是我妈妈一根针的价格。”夏倾城喝了口水，柠檬的酸涩涌进口腔：“还记得我给你打电话那晚吗？”
褚渊点头：“记得。”
医院催促夏倾城缴费那天，他去找之前拍的广告公司要钱，对接的工作人员被磨得没办法，让他去找李晴朗。
他等在茶馆外许久，终于等到了前来应酬的李老板，五万块的通告费，好说歹说最后李晴朗拍给他多加了一个零的支票，条件是陪他去拉斯维加斯出差。
入了虎穴再难出，李晴朗告诉他，钱可以不要，但人要是敢不去，就再也别想拍一支广告。
走在街头，余晖落寞。
夏倾城找到了三日前褚渊给自己的名片，这一次他答应了本来在第一时间拒绝的事情。
第二天不仅通告费一分不少打到卡里，他还多了一套房子，一台车。
现实就摆在这，无论他承不承认。
这就叫背景，这就叫实力。
“所以，我能不急着证明自己吗。”金丝钨灯取代了落寞余晖，夏倾城看着褚渊，瞳仁像是一汪清澈的泉，“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也被你带的上进心爆棚，这叫近朱者赤。”
夏倾城说：“我现在努力，以后我们分开了，别人提起我时会说‘你的前任很优秀’，这样也不会丢了你的脸。”
褚渊看着他，垂眸不知想了些什么。
未几，抬眼道：“或许，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
夏倾城微怔：“你——”
他的电话在这时响起，褚渊说了句“抱歉”接起电话。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刚刚还略显深情的双眸变得惊讶。
没错，就是惊讶。
鲜少在他眼中看见的情绪。
挂了电话，褚渊起身拿起外套。
夏倾城忙问：“我们要回去了吗？不吃饭了吗？”
褚渊：“突然有点事，你自己回去吧。”
夏倾城眨了眨眼：“我……”
“就这样，到家给我发个消息。”他说完就走，不到十几秒的时间，人已经消失在餐厅。
夏倾城迷茫地坐在位置上，回过神来打开新闻找到熟悉的商业板块。
在一处并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标题解答了他所有疑惑。
【陈氏父子今日重返溪城，预计下半年东山再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