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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谢道韫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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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打饭还是要认真些吧,万一洒了,如何对得起苏大娘辛劳?”眼看着祝英台盯着外头梁山伯的背影,给王蓝田打的饭菜几乎要洒在地上,萧悦忍不住出声提醒。
祝英台回过神来,连忙拿稳勺子,给王蓝田打好饭菜。王蓝田冷笑着看她,讥讽道:“祝英台,你上课睡觉就算了,连奴才都不会好好当么,打个菜还要别人提醒,真是......”
祝英台涨红了脸:“王蓝田,你不要太过分了!”王蓝田反问道:“怎么着,我说错了不成?刚才要不是萧子言提醒,你是不是想把饭送给土地老儿吃啊?”
话音刚落,他就被萧悦轻轻踢了一下。王蓝田皱眉看过去,被萧悦瞪回来:“打了饭就赶紧走,我们可还饿着肚子等着呢!”
“萧子言,你饿死鬼投胎啊!”王蓝田翻了个白眼,却也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用饭,并不坚持。
萧悦淡定无视他的话,端着饭菜自顾自坐下,马文才也随后坐好,几人都安安静静的吃起东西来。
端着空盘子走到萧悦身边,王蓝田扫了一眼,开口道:“既然都吃完了怎么还坐在这里?萧子言,你是打算在这里过夜不成?”
不停的戳着盘子里一口未动的茄子,萧悦苦着脸没好气道:“你没看见我茄子还没吃啊!”
从刚才就一直在看她折腾茄子的马文才开口道:“行了子言,不想吃就算了,我们也该走了。”
“可是......”萧悦偷偷看了看一边的苏安,总觉得就这么端过去有些心虚。还没等她再犹豫一下,手里的盘子就被抢走。王蓝田随手把两个盘子扔到苏安面前,走到她面前笑话她:“你都吃饱了还管它干嘛?还想硬吞下去不成?又不是什么精贵东西,也值得你犹豫那么久!”
萧悦一面和马文才王蓝田两个人往外走,一面抱怨道:“这也不怪我呀!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都是随我自己点喜欢的菜色,从来也没有说是好好地菜就放那儿动都不动一口的习惯。可是书院只能吃固定的菜色,有的菜我从来不吃,自然不会去碰,可是就这么看着饭菜被浪费又免不了不太适应嘛!”
“几个菜而已,也值得你这样!不喜欢的不吃就是了。书院的膳食能有多好?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吃什么东西了,派人下山买了就是。我们虽然不能下山,书童也不能轻易离开,但是我还带了几个下人,也勉强够使唤了。”素来出手豪阔、一掷千金的王大公子并不能理解她小农式的节俭,随口嫌弃道。
生性节俭的某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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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的看见一大批往书院大门口跑的学子,萧悦随手拽住路过的王蓝田:“王蓝田,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袖子突然被拽住,刚打算发火的王蓝田转头一看,倒是停下了脚步:“萧子言,你这几天待在屋里干吗呢?谢道韫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啊?”萧悦震惊脸。
王蓝田见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干脆抓起她的手,急匆匆向前走,一边解释道:“前两天山长宣布品状排行的时候时候说的,说是请了谢道韫来我们书院当客座教席。你说山长是怎么想的,居然请一个女人来当客座教席,教男子读书,岂不是贻笑大方?”
萧悦被拉着疾走,还处于‘这世界变化太快我承受不来’的状态中,听见他前半句话,萧悦条件反射在心里反驳:谁说是给一群男人讲课的,明明还有我和祝英台两个女的好吧。
待被拉到门口后努力抚平喘息后,萧悦才想起来他后半句话,不禁转头瞪向身旁的王蓝田:“王蓝田,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女子?女子讲习又怎么样,谢先生名声海内,哪儿委屈你了不成?”
王蓝田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身后秦京生的声音:“子言兄,你这话......你不会是不反对谢道韫来书院讲习吧?”
萧悦定睛看时,原来是马文才带着秦京生走了过来,两人都是一脸惊奇的看着她。萧悦不高兴了,冷淡道:“不错,我很欢迎谢道韫来书院教习,不可以么?”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人抬头看时,只见书院外一顶小轿缓缓而来,其中一名女子端坐。其人娥眉淡扫,杏眼含威,琼鼻樱口,气质清华,正是谢氏道蕴。
待到谢道韫与山长一同进了书院之后,萧悦才轻叹道:“果然不愧是名动天下的才女,实在是叫人见之忘俗!如今竟能得她教导,实在是三生有幸。”
马文才王蓝田闻言不禁目瞪口呆,刚要开口就被萧悦抢白:“你们两个要是想说谢先生坏话,就不要开口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说完瞪了他俩一眼,就板着脸走开了。
马文才王蓝田看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一边被忽视的秦京生左右看看,小心翼翼的出声道:“文才兄,蓝田兄,不料子言兄如此维护谢道韫,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啊?”
王蓝田很头疼:“萧子言居然这么维护谢道韫,不过倒也像他能干的出来的。算了,先静观其变吧。”马文才也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说罢,几人也走了。
天色晴好,朗朗书声自学堂上传来。只见讲席位上,一名周身清华的女子端坐,正在为堂下的学子们讲解经义。
“大家对此可有什么见解?”念了一首诗歌后,谢道韫微笑着提问。
待梁山伯和祝英台分别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谢道韫笑着评点后,王蓝田忍不住发难:“先生,学生有问题想要和先生请教。”
“请讲。”看着王蓝田神色,谢道韫眉头微皱。
萧悦心下一跳,转过身来紧紧盯着他。王蓝田没注意到萧悦,兀自开口道:“自古以来男尊女卑,未知谢先生有何面目端坐于上,而让众男子屈居于下呢?”
萧悦不等谢道韫开口,抢先回道:“王蓝田,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依我看也不必劳烦谢先生了,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谢道韫见状不由微笑,也看向萧悦。
萧悦笑道:“圣人曾言,达者为师。意为在某一方面能力显著的人就可以在这方面成为众人的老师。孔子也曾求师众人,而不自傲于他人。而谢先生才华横溢,并不因为她是女子有丝毫减少,若论起品行人才,少有人能及。这就是为什么谢先生可以端坐于上的原因。不光是谢先生,就好比你王蓝田,若数年之后,你也像谢先生一样学富五车,名誉四海,我想你也可以如谢先生一般,教化天下学子。”
梁山伯与祝英台对视一眼,率先鼓掌:“说的太好了!”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叫好。谢道韫也是含笑点头。
王蓝田脸色一黑,抬头却看见萧悦微微扬起下巴,一脸骄傲的看着他,莫名其妙就消了火气,甩袖坐下:“反正怎么都是你有理了。”
看他坐回原位,萧悦这才松了一口气,也转身坐下,还不忘回嘴道:“那自然是怎么样我都比你有理咯!”
这一番口舌较量在众人眼中,与平日里两人拌嘴并无差别。可一边的马文才和秦京生却皱起了眉。
马文才看着萧悦隐含坚持的目光,又扫了一眼谢道韫,脸色并不太好。正在犹豫间,萧悦在书桌下偷偷拉住了马文才的袖子,朝他摇头。马文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好妥协似的点点头,萧悦的眼睛立刻就笑得弯弯的,叫马文才心下好笑。
解决了马文才和王蓝田这两位大少爷,萧悦警告的看了一眼秦京生,没有了马文才和王蓝田撑腰,在她的威胁下,秦京生也只能乖乖的偃旗息鼓,不敢再耍什么花招。
谢道韫素来聪明灵秀,她将这几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中,心下不由轻快了一些。
本来女子讲学就已经是惊世骇俗,更何况像是尼山书院里的这一群天之骄子,想来比普通学子还要难缠百倍。她在来之前已经给自己做了不少的心理准备,可现在看来,几个最为难缠的已经被这个叫萧子言的学子拦住,其他人也就不足为虑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她有些惊喜了。
一天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谢道韫的讲学也是风平浪静。
“子言,你醒了就快起吧,怎么还懒在床上。”清晨,练武回来的马文才进屋看见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萧悦随口笑道。
等到换了一身衣服,见萧悦还是呆坐在床上,马文才凑近一看,才发现萧悦脸色苍白,鬓角满是细细的汗珠,不由担心道:“子言,你这是怎么了?”
萧悦这才注意到马文才,她忍下腹中疼痛,勉强笑道:“无妨,老毛病了。文才兄可否劳烦你替我和陈夫子请个假,就说我宿疾发作,不能去上课,还请先生见谅。另外,还要请文才兄帮我把小九叫来一下。”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马文才皱眉道:“既然如此,也不必去上什么课了,我这就去叫小九来照顾你,你只管好好休息便是。”
待到马文才离开,小九匆匆赶来,急道:“公子,您是不是?”
萧悦看着她点了点头,小九这才放下心来,抱怨道:“总是这样怎么好,到底该想个法子呀!公子您别乱动,我去给您拿东西来。”
饭堂。
马文才独自一人走进饭堂,脸色又不好,不禁惹得众学子议论纷纷。王蓝田上前问道:“怎么是你一个人?萧子言呢?他跑哪儿去了?”
随手端了个盘子坐下,马文才冷着脸道:“他宿疾发作,留在屋里休息了。我一会儿还要去陈夫子那里说一下,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王蓝田转身就走:“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去看看。”
秦京生傻眼的看着他丢到自己身上的书袋,又看了看闷头吃饭不吭声的马文才,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