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明珠》如意123

1、第 1 章

　　愿明珠
　　之，无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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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所住的地方，房前以往总是冷冷清清的。除了攀岩于墙上的蔷薇总是开得锦簇热闹。这几日不同，远道而来，登门拜访的人，几乎络绎不绝。明珠一早就看见了窗外的那些人。他们神色各异，或愁眉苦脸，或是喜笑颜开，在满树的蔷薇下等待着什么。明珠并不着急，只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嘱人送去几杯水。
　　“明珠姑娘何时见客？”
　　“这个没准的，便急也是急不得的。”回答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这位想来便是青子姑娘了？明珠姑娘的得力帮手。”有人认出她来。人如其名，那位青子姑娘，总是习惯一身青色打扮，连唇色也是青色的。青子莞尔，将手中的水杯逐一地散给众位。众人接过水，有的一饮而尽了，有的只是沉默地握着。“在下正是青子。各位既然都是有求而来，我便也不致虚辞了。来得不巧，明珠姑娘在歇中觉。若是有愿意等的，这日头强烈，不妨在阴凉处先歇脚。若是不愿意再等，这条小道前头，专有拉人的马车。”有几位等得不耐烦的，不等她说完，骂骂嚷嚷地走了。又过了好一会，又有几个人坐立不安，只欲立时把那百花深处，独径幽心地的门扉撞开。因楼前小道两旁都是高大的绿树，有人索性在树下的阴凉地合眼安眠。就这样，从清晨到日暮，从黎明东升到了落日西斜。
　　明珠姑娘所在，静室生香，花儿草儿都滴着新鲜的水露。青子笑盈盈地，捧了茶过来，白玉盏里浮着湿润的红色花瓣，有一种别样的清丽。“秋凉冥后真心惦记着姑娘，这绛露花是世间难得的灵物，养心安神的功效最妙。”青子说着，捧上茶盏。明珠心里却清楚，这绛露花是仙界的灵物，冥后却是鬼界之主，仙鬼两道自古交情甚浅，彼此是互瞧不上的，她得此物，定是折了腰的。不过轻尝了一口，那仙家灵花的味道果然是不同，甘中带涩，唇齿留香。一口入喉，只觉得清气在耳，不过片刻之间，心中的妄念熄了大半，心神安定，妙处不能言尽。“姑娘，到时辰了。”明珠顺着耳旁青子的话朝窗外看去，果然见那落日悄然挂在了树梢，蔷薇花束下也只余下了稀疏的三两身影。有男有女，或坐或立。明珠外披了一件淡黄的罩衫，推门而出。那些人听闻开门声，皆屏气朝这里而望。明珠缓步走去，见那里有三人，一男二女。其中的一个女人见了来人，已经泣不成声。“姑娘救我。”见了明珠，两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她见此女面容憔悴，神情激动，便柔声劝慰，“大姐不必焦急。”那女人并不曾听进去，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臂仍然不肯松手。青子只得说，“这位大姐若是再如此，对于您的请求，明珠姑娘也将爱莫能助。”那女人闻此脸色骤变，方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听闻明珠姑娘能救人于危难，渡人于苦海，我们于远路而来，又从一早等到如今，只盼能见姑娘一面，姑娘为何迟迟不肯现身？”说话的是此地唯一的男子，他儒生打扮，面目清瘦。青子先答他，“我早说过，众位不必焦急的。愿珠阁有愿珠阁的规矩，还望各位体谅。”“要我如何不急，你可知，我那可怜的老母正在狱中受苦。”说着，年轻男子很快红了眼。“青子继续说道，“佛祖且说过不渡无缘之人，何况小小的愿珠阁。”不料那男子反问道，“天大的事情不过人命，愿珠阁既然以济世渡人为任，为何又搬出这么多的规矩来？可知生死祸福不过旦夕之间。”
　　‘“公子说得是。然明珠与愿珠阁从不敢妄以济世渡人之名自居。况且，既然公子也说，生死不过是瞬间，若事无挽回之可能，等一刻，和等一天，有什么区别？若事有挽回之余地，多等了这一天，结果又有何不同？”年轻男子这才正视来人，深蓝色的拖地千水裙，内衬是墨绿色芙蓉裹胸，眉目与表情都是浅浅的，说话也是不紧不慢，明明沉静如水，言语却有着别样的分量。男子听了只是觉得震惊，半晌竟无言以对。突然有一声抑制不住的哭声，平地而起，这才发现，原来是角落里的那一位。来时，她也曾凝视过自己。那女人眼神哀伤，形神憔悴。明珠不觉朝她而去，见她蹲在花下，只默默看着自己。
　　“你是何人？有何苦楚？”女子呜咽了两声，答道，“我养的狗死了。”明珠听了未作声，倒是其他的人笑了。“一只狗死了，难道也要惊动愿珠阁吗。”那女子听了只是哭，眼泪完全像断了线的珠子，使得原本就平庸无奇的脸显得更加丑陋和扭曲。“今夜月下，我在这里等你。”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还未曾听懂，明珠已经解下腰间别的一只香囊递过去。“留着，对你有益处的。”女子懵懵懂懂地接过，接着双手伏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枝香，永安，无颜女。”过了很久，耳旁青衣女子的声音仍然在她耳边徘徊着。

　　愿珠阁，在这尘世上，不过是一座平凡无奇的小楼，是明珠与青子二个女子的一处容身之所。谈及美处，楼房是一座二层雅房，楼前是一条长道，两旁都是绿木。左手旁是一道人高的围墙，满墙是开得热烈的蔷薇。屋后又有长河，淙淙流水，流转于春夏秋冬。谈及妙处，世人皆知，这楼中的两位女子绝不平凡。阁主明珠，身世不详，本地人却知道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她不是凡人，她容颜永驻。传言她能看见人的前世今生，通晓因果。传言，她有一件宝贝，就藏在这阁中，有缘人若能得以相见，便能了却平生夙愿，消解几世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