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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共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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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澈阮住处的时候连薛寒夜都忍不住惊叹,万万没想到一个山贼的家里都能如此气派,薛寒夜虽出身于蜀山,从小吃的用的看的也可谓天下奇观了,什么湖光山色,海市蜃楼,千年灵芝,东瀛的樱花,南诏的云杉,只是那布景若与澈阮的住处相比,亦不免相形见拙。只见周围环山绕湖,碧水如澜,弱柳扶风,府邸周围都种满了水仙,凤梨,桃花,翠柳,整个一世外桃源,两尊大理石怒吼石狮守着府邸大院,口中含着的正是蜀山千年难得一见的紫灵玉,浑圆的球身内淡紫色的光芒流澈婉转,夺目而妖娆。再看高约十丈的大门四边无不镶金砌玉,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早有守门人相迎在两侧,澈阮侧身相让道“请,望兄台不要嫌弃,寒舍简陋粗拙,我已令人略备薄酒,打算与兄台畅饮一番。”“哪里,哪里。”薛寒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若是简陋粗拙,那她薛寒夜这辈子也算白活了,自己穿着这一袭素裹站在这金碧辉煌的舍院,自卑感油然而生。她踌躇了下,无意间又撇见澈阮的镀金的剑柄,说不定还是纯金的呢,不禁将自己的宝剑往腰里斜了斜。小心翼翼地跟在澈阮的后面,谨慎了不少,生怕让他家人耻笑了去。
再步入庭院,又是另外一番天地,雅致而奢华,吊桥流水,榕树梨花又构成了一副人间仙境,薛寒夜顿时有些怯意,几乎后悔自己来了这里,幸好澈阮为人和善可亲,言谈举止没有丝毫让人不自在的地方,或许澈阮也看出了薛寒夜的几分心思,更是小心照顾着她的情绪,顺其自然地引她来到古色古香的正堂,地上铺着猩红藏银丝地毯,家具更是由上好的梨木与檀香木打造而成,雕刻绘画入木三分,桌上摆着的都是历朝历代的书画名品,古董灵器,这几乎是皇族的待遇了,薛寒夜心里更是忐忑,收敛了几分傲慢的神色,正襟危坐,不敢乱说一句话,心里却好生奇怪怎么走了这么远,都没有看到澈阮的家人。澈阮仿佛看穿了薛寒夜的疑惑,一边斟酒一边说道:“鄙人自小与家人分离,多年独自打拼撑起微薄家业,苦于形单影只,个中滋味只能独自领略。”“哦,是么。”薛寒夜心不在焉地笑道,她现在只想吃完饭赶紧离开,自己身上只有区区几两银子,坐在在金碧辉煌的地方,实在是不安得厉害,对方又摸不清楚路数,她隐约感到澈阮的身份不一般,不过肯定不是自己可以高攀得上的人,自己与这样的人相处,多多少少会感到不自在。
一顿饭吃得很是郁闷,只是澈阮非常健谈,一个劲地打听薛寒夜在蜀山的修道修为以及生活习性。薛寒夜在蜀山虽然偶尔也偷偷饮酒,却禁不住澈阮这般豪饮,一壶酒下肚,澈阮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个劲给薛寒夜斟酒,一边说:“兄台不要客气,鄙人与兄台一见如故,今日一定要畅饮一番,不醉不归。”薛寒夜暗暗叫苦,只能强撑着,吃饭也矜持了几分,澈阮一看,略有不爽,“兄台可是看不起在下?何故这般不悦?”“哪有,澈兄见笑了,小弟自小在蜀山长大,平日有清规戒律约束着,并不曾饮酒,因此不胜酒力。”薛寒夜一副斯文状,澈阮相必是喝多了,笑得格外欢畅,说话也不羁了几分。“此言差矣。兄弟现已下山,按蜀山法纪早已不是蜀山弟子了,不知哥哥说得可对?”薛寒夜暗想,你知道得倒挺多的。澈阮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兄弟是粗人,不会说话,却也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道理。兄弟年纪还小,不知江湖险恶,也不曾经历爱别离苦,我就喜欢兄台那句相逢何必曾相识,有缘相见,就是缘分,甚是欣赏啊,世间之事多是如此,有些人遇见了,就是一辈子,也有可能只是过客,那何不趁着良辰美景,好好相处呢,也免日后再难相见,空对着山高水远空牵念啊。”薛寒夜听到这里倒不免多看了澈阮两眼,剑眉星目,两道粗眉英气逼人,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霸气,谈吐却颇为文雅识礼,又多了几分悲天悯人的心绪才华,薛寒夜心里有些疑惑,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又几杯酒下肚,薛寒夜渐渐感到自己的身体飘飘忽忽了起来,澈阮是能说会道之人,从夏商周到西汉,从刘邦项羽到曹操刘备,聊得不亦乐乎,薛寒夜言谈举止也放松了许多,不一会儿便与那澈阮称兄道弟了开来。不妨两个人愈聊愈投机,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月上柳梢,庭院中的池塘映出一轮圆月的倒影,两旁的月季花随风送来淡淡幽香,薛寒夜一时恍惚,这好像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自己与师兄师妹们在后山贪玩畅谈,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师傅带人来寻,一群人还是意兴阑珊地想继续玩下去,只是一转眼都长大了,一个个为了能继承师傅的衣钵,为了能当上蜀山的管事,都疏远了不少,各自为了自己的声名与道行而忙碌,早已不像小时那般知心,各自多了几分心事,也渐渐疏远了起来。想到这里,薛寒夜不禁有些神伤,忧郁地望着苍穹,听林间传来细碎的鸟语花香,心绪有几分怅然。
澈阮在一边斜眼看着,心里明白了几分,这澈阮仿佛天生能知晓任何人的心事一般,从身后不经意地拂了拂薛寒夜的云袖,薛寒夜心里猛地一惊,回过头来,正迎上澈阮一汪深潭般的双眼,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深邃,仿佛永远也没有人能猜透里面藏着什么。澈阮也猛地一惊,薛寒夜的眼神竟让他有些抵挡不住,他迅速把眼神移开,借着醉意不经意地握住薛寒夜的手说:“兄台可是伤怀了?我早说过,世间之事总是不停变化的,兄台总有一天也会变,所以不必为以前的事情太过感伤。”“是啊。”薛寒夜浅笑着把手给抽回来,一缕秀发从云鬓斜斜垂下,落在白皙高挺的鼻子上,她赶忙用缎带挽起,澈阮心里却早已明白了几分,还要拉着薛寒夜喝酒,薛寒夜感到自己若再任性喝下去,今晚恐要出丑,赶忙谢绝,澈阮却不依不饶。“兄台若不喝,我自己喝。人生得意须尽欢,这良辰美景不是天天都有的。”“哥哥应照顾着身体才是,饮酒伤身,小酌即可,不需多喝。”
薛寒夜双眉微蹙,步入庭院,沉醉在这让人神往的仙境之中。不禁想要拔剑在月下舞上一番,看院中无人,澈阮又酒酣饭饱,已有些醉态,便一个飞步踏上石阶飘入桥上,荷花就在脚下盛放,池塘中倒映出她窈窕的身躯与倾国倾城的美貌,她用双指轻轻一划,拔剑出鞘,顺着微风便如痴如醉地舞了起来。薛寒夜的武功不是蜀山的上乘,却因天资聪颖,总是事半功倍,比别人略胜一筹,内功虽差,剑法却是数一数二的,几个回合下来,连澈阮都看得目瞪口呆,可他惊的不是薛寒夜的剑法,惊的是薛寒夜的美貌,在这微醺的寒夜,她的身姿宛如仙人般飘渺轻盈,又美得不动声色。澈阮早已放下酒杯,看得入了迷。
待薛寒夜一套“玉女剑法“练下来转身来看澈阮的时候,他早已端起酒杯,假装没有再看的样子,薛寒夜满意地笑了笑。“哥哥没有醉吧。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早点回房安歇吧。”“再陪哥哥喝一杯好吗?”“不是小弟不肯,只是实在已经到极限了。哥哥也不要强喝,虽然很多事情可遇不可求,却也不可强求,万事随缘的好。”“是啊。那好,弟弟陪哥哥喝了这杯,哥哥就答应你回房休息。”薛寒夜莞尔一笑,这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