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野知途》無二三

52、第 52 章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任凡起身去开门，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把那些小吃依次摆在桌子上后又离开了，还真是池也点的那些，不过这会儿池也真的没心情吃了，这身边是个什么人啊，本来打不过还能骂一骂的，现在骂也不敢骂了。

　　“怎么了，不是要吃这些吗？”

　　池也说，“没心情。”

　　任凡拿起一串糖葫芦，将薄薄的膜撕掉然后递到池也嘴边，池也还没怎么回神，目光呆呆地张开嘴咬了一颗在嘴里含咬着，发出含糊的声音。

　　任凡问，“你这是在愁什么？”

　　池也瞪了一眼后抱怨，“打也打不过，骂也不能骂，那我跟你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就这个？”任凡说，“以后我让你打。”

　　池也忽然又想起最开始的时候经常把任凡打伤的事儿，后背都渗出一层冷汗，“我可不敢了，到时候被你那个....毙了。”

　　“不会。”

　　任凡又端起另外的小吃往池也嘴里喂，“赶紧吃，好几个人找了大半个城才买齐的。”

　　池也瘪了瘪嘴，“我其实并不想吃这些，我只是找事儿。”

　　“我知道，但你提出来了我都会满足，以后也是。”

　　任凡平静地说着，将那些东西简单收了下后重新去拨了服务台的电话，点了几道菜让酒店的人送过来。两人一起用过餐后就窝在沙发上看了部电影，是任凡投的一部同志爱情电影，文艺片的风格，看完的时候外面刚好是日暮余晖，橘色的霞光将房间映得像一幅油画，电影结尾渲染的“回不去的那个夏天”的那种遗憾，浅浅淡淡却又让人五味杂陈。

　　池也很久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任凡搂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过了很久之后两人默契地望向对方，目光交融之间池也别扭的心思突然就消散了，他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那份喜欢愈发真实，愈发强烈，也让他愈发坦然。

　　池也说，“去洗澡吧。”

　　这样直白的信号让任凡有些受宠若惊，昨天还在床上哭哭唧唧的人今天却主动发出邀请，他望着池也，一时间竟没有做出反应。池也倒是先起了身，特别坦然地脱了上衣随手丢在了沙发上，又弯腰脱掉了休闲裤，只穿着一条内裤往浴室方向走，步伐走得俊逸又悠然。

　　任凡望着那身影，扬起嘴角笑了笑。

　　池也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说，“赶紧的，磨磨唧唧。”

　　情爱本身就是讲究个水到渠成，对于珍视的人尤是，所以当池也完全投入之后所有的感觉都是最好的，两人从浴室到卧室的大床，身上的水珠都未擦净，挂在净白皮肤上又更加撩人，任凡低头将那些水珠吻干。

　　在浴室帮着做过一些准备，所以那处比起昨晚就更好亲近，池也大概还是紧张，他胳膊微颤着搂住任凡。

　　“你放松。”

　　任凡很慢，生怕弄疼了池也，可这样的第一次对于池也而言再怎么轻缓也还是享受不起来，反而越厮磨越煎熬，池也抓着任凡的手臂，指甲嵌进了肉里，“你他妈的能不能干脆点儿，给我个痛快。”

　　任凡低头深吻住身下的人，沉腰用力一顶，池也疼得咬住了任凡的肩膀，额头竟全是冷汗。

　　“操！”

　　池也感觉自己被贯穿了一样，身体有种被劈开的疼痛，呼吸都要疼得接不上，抽气般用力喘着气，他咬着牙骂了一声。骂音刚落就感觉一阵更为急促猛烈地攻伐，任凡动作着应了一声，“好的。”

　　“我，草你妈的，我那是，语气词！不是——”

　　池也语不成声，在疼痛间竟渐渐感觉到了另一种隐秘的酥麻感，他脑子里有种缺氧的混沌感，没办法思考更多，凭着本能低哼了一声。

　　就这一点点反应让任凡的情绪瞬间高涨了好几个度，如同受到了某种肯定，这让他十分满意且振奋，在池也时而骂骂咧咧时而闷哼喘息中将这一场春事持续到天色大暗，霓虹掩映下，窗帘被晚风轻轻掀动着。

　　任凡的肩背满是抓痕和咬痕，有几处被咬得狠了还透着暗紫色的血印子，而池也白皙的皮肤上除了汗湿的水痕再无其他，任凡怕失控，没敢放纵着来。事后除了不可避免的某处不适，池也的确没有其他任何不舒服，还带着点餍足的倦意，他半盖着薄被阖着眼小憩，任凡说，“起来，先去洗个澡。”

　　池也懒得睁眼，含糊吐出一个字，滚。

　　任凡将被子轻轻拉开哄着，“那我抱你去，不清理会肚子疼。”

　　池也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脑子炸开一般瞬间清醒了，坐起来伸手就薅住了任凡的头发，“你他妈的没戴套？”

　　任凡由他抓扯着，顺手抄过他的膝弯将人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

　　洗完出来沙发上的手机正在响着，任凡将人放到床上又手机拿起看了眼，然后递给池也。池也看了眼来电显示，调整了下坐姿又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键。

　　“喂，爸。”

　　池也尽量表现得正常，声音听着反倒有点刻意。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这边说，“我跟我朋友在一块儿呢。”池也又看了眼任凡，斟酌了下，接着说，“今天不回，我明天回来。”

　　又对着电话嬉皮笑脸地说了几句后才挂，然后对任凡使唤道，“我饿了，点餐。”

　　听着池也说了今晚不回去，任凡明显心情很好，一脸暗爽的表情问，“想吃什么？”

　　“你看着点。”

　　池也靠在床头开始打手游，衣服也没穿，当一种亲密被另一种亲密取代后，反倒没什么别扭了，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另一种状态。

　　好吧，彻底被掰弯了。

　　晚上恰好程澈发信息过来询问家里的情况，池也干脆给打了个电话过去，他有事儿从不瞒他程哥，于是把家里的事儿以及和任凡的事儿一并说了一遍。家里的事儿说得简单明了，就是解决了，没事了。到了任凡这一趴池也说得稀碎，弯弯绕绕又吞吞吐吐，有那么点儿羞于启齿的样子，程澈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扯那么远，就是你跟任凡睡了嘛。”

　　池也“额”了一声，“我这不是说不出口嘛。”

　　“床都上了，还不好意思说？”

　　程澈那边声音很嘈杂，打趣了几句后就草草结束了通话。因为第一阶段入市的营销效果很好，市场反响超出预期，孟文哲组织了一次全体聚餐，大家正在兴头上，都是撒开了喝，孟文哲酒量不佳，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烈酒下肚也算是交了点心，孟文哲端着杯子坐到了程澈旁边，他不像平日那么端着架子，脸上因为酒气有些泛红，身形也不那么稳，看着还挺逗。他说，程总，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惯你吗？

　　程澈坐的位置靠窗，其他人都在举杯欢谈自顾乐呵着，没人注意两人这边，程澈几乎没喝什么酒，清醒得很，瞧着孟文哲那半醉的样子配合着笑了笑，“为什么呢？”

　　孟文哲打了个嗝，盯着程澈看了几秒，那眼神儿竟有点儿妒意。

　　程澈忽然觉得有点意思，特别欠儿的笑了笑存心套话，问，“怎么，嫉妒我傍上了严宁朗啊。”

　　“不，”孟文哲还不算太醉，立马否认，“我瞧不上的是你那个自诩清傲的劲儿，明明专业上也就那么回事儿，还，还一副理想至上的样子，非得要所有人承认你优秀。”到底还是有些醉意，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你还不是靠的，靠的严总，承认又怎么样呢？你凭什么不承认，你就是靠的严总。”

　　孟文哲坐着也是摇摇晃晃的，忽然身子向前一倾，程澈伸手扶了把。稳住后孟文哲又凑近了一些，稀稀碎碎地将一段话讲完了，“你自己心虚，你知道你和严总身份不对等，你也知道自己不优秀，你又不愿意坦然面对这一点，还不想别人这么认为。”

　　孟文哲眯着眼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你啊，你不坦荡。”

　　醉话是醉话，却一语中的。

　　程澈望着孟文哲，第一次被旁人这么赤裸裸地剥开自己性格的弱点，既羞愧也庆幸，羞愧于自己这点藏不住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也庆幸是在这样的境况下说出来的。醉意渐浓的人说完话已经半眯着眼，半睡半懵，听的人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空气仿佛瞬间静滞了。许久之后程澈释然地笑了笑，他知道严宁朗从未在意，自己也甘之如饴，真被揭开了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是啊，有什么不能坦然承认的呢，钻了这么久的牛角尖忽然就一下想通了。

　　哪有什么配不配，相爱的两个人总有地方是互相吸引的地方。

　　孟文哲眼皮都在打架了，一手撑着程澈的肩低着头缓那酒劲儿，他衬衣领口大开，脖子往下都是红的，程澈心里那点儿恶趣味又起来了，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刻意搭话，“孟总，你这么优秀，当初怎么没跟严宁朗走近点儿呢？”

　　孟文哲眼睛睁开了些，竟还真回答了，“严总那样的男人，我怎么敢... ”

　　“哟，你看啊，我不够坦荡，孟总你这也不够大胆啊。”看人醉着的样子难受，程澈说着将一杯未喝过的水递给过去，“来，喝口水缓一下。”

　　孟文哲没接水，嫌弃地辩驳道，“你以为都像你。”

　　程澈大方地笑了笑，自己将水喝了两口，总结道：“那你就只能嫉妒我了，严宁朗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