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师》南窗雀

66、真相（三）

　　？？
　　这么怎么知道？

　　池生气闷：“就没有点别的评价？比如沉稳、和善、什么的？”

　　“......”宁九思淡淡地说：“这些哪个与你沾边？”

　　池生不想被他毒舌，赶紧趁着这会他心情好把话题扯会了穆归：“那你当初是真的如同宗史记载那般，撂挑子不干，把所有事情都扔给穆归宗主了吗？”

　　宁九思想了下，很不要脸的点了头，嘴上却说得头头是道：“穆归比我更适合做宗主。”

　　池生嘴角一抽：“老宗主予你重任，你说不干就不干，我要是你师兄，定要你好看。”

　　宁九思颔首：“宗主之位，人人都想做，他为何要不满。”

　　......

　　这人傲气他第一天就知道，只是鲜少见嘴上直接说出来，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他讪讪甩手：“宗史上说当初留下设想的都是你，真是如此？”

　　宁九思：“虽是我设想，但并非真正实践，想起来容易真的完善是很难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些想法，真正建立起来的却是穆归，他很有头脑和想法，也有野心。”

　　池生有些纳闷：“你为何不自己实现？”

　　宁九思：“我并非能做此事之人。”

　　池生心里咂摸了下，他估摸宁九思是个理论派，穆归才是实践派。

　　他嘟囔：“所以我当初说得也对嘛，真正对宗派有贡献的就是穆归宗主，他用了一生的时间去完成这些，当真了不起。”

　　宁九思并非不知道他指的什么，无奈附和：“确实了不起。”

　　这人都没夸过自己，池生心里的酸意一闪而过，他故意问：“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宁九思沉思片刻，点头：“倒是有些想他。”

　　池生怔住了，在他的认知里，宁九思绝不是一个会将情感宣之于口的人，但是却在穆归身上屡屡破禁，想来一定是很重要了。

　　他低落地看了那人一眼，有些羡慕，自己何时也能变成宁九思嘴里夸赞与想念的人呢？或许没有这个机会吧。

　　宁九思望着穆归的灵牌有些出神，似乎在回忆什么。池生的低落被心疼取代，他有了想抱抱这人的冲动。

　　很快他将这冲动变成了现实，他走过去两步，抱住了宁九思，这一瞬间两人同时一愣。

　　池生有些无措，手却搂得更紧了，他轻声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被我抱着？每次抱你，你身体都会僵一下。”

　　宁九思在他头顶低喃：“为什么？”

　　池生这句话说得很轻，像羽毛一样飘进他耳朵，痒痒得让他摸不着头脑：“什么为什么？”

　　“为何突然抱我？”

　　他看不清宁九思的表情，从语气中感觉那人好像有些茫然与纠结，他不太确定的回：“安慰你？”

　　宁九思又沉默了，池生有点搞不懂，心跳砰砰的乱跳，脑子里掩盖的那些想法如同海浪呼啸而来。

　　他心里感叹：“去他妈的，本事我要，爱情我也要！所谓先成家后立业，先搞定了祖宗还能有得不到的本事？”

　　贪婪如同魔咒，让他灼热。

　　两人贴得很近，他隔着衣料能感觉到宁九思的体温和心跳，有节奏地跳动成了催促他的咒语。

　　他鼓起勇气：“仙师，打个商量吧。”

　　宁九思声音有些闷：“何事？”

　　他一咬牙，豁出去了：“我好像不小心对您有了点想法。”

　　宁九思呼吸顿了一下，又猛烈了起来，他问：“什么想法？”

　　池生心都快从嗓子眼飞出来了，他努力压着，闭上眼视死如归的吐出心中的默念了好几遍的话：“想、想睡您的想法！！”

　　这话一出空气鄹然停止流动般，两人的呼吸都暂停了，池生是紧张的，他估计宁九思是吓得。

　　他心想：“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想睡老祖宗。”

　　宁九思估计同样苦恼，他活了这么久可能都没遇见这样的人，隔着辈分僭越不说，还敢真·以下犯上。

　　所以愣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要......与我双修？”

　　双修？

　　池生“嘶了”一声皱眉碎碎念：“差不多是这意思吧，但是也可以只谈情不双修，你们修仙之人是不是不能有七情六欲啊？”

　　他说完有些后悔：“算了，要不还是双修一下吧？我这正是双修的大好年纪，您别辜负成不成？”

　　“......”宁九思挣开他转身就走。

　　池生这会儿正头脑发热呢，根本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了，他忙拉住宁九思的袖子：“仙师，这是什么意思，不双修不谈情就算了，你这是直接连我人都不想看见了？”

　　宁九思气息不稳，语气中夹杂些慌乱：“并非，我只是——”

　　池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追着问：“只是什么啊？我都不嫌你老牛吃嫩草，你有什么可只是的！”

　　他委屈地说：“你说我也不容易，咱俩这年龄，这辈分，都不是忘年恋了，这得是祖孙恋。”

　　“我知道我不该，我对您动了情是侮辱您了。”池生讨好地晃着手中那人的袖角，他语气可怜：“你别走，行不行？你回答我吧，怎么样回答都行。反正我今天知道自己是个废物，也不差再被你拒绝了。但是你别隔着我，晾着我，不见我行吗？”

　　他小声地补充：“我以后会努力孝敬你的。”

　　宁九思得被扯住得袖口晃动，神情复杂且纠结。半晌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将可怜兮兮的那人抱进了怀里。

　　池生惊讶的睁大眼：“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啊，仙师！”

　　宁九思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懂，便回收。”

　　池生瞬间反应过来了，他反手将人紧紧搂住：“别别别，仙师，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

　　他心中被惊喜充满了，高兴得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他是个一欢喜便忍不住嘚瑟的人，还没两分钟便开始作：“仙师你倾心我吗？何时倾心我的？我如何吸引你的？是外貌？内在？还是都有啊？难道......”

　　宁九思其实对情爱一词并不清楚，即便是现在也是迷茫多一些。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觉得这个人的吵闹、胡闹、任性，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有些可爱。

　　他会想要多看看，心里也总会有些怪异的感觉。或许是刚才池生的话让他有了些共鸣，才会让情感越过理智行动。

　　他这次没有压下那些复杂的感觉，而是放任它们涌出来，神情渐渐柔和了起来。等对方说完，才轻声说：“不知。”

　　池生也不失落了，他很好奇：“那你对我有没有非分之想？”

　　宁九思显然愣了一下，皱眉思索了许久才问：“何种想法？”

　　池生总觉得接下来的答案他不是很想听，但是嘴巴却管不住一般想问：“比如，亲我，又或者......”

　　他踮起脚凑到宁九思耳边说了几个字，嘴唇挪开时看见那人耳尖有些红，不知是被他的呼吸烫的，还是心里躁的。

　　宁九思沉声凶他：“休要胡闹。”

　　池生不解：“这怎么能是胡闹呢！这......”

　　“啪嗒——”

　　是东西掉落的声音，池生回头看了一眼，穆归的灵牌居然从桌子上掉了下来，他忙推开宁九思将灵牌捡起来放回去。

　　随后才惊觉，自己竟然在观云居跟老祖宗卿卿我我的，还说了些见不得人的话！

　　池生这儿知道害臊二字怎么写了。他心道：“这灵牌突然掉下来，莫非是穆归老祖宗天上有灵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提醒我？”

　　他忙默念了几句：叨扰了。

　　赶紧拽着宁九思出了观云居将门带好，心有余悸的还弯腰鞠了两躬。
　　宁九思淡淡地看着他：“知道心虚了？”

　　池生臊得厉害，哼唧：“我只是不想让老祖宗们看太有冲击力的画面，为他们好罢了。”

　　宁九思哼笑，不拆穿他，将人抱起来飞出去。

　　两人落在清泉山道口处，池生被放下的时候心里又甜又美，感觉涨涨的。他看着身边一本正经的人，没忍住趁不注意，凑过去亲了一下宁九思的脸颊。

　　宁九思一愣，耳尖染上一抹红，嘴上却不咸不淡：“作甚？”

　　池生雀跃的挥手：“想疼疼你。”

　　宁九思垂眸不答，但是牵着他的手抓得更紧了：“先回清雅山，你师父定然担心你。”

　　提到师父，池生心里不大好受，蔫儿下来了：“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我师父了。”

　　“谢掌权不会与你计较那些，且你还小，总有叛逆的时期。”

　　池生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有些开心。人总不会一直倒霉的，当失意时总会有好运来扭转自己的。

　　瞧瞧，这不爱情就来了吗！

　　宁九思的手现在又变得很热，烧得他浑身发烫，他明知故问：“仙师，你在安慰我吗？”

　　“嗯。”宁九思语气平平：“换个称呼。”

　　池生偏不：“我就喜欢叫你仙师，不然我该叫你什么？”

　　宁九思：“...直呼便可。”

　　池生被他一点突然想起，宁九思从未喊过自己名字，有些生气：“你从未喊过我！”

　　“......”宁九思偏头：“除你以外，我少于人交流，不需要。”

　　“那你躲个屁！”池生故意转了一圈凑到他面前：“你喊我师父都知道喊谢掌权，怎么到我这儿这么别扭？喊个我听听。”

　　宁九思犹豫了半晌，动了动嘴唇只呼出了些气。

　　池生不解：“让你喊我名字，又不是让你喊我主人，你为何如此艰难？”

　　宁九思抬眸看到谢景流的居所，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到了，先去找你师父，莫要让他一直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