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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真相(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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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生现在一听见师父俩字就蔫儿,只好暂时放过这人一马。
他慢吞吞地蹭到屋内,推门进去还未出声,就被几步走上前的谢景流将他环住。
池生愣了愣,长大后谢景流便很少这么抱他了,少有的几次都是他耍无赖主动凑上去的。
此时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眶一热,他带着颤音说:“爹,我错了,当初的事情,我从未与说过道歉的话,我自知不对却一意孤行,你会原谅我吗?”
谢景流叹气拍着他的背:“乖孩子,我从未真正与你置气,你的心性我太了解了,即使你不说,我也知。我只望你好,平庸也罢,安康便好。”
池生哽咽着胡乱点头,他想开了,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本该如此,即使不接受也只是自己骗自己,倒不如放弃那些虚无又框住自己的执念。
他轻声道:“师父,宁九思说了,他会好好寻找法子的,我信他。”
“不可如此称呼仙师。”谢景流顿了一瞬,有些疑惑:“他如此帮你作甚?”
池生怕说出来吓死师父了,便干笑两声胡扯:“可能想报答我之前的救命之恩吧。”
谢景流点头赞赏:“仙师果然是个大度的人,不错。”
“......”估计老头儿知道真相之后会后悔说这话。池生木着脸附和:“我也觉得仙师是个不错的人。”
池生没有与谢景流聊得太久,一方面是宁九思在外面他心疼,另一方面是他心中愧疚,这会儿对着谢景流只想哭着道歉。
他走出屋子时,宁九思抱着臂在看池塘里的鱼,他凑过去道:“好看吗?与我比起来如何?”
宁九思斜了他一眼:“无法比较。”
这才多久啊,就已经眼里没有别的东西了?我这该死的祸水。
池生心花怒放:“是因为我太俊了吗?”
宁九思径直往前走:“种族不同。”
“......”
池生追上宁九思低声装委屈:“仙师,你凶我。”
宁九思停顿片刻:“没有。”
池生最喜欢与他争辩了,因为这人从来吵争不过自己。他身体按捺不住,活像多动症一般乱蹦,两人就这么一静一动地回到了他的居所。
熟悉的地方,却是不一样的心境,宁九思倒是轻车熟路,还是那般不见外的直奔他的书房,坐在椅子上便开始翻书。
池生咂舌:“你为何这么喜欢翻我的书?”
宁九思翻开手里的宗史淡淡道:“重温一下你是如何说我的。”
“......”
池生这次胆子大了,他将椅子向后拉了一点,在宁九思诧异的目光下一屁股坐在了那人腿上。
他像小动物一般将下巴放在那人肩头,勇敢承认错误:“我错了,我当初年少轻狂不懂事,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别罚我行不行?”
宁九思看都不看他,语气不容反驳:“不行。”
池生哼唧着蹭他:“那你,想怎么惩罚我?”
宁九思被他头发蹭得发痒,偏了偏头沉声:“老实呆着,便不罚你了。”
池生一听,耳朵动了动,忙不迭地在宁九思身上胡乱动了起来,脸还故意凑到那人面前:“啊?这可怎么办,我有多——唔!”
话音未落,便被宁九思霸道的堵住了双唇,他睁大眼不敢置信,睫毛也不安地煽动了起来,整个脑袋都如同被火烧了一般的炽热。
直到宁九思移开嘴,若无其事地继续揽着他翻起手中书,池生才回过神。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心道:“可惜了,没看见宁九思是怎么亲我的!”
想完又回忆到了刚才的情形,难得害羞地埋在那人肩颈嘿嘿傻笑。
宁九思被他感染得也闷笑了两声:“不叫仙师了?”
池生老实的回答:“叫仙师不够亲热,因为我师父刚才也叫你仙师,这多奇怪啊。”
宁九思扫了眼他被吻红了的嘴唇,喉结微动:“本就不该。”
池生缓过来了,又开始嘴欠:“你刚才为什么亲我啊?是不是控制不住你对我的非分之想了?”
宁九思淡然地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点评”开口:“惩罚。”
池生心里明镜似的,他故意道:“都怪我,我怎么总让你生气,下次我若再不知好歹,你就好好罚我,最好别让我下——”
宁九思知道他那张嘴总是胡吣,打断道:“既知道,便不要总是如此。”
池生大惊:“那怎么行,我若不如此,以你的性格得何时才会罚我啊?”
宁九思:“......”
池生就喜欢跟宁九思胡闹,从前总是隔着点什么不敢太过放肆,如今倒是彻底放开了,他上蹿下跳得跟个小猴子似的,烦得那人几次都皱眉想要说他。
入了夜天气开始变凉,时间倒快,马上便入冬了。说来与宁九思认识也有些日子了,一直形影不离的,倒像是过了半生。
他铺完床冲着还在翻书的打哈欠:“我乏了,睡觉行不行?”
“嗯。”
宁九思合上书脚步轻缓的朝床榻走去,池生半边身子不老实地躺在上面翻滚。他出声示意:“这样如何休息?”
池生刚才光想着跟宁九思同床的事儿了,兴奋的直翻滚,这会儿看见人了倒怂了起来:“哦......我铺床呢。”
宁九思看着床上被翻起来的褶皱:“这般铺床?”
池生点头:“还可以暖床。”
宁九思:“.....”
池生忙起来将外袍脱了,裹着里衣老实的爬进里面躺的板板正正的盖好被子。他拍着身边的位置:“快来睡!”
宁九思淡然抬眸,在他的注视下将衣服除去,掀开被子一角躺在他身边。床帐鄹然合上,同时烛火也一瞬熄灭。
...
池生忘了昨夜如何入眠的了,醒来床上只有他自己。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都已经到了正午,屋子里空无一人,他茫然的甚至在想昨天都是他做的梦。
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他从帐子里面探出头,见宁九思端着吃食回来,高兴得喊:“我还当昨夜是我做梦呢......原来不是!”
宁九思招呼:“起来,吃些。”
池生囫囵得起来,不顾形象的随便吃了两口。
他看着宁九思脸色还是不太好,有些担忧:“你身子是不是还未完全恢复?可还有碍?”
宁九思:“并无大碍,不必担心。”
这几日无什么事,两人便在清泉山住了下来,但池生心中有些记挂酥饼,他提议过回祝融看看酥饼,被宁九思驳回了。
借着清泉山的灵气,宁九思正好也修养了一番,他身体尚且虚弱,加上多年都是自己一人居住,不太习惯与他人共卧一塌,夜间休息也成了问题。
池生对此并不知情,只以为宁九思是因为虚弱才久不恢复。
趁着宁九思在休养,池生闲得无聊便想着去看看阮晏与钟黍离,毕竟做人不能如此忘恩负义,还是要去报个平安的。
路过大殿正门时,他恍惚间看见了一个鬼祟的人影,心中一动躲藏在树后面想看看是谁敢如此胆大擅闯清泉山。
现出身形的人,让他惊讶地张大了嘴,是一位身穿玄色劲装,有些冷傲的女子,她神色间似乎有些焦急。
池生心中暗道:“这穿着怎如此眼熟?”
这女子如何过清泉山封印的?怎么都直接到大殿了?
他盯着这女子看,只见那女子入了大殿便身形逐渐透明。这是隐去身形,这家伙是灵使?!
池生回忆着那女子样貌与穿着,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这是宁九思的灵使?
他从树后面绕出来,想着那女子应该没走远,故意出声:“宁九思!”
若这女子真是宁九思的灵使,如此焦急,恐怕有急事,听见此名必然会现身,若不是也只会把他当神经病,反正他本就没有形象可言,问题不大。
一阵疾风刮像他,片刻后那女子在他面前现形,只是手不太礼貌的掐在他脖子上。她眼中带着戾气:“你发现我了?”
近距离的打量,他更加确定这女子就是宁九思的灵使了,这神情,衣袍,连花纹都与宁九思身上的一样,都是玄衣上绣着金色云纹。
池生心道:“这宁九思的灵使都不太好哄啊,怎么就不能是我在提醒你呢?”
他能感受到这女子力气不小,讪讪出声:“你是灵使?”
女子冷冷道:“看你躲在树旁半天了,身为此处弟子如此鬼祟,你认识我?还是怀疑我?”
姐姐,你身上那处不可疑?竟还好意思说我鬼祟?他心里郁闷,这家伙够敏锐啊,竟然早就注意到我了。
池生摊手直言:“你在大殿门口,我自然注意到你了。”
女子押着他当人质:“你方才出声喊的人,是认识,还是书里见的?”
还挺警惕,看来不傻,知道宁九思是灵师宗派的祖宗。
池生忙道:“你是宁九思的灵使吧,我认识酥饼的。”
她神色一凛将池生推搡到树后面,手才松了下来:“你就是酥饼说的傻子?”
“......”
他要收回酥饼其实是个好孩子的话。
池生鼻子一皱,不大高兴:“你认错了,我还有事,我要走了。”
“你敢。”女上前将人拦住,朝他冷傲的扬起下巴:“带我去找主人。”
“......”
这都养的什么玩意,好好求人的话不会说,倒个个掼会欺负人的,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