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步蟾

7、求爱

　　车行驶在东京街上，沈若樱看着窗外的霓虹发呆。东京的夜景有种别样的异国风采，也许是由那些不一样的图案和文字所组成的各种灯箱所产生的效果。沈若樱突然有些怀念北京的街景了。她不是那种很爱出门的人，只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在夜晚走在北京的街头，看着橱窗，透过橱窗的玻璃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而那喜怒哀乐和她无关，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看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把车停了我们下去逛一会？”朽木白夜提议。沈若樱回过神来，前面的林老师也回过头问，“樱子，你觉得呢？”
　　沈若樱有些为难，她本来想回去把下午的会议内容再去仔细听一遍的，但见他们似乎都兴致很高，也不好扫兴，于是露出笑容，“好啊。”
　　车直接停在了中日友好会馆的停车场。林老师突然说，“我有些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去玩吧，别太晚就行。还是年轻好啊！”
　　“老师不去，我也不想去了。”沈若樱是真委屈啊。
　　“你们年轻人该多在外面走走，成天憋在屋里不好。没关系，回来了到房间来找我。”
　　“老师……”沈若樱还想说什么，却被朽木白夜环住她肩过来又捂住她嘴，回头跟林老师再见，又说，“我会送她回来的，您放心吧。”然后拖着沈若樱走远。
　　沈若樱挣脱他的手，“你干什么？”
　　朽木白夜说：“要不要我数一下我们见面到现在，你问了几遍‘你干什么？’”
　　沈若樱说：“你也知道我们认识到现在话都说得有限，为什么还装作跟我很熟的样子？”
　　“咦？”朽木白夜露出疑问，“难道我们不熟吗？”
　　沈若樱瞪大眼睛，一副“难道我们很熟吗？”的样子。
　　朽木白夜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共同度过一个夜晚。樱子姑娘，你从出生到现在，有这样关系的男人，有几个？”
　　沈若樱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地去想这个问题，好像……只有一个。
　　朽木白夜很满意地看着沈若樱脸上的表情变化，食指扫着嘴角，玩味地笑看着面前的人的反应。
　　果然，沈若樱大声说，“那是因为没有比你更……更……”声音越来越小，却说不出后文，因为，辞穷了，只好放弃。可恶，欺负我表达能力不行！
　　朽木白夜却突然近前：“比我更无耻，更死皮赖脸。”沈若樱抬起头看着朽木白夜微笑的脸，他听不懂他的词，但却能依稀猜出大概意思。
　　朽木白夜继续慢慢说：“你是想这么说吧？”
　　沈若樱眨眨眼睛，然后脸色一变，“是。”从牙齿缝里咬出这个字。
　　朽木白夜却哈哈笑了，“樱子姑娘，你知道我说什么吗？如果你那么说我，我会受宠若惊的。”
　　沈若樱一脸懊恼，又被骗了？果然，朽木白夜说，“被樱子姑娘夸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我会飘飘然的。”他换了很常用的词来表达，然后又突然止住笑一本正经的说，“真是个笨蛋，连骂人的话都不会说，还怎么张牙？”
　　沈若樱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朽木白夜却又哈哈大笑了，“就你这丫头这点级别，怎么跟我斗啊？”
　　沈若樱看着朽木白夜一会正经一会调笑，不由得皱了皱眉，撇撇嘴，“我没想要跟你斗，只是希望能和平相处。”
　　“当然没问题。”朽木白夜说，然后定定地看着沈若樱，一字一句的说，“只要你爱上我。”
　　什么？！沈若樱一愣，然后一脸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鼻子里“哼”一声，掉头就走，走出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嫣然一笑，“朽木学长求爱的方式是这样的吗？”然后，笑容隐去，“真没水平。”
　　轮到朽木白夜石化般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这是……在求爱？
　　开什么玩笑？！
　　好，你要玩这种无聊的爱情游戏，我奉陪到底。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目的何在，两个星期都不到是吗？哼，让你知道我沈若樱也不是好惹的。
　　轻轻敲门进去，林老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回头见是沈若樱，笑着问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多玩一会？”
　　“东京夜景也没什么特别的，和北京差不了多少。”沈若樱走到林老师身边，“老师找我什么事？”
　　“噢，那个，”林老师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你拿去，把下午的会议内容整理一下，做个会议记录。那个……录音，你有吧？”
　　“当然。”沈若樱调皮地从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现场直播听不完全，现在听重播版的。”
　　林老师笑了，“我猜你也会这么做，好好学习吧，对你有帮助。”
　　“嗯，”沈若樱拿起电脑，“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过去了，您有事再叫我？”
　　“嗯，”林老师点点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
　　“什么？”沈若樱停下脚步回头。
　　“和朽木相处还好吧？”
　　“好啊。”沈若樱一歪头，嫣然一笑。
　　林老师点点头，“那就好。”
　　沈若樱有些疑惑地出门去。
　　打开电脑，印入眼帘的竟然是……朽木白夜。
　　照片上的朽木白夜年轻阳光，应该是四五年前的照片了吧。背景是天安门广场，照片中的人神采飞扬，笑容干净，好像是另一个朽木白夜，与现在认识的不同，完全不同，也许，更温和，更……正……派一点吧。沈若樱看着照片有些出神了。
　　“别告诉我你暗恋我很久了。”朽木白夜坏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沈若樱慌忙将笔记本合上。
　　“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暗恋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沈若樱看着面前那张连笑都隐藏着邪恶的脸，想起照片上纯净明净的笑脸，不仅有些遗憾，林老师是不是一直都想着他的学生还是以前的样子呢？
　　朽木白夜看着沈若樱一脸遗憾的表情感到不解：“你在摇什么头？”
　　“时光。”沈若樱吐出这两个字，又慢慢将笔记本打开，一字一句轻轻地说，“时光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哲学家了？”朽木白夜不明所以。
　　“一直都是，没发现吗？”沈若樱回头，露出好看的笑容，令朽木白夜竟有一刻的失神。沈若樱轻笑一声，回头继续看电脑，“我兼修哲学课程呢。”
　　“是吗？这我还真没看出来。”朽木白夜坐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用手指绕着沈若樱的发丝玩，沈若樱却不再理他，带上耳机忙自己的了。
　　朽木白夜见她忙正事也不好再打扰，来回走了一会，就出去了。
　　沈若樱抬头见他离开，嘴角露出笑容，然后继续在word中将听到的内容敲下来。过了一会儿，模糊听到朽木白夜说什么，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朽木白夜在她身边坐下，挤得她只好向旁边挪了些许，抢座位的人却不依不挠得搂着她的肩膀将她贴近自己。
　　沈若樱挣脱他的臂弯，摘掉耳机，侧过头正想质问他，却发现他的脸竟然近在眼前，呼吸轻吐在自己脸上，惹得她一阵心慌气喘，慌忙回过头，“你怎么又来了？”
　　“我还以为你又要问我想干什么呢。”朽木白夜不以为意地回答，“怎么好像是在埋怨我刚才的离开？放心，今天晚上我不会再离开了，一晚上都陪着你。”充满戏谑与诱惑的声音，边说着，又用手搂住沈若樱的胳膊。
　　沈若樱站起身，“这是我的房间，你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这两个星期我的任务就是‘关照你们’，所以，我会寸步不离。”朽木白夜挑衅地迎着沈若樱生气的眸子。
　　“可是……”沈若樱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求救似地想起了林老师，“你不是应该到林老师那边去吗？他才是交流会的主角。”
　　“但你才是我关照的主角。关口老师说过，让我特别照顾年轻漂亮的樱子姑娘。”朽木白夜嘴角又现出一丝邪恶的笑，让沈若樱心里没由来一惊，忽然想起什么，跑到旁边书包里翻捣半天，握着一把小刀出来，恶狠狠地对朽木白夜说道：“你……你若有什么不……不好的企图，我……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朽木白夜饶有兴致的看着沈若樱，也不说话，引得沈若樱心里一阵发麻，见他站起身，条件反射般的后退几步，“我……我真的会……”
　　朽木白夜“哼”了一声，“是你在想我怎么样你吧？”离开沙发去倒了杯茶，捡起桌上的遥控器，“我看电视你会怎么样？”这小姑娘逗得实在有意思，不过看她那么紧张，还是先放她一马吧，反正来日方长。摸摸下巴，回过头看到沈若樱长舒一口气，不禁又觉得好笑。沈若樱见他回头又示威似的朝他扬了扬手里的小刀。小学生削铅笔用的吧，朽木白夜轻哼一声，摇了摇头，回头专注于电视画面，可遥控器调了一转也没找到有兴趣的节目。于是起身去洗澡，走到洗澡间门口，回头见沈若樱正茫然的看着自己，于是用手指了指洗澡间，“一起？”后者马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低下了头，朽木白夜哈哈一笑，进去关上门。
　　“到底在说什么呀？”
　　“什么？”朽木白夜洗完澡一出来就听到沈若樱的发问，朝沙发上的人望去，却发现她并不是在对自己说话，皱着眉，咬着嘴唇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你？”沈若樱抬头看见刚出来的朽木白夜，脸腾的红了。洗完澡的朽木白夜穿着宽大的浴袍，半个胸膛露在外面，平素梳得直直的嚣张的发丝正耷拉着滴着水。
　　“我怎么了？”朽木白夜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看沈若樱，笑容从唇边漾开，“你脸红了，想到了什么画面？”
　　沈若樱低着头不敢说话，她没见过男生这样，而且，这样子的朽木白夜反而有着干净温和的气质，就像电脑桌面上的那张照片一样，可是，一开口说话，味道就全变了。
　　“哎呀，”沈若樱心思一飘远，脖子里突然一凉，惊过神来，却看见朽木白夜已坐到了她身边，脖子上的冰凉正是他头发上滴下的水。心里一惊，伸手就像去摸旁边的小刀，却见朽木白夜正饶有兴致的盯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