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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桃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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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慕容泽便又听一声响在空中爆破,他以为是慕容豫自个在盘香殿玩,不料,那家伙直接拿着东西去了长乐宫后树林寻正开心的慕容暐……
至此以后,现下的盘香殿不仅为宫中制香之处,亦为慕容豫私属练造场。
思索着平日里只消慕容豫一去盘香殿,必有人遭殃的情况来看,慕容永头疼的想,这次又是哪个倒霉蛋?
双手撑在窗棂上的慕容豫娇美的双唇紧抿,眼眸楚楚看向慕容泽。
接收到眼神示意的慕容泽扭头迈进屋内……
而此刻,未央宫,锦绣殿。
待御医检查一番开了汤药,素纱便急急寻人熬制,送来于木木里佳柔饮用。
喝完后的木木里佳柔甚是难受的靠在塌上:“这汤药怎闻的味道如此熟悉?”
一听,素纱便欲开口,可她一见现下殿内还有旁人,便沉默不语。
等送走御医,又退下一干闲杂人等,素纱方才跪在床榻附近,低声道:“正是那皇后送来的汤药。”
话音刚落,正躺在床榻上的木木里佳柔连忙起身,一脸惊恐:“你莫不是要害死我?”
那人之物怎能入口?
素纱连连摇头:“郡主,你不知你是被那皇后给害苦了!”
听闻此话的木木里佳柔面露不解。
跪在地上的素纱见此继续道:“那李皇后送汤药时,不是说是她见郡主昏睡不已方才令人熬制?那可是大大的欺瞒之言,估摸着便是料定郡主定会倒其汤药方才如此言语。”
因着汤药方才好些的木木里佳柔眉心一皱,不言。
见自家郡主沉默,素纱面上露出被骗模样:“其实那汤药乃是陛下亲手熬制!”
但床榻上的木木里佳柔对此并无反应,似是不信。
素纱跪步前行,一副自知有愧的神色:“郡主你可记得,奴婢之前说那陛下准备去御花园?奴婢方才又细细打听一二才知是奴婢自个蠢了,那陛下是亲自来为郡主送那汤药的,不料中途遭到那李皇后拦截……”
细细听着素纱徐徐道来那李皇后是如何拦住陛下,又如何在陛下面前摆弄乖巧为她送药之事,愈听,木木里佳柔面上愈黑。
我便知道那皇后不是个省心玩意,一想起不久前,那人之言,木木里佳柔便觉得自个愚蠢。
怎能相信一敌人之话对陛下怀怨?
木木里佳柔狠狠抓起身侧衾被,咬牙切齿,那人本就不安好心!
双膝跪地的素纱见木木里佳柔面色阴沉,立马低头不语。
安静的内殿,充斥着芙蓉香气的卧房,坐在锦绸软塌上的美人精致的眉眼被恨意席卷,她暗自发誓若日后收不下那陛下,弄不掉那李皇后,她便跟她姓!
不料,这番誓言刚下,便听一巨响从不远处传来,带着飞鸟的扑腾与尖叫声。
这日下着小雨,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般笼罩天地,显得整座大永皇宫一扫往日的庄严肃穆,从一巍峨男子化为温婉女子,柔柔黛隐,身姿影绰。
偶尔温风拂过,细雨横斜,轻抚万物。
丝丝缕缕缠绵不断的绵雨汇聚成珠,顺着金碧辉煌的屋檐悄然滴落,抑或爬上幽雅别致的叶尾犹如滑坡溜达而下,如珍珠断线一般,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不时溅起晶莹水花。
未央宫,富安殿。
被池水环绕的华丽楼阁,有梨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应着这雨,风动花落,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随着一阵阵风和雨,混合着点点白露的花瓣渐渐铺地数层,花萼洁白,可惜有泥落上。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白居易《长恨歌》)眼眸注视着那一地梨花,淡粉色华衣裹身的姚淑曼默默念诵。
乌云般柔亮润泽的秀发被细细绾起,云髻峨峨,戴着几支镂空玉石珠簪,缀下细细串珠流苏。略施粉黛的秀丽五官,肤如凝脂中透着分粉红。修长白皙的脖颈,其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的璎珞串,而莹白皓腕,亦如此。
裙面上是大朵牡丹的粉色宫装,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扎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宽大裙幅逶迤身后,足下是一双用宝石装饰着鎏金鞋,鞋边还挂着小巧精致的玉物装饰,优雅华贵。
执伞从远处归来的宫女莹莹提着裙摆踏入楼阁,关伞。
上前几步作礼,莹莹唤道:“公主。”
华贵清丽的女子转身,发上的串珠流苏轻颤。
用眼眸扫视几眼那宫女,姚淑曼后退几步坐下,下颚微高,朱唇微张:“今日那狐媚子又使了何手段?”声若夜莺,却带着傲慢。
莹莹瞅了瞅周遭无人,便三步并成一步,细细道来:“……那妖媚子今日又闯进陛下住所,嚷嚷着要为陛下跳舞纾解一日公务辛苦……”
听罢,一身华曲珠琦的女子嘴角上扬,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葱白修长的手指摩挲拇指上用碧玉制成的上等扳指,半晌放开。
见自家主子不说话,莹莹露出着急模样:“公主为何还不行动?若是被那狐媚子先得手,那可真真是坏了主子大计!”
眼眸微抬又敛下,姚淑曼:“那等上不了台面自跌身价的手段本宫才不用,且这种明目张胆的勾引你觉得陛下会不避开?”说道这,语气隐隐透着傲慢的女子看向那一地的梨花:“世间男子,定要慢慢来才能获得长久利益,否则一时的新鲜便是一时的新鲜。”
梨花盛开时夸它是清秀佳人不媚又温婉应是花间独秀,可孰管过它花落?
此言一落,姚淑曼身侧的莹莹便面色一怔,半晌才回神叹息自家主子好谋算,不似那狐媚子只瞧的见眼前。
“那我等?”细细观察一番自家主子,莹莹俯身低问。
拂了拂鬓角的发簪,姚淑曼那柔若无骨的手指缓缓顺着一缕银流苏落下:“首先,我等要冷处理。”
不懂主子是何意的宫女莹莹满脸困惑,她细细思量,终究只得开口询问:“为何?”
瞥了宫女莹莹一眼,在出宫前便得一妙计的姚淑曼:“因人心便是如此奇怪,无人喜爱被纠缠亦无人欢喜被冷落。出宫前,阿母曾告知于我,世间男女大多感情初始便是那好奇心,若欲抓住一男子心,便应先想法子引发对方对其的探究之心,”
虽觉得这话在理,可莹莹不懂这与她等计划有何关系。
将莹莹的困惑收在眼底,姚淑曼甚是怒其愚蠢:“这宫中夫人不多,不似我父君后宫佳丽三千,如今亦才五人。你且等着,若我几日不理会陛下,对方定会好奇我在做何事,到时……才是好下手之际。”
先令其好奇她为何不理会自己,再令其探究她平日所作所为,再……进而引发其起对心思所掌握。
面对这番话语,莹莹乌溜溜的眼眸滴溜溜的转着。
她虽觉得自家主子说的不错,但这真能如人所愿?
先不说这日日在陛下眼皮子下转悠,恨不得生吃陛下的木木里佳柔,便是那偶尔破了那木美人筹划默不作声的李皇后亦非省油的灯,毕竟那可是当年敢与几位王爷在宫中做出令全天下嗤笑所事之人,再言……
瞧着那淅淅沥沥流不尽的雨丝,姚淑曼出声打破莹莹的暗暗思索:“前些日子令你打听的事可清楚了?”
一听是这事,莹莹连忙挥去脑中杂七杂八的思绪,答应:“清楚了,女婢正要为公主一一道来……”
端起一侧的茶水,姚淑曼轻轻吹了吹,饮了一口,和着那雨声听莹莹娓娓道来这大永宫中现下状况。
“……这宫中陛下共有五位兄弟,四位姐妹。兄弟分别是一母同胞的荣王慕容儁、秦夫人所生的果王慕容暐、荣夫人所生的福王慕容豫、路夫人所生的宸王慕容泽以及年岁最小由钱夫人所生的禄王慕容顼……”莹莹先将现下慕容永的几位兄弟姐妹一一介绍清楚。
听着那关系,姚淑曼垂眸注视着那莹莹碧绿的茶水,慢悠悠道:“那看来这陛下与荣王关系最好?”毕竟是一母同胞的缘分,孰能比的过?
不料,莹莹却摇头:“若说关系,那陛下与宸王关系才最是好。”
轻轻挑眉,姚淑曼那双似水眼眸便瞧向莹莹:“为何?”
瞅了瞅周遭,确定除去那雨和薄雾并无他人,莹莹才道:“听闻宸王之母是已逝宇帝最是心爱夫人,当年更是荣宠后宫,一怀孕便有人言宇帝有废了那嫡长子继承法的心思。”
眼眸中微微透着一丝惊讶,姚淑曼的嘴角带着点讥诮。
帝王宠爱,不过沧海一粟,须臾便逝。
“不料,”那说话的莹莹露出一抹遗憾神色:“那路夫人却在生产之际血崩而死,只留下几经医治方才活下的宸王……”
当年听闻美人红颜早逝的宇帝甚是惊怒,直接从朝堂之上匆匆离去,但仍旧未曾见到最后一面。
外头的雨丝细细密密下着,环山环楼的池水叮咚作响。
“心爱之人撒手人寰,悲痛欲绝的宇帝直接将怒火撒在刚出生的宸王身上,连名讳亦未取便令宫人直接带其入住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