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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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轩看了她一眼：“奶奶，你们家先吃，我不着急。”
苏衣对上苏奶奶的目光，一个激灵，仰头笑出两个梨涡：“奶奶，我吃饱了。”
苏奶奶就说：“你赶快吃你的，不够了我再下！”
苏衣生怕她再煮面：“奶奶洗碗吗？我帮你洗碗吧！”
“不急不急，待会我来洗！”苏奶奶夺她的碗，慈爱道：“衣衣还没吃饱吧，我再给你下点，快，三五分钟就好了！”
苏衣抓住碗边：“真的不用了，奶奶。我吃饱了，真的！”
闻轩吸溜了一筷子面条，大爷似的坐在板凳上，悠哉悠哉的看戏。
苏奶奶的院子正南面有三间屋子。奶奶住在最西边，闻轩租了最东边的一间，中间一间是大姑和外甥上来住的地方。院子里架着晾衣绳，苏奶奶一大早就将被子晒在外面。
苏奶奶指着闻轩到：“这是你南梧沟你表舅舅的战友的儿子，你就叫他闻轩哥就行了。前年说要在村里租个房子住。我就让他住我这儿。平常就我一个人在家，小轩又时不时的出去打工，你们两现在回来了，也总算没那么灰萧萧的。”
苏衣点头，跟闻轩对视，也没叫人。
“这是我小儿子的女儿，苏衣。暑假在我这儿住几天，你也给咱们多照顾一下。”
闻轩干完饭，操着一口方言，笑得淳朴善良：“行！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哥！”
苏衣悄悄地眯起眼：不对劲，凭她敏锐的直觉，这个人很不对劲。
吃完饭，苏衣跟在苏奶奶旁边洗碗，好奇地问道：“闻轩真的在城里打工？”
“叫哥，”苏奶奶刷着锅说道：“你可别看人家，人家在外面跑的打工，一天能挣三百块哩！”
“他在城里干什么呀？”
“在工地上帮人当小工，你闻轩哥能开挖掘机，会糊墙，机灵又肯干，可惜就是没念下书。”
“他会糊墙？”不是苏衣不相信，闻轩手臂倒是健壮，但是白得反光，长得也是剑眉星目，气质跟尘土漫天的工地一点都不搭。
苏奶奶可就不乐意了：“人家糊的可好了！你看见咋们菜园的墙了吗，就是人家帮我糊的！”
好叭，苏衣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他怎么能有空回来？”
“这不是前几天有个H市的朋友让他帮忙替几天班，他去干了几天，今天才回来。具体干啥，咱也不知道。”
“H市？”
“是呀，要是早知道你要回来，就让你跟他一起坐车，总归是放心些。”
苏奶奶到了泔水，透过窗户见闻轩拿着大扫帚扫院，喊道：“小轩，把鸡都赶回圈里，这些鸡到处拉屎，扫也扫不干净！”
闻轩应了一声，熟门熟路地把鸡赶进鸡圈里，几只不听话的直接拎着翅膀提起来，那些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在他手里就跟瘟鸡一样，缩着脖子蹬着腿，一声不吭的被扔进去。
半下午，暑气稍退。院墙边时不时有人扛着锄头经过，有人趴在墙边高声道：“小林妈，这是谁来了？”
小林是大姑的小名，小林妈就是苏奶奶。
苏奶奶走出来，见到来人扬声道：“红英姐，志强的闺女回来了。”
苏衣正盯着鸡圈那边出神，就被苏奶奶一巴掌推到墙角下：“来，这是你老姨。”
苏衣乖巧地喊人：“老姨。”
“诶 ! 这闺女都长这么大了！你看看长得多好看！”
“小轩也回来了？”
闻轩从鸡圈里探出头：“老姨，今天刚回来！”
老姨是苏奶奶的亲姐姐，又是邻居，关系非常亲厚。两人在墙边聊起来，苏衣就被苏奶奶打发去帮闻轩取鸡蛋。
苏衣端着个小盆蹭进鸡圈里，就见闻轩正在稻草里面摸鸡蛋。一旁母鸡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闻轩把五六个鸡蛋放进盆里，刚下的蛋还有些温热，有的上面还沾着鸡屎。
苏衣打量着鸡圈，塑料棚子，架着几根木头，下面铺着稻草。她眼尖的看见脚边有一窝鸡蛋，弯下腰去捡。唯唯诺诺的母鸡突然咯咯咯叫了两声。苏衣抬头，正好与一直红冠黑公鸡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咕咕咕——”公鸡突然引颈长鸣，其它的鸡就像是收到指令，扑棱着翅膀围到了苏衣周围。
苏衣她跟人打过架，还从来没跟鸡打过架。
苏芥沉思：要是她打断了鸡腿，不知道奶奶会不会削她。
公鸡们则一副社会人的架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围拢过来，伸长脖子，尖尖的鸡嘴蓄势待发。苏衣放下了鸡蛋，摆了摆手指，目光凉凉的看着它们。
“咕咕咕！”领头鸡急促地叫了一声，大战一触即发。
众鸡扑棱起翅膀，其中一只胖鸡冲在最前面，狠狠地啄向苏衣。苏衣眯眼，以手为刀，谁知刚碰到鸡毛，飞鸡就被无情铁手握住命运的咽喉，闻轩往后一拉，胖鸡就四脚朝天栽到地上。剩下的公鸡被闻轩一脚一只踹进角落里，站在高处的黑公鸡见势不妙，刚扑着翅膀逃跑，被闻轩钳住嘴巴，踩到脚下。
闻轩站在圈口，吹来的风勾勒出他健美的腰腹，他翘起唇角，睥睨着满地鸡毛，语气低沉不屑：“几天不见，胆子肥了不少，连主人都不认识了？嗯？”
苏衣：……中……中……二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拍电影。
收拾了行李，天边渐渐卷起粉红色的火烧云，苏衣吃完晚饭，这才想到还有一个严肃的问题，她今天坐了大半天的车，又在鸡圈里蹦迪，晚上必须得洗个澡。但是奶奶家没有热水器和浴室……
“你想洗澡，那得去村东边的澡堂。”苏奶奶正在给她铺床：“你把毛巾香皂洗发水干净衣服带上，我跟你一起去。”
澡堂……说实话，原主的记忆里只有小时候去过。而她自己，前世的记忆完全丢失，不提也罢。
苏衣刚把东西装进塑料袋里，就听见大门嘎吱一响，老姨走进来：“衣衣，吃了饭了吗？”
“吃了，”苏衣朝屋里喊：“奶奶，老姨来了！”
苏奶奶应了一声，掀开门帘让老姨进了门，没一会苏衣就听见两人热火朝天的聊起来，时不时传出：“老二媳妇就是太够本，吃不了一点亏……”，“是啊，你说这做老人的也就是谁有困难帮谁……”，“就没办法说她……”
苏衣面无表情地拍死了一只长腿花蚊子，看着月亮缓缓从西边升起。
月亮下面站了个闻轩，垂着眼睛跟下凡的仙人似的。月下仙人提着袋子，张嘴说话：“我去洗澡，一起？”
苏衣：……
苏奶奶就再屋子里喊：“衣衣，跟着你闻轩哥一起去洗澡！”
苏衣最终还是屈服在对洗澡的渴望下，两个人借着天边最后一缕晚霞，走到了村东头的红漆大门前，门上贴着“澡堂”两颗大字。
闻轩带着苏衣跟大爷打了声招呼，微信扫了钱，就拿到两个钥匙。他把红色手绳的交给苏衣，交代道：“进去里面有拖鞋，贵重物品锁到柜子里，吹风机已经扫过钱可以直接用，洗完我在外面等你，一起回去。”
说完就潇洒走人。
苏衣怀着敬畏的心情，推开了女浴室的门。换上拖鞋，透过透明帘子，苏衣看见几个赤条条的人影。
苏衣犹豫了一会，把衣服脱光光，捂着胸走进去。澡堂里有三个人，苏衣挑了一个蓬头，调好水温。白色雾气缭绕，哗啦啦的水声飘荡在周围。苏衣面对着墙壁，目不斜视地飞速洗澡。
很久没有跟人这样赤诚相见，苏衣神经高度紧张。等她洗完头发，给自己打满泡沫，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苏衣忍了很久才没有把人过肩摔甩出去，她捂胸回头，就见老太太拿着浴巾：“闺女，给我搓一下背吧？”
两分钟后，苏衣木着脸，刨木头一样给面前的人搓背：“对对对，就是这里，左边一点，好好好……”
“你是小林妈的孙女是吧，长得真好看！多会回来的呀？”
“在哪里念书？毕业了吗？找到工作了吗？有男朋友了吗？”
苏衣冲着蓬头，对着眼前白花花的肉，心如止水。
等苏衣晕晕乎乎地从澡堂出来，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
闻轩正蹲在门边看人打牌，余光注意着女浴室那边。
等苏衣脸颊飘红，一脸饱受摧残的样子走出来，闻轩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
他走过去问道：“洗完了？”
苏衣死鱼眼瞥了他一眼：“我去吹头发。”
乡村的夜，是墨蓝色的，璀璨的星河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晚风清凉，宁静安详，苏衣的郁闷很快就散了。
“那是北斗七星。”闻轩指着横跨在天际的星辰：“只有在山里才能看得清楚。”
苏衣仰头望去，广袤的穹宇在她头顶延展开来，蔓延至无穷远方，勺形的北斗指引着方向。苏衣视线触及闻轩白皙的手指，意味深长起来。
等两人回到家，老姨已经离开了。苏奶奶把苏衣充电的手机拔下来：“衣衣，你爸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苏衣一下午手机没联网，也没开流量，铃声调成静音，扔到家里充电躲清闲。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
苏衣问苏奶奶要了WiFi密码，连上网。苏妈妈的视频通话就掐点打过来，一接通，苏妈妈就升起地质问：“苏衣！一下午连个电话都不打！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说到最后声音尖利，苏奶奶和闻轩都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