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巨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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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舷窗往下看，二号贸易星也只是一颗普通的人类居住星球，璀璨的灯光仿佛温暖的幻影，让杜之联想到他生活过十几年的故乡，杜家本家所在的南长星。可惜这次旅途本应早早抵达的终点站早就不知在何时偏离。
虫族真的会进攻这颗星球，吞掉那些露出无限生机的灯海吗。他侧头询问洛兰。
“只有百分之五的概率会攻击这颗星球。”洛兰顿了顿，“剩下百分之九十五会跟着我们。”
“跟着我们？”
“准确地说，是跟着我们船上的那只小虫子。对了。”洛兰说着将一手链递给杜之，“你的。”
是被星盗们收走的帝国智能手链。
杜之将手链戴回手腕上，熟悉的冰凉感令他感到安心。有了这手链，他才算真正回到了帝国的庇护之中。
手链能量充足，想来是洛兰帮忙充上的。
“谢谢。”杜之真诚道。
洛兰摆摆手：“现在可以联网了，说不定有不少消息等着你回复。”
果真，一登上个人账号，几十条未读消息在界面上跳着。多是来自杜家的消息，间杂着一些朋友的问候。杜之一条条回复，报平安。只说自己的飞船迷路了，现在一切无事。
鉴于最近的情况，杜老爷子的大寿还是决定小规模地在南长星上举办。宴会举办时未到的客人仍然可以前来，将分别接受接待。
向爷爷的账号发送一句迟到的祝福后，杜之点进了与海顿的聊天界面。
“你还好吗？”两天前发来的四个字。
光这短短的四个字，便令杜之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这是谁？”一旁的洛兰瞧见他的表情凑了过来。
“我丈夫。”
“哦，你的丈夫。”洛兰说完后，突然回过神来，一下子拔高音调，“你的丈夫？”
听到声音的伊恩朝这边看：“杜的丈夫可是海顿将军。”
“将军又怎样。”洛兰嘟嘟囔囔，不知在想些什么，“难道是我一直弄错了，不对啊......”他轻轻嗅了嗅，从杜之身上飘来的确实是淡淡的玫瑰味，和D的信息素一模一样。
他的alpha腺体虽然被取掉了，但仍然能闻到alpha和omega们的信息素。洛兰左思右想，最终拍拍杜之的肩膀，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我支持你们。”
回完信息后，杜之同样注意到了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开始散发的信息素味道。除了D外，这艘飞船上并没有其他alpha，这让他安心了不少。在洛兰的陪同下，杜之向爱德莱得所在的实验室走去。那实验室本用作医务室，如今分了将近一半的空间用来研究那只白色的幼虫。
正常来说，omega的信息素只会在发i情期时，不受控制地散发。而现下，杜之并没有任何以往发i情期的症状，只是稍微有点晕乎乎的。
爱德莱得对医学也小有涉猎，综合判断认为是因为短时间内摄入不少试剂所导致的分泌失调，仔细调理几天便没大问题。
接受爱德莱得建议的杜之半靠在实验室的长椅上，从手背上输入温和的调养剂。
他的正对面，那只白色幼虫软软地趴在玻璃箱内，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为了避免造成更多的麻烦，爱德莱得与D一上飞船便紧锣密鼓地在幼虫身上进行各种实验，获取数据，按照他们的想法，尽量在虫族找上门前，将幼虫进行冷冻休眠处理。
杜之眯起眼，突然发现那虫子正盯着他。而当他一旦认识到这一点，那全白的双眼仿佛占据了全部的视野。
白色幼虫受到两个人类的各种取样后，可是十分愤怒。他们甚至截掉了它的一条腿。它在矿石里呆了很久，醒来时虽显得生龙活虎，但实际上虚弱无比。
它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根据它的直觉，那两个人类迟早会杀掉它。
这时，一股味道刺激了它的神经，是从刚进来不久的人类男性身上传来的。
撇开那遮掩其上的花香，真正令它在意的是藏在其中的，类似于它母亲的味道，能够孕育生命的味道。
从未有人将虫族母虫散发的味道与人类omega的信息素进行比较，也因此从未有人发现过两者的相似之处。而处于虚弱状态中的幼虫，单凭着遥远的记忆，此时模模糊糊地将两者搞混了。
杜之被那白色眼睛慑了几秒，很快清醒了过来，那幼虫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弹跳，一下一下，越来越靠近玻璃箱顶。杜之只是好奇，看了一会儿后，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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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D他们商量后，为了避免虫族对帝国造成太大的破坏，这艘飞船会先飞往帝国边缘，在冷冻幼虫后，再将杜之一行三人送往南长星。马文与伊恩虽然不懂为什么还要特意往帝国边缘走，但还是同意了下来。
深夜，杜之平躺在床上看着星图，飞船的航行轨迹在星图上划出一条发光的银线。这大概是他去过最远最偏僻的帝国领土了，都快要到海顿驻守的帝国前线了。
想到这，杜之拉起遮住舷窗的窗帘，向外张望。
漆黑的宇宙。
与那晚在二号贸易星屋顶平台上见着的截然不同。拂过面庞的并非晚间的凉风，而是室内一直运作着的机器所产生的二十秒一次的微风。
遥远的蓝紫光线漫步其中，照出狭小视野内右上方的巨大黑影。
那巨影被这小小窗口里亮起的灯光吸引，竟是往杜之的方向靠近。
这下看得更清楚了。
是虫子。哪怕在漆黑的宇宙中那外壳看起来也十分坚硬。
它只是与飞船保持相同的速度前进，悄无声息。
杜之屏住呼吸，做好心理准备后，一口气冲出卧室，往最近的实验室跑去。
此时的实验室内灯虽亮着，但并没有人，或许他们还没发现，或许他们在驾驶室商讨对策。
杜之转身准备往驾驶室跑去。
这时，整个飞船像与什么东西发生碰撞，剧烈地晃动了几下。
是外面的虫子。
紧接着，又是几下更加猛烈的撞击。
就在杜之被摇到摔跪在地上时，意外发生了。
此时的他恰好正背对着装有幼虫的玻璃箱。而那看起来病怏怏的幼虫瞄准时机，迅速地从嘴里射出一股粘液，直接在坚固的玻璃上腐蚀出一个小洞。接着，它爆发出极大的力量，从那小洞里跳出，仿佛早已有目标般落在了杜之的后颈。
一阵激痛从后颈上的腺体传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秒内。杜之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只是隐约有个令他惊恐的猜测：他被幼虫咬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腺体注入，并开始向身体其他地方前进。
视野变得模糊，甚至阵阵发红，像血漫了上来。心跳的声音在耳边分外清晰，一下一下又一下，这像是来自另外生命的声音。
他大口喘着气，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又觉得自己像在获得新生。
而一切内在的巨变表现在外却是静静的，直到他咚的一声完全倒在了地面上。
十八秒，十九秒，二十秒。
一阵微风拂过脸颊。
二十秒过后，又是一阵一模一样强度的风。
杜之醒来时正在自己休息室的小床上，平躺着感受规律性的微风。
伸手去摸自己的腺体，平常的触感，并没有虫子。
拉开窗帘，一望无际的浩瀚，并没有漂浮着的巨影。
照镜子时，他特意仔细看了一圈，除了被汗水沾得湿湿的黑发，也没有什么大变化。
难道那些体验都是梦？
那还真是可怖的梦。
稍微收拾好自己后，杜之往实验室走去，里面正呆着爱德莱得与D两人。
“杜，你醒了。”爱德莱得与他熟悉后，也开始这样称呼他。
杜之边点头边扫视实验室，却发现他最在意的玻璃箱不见了：“玻璃箱呢？”
“处理了。包括那只小家伙。已经有一只虫族跟上了我们。”爱德莱得回。
跟上来的虫族？难道就是他看到的那只？杜之心怀疑惑：“玻璃箱有什么异常吗？比如……破了个洞什么的。”
“没有。怎么了？”
杜之摇摇头，看来是因为他最近的精神比较容易出问题：“我饿了，先去餐厅吃点东西。”
“填饱肚子要紧，去吧。”爱德莱得和蔼地微笑。
爱德莱得的表情着实和之前有些不同，杜之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一旁一直未出声的D。
D微微颌首。
见状，杜之放下心来，往外走去。
目送杜之走远后，爱德莱得收回微笑，面露担忧：“你真的不告诉他吗？他有知道自己状况的权利。”
“我会告诉他，但不是现在……”D顿了顿，他的目光像看向过道深处，又像看向一片虚无，“我不希望他整日害怕自己变成怪物。”
“那一定要让我当杜的体检医生，这可是难得的研究……”爱德莱得说到一半停下，干笑几声，又换严肃的口吻道：“我们杀了虫族的事很有可能会被帝国军发现，毕竟已经进入他们的日常侦查范围内。”
“明白，这也不一定是坏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巨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