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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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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一彦拿起杯子,走到水吧前,想倒杯咖啡缓缓神儿。
咖啡机很不给面子的嗡嗡响起来,半滴咖啡都没出来。得了,萧一彦深呼一口气,没叫助理进来,自己去外面员工的休息室接咖啡。
三十二楼,为了递文件方便,老爸把总裁办公室设在了大楼中间位置。
眼看着萧一彦应付掉了所有跟他打招呼的员工就快走进休息室了。萧一彦想,就是老爸叫他他也绝不回头。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就冲着这个声音,萧一彦回头了。
“你好,请问二号会议室往哪边走?”
萧一彦转过身来,看见了比他矮一个头的徐歌。
可以啊,萧一彦内心吹了个哨。今天来面试的吗?没想到自己还能在自家公司看见这么标致的人儿,没白回来啊。看看这桃花眼小鼻梁的。
“往前走左拐就是。来面试?”萧一彦清楚地看见少年眼睛倏然睁大,仿佛很吃惊的样子,随即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光。
对,就像光。萧一彦想。
“难道是我认识的?不可能啊,我十二年没回来了,原先的发小都断了联系了。”萧一彦一边打量着徐歌一边思考。
“就是看上了吧,啧,谁叫我帅的惨绝人寰。”
萧一彦明显感觉到徐歌的开心。
徐歌并不知道萧一彦内心不要脸的想法,因此他很有礼貌的回答:“嗯对,谢谢。”
徐歌第一眼就认出萧一彦,也许是近乡情却,也许上来就套近乎不是徐歌一贯风格,他没有说自己是谁。
尽管萧一彦可能早就把他忘了,那样认了就更尴尬了。
“好好干吧年轻人。面试加油。”萧一彦给了徐歌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徐歌又一次道谢后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下午萧一彦就收到了人事部送来的实习生名单,本来这种小事萧一彦应该直接签字,连看一眼的必要都没有,但是昨天那个少年总是让他耿耿于怀。
于是萧总搁下手边的一堆文件,唯独一页页翻实习生资料。
昨天的惊鸿一瞥给萧一彦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想起自己回国,跟英国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早断了联系,正好自己不打算再走了,想认真谈一回恋爱。
加上徐歌长得真的很符合他的审美,素净大方,气质温润。
如果跟这个小孩有缘的话,萧一彦不介意试试。
果然,萧一彦想,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徐歌的二寸免冠照在资料上静静的粘着。
照片里的少年更显稚气,黑发明眸,越看越让萧一彦欢喜。
随即萧一彦打了个电话把徐歌安排到了自己手边工作。既然看中了,还是放在身边才好培养感情。顺便了解一下徐歌的性格。
徐歌收到通知是在第二天上午。他早晨跑完步边准备早餐边听英文新闻。
昨天见到萧一彦让徐歌很高兴,昨晚凌晨才堪堪入睡。今早起床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一门心思地等着通知。
徐歌刚把最后一口橙味汽水喝光,邮箱里就来了任职通知。
徐歌情不自禁地笑起来。比期末考第一还高兴。
微信上谢程发来一条消息:“怎么样啊,进没进啊?”
“进了。”徐歌高兴得迫不及待要告诉什么人这个消息。
“可以啊,不愧是徐哥,有在铭火集团实习的经历,以后不愁没大公司要你啊。”
“我不去别的公司。”
“哎行行行,知道你爱死铭火爸爸了。”
徐歌看着这行字感觉谢程在说他爱死萧一彦一样,耳根浮上一片红。
谢程是徐歌的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因此谢程从高中就知道徐歌要进铭火集团的伟大梦想。
但是他不认为一个富二代能天真到单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伸出援手。
就算徐歌七岁岁那年他确实帮了徐歌一把,八成是因为萧大少爷还年轻,但现在呢?谢家几十年的经商经验告诉谢程,萧一彦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了,那么发生什么事都只能是这个傻不拉几的徐歌自作自受了。
同时徐歌又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下定决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谢程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进铭火爸爸的第一步完成,今晚请客?”
“七点 ,学校门口小吃街。”
“徐哥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歌没理会谢澄的彩虹屁。
晚上A大对面街道上灯火通明。小贩们挤在一条街上,彩色的霓虹灯连成了一片,像灯海一样漂亮。
谢澄从白天就泡在网吧,到现在才一脸哈欠的出来找徐歌。
两人住在一个双人宿舍里。虽说是住宿舍,但A大的宿舍比五星级酒店有过之而无不及,各种东西设施都是最好的。无愧国际名校的名声。
国际名校附近一到晚上也是小摊成片。
徐歌早早就坐在支起来的油腻小桌子边,一遍遍拿小摊劣质的纸巾擦桌子。
那边小摊的摊主正热火朝天地烤着串,中年大叔不输小年轻地留了个骚气的小辫,把小辫周围的头发剃光,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吆喝,工字背心都湿透一大半。
烟火的气息充斥着夏季燥热的夜晚。
谢澄朝徐歌走来的短短十几步路就打了四五个哈欠。
“点东西了吗?”谢澄把手从衣兜里抽出来,拉过来个小凳子坐在徐歌对面。
“没有,等着你呢。”徐歌把几张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老板!来两个腰子,两把羊肉的,两把猪肉的,五串豆腐,两瓶青啤!再来二斤小龙虾!“
“好嘞,烤上了!”
谢澄点完东西就掏出手机来又开始跟队友开黑。
“你这个暑假真不回去了?”往常谢程只要是假期,不管大小都回家。
“不回,我哥这回在家。我上赶着找不痛快啊?我又不傻。”
谢程的大哥叫严樊,他们家是重组家庭,谢老二母亲家是有名的企业,虽然规模和实力没有铭火大,但也是国内叫得上名字的企业。
谢老爷子也只有谢老二母亲这一个闺女,当初谢妈妈死活要嫁给一个大学刚毕业身无分文的小男生,被小男友的花言巧语迷得晕头转向,刚生下谢程谢妈妈就发现老公出轨了。
恰逢谢老爷子重病在床。谢老立下要谢妈妈离婚嫁给严氏集团严鹤的遗嘱,几天后谢老就撒手人寰,临走前紧紧地拉着谢妈妈的手,要她一定离婚。
严家集团是娱乐圈公司的领头羊。
谢老葬礼完成后,谢妈妈重新收拾自己,精彩地表演了一场豪门女怒扇小三痛打渣男的戏码。第二天就带着谢氏集团嫁到了严家。
严家呢,在谢妈妈没来时,没有一个女子,全家就严鹤和严樊父子俩。
严鹤大谢妈妈六岁,儿子严樊比谢程大七岁。不过谢老到老也是眼光毒辣,给自己女儿和外孙找了个好归处。
就这样严樊七岁时有了一个弟弟。这个弟弟从小就顽劣得很,毁在谢程手里的严樊的东西数都数不过来。开始两人还相处得还算和谐,但自从谢程七八岁讨人厌之后,两人的关系就直往冰点降。
当谢程第三个哈欠和第二局游戏打完,老板将烤好的串拿了过来。
徐歌把签子头都擦了个遍,谢程就拿徐歌擦过的的签子开吃。
“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碰见你那情哥哥了吗?”
“什么情哥哥,你别胡说。”
“那就是碰见了,”谢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他没认出你?”
徐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摇摇头。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你也不听。唉,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兄弟能帮上一点就帮,不用客气。”
“快吃你的吧。”徐歌巴不得谢程赶紧闭上嘴。大庭广众说胡话。
“在铭火呆不下去了,就不去了,来我家公司实习不比那儿差,还没人敢欺负你。”
一串一串的肉也堵不住谢程的嘴。
“嗯,我知道。”徐歌慢条斯理地嚼着肉。
“唉,你知道什么呀,除了学习你是一点儿心眼儿都没有啊,让老父亲担心死了。”谢程灌了一大口啤酒。
“碰着什么事儿一定跟我说啊。别自己憋着,我还能给你出个主意什么的。”
“嗯,肯定会跟你讲。”
虽然谢程很唠叨,管得宽,但徐歌很喜欢这样,谢程帮了他很多,在感情和精神方面,谢家给他的是七岁后不曾体会过的温暖的亲情。在经济方面偶尔也会资助徐歌。徐歌和谢程的关系就比平常朋友关系要亲近很多,像是亲兄弟。
谢程吃着吃着就要睡着了,徐歌看他闭着眼睛塞烤串的样子就难受。干脆打包了剩下的烤串,叫起谢程回了宿舍。
谢程冲了个澡就倒回他自己的卧室,徐歌把烤串放进冰箱。看了看表,才八点钟。
徐歌拿出手机翻到李老师的微信,告诉她一声自己实习公司已经定下来了。随后就无所事事了,徐歌又把桌子柜子等等一切容易落灰的地方都擦了一遍,地板也擦了一遍,分针又转了半圈。
“嘟~嘟~嘟~”
谁这个点来敲门啊?。
徐歌好奇地打开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后面还站着两个带着墨镜的保镖。
“啊,严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进来。”徐歌打开门把三人让进来。
严鹤长得端正,眼睛比平常人深邃,鼻梁高挺,头发用发胶一丝不苟的压在后面,除了工作他平时话极少,嘴唇紧抿,还是个极度自律到变态的人。
“谢阿姨让我来接谢程回家。”
“哦,我们刚回来,谢程他这会儿大概已经睡着了。我去叫他。”
严鹤点点头。
徐歌敲了两下谢程卧室的门后打开了。
“谢程,谢程,醒醒,严哥来接你了。”徐歌轻推谢程。
谢程哼唧两下睁开了眼。一听是严家大哥,瞬间就耷下了脸。
“我不是跟家里说了吗,我这个暑假不回家了,好歹让我体会一下没人管的生活好不好啊。”
严鹤只站在门口冷眼看着。
谢程只好边抱怨边掀开被子要去拿扔在地毯上的衣服。
谢程喜欢裸睡。
而严家大哥正好站在谢程卧室门口,看见谢程就穿着一个平角就下床了,那表情瞬间就由冷水变成了冰块。随即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了。
徐歌把搭在椅子上的一堆衣服拢了拢,随即一件一件的抽出来在床上叠整齐。
“哎哟可烦死我了,成天价来烦我。”谢程穿好裤子,闻了闻自己刚脱下来的T恤,嫌弃地扔在椅子上那堆衣服里,扯过徐歌刚刚叠好的一件穿上了。
“我还羡慕你呢,快早点回去吧,阿姨担心你。”
正往行李箱里塞衣服的谢程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徐歌是孤儿,自己这样有变相炫耀自己家庭的嫌疑,虽然两人都明白谢程没有这个意思。
“要不你回我家住几天?正好我妈很久都没看见你了。阿黄也想你了。”
阿黄是谢程家养的大金毛,高中刚认识那会儿,两人在谢程小区的花坛前偷偷学抽烟,发现一个纸箱,里面有一窝狗崽子,两个男孩把箱子抱了回去,谢程留下阿黄自己养,其余的都送了人。
“不去了,明天我就得去实习了,住在你家太远了。替我给阿姨带个好就行。”
“行吧。”谢程知道去铭火实习算是这家伙人生中排得上数的大事了,也就不再勉强。
外面严鹤看到谢程穿好衣服在奋力压好行李箱扣锁,冲着保镖点头示意,两个保镖分别接过两个行李箱,严鹤刚迈步朝门口走去,谢程开口:“哎等等,我落下个东西还。”
谢程走到衣橱前,在下面那一格里的深处拖出一个阿迪的书包,递给他哥。严鹤冰块脸上冒出一丝茫然和疑惑。
“这是什么?”
“送你的。”
严鹤本能地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好好儿的,谢程这个混小子会送东西给他?再一联想这个可疑的包是从很隐蔽的衣柜深处拖出来的,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但严鹤在好奇的驱使下还是拉开了书包的拉链。
是一书包谢程穿过的袜子。
“噗哈哈哈哈哈哈,”谢程看着严鹤一向完美的表情终于流露出一丝窘迫和生气,拍了拍徐歌的肩膀“走了。”
严鹤淡定地拉上拉链,把书包递给保镖,冲徐歌点了下头,跟在谢程后面出去了。
徐歌挠挠头,把谢程的房间规整干净之后去浴室冲澡了。
一夜好眠,早上,徐歌整理好一切,乘地铁到公司开始了他第一天的工作。
徐歌怎么也没想到,给自己安排的实习工作是总裁助理。
这下离萧一彦就太近了,徐歌又高兴又有点害怕。害怕他认出自己来。为什么害怕?应该是近乡情却吧。徐歌也说不清楚,怕尴尬?怕回不到原先的关系?大概都有一点。
徐歌曾经也犹豫过,是让那一段美好就成为彼此生命里的美好,还是找到那个人,让那段美好延续,或是继续那段美好,或是走向悲伤的结局。
这样的犹豫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明显,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可他除了接近那个人之外,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因此只能一边犹豫一边朝他走去。
但站在他眼前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到了。
虽然让徐歌措不及防,可也没有退路了。
他不甘心放走这个难得的机会。万一呢?
每个人在生命中总是会向命运乞求那一丝侥幸。
“你就是徐歌吧?”一位穿着职业正装的女白领冲他伸出手,“我叫张瑶,是总裁助理,接下来的实习会由我带你。”
徐歌也伸出手跟她握手:“你好,请前辈指教。”
张瑶一撩耳后的碎发:“跟我来吧。”
张瑶从长相上来说带有不小的攻击性,烈焰红唇,踩着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健步如飞,不过膝的裙子勾勒出她完美的S型身材。
徐歌感觉在她旁边站着自己都快没有存在感了。这位姐姐太吸睛了。
接下来张瑶带着徐歌熟悉了大楼中各个部门的分布,助理工作的主要内容,总裁自己特别的要求和习惯,就把他扔在了总裁外间的办公室里让他整理分类文件。
总裁室里。
张瑶把一摞文件摆在萧一彦右手边,又把左手边批完的文件整理好准备带出去,一边给他汇报接下来一天的行程安排。
“十点有董事会议,老爷子会来,下午一点约了美国分部公司的负责人,汇报工作调整大略方针。六点钟晚饭有一个慈善汇演在对面大酒店举行,请您务必到场。”
“嗯,行,徐歌今天来了?”
张瑶一脸诧异,老板怎么关心一个小实习生?随即她想到了什么,朝老板露出一个了然和理解的表情:“来了,就在门外,让他整理文件呢。”
萧一彦对上张瑶调侃的眼神,淡定地把胳膊支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挡住鼻子。
这个助理什么都好,业务能力强得没法儿说,感觉也很敏锐,就是太放得开了。饶是萧一彦这个死gay也敌不过某些爱开车的助理。
这么一提醒,张瑶就明白了。
十分钟后。徐歌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咖啡敲开了总裁室的门。
“萧总。”
“进来吧。”萧一彦抬眼看向徐歌。
萧一彦正奇怪这小孩怎么也不吃惊在这里遇见昨天给他指路的好大哥,徐歌就已经走到办公桌前,把咖啡小心地放在萧一彦右手边。“萧总还有什么吩咐?”
萧一彦看这小孩进来没有不礼貌地四处张望,除了肌肉有点僵硬,行为举止落落大方,言语恳切,声音好听,顿时更满意了。
但他还是好奇:“你不惊讶吗?”
青年眼中流过一丝茫然,很快就明白了萧一彦话中的意思。
这个他该怎么解释!
萧一彦看着青年一下子就褪去伪装得完美的外表,低头有点无措的样子,看样子对方并不想告诉他原因。
“算了,帮我给张瑶递话。”
萧一彦拿出一张商场的黑卡:“让张瑶去跟谢家珠宝的经理联系一下,订几个钻饰,今天晚上你陪我去慈善拍卖会,你准备准备,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问你瑶姐。”
“是。”少年低头的瞬间几根黑发荡下,遮住了一半漂亮的桃花眼。
徐歌接过黑卡,往外走去。
萧一彦的眼睛还停留在刚刚徐歌伸过来的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上。
挺有意思。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引猎物进圈了,进入他亲手布置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