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荆棘玫瑰（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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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毕竟那个男人没有教导过她这些东西。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除了听从命令以外也做不了什么。
……
身为首领直属的游击队长，中岛敦其实只需要听从首领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但是中原中也告诉她最好远离那个男人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参考他的意见。
【你会被他玩弄。】
赭发干部的语气很肯定，那双蓝眼睛逼视着她，令她难得避开了视线。
虽然最高干部负责贴身护卫首领，但是他与首领之间的关系也完全称不上融洽，甚至可以说剑拔弩张，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中岛敦并不惊讶。
她作为下属无意置喙首领的人品，更何况那是给予了她人生意义的恩师，而对于中原中也来说，现在的首领可能只是过去与他平起平坐的死敌一跃成了他的上司……
不过首领本人确实心思难以捉摸。不要说中原中也，就连中岛敦都觉得她所敬爱的这个男人不太可能以真心待人。
这样一想，赭发干部的提醒、也可以说是警告，倒是显得有几分善意了。
到底善意与否不说，从世俗的角度来讲，中岛敦认为自己如果和那个男人、那个名为“太宰治”的男人，兼具了她的首领和老师两重身份的男人发展了过深的关系，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你自己想好……要么把那件衣服还给他，要么扔掉。】
最高干部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走廊拐角。
中原中也是个大忙人，除了作为港口黑手党二把手的大量工作以外还需要贴身保护首领，能特意抽出这么一点儿时间来警告她足以说明他的重视……
至于他所说的那件衣服，中岛敦犹疑半晌，还是没能选择如干部大人所说丢弃掉。先不说衣服本身的做工用料之顶级，单说它来自太宰治这一点就无法让中岛敦狠心让它与垃圾作伴。
那件衣服是她几日前因为一次战斗后衣不蔽体，她的首领亲自脱下了他的大衣为她披上的。这对于太宰治来说算是一件怪事，但如果施加对象是游击队长中岛敦的话又似乎情有可原，毕竟那是他亲手培养的学生和下属。
中岛敦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恩师的外衣罩在自己身上之后，暴露在秋日凛风中冰凉的皮肤被一股奇异的火热迅速覆盖了。这让她在恩师面前甚至没有抬起头的勇气，她害怕被他瞧见自己通红的脸颊。
【敦君不用专门还给我，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她将洗净的大衣特意带给太宰治时，却被对方拒收了。
这让她有些失落，可是能够再次得到一件来自太宰治的衣服，而且还是他穿过的，中岛敦很快就被这新的喜悦覆盖了。
大概是这股喜悦太过于明显，被中原中也看了出来，所以她在第二天就收到了来自干部的警告。
这件衣服她是万万不可能丢掉的，除了物归原主以外中岛敦当然也可以将干部的警告抛之脑后，将这件衣服留下来，但是这件衣服显然影响了她什么，从得到它的那一天起……不，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只不过这件衣服把她心中的绮念勾引了出来。
中岛敦在得到这件衣服的那天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她自己……和太宰治，还有满园的玫瑰。
这个梦在那之后的每晚都会与她相遇。
将首领与玫瑰这样的意象联系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中岛敦当然知道，所以她明白中原中也所担心的事情在她心里确实是有这方向的倾向的——虽然她也很清楚，这很荒谬，也很愚蠢。
这件衣服的确不适合留在她身边了。
“……为什么一定要还给我呢？”
她单膝跪在男人的面前，深深低下头颅时果不其然听见了他的反问。
中岛敦看不见首领的表情，可是她觉得向这个男人第二次提出已经被他明确拒绝的请求，他应该是不会为此感到愉悦的。
游击队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是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这是属于您的衣服，属下没有资格留下这件衣服，无论如何还是恳请您收回去。”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首领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有浓浓不悦的情绪透露出来，中岛敦忍不住抬起头望向他，看见了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头——
太宰治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应该说中岛敦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一向是游刃有余的，像这样皱眉可以说是怪事中的怪事。
但是与徒弟目光对视的刹那，他眉间的皱纹又立刻舒展开了。太宰治又恢复了那一副有些冷漠的表情，告诉她：“既然敦君如此坚持，那么今晚就把衣服还给我吧。”
“是……”游击队长第一次应下得有些不确定，于是她又问：“今晚是指……您下班之后吗？”
“我记得敦君有一个任务会在今晚向我汇报。”
“……属下明白了。”
她其实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古怪。太宰治不是没有在夜里接见过她，黑夜正是黑手党活跃之时……但是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
那件衣服就躺在她的办公室书桌柜子里，其实她随时都可以取上来还给太宰治，掐着下一次汇报任务的点去还衣服反而不是一件方便的事情……
可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中岛敦也不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能够参悟，她的首领已经答应了收回那一件衣服，她要做的就只有听从他的指示还给他就是了。
当晚执行完命令，游击队长如首领所说提着装衣服的袋子上了大楼的最高层。
在电梯里等待剩至最高层的时间里她的心脏奇异般疯狂鼓动起来，直觉一会儿发生什么超出意料的事，这种感觉和临刑前一样煎熬——
等到她真的踏进了首领办公室，这间她出入过无数次的办公室里一如既往安静以至于死寂，好像办公桌前的那个男人不是活着的一样。
中原中也不在这里。
“……太宰先生。”
她提着袋子单膝跪下，注意到办公桌上出现了一瓶红酒。她的首领安静颔首，听她开始汇报这一次的任务。
直到最后，游击队长汇报完了全部的任务内容，攥紧了手中的袋子的提绳，室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幸而他最终还是开口了，结束了学生的煎熬：
“……那是我的衣服吗？”
“是……属下带过来了。”
“那就给我吧。”首领如此说道。
中岛敦站起身抬头刹那，她看见首领向她伸出了手，朝她似有似无地笑着，微微醉意：“到我这里来……敦君。”
这一幕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她，让她短促地喘息了一下，定了定身子才鼓起勇气朝他走去。
她站定在老师的办公桌前，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他。太宰治接过了那个袋子，没有往袋子里面看，反而依旧望着学生。
他盯了一会儿自己的学生，把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以后，突然开口问：“这件衣服……敦君穿过吗？”
中岛敦的瞳孔骤然放大。
像是最隐秘的心事被当场挖出来那般羞耻，她低下头一言不发。在太宰治面前说谎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可是要她承认这一点，她现在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她的老师也不打算给她留面子似的，因为她执意要还衣服的行为已经惹怒了他：
“这么喜欢，为什么还要还给我呢？已经不满足于穿我穿过的衣服了，还想看是我穿上你穿过的衣服，对吗？”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
仅仅是试穿过这件老师的衣服已经让她很满足了，施计让老师穿上她穿过的衣服这样逾矩的想法是绝对没有过的……她甚至都已经想过太宰治会因为这件衣服被她的血弄脏过而在收回之后就丢弃。
她急欲辩解却发现自己没有有力的证据，她的确是俏想过太宰治的，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太宰治穿上这件衣服，真的没有……
委屈与慌乱一瞬间袭上了她的大脑，在男人的审视下蔓延至了眼眶。
看见学生微红的眼眶，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他像是想说点什么，可是对着这样的女孩，他又有些说不出口，方才的污蔑对于她来说已经太过了。
“敦君……”
他幽幽地开口。
他不是会被酒精支配的废物，但是有时候适当的醉意的确会让大脑得到一定程度的放松，有些东西失去了严防死守的掌控，一放松就会自己溜出来……
“……我要看你穿这件衣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荆棘玫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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