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 1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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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年脱口而出的一句“师叔”声音并不大，却使得那个虚幻的黑袍面具人稍稍扭过头，盯了他一眼。
那一眼似乎带着某种强烈的警告意味，延年心头猛得炸开一窝兔子。
在师叔出现的同时，三代身上便浮现出莹莹的白色查克拉——那些查克拉很快就化为一具朦胧的人形飘在了师叔身前，延年头皮发麻，下意识加快了融化紫色火幕的速度。
哪想下一秒，他体内储存的离火竟晃晃悠悠地莫名蒸发。
延年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关进了一座无形的牢狱中，连感知死亡查克拉的能力都在一瞬间被强制剥夺。
——准是师叔干的好事儿！
延年脸色惨白，他分了半秒神，抬头看去眼前三代的身影一时显得非常陌生。
这个爱抽烟喝酒看小黄书的老头穿上了他从未见过的火影武士甲，第一次像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脸色坚硬如铁，却又透出一股迟暮的枯槁之色。
……这个老头子前几天还请他在一乐拉面铺吃豪华版豚骨面，拍着他的肩膀赞他前途无量……他是三代目护卫，他还没有当上这个老头子的秘书！
延年咬了咬牙，直直从破开的半个窟窿里钻进去。
没了离火的加持，他被火星子燎得龇牙咧嘴，正心想大不了褪几层皮，哪知四紫炎阵的壳子里还套了层壳子——他一头撞上无形之墙，眼冒金星往后仰倒，差点一咕噜滚下屋顶。
音忍四人众加速查克拉的运转，结界壁上的窟窿眼儿彻底蠕动着合拢，延年终于悲愤地大嚷道：“师叔！你搞什么啊！”
他用风刃裹挟着武士刀发狠似得左劈右砍，刀身被异常温度的火焰融化，延年暗骂一个草字，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师叔！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放我进来成么！”
这几声嚷嚷一出，全场人都惊了一瞬，不过谁也没空理会这个插曲——战场中央，三代中了初代目的“黑暗行之术”，他被动防御着四面八方的进攻，连同两个分/身被一拳打倒在地。
“怎么？你打算就这样被前两代火影大人折磨致死么？””
大蛇丸微微一笑：“猿飞老师，请尽快展示你所说的忍术。”
三代没有对大蛇丸的挑衅做出任何反应，师叔在沉默间举起左手，黑袍滑落至肘间，露出手心手臂上缠绕的一串红色念珠。
他张嘴无声地吟诵着什么，无数黑色符文自掌心出现又蝌蚪似地向下涌动，三代身体一僵，蓦然啐出一口血。
大蛇丸调侃道：“现在连站也站不稳了么？”
三代没有说话，他双手合十，左右身侧两个影分/身发起自杀式冲锋，数枚苦无穿体而过，他们最终都牢牢抵住了初代和二代火影的肩膀。
师叔那只爬满符文的左手从三代腹部探出，探进对手的身体似乎把什么东西扯了出来——虽说延年现在被强制性剥夺血继限界，两眼抓瞎，但他能笃定那个被捉走的东西就是“灵魂”。
三代：“封印！”
初代和二代的身体陡然变成灰烬余色，泥块似地层层剥落坍塌。
延年心头微跳，想到了松枝清显所说的“不太完美的复活术·秽土转生”，便见泥土堆里露出死去的音忍的内茬。
——那正是参加本次考试的音忍小队中的两人，多斯不明不白地死了，现下他的同伴们也变成了尸体。
“连自己的部下都……”三代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眼角竟然微微泛红：“连自己部下的生命都玩弄。”
大蛇丸愣了愣，随即道：“别每次都说这种无聊的话。”
三代沉声怒喝：“猿魔！”
两人高的金刚如意棒应声飞来，为了节省查克拉，两个影分/身“嘭”得化为白烟消失，三代持着金钢棒虎虎生威地逼近，大蛇丸捏着草雉剑与他拆招。
在与猿魔巧妙地移形换位后，三代成功地锁住了大蛇丸的身体，爬满符文的左手再次从他的腹部探出，但这一次，将灵魂扯离躯体的过程变得非常艰难。
三代已经濒临极限了。
相当沉重而熟悉的无力感浮上延年的心头，这股不知道对大蛇丸、对音忍四人众、对师叔、或者对自己的愤怒一路烧上天灵盖。
他无能为力过太多次……他一直是一个错失同伴的失败者。
于是在那柄草雉剑斜斜贯穿三代的腹腔后，延年带着一片空乏的思绪，不要命地冲向了那片燃烧的紫色光幕。
飘浮在三代身后的师叔终于舍得分出眼角余光，他虚虚抬了抬右手，延年再次一头咕噜滚了出去。
三代偏过头，看着延年手足无措地爬起来、迎上他的视线后一副自责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还是个没有成年的半大小子啊。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不知道说给延年听或者大蛇丸听：“我早已经做好了觉悟。施展尸鬼封尽，必须把自己的灵魂交给死神。”
“这是以生命作为代价的忍术，封印者和被封印者的灵魂会在死神的肚子里纠缠，互相憎恨，永世不得超生。”
延年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在草雉剑与尸鬼封尽的拉锯战中，终是前者占据了上风，尚未完全完成封印术，三代悄无声息地阖眼倒在了屋脊之上。
黑袍面具的虚影蓦得消散在半空，与天地隔阂的禁锢感逐渐消失，延年默默看着三代，他身边的白色查克拉波动已经相当稀薄——全然被吞进师叔肚子里去了。
大蛇丸在生死间走了一遭，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他的双臂呈现出相当狰狞骇人的紫青色，俨然已经无法施展忍术。
延年对他粲然一笑。
无论是大蛇丸选择解除结界让那四个音忍助他离开、或者等着四个音忍的查克拉消耗殆尽……他都会让他以死谢罪。
大蛇丸面色阴冷地看着他，沉声说：“作战到此结束，我们回去。”
音忍四人众面色凝重道：“嗨以！”
四紫炎阵消失的下一瞬，延年俯身冲出——目标相当明确，首要是被通灵兽猿魔拔出、刺穿三代身体的草雉剑。他刚刚失去了武器，现在正巧换一柄新的。
猿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无三代查克拉的支撑，把草雉剑交到延年手里后他便“嘭”得消失了。
这时大蛇丸已经被两名音忍搀扶着纵身飞跃，暗部木班紧随其后，被“忍法·蜘蛛束缚术”给缠了个正着。
延年没有避闪，挥刀直直劈出六连斩，蛛网被搅得粉碎从身体两侧划开。
草雉剑的剑柄宛若鱼的背脊骨，鳞片似的凹凸不平。像是并不愿服从这位新主人，其根节怒张千针般扎手，延年的指缝间淌出血，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反手把剑柄捏得更紧。
“横一三字诀”之疾。
斩断血肉之躯的时候没有任何滞涩感，似乎像是简简单单地撕开了一张纸。
音忍之一从半空中洋洋洒洒地掉下来，这柄古刀虽尝遍了血腥，却始终保持着通体雪白的纯色，刀锋弧度优雅而秀丽。
延年漂亮地旋身，赶在对手结印之前再次将其一刀毙命。此时大蛇丸已经身处于脱身的阵法中，剩下的两名音忍之一不要命似地扑上草雉剑剑尖，大蛇丸站在他身后，对延年呲出一个颇为挑衅的笑容。
延年也抱以微笑，他结印喝道：“冥遁·天欲……”
话还没说完，他的笑容陡然僵在了脸上。
——被师叔强制剥离又交还血继限界后，现在回路蓝条里空空荡荡的。
于是延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蛇丸带着那个分外刺眼的笑容消失，余下音忍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一回，继续大义凛然、尽职尽责地迎上剑尖。
延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极为阴寒，浑似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吃人恶鬼，音忍不禁顿了顿步子，片刻分神，便被赶来的暗部逮了个正着。
至此，“木叶摧毁计划”以三代目的阵亡告终，因为预警、预案及时有效，仅有不超过十数的平民伤亡。
若非三代将村子的主力拨往了枢纽区，如今的死伤情况一定更加惨重，但也正因为这样，三代才在他和并足雷同两个不靠谱侍卫的保护下落得吞进死神肚子里的收场。
延年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老老实实呆在村子里，协助操办葬礼、主持灾后重建……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收拾，但他相当任性地溜掉了，甚至没请假。
延年带着一腔委屈又坚决的怒火坐在屏风面前时，他阴阳怪气地说着师叔的坏话。
松枝清显好笑道：“你也别怪他了，尸鬼封尽一旦施展就不可逆转，三代火影已经同他签订了契约，这是世界的守则，任何人都无法违背。”
延年继续阴阳怪气地问：“为什么不能违背？我先把被封印者杀掉不就好咯？”
“好好好，就算你把人抢先杀掉了。可小白……就是你师叔现身后，就必须得吞下召唤者的灵魂。”
延年面无表情地干笑两声：“死神真名叫小白么？挺好笑的。”
“……不是死神，就是一看门的。”松枝清显打了个哈哈：“别生气了，学了这么久冥遁，我还以为你已经看淡生死了。”
“况且你师叔的肚子不能以普通的‘肚子’来衡量，照你这么说，初代、二代、三代火影全在里面，外加那什么大蛇丸的一双手，刚好能凑齐一桌牌哎。大家还能聚在一起唠嗑…不是挺好的么？”
延年：“……”
延年漠然道：“学了这么久冥遁，我倒是觉得生同死的限界越来越明显。”
松枝清显“唔”了一声，转口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的天欲门开到第几重门了？”
延年：“第二重。下一次应该可以打开第三重门了。”
“进步神速！栗旬君我看好你哟。”松枝清显轻快地击掌。
“天欲门之后，我想学习复活术。”延年郑重其事地俯低身子：“拜托您了。”
“前提是你得开启六重天欲门，这样才能学习下一个术式。”松枝清显想了想：“想来以你的天赋…十年之内绝对没有问题。”
十年？
延年微微一哂，不过没说什么，他再次俯身：“我会尽快的，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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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已经下起了雨，雨势不大，淅淅沥沥的。在三代和其余八名阵亡忍者的联合葬礼上，延年躲在了队伍的最末端，也是最后一个上前献花的人。
延年走回卡卡西身边的时候这个银发男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讪讪地闭上嘴。
延年被这欲言又止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最后忍无可忍地问：“你想说什么!”
“嘛……”卡卡西道：“想安慰你，又觉得没什么可安慰你。”
延年应了一声，听到站在前排的鸣人轻声问道：“伊鲁卡老师，人为什么可以为别人拼上性命呢？”
没理由的，延年心想。
伊鲁卡沉默半晌，回答道：“人会孤独地死去，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生活会一起消失。许多人在任务或者战争中死去…这件事简单到令人诧异。”
“这些人也有梦想和目标，也有自己珍惜的人。父母兄弟、朋友爱人，互相信任、互相帮助。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同心爱的人们之间的羁绊——这根红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坚硬。”
“这没有道理可讲，拥有这种红线的人一定还会这么做的。”延年过接话，微微一笑：“雨停了。”
与此同时，南村的边墙之上。
站在这个至高位置能眺望木叶村的全貌，消无声息的来访者看着阳光刺破阴云，一路淌在了北边的火影岩上。
有风铃声叮叮当当响起。
高个子的男人评价道：“经历一场大灾难之后，木叶村看上去依旧欣欣向荣嘛。”
他身边的人淡淡应了一声。
男人笑道：“真不像你的作风…难道对故乡还有所留恋么？”
这次等待良久也没有回应，鼬最后压了压斗笠，道：“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第 1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