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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见「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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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那我先去书斋看会儿书再来吧,一时半会儿师父也不会出来。”冷无霜接话道。
“我陪小师叔一道前去吧。”沐清应声附和。
“你自忙你的,小心回头你师父查你功课。”冷无霜撇下他独自走了,近日察觉出沐清对她的言行举止都有些少年情窦初开的模样,她还是先躲为妙。
埋头书中一上午时光飞逝。等冷无霜再回到授艺堂时,已经放课。外门弟子正在堂前打扫,她匆匆进堂,月白长袍轻盈飘逸,打扫的弟子齐齐躬身行礼,“拜见掌门仙主!”
冷无霜还未习惯弟子们如此称呼她,有些微愣,随即问道:“放课多久了?”
有弟子抢答:“不过一刻。”
冷无霜把目光移到回话弟子身上,他还规规矩矩地躬着身,于是面带微笑追问他,“你们太师父呢?”
“放课后沐清师兄安排各仙派弟子去正阿厅用午膳了,太师父和无雪仙师也跟去了。”那弟子复答。
“那你们继续打扫,我先行一步。”冷无霜走到他身边伸手把他扶起,外门弟子们颇少和这位女师尊有接触,此番那抢答的弟子引得冷无霜相扶,让他们羡慕不已。
冷无霜走后,一群弟子便围了过去,拉着那与冷无霜接触过的外门弟子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掌门仙主竟扶你了!”
“实在是太羡慕你了!”
“要是她扶的是我,我可得高兴个好多天!”
“那算什么!掌门仙主自小跟在太师父身边,听说除了她三位师兄外,极少与其他弟子触碰!仙主生得容貌清丽,修为又比四大峰主都高!我若是有幸被她扶了,肯定高兴得晕过去!”
“我……我……也是很紧张的!要是她能收我为亲传弟子,我此生便无憾了……”被扶的那个弟子悠悠望着冷无霜离去的门外天际,心中遥想起来。
此时,一袭蓝衣闯入那弟子的视线。
“又来人了,是白家的女弟子。”有人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少女,蓝衣装束,目似琉璃,眉间微蹙,因跑步而来,脸上白胜冬雪的皮肤间隐隐透红。看她神情,似乎十分着急。
“白家的有什么好看,还是我们仙主更花容月貌。”另一个外门弟子握着扫帚嘟囔,一边说一边埋头扫地去了。
“各位师兄打扫辛苦了,不知可否看到一条绣了兔子的手帕?”蓝衣少女急匆匆赶入堂来,先对着众人施了礼,开口忙问,声音宛若莺歌,煞是动听。
“有的,在那边桌上,你自己过去取罢。”一个拿着鸡毛掸子扫灰的弟子好心答她,适才整理桌上书籍时,他看见了那手帕,就想着这些仙派的弟子也爱丢三落四,回头定来寻找,这放课不到一会儿,人就来了。
“多谢师兄!”蓝衣少女眉头书展开来对那弟子拱手施礼后,快步跑到桌前,拾起手帕,折叠好后放入怀中,放才心安的离开了。
昆仑自在峰前山山腰,时至春分,满峰新木吐翠,野花齐放,花香四溢。
冷无霜顶着日头御剑飞了片刻才进入山林,日头晒得她有些燥热,额间背上都出了一些微汗,低头瞧见林间小路边是一处自自在峰峰顶流下的山泉汇集的清池,她落在一处大石边上,收剑回鞘。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一落在水边才感受到凉意。池边碎石不多,此刻一众弟子都在用午膳,自然无人前来此处。冷无霜蹲下身,伸手掬了一捧泉水,凉意从指尖侵入,颇为爽快。
不如先洗个澡?
说洗就洗,她除去大袖衫,解开束带,褪下月白中衣挂在一颗月桂的枝丫上,又蹬掉步靴,慢慢摸索着潜入了池中。
池边有几株巨大的桃花树,应是夜里有风,落了半池的桃花飘荡在水面上,冷无霜顺着池子游了几个来回,又掬了几捧桃花合着泉水浇在颈肩,玩得不亦乐乎。
“咯噔!”有人脚下打滑,随即“噗通!”一声,落入池内。
冷无霜心中一惊,将大半个身子沉到水里,只露出半湿的长发和一颗脑袋。她回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池边不远处那颗巨大的桃花树下,是一个跌坐在池里的蓝衣少女。
少女面色通红,双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的瞧她。
“你是?”冷无霜冷眼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弟子……弟子蜀都神机阁白悦,字易欢……”蓝衣少女紧张答道。
“你在此处作甚?跟踪我?”冷无霜双目威吓,谨慎地看着白悦。
“我我……不是故意的……”白悦连连摆手摇头,一边闭着眼,一边极力否认。
冷无霜不解的是,这神机阁的女弟子模样约莫十六七岁,此时不在山腰的正阿厅用午膳,跑到这里来偷窥她洗澡作甚?心中警惕。随即对着池中拍出一掌,水花溅起几尺幕帘,完全遮挡住了白悦的视线,她起身飞上岩石边,迅速的穿好自己的衣物,捉剑在手。居高临下的俯视池中少女。
“我路过……”水幕落下,白悦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她。
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嗯,小白兔。
冷无霜见此人身无杀气,眼中真诚,方才安心褪下防备,足点池水,跃到白悦面前将这只小白兔从池中捞到岸上。
“咳咳……”蓝衣少女因冷无霜提着她后衣领,呛了口水咳起来。
冷无霜瞧着那粉扑扑的小脸,凑上前去抬起她下巴又问:“你不在正阿听用午膳,路过这里?”
距离近在咫尺,少女脸红得似乎快要滴出血来。仓皇别开脸,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方锦帕,“我回来找,找帕子……”
看了一眼白悦手中握着的锦帕,冷无霜收回纤长细手,离开她身边,站直身子。
衣袂飞白,束带当风,发如海藻,眉如远山。
“起风了,一路回去吗?”冷无霜问她。
“好啊。”蓝衣少女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落叶,对冷无霜甜甜一笑。
此处离山腰已不远,冷无霜走在林间小道上,听着鸟叫虫鸣声,优哉游哉,步伐轻快。白悦则跟在其后,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
“白悦?白易欢?不错的名字。”冷无霜忽地回头覆手倒退着走。
“家母取的。”白悦不妨冷无霜突然向她搭话,随口答来。
“你莫紧张,我只是不喜欢太过安静,要不,你唱首歌儿来听?”见她神色又慌,冷无霜心中腹诽,虽然乍见她有些冷脸警惕,不过既然误会一场,白悦又是仙派弟子之一,她方才就已放下威严,这女孩如此局促,她到反而不自在起来。只得想了个法子,转移这小姑娘的注意力,让她不那么胆小紧张,虽然她辈分高,如今又是最大仙派昆仑的一门之主,更甚至有可能成为这个小姑娘的师父。但她又不是要吃人,怎就那么让人心生惧怕呢?冷无霜颇为不解。
“好,好罢。”白悦生性腼腆,正当青春。自然在语言上并无冷无霜那般出神的造诣,因此完全无法找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冷无霜提出的要求,于是一大一小一白一蓝就这样走在蜿蜒曲折的小石子路上,伴随着白悦清脆婉转的歌声在山林中传开来,惊飞路旁树上栖息午睡的三两只鸟雀。
冷无霜年少成名,白悦还在蜀都时,早有耳闻。对这位昆仑女仙师,诸多崇拜。此番昆仑学艺,她也是极力争取,年少的心思也梦想着能够拜入冷无霜的门下。冷无霜走在她前面,心里想的却是去找逍遥子禀明闭关一事和收徒后下山游猎的打算,对白悦的心中那诸般崇拜的思绪自然无从知晓,只觉少女歌声悠扬,极为动听,又处于昆仑仙境,深山茂林,生出些许洒脱惬意。
木制的亭台楼阁飞错,挂在半山腰上。
两人不消多时,就来到了山腰的正阿厅外。一路有外门弟子站岗,冷无霜行过处,弟子便躬身施礼。白悦紧随其后,冷无霜突然顿足,她若是带着白悦进去,其他仙派或许会对其刮目相看,甚至在求学时生出诸多猜忌来。无论是对白悦,还是对昆仑的名声,都不是好事。
“你先去罢。”冷无霜将她拉到身前。
白悦并未会意,一脸茫然地对冷无霜拱手施礼,然后自行先进去找到神机阁的席位坐下了。
冷无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地上草丛有一物,走过去拾起来一看,这不是小白兔白悦的锦帕吗?饭都不吃跑来找,定是要紧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叠好揣进怀中,只得再寻个时机还给她了。
片刻后听到厅内传来二师兄无雪与他徒弟沐清谈话,适才进到厅内。她一进门,一众用膳的弟子便齐齐住了筷子。果然,当上了一派仙主之后,对她见礼的人便随时随地了,弄得她颇为尴尬。
“你们吃你们吃,我是有事来寻人的,不用顾虑我。”冷无霜微笑着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多礼,随后便快步走到逍遥子和无雪的席前坐定。
“要给您添副碗筷吗?”沐清站在无雪身后问她。
吃饭啊就不吃了,她早已辟谷,有事挂着也没什么胃口。她摇了摇头,“拜见师父,拜见师兄。师父,您吃好了吗?徒儿有事要禀告。”
“吃好了吃好了,那我们先回后山吧。”逍遥子抹了抹嘴,整理好道袍站将起来。冷无霜也起身挪过去挽住他胳膊。
“我随你们一起,正好下午没课,我也有事要禀师父。”无雪也跟着两人一起站了起来。
师徒三人退出席间,祭出仙剑,就往后山去了。
一众仙门子弟继续谈笑用膳,只有那堂中的白悦,未曾动过筷子,而是痴痴地往门口他们离去的方向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