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头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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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七月底的期末考试渐渐临近，原本清闲懒散的陵南学生们也渐渐用功起来。中午窗外的阳光耀眼明媚，可大多数同学都坐在教室里，其中不少人还边吃便当边翻着课本，指望着临时抱佛脚。
夏纱也是需要抱佛脚的队伍之一，虽然她上课听讲课后作业都非常认真，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历史课本上很多同学们耳熟能详的典故她根本没有听说过，只能在课外下功夫。可她正准备翻开手里的《日本史》，身后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似乎还提到了她的名字。夏纱回过头，身后几个聚在一起的女孩马上像没事人一样，低头吃起了便当。
从早上开始，大家看她的眼神好像都不太正常啊，夏纱正觉得奇怪，不远处又传来一个声音，“水原！”
她抬起头，看了看教室门口，“额……小野同学？”
站在门口，拿着便当盒挥手的居然是隔壁班的小野绘里，“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除了之前的两次偶遇，平时自己和她并没有交集，夏纱正在犹豫要不要答应这突然的邀约，小野绘里却直接走上前，将她扯出教室，一路走下了楼梯，直到在一处石栏坐下。走廊的长椅上还有不少女生吃着便当，一片嘈杂喧闹中，有的在讨论热播的电视剧，有的在说即将来临的考试。
“恭喜你啊！”
“诶？”夏纱抬起头头：“恭喜什么？”
“你知道的啦，”小野绘里没有解释，转而问道，“最近好像没有看到田冈教练啊。”
“嗯，”夏纱点了点头，“比赛结束后他就没有来过篮球馆，听彦一说，他好像去了爱知县。”
“鱼住学长也不在对吧。”
“三年级学长们已经退部了，”夏纱有些狐疑地看着小野绘里脸上藏不住的笑意，“鱼住学长退部你那么开心干嘛？”
“没什么，前几天学园祭你教我投篮，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谢谢你。现在终于想好了，作为回报，以后让我给你帮忙吧。”
夏纱还没开口问是什么忙，对方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在篮球部这段时间，我看你也很辛苦的样子。又要帮忙捡球，又要做记录，一个人负责那么多人的后勤工作，还要跑来跑去做那些端水的杂活……”
夏纱直觉发动，警惕地打断她：“你想干什么？”
“我觉得你辛苦了一个学期，暑假不如轻松一下，我来给你帮忙，怎么样？”
“……”
“你怎么不说话？”见她闭口不答，小野绘里有些焦急，“我知道我是外行，做记录监督训练什么的我不会，但给学长们递水递毛巾我可以做的呀！”
夏纱满头黑线，鉴于此人以前的种种行为，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她绝对不是想给学长“们”递水递毛巾，而是想给某一位学长递水递毛巾。
“不行！”
“为什么不行？”可能是因为前几次夏纱都慷慨地出手相助，所以小野绘里被拒绝后一脸意外，“我知道鱼住学长规矩严，但他已经退部了，教练也不在，不会有人说你的。”
“咳咳。”夏纱清了清嗓子，“鱼住学长虽然退部，但我们已经有了新队长，他不会同意的。”
小野绘里是个行动派，立马站起身，“你们新队长是谁，我现在就去找他！”
充满气魄的声音和坚定的眼神，似乎笃定不管对方是谁，她都要想办法让对方答应一样。
“仙道学长。”
“啊？”
一听到这个名字，刚刚还气势满满的小野绘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满是怅然，“是仙道学长啊，那……那就算了。”
随后她郁闷地打开便当盒，拿起一个饭团，“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靠近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学长脾气明明那么好的，都怪我太没用了……唉！”
这声气叹得百转千回，再迟钝的人也听得出其中暗藏的愁绪。见她这个神情，夏纱的心情也复杂起来，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才能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说出实情。
“小野同学，如果……仙道学长有了交往对象，你……”
话音未落，刚刚还沉浸在少女情怀中的小野绘里“蹭”地一下抬起头，握紧双拳瞪大双眼，声音拔高了不止一度。
“交往对象，谁造的谣？她几年级，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
夏纱看着她手里被捏至变形的饭团，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是造谣，而是……”
话还没说完，小野绘里眼神转向她身后，脸颊突然泛起红晕。
身旁的笑闹声也停止了，好像被什么人按下了静音键。
夏纱回过头，看着不远处慢慢走来的两个身影，许久不见的池上学长正朝她点头，还有站在他身边，随意现身就像魔法一样，让走廊上的嘻笑打闹默契地全部消失的罪魁祸首。
果然……是仙道。
他穿着制服身姿挺拔，双手插兜的动作却又有些慵懒，唇角带笑慢慢走过来的样子格外好看。
这样想的明显不止夏纱一个，斜对面长椅上的学姐们在抿嘴偷笑，撩着头发，捏着裙角，之前种种喧闹似乎都不曾存在过。
“在和朋友吃午饭？”
“恩。”
以前又并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预选赛过后，大家的痴迷程度再创新高也是预料之中，可夏纱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古怪。
池上看了看她手里的饭盒，“就吃这个？天妇罗凉了就不好吃了，和我们一起出去吃午饭吧。”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对着手指的小野绘里猛地抓住夏纱的手，虽然没有说话，但指尖的力度还是泄露了她的急切心情。
夏纱没有理她，只是抬头问道，“您要请客？”
池上摸着下巴做出为难的样子，“别人的话我就请了，但你的食量……”
“知道啦，不会让您请客的！”
从进篮球部开始，她“大胃王”的污名就没洗清过，三年级的学长中，就属池上学长最爱跟她开玩笑，不过被这样一调侃，夏纱心情却轻松了不少，她转过身，无视小野绘里满眼的殷切期望说道：“抱歉，小野同学，你刚刚的提议我很感激，不过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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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南校外的面馆内，荞麦面的香味蒸腾，充斥鼻间，夏纱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菜单，见上面的食品饮品名字都很陌生，选择无能，干脆看向仙道，“我就要和学长一样的东西吧。”
仙道挑挑眉，“这个麦汁茶，不是很好入口。”
“诶？不是和大麦茶一样的吗？”
“完全不一样，你应该不会喜欢喝。”
夏纱只好继续在菜单上的饮品区苦苦搜寻，可还是只看到各种不明正体的茶。
“喝点别的吧，我去买，可乐？”
“恩。”
见仙道起身走向店外街角处的贩卖机，池上在一旁感叹，“从一年级加入篮球部开始，还没谁敢使唤仙道做事，还是咱们的小经理厉害。”
夏纱脸红：“我哪有使唤仙道学长……”
“说起来，现在预选赛结束了大家都闲得不得了，那件你一直惦记的事，应该可以问他了吧。”
夏纱心想其实已经问了，但自己假公济私，把“能不能去我爸的球队打球”换成了“能不能和我交往”，脸上不由更加发红。
“你都敢使唤他给你跑腿了，还有什么不敢问的？”池上皱起眉头：“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你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这么慎重？”
“也没什么。”夏纱只能支吾着扯开话题，“那个麦汁茶真的很难喝吗？”
池上没有深究，两人走到餐桌落座后，很快服务生就端上了几大碗荞麦面。夏纱刚拿起筷子，突然听到池上不经意地问：“怎么不叫你那个朋友一起来，感觉我们走时她很不开心的样子。”
不开心？不开心又怎么样，真把小野绘里叫来就轮到自己不开心了！
“我们不是朋友，”夏纱垮下脸，闷闷地看着面碗，“只是碰过几次面而已。”
跟情敌交朋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说起来，她好像有点眼熟，”池上回忆了一番，“前段时间训练完，等在大门口给仙道送水果的是她吗？”
夏纱手里的筷子一时没有控制住力度，小指粗的荞麦面一下子就被夹断了，焦急地抬起头：“小野……就是刚刚那个女生，她给仙道学长送过东西？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就是和武里比赛那天吧，你不在吗？”
和武里比赛那天？夏纱略一回想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在场，那天湘北和海南也有比赛，她因为连累王牌受伤急于补救，所以训练刚结束就匆匆离开去买食材了。
“那个女生一看到他就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就差在脸上写明喜欢两个字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池上一脸惋惜，“那么多种水果剥皮去核，摆得整整齐齐，西瓜还切成了小爱心，肯定费了很多功夫。那小子自己不吃 ，收下给我们吃也好啊，居然借口都懒得找，直接退回去了，女生的心意怎么能这样辜负，你说呢？”
我说？夏纱本来就在冒火，听到这话马上一拍桌子，“当然要退回去！”
池上被她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眼神诧异，夏纱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缓语气，“他们……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池上回忆了一番，“仙道好像什么都没说，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他不是一直这样嘛。”
夏纱手里的筷子控制不住地越捏越紧。
这种事情的确不是一次两次，刚进篮球部时候她自己还帮别人送过十几封情书呢。其实从开学到现在堵在篮球馆的女生根本就没断过，她旁观多次后早就熟视无睹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却完全不同了……
“说起来好笑，你刚进篮球部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也喜欢仙道呢，之后有段时间看你都不怎么跟他说话，很注意避嫌，我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心虚之下夏纱只能低头默默吃面，心想池上学长根本没猜错，她那时就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才刻意躲远的。
“你避嫌一点也没错，不是说女生有个什么公约来着吗？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公约？夏纱手上的筷子一下子顿住，这才发现这两天自己乐得飘飘然，居然完全忘了还有这回事！
见她没反应，池上好心地提醒，“就是加入篮球部之前那个什么不下手公约啊。你不是还说违反了公约，会被当成公敌吗？”
公……公敌？！想起刚刚被小野绘里一把捏碎的饭团，夏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其实在你之前，我们也是有过女经理的，结果……唉！”池上重重叹了一口气，听得人提心吊胆。
夏纱屏住了呼吸，“结果……怎么样？”
池上没有细说，只是摇了摇头，“当时我们都感叹，如果仙道以后有了女朋友，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公开比较好。”
“为什么？”
“就算能扛住一开始的压力，之后肯定也麻烦不断，仙道的女朋友哪是那么好当的！”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池上抬起头，见她脸色难看便安慰道，“吓到了？放心吧，之前你就做的很好，没人误会，何况现在你有了男朋友，就更不用担心了。”
夏纱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头晕：“您怎么知道的？”
跟仙道交往的事，学校里的人除了柴崎学姐，她可一个都没有告诉啊！
“还想保密？你难道没看校报，现在陵南只怕没几个不知道的人了。”
夏纱更觉得费解：“这和校报有什么关系？”
池上从口袋里翻出几张报纸，摊开摆在餐桌上。
夏纱扫了一眼报纸封面上的内容，最上方是舞台剧的剧照，落幕时她倒在柴崎香织怀里，脸颊被轻吻的那张照片占了半个封面，接下来是校长的总结致辞，人气社团的评选，然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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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着报纸的手突然收紧。
专栏的加粗标题写着“下一对会是谁？人气情侣调查！”，最中间并列着的两个名字，左边是仙道彰，右边是铃木友莉。这两个毫无交集八竿子打不着的名字不知为何放在了一起，中间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见她死死盯着这个专版不放，池上有些奇怪，“校园祭的时候新闻社进行了最般配人气情侣调查，让大家从十个候选人中选和仙道最般配的女生。你那天没填调查表吗？”
“没有。”夏纱咬咬牙，目光火速扫过一旁剩下的候选人，发现其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要搞这么无聊的调查，而且候选人到底是以什么标准选出来的的啊！外貌上她一直还蛮自信来着，怎么连前十都挤不进去吗？
“为什么是铃木学姐？”
“大概……是因为身高吧，铃木好像有一米七五。”池上脸上漫不经心，嘴里的话却无比扎心：“仙道那么高，如果和矮个子的女生站在一起，看起来会很不般配，不是吗？”
夏纱：“……”
可恶！居然无法反驳！
初一离开篮球队以来，夏纱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长不高，明明老爸老妈都很高，为什么她就是不长个儿呢？每天早晚她都坚持喝了牛奶，也保证了充足的室外活动，不缺钙也不缺维D啊！
“你怎么了？”见她表情不善，池上纳闷地问道。
夏纱深呼吸几次后才定下神，在心里不断对自己默念：无聊的问卷而已，无聊的问卷而已，无聊的问卷而已。不需要生气，不需要生气，不需要生气！
“喂喂，你还没看到吗？”见她一直表情狰狞盯着仙道和铃木的名字，反而对自己的名字视而不见，池上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学园祭那天，你和那位翔阳的棒球选手大庭广众之下成双入对的，都被拍下来了！”
纳尼？
夏纱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顺着池上的手指看过去，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今天早上开始班上同学异样的眼神，还有小野绘里没头没脑的那句恭喜是因为什么。
夸张的加粗的字体极吸引眼球：《水原+青叶，跨校园人气情侣诞生实录》。标题旁还附着她和青叶的合照，两人站在家政社餐车前吃章鱼丸子，相视一笑。
夏纱一阵眩晕：“怎么……这怎么能瞎写！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只怕没有人会相信你这句话的。”
池上把报纸翻开，摊在她面前，看清报纸上的照片后，夏纱立马哑口无言。
学园祭那天上午，她一直带着青叶在学校各处闲逛，居然全程被人跟拍：逛完天文社的会展后，两人坐在树下边吃冰淇淋边聊天；操场上棒球社吉祥物是青叶的崇拜者，认出了他后激动地把他一把抱住，她不顾青叶的求助，站在一旁哈哈大笑；空手道馆里她表演了自己唯一会的对阵行礼，青叶一脸真诚地鼓掌喝彩。
如果说这几张照片还说得过去，那最要命的是……
“普通朋友？”池上挑眉指着占幅最大，几乎铺满半张报纸的照片，满脸揶揄。
照片上她手里拿着弓箭，专心看着对面的箭靶，站在她身后的青叶却并没有看箭靶，而是低头看着她，神情专注又温柔。最重要的是……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看起来就像从背后把她拥在怀里一样。
怎么会拍出这样的照片？新闻社那群狗仔也太会找角度了吧！
夏纱看着手里的报纸，心里一团乱麻，慌张间甚至忽视了近在身旁的脚步声，直到一听可乐被放到手边，她才猛地醒悟过来，一股寒意窜过全身，恨不得马上把报纸塞到嘴里毁尸灭迹。
偏偏一旁到池上还兴致盎然地招呼，“仙道你回来了？快来看看咱们小经理的男朋友，长得相当不错，两个人郎才女貌很般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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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纱僵硬地偏过头，看着身旁的人伸出手，把可乐的拉环扯开。
“咔嚓”一声，好像扣在紧绷的心弦上，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完了完了完了该怎么办，有照片为证感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池上却完全没有察觉气氛中的暗涌，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这几天你回东京了所以不知道，最近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他们俩的事。”
“我知道。”
声音中虽听不出什么情绪，夏纱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么快就听说了？你不是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的吗？”
见仙道已经拿起报纸，视线正好对着那张照片，夏纱求生欲发动，“蹭”地一下立正站好：“不是！没有！我！我……我射箭的姿势不对，他是在帮我纠正动作。”
她说的是事实，当时青叶的手只轻轻碰了碰她，指导完姿势就马上挪开了，偏偏新闻社的狗仔太擅长抓拍，普普通通的动作硬是被他们拍成了情侣画报，极富冲击力的照片摆在面前，连夏纱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苍白无力。
“都是假的！没有这回事……”
仙道没有说话，仍低头看着手里的报纸，看不清表情。
倒是一旁的池上一脸好笑：“嗯嗯，你说没这回事，我们当然相信你。”
池上学长愿意相信自己，说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夏纱刚松了一口气，可听了对方接下来的话马上恨不得冲上去堵住他的嘴。
“没有正式交往，互相喜欢但还没捅破，对吧。”
夏纱绝倒：“不是那样的！！！我们……”
“干嘛这个表情，你的眼光很不错啊，平时如果没时间约会，可以把他带到篮球馆来，我们不会介意的，对吧仙道？”
！！！居然越说越离谱了？？？
“那个青叶看她的眼神，啧啧……什么普通朋友！还有你看咱们的小夏纱笑得多开心，人比人不如人啊，她在我们这些学长面前哪有这样笑过。”
“我……我没有……”
“知道你们没有正式交往，但看你们俩这个样子，应该也差不多了。我赌一万Yen，照这样发展下去，最晚到期末考试结束，你们就不仅仅是普通朋友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池上学长居然这么八婆？这嘴皮子也太利索了吧！！！
见池上越说越起劲，夏纱多次试图辩解却根本插不上话，急得恨不得拿起面碗，把面汤泼到他脸上让他闭嘴时，一直低头看报纸的仙道终于抬起头看向她。
触及他的眼神，夏纱马上手脚僵直。心突突直跳，速度比平时快了不止一倍，偏偏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一样，面碗蒸腾的热气，音响传来的歌声，都仿佛被隔绝到了很远的地方……
自己只是看到他的名字和其他人摆在一起而已就气到不行，现在这种暧昧的照片摆在他眼前……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自己刚刚萌芽的初恋，不会就此夭折吧！
对方却只是勾了勾嘴角：“面吃完了？”
夏纱愣住：“诶？”
“好吃吗？”
“额……忘记了。”
她说的是实话，刚刚吃面的过程中，池上嘴中各种信息纷至沓来，她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化酸涩为食欲，大口消灭面条，一会儿心惊胆战，味同嚼蜡，结果光速把面吃完，却完全忘记了是什么味道。
但这个答案实在太过无厘头，不光池上一脸黑线，连她自己都觉得吃过就忘说不过去，只能弱弱地补救，“那个……丸子挺好吃……吧。”
“那就再吃几个。”
在池上震惊的眼神中，仙道抬手把自己面碗里的丸子夹到她碗里。
夏纱条件反射地坐下，一边乖乖地把丸子放进嘴里，一边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情。
好像……和平时一样？
稍微放下心来，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转头一看，正对上石化的池上学长。
虽然仙道的动作无比自然，但果然吃异性碗里的食物这种事……有点过于亲密了。
空气一时凝结，直到坂本泉水一首Good-bye My Loneliness唱完，池上才伴随着深呼吸艰难开口：“难道……你们……”
夏纱苦着脸对一脸怀疑人生的池上点了点头。
对方似乎已被巨大的信息量砸昏，又寂静了许久，再次开口时，声音里透着一股诡异的机械，“这些照片……一看就是好朋友，对……朋友。”
夏纱无语：他刚刚不是最佳辩手一样，滔滔不绝很能说吗？现在需要他说话的时候却怂了，语气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还不如闭嘴呢！
池上继续僵硬地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吃饱了？他面前的面碗几乎没动筷子好不好。
丢下这话他就火速离席，夏纱看着他僵硬的姿势，正想说池上学长是不是顺拐了，就听到仙道慢悠悠的声音：“一万Yen拿不出来的话，把午餐钱结了就行。”
池上身形一顿，随即听话地走向柜台结账。
捣乱的人终于离开，夏纱连忙搬起椅子坐到仙道身旁，抓住他的手，“学长，我，那个……”
她想要辩解的心情十分急切，但话说到一半就开始卡带，因为她为数不多的哄人经验全是从流川枫身上实践得来的，而那位大爷生气容易消气更容易，双份糖的可可加芝士蛋糕效果立竿见影，可面前的人是仙道啊！
尽管直觉告诉她，如果真把仙道惹生气了，肯定比流川枫难哄一万倍。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好像并没有生气？
夏纱打量了又打量，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脑海里不禁冒出柴崎学姐之前对他的评价——高等代数。
换成流川枫那个家伙，心情不爽一定会虚着眼睛朝不满对象持续发射“死亡凝视”，他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高等代数，果然超出了她的水平……
呆愣间，仙道慢慢放下手里的报纸，在她头顶轻轻一揉，“所以那天下午你是去翔阳看棒球赛了？”
“诶？哪天？”
“篮球部聚餐的那天。”
“嗯……柴崎学姐带我去的，不过您怎么知道？”
夏纱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报纸上赫然有个小标题写着：“初识——7月2日——翔阳棒球场”。她这才发现，校报上的所谓“恋情实录”居然用八卦报纸报道明星恋情的方式，把她和青叶从相识开始，所有见面的时间地点一一写明了。
“那天柴崎学姐说你们要彩排，所以我一直在礼堂门口等你，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才知道你们没有安排彩排，她早带着你从后门溜掉了。”
“呵呵……学姐看我心情不好，带我去散心。”夏纱心虚地干笑一声，“其实这根本不是我和青叶第一次见面，充分说明写报道的人是胡编乱造。估计压根不认识我，只是毫无事实根据地在臆想，我来看看是哪个人这么无聊……”
随即她的视线冻结在文章末尾处，马上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相！田！彦！一！？？？！！！”
难怪文章的措辞有点熟悉，什么“承认对第一次约会非常期待，”什么“兴趣相投”，好像都是自己被彦一追问后，对方在笔记本上写下的话。
这个家伙！居然写了这种东西还登上校报？难道真的要被打一餐才肯消停嘛！他乱写一通，却要把自己坑死了！
夏纱连忙解释：“彦一最近被他老姐和新闻部的丰川部长忽悠了，以为自己有当记者的天赋，一心想搞个大新闻，挖不到独家就胡编乱造，您可不要相信他！”
“哦？你们没有一起去看画展？”
“额，”夏纱一愣，“有……”
“没有放学后天天见面？”
这样一想，从青叶到Rosy Life找她开始，连续几天画展街游棒球场，的确是天天都见面了。
夏纱的声音又虚了几分：“有……吧……”
“交换定情信物……”
“这个没有！只是在画展上买的一对玩具，我们一人一个而已……”
明明是事实，可她却越说声音越小，毫无说服力。
“就是你钥匙上挂的那个星球大战机器人偶？”
“嗯……”
夏纱实在喜欢那个R2-D2玩偶，本来一直挂在书包上，但后来忍受不了彦一的八卦，就挂到了钥匙上。现在想来，继续挂着好像有些不合适了。
正准备拿出钥匙把玩偶拆下来，仙道却已经站起身，又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回学校吧。”
翻找钥匙的手顿住。
夏纱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好……好的。”
这……这就结束了？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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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学校的路上气氛诡异地安静，池上瞅准机会凑到夏纱身旁，“解释清楚了吧？”
夏纱低着头，“嗯。”
……好像根本不需要解释，他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唉！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
“仙道那小子就算了，反正他想什么我从来都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怎么也藏得这么深？！”
唏嘘半晌后，池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回头看向她：“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绝对完全百分百是胡说八道，你千万千万别受影响！”
夏纱点了点头。她知道池上指的应该是“最好不要公开”，“仙道的女朋友不好当”那些话。虽然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但她现在心情复杂，根本顾不上想这个。
男朋友愿意相信自己，没有生气，应该是好事吧。可为什么……心里却空荡荡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头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