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猫咪纱之夏》一只天蝎

47、周末之五

　　夏纱屏息抬起手，慢慢伸向他的额头。看清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原本盘旋在心底的热意火速升腾到脸上。

　　早上连递张纸巾都怕被看见，现在居然能有这种福利，果然监护人不在就是好啊！

　　“砰砰砰”，心跳地越来越快，手指居然也有些颤抖。指尖似乎已经感受到剧烈运动后肌肤的热度，灼人不已。正觉得她这个没运动的人也急需降温时，一股熟悉的寒冰视线如愿以偿地扫了过来，冷冻效果一如既往地好。夏纱抬头一看，迎面走来的果然是流川大爷，嘴角下沉，双眼微眯，一副因对手临阵脱逃十分不悦的样子。

　　这家伙还打算把仙道霸占多久啊！？

　　见罪魁祸首靠近，夏纱不满地收回手：“打球打球，就知道打球，线都要看不见了，还打什么打。”

　　流川枫却似乎意犹未尽，眼睛仍旧死死盯着仙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会还想转战室内吧！夏纱先是被截胡，然后又被晾在场边接近一个小时，早就不爽到了极点，这下更是出离愤怒：“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上午开始就一副臭脸？摆给谁看啊！”

　　“我要赢他。”流川枫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寒冰下似乎压抑着某种炙热的暗涌。

　　夏纱一时无语，他想赢仙道又不是一天两天，像以前那样默默练习，赛场较量不是很好嘛，怎么今天突然切换模式，又是言语挑衅，又是半路堵人。仙道又不会跑，着什么急啊？

　　“那也不一定非得今天，平时这个点你不是都睡觉了嘛，再这样胡闹小心我给阿姨打电话……”

　　她正叉着腰准备将流川枫教育一番，不料话说到一半，身旁的仙道突然身子一歪，胳膊随意地搭在她肩上，脖颈处的皮肤触碰到他微微发烫的手臂，夏纱一个激灵，原本想说的话立马忘到了九霄云外。

　　流川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仙道，眼底磊聚了一整天的寒冰终于部分消散，转为淡淡的疑惑。

　　夏纱脸皮不够厚，在这种目光直视下立马控制不住脸红，感觉到仙道的手指好像还在有意无意地拨弄她的发梢，她连忙开口道别准备跑路。

　　“我们要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吧，记得快点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

　　说完她扯着仙道转身就走，没走出一截，却听到身后的流川枫冷冰冰的声音，“全国大赛……有比你更强的人吗？”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知道。”仙道懒洋洋地回答，走出几步后却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有的。”

　　比他还要强的人？

　　听到这话意外的不只流川枫，连夏纱都仰着头吃惊不已。

　　“初中时我遇到过一个赢不了的人，”似乎是时间久远，他细细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来，“好像是叫……北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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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夏纱看着月光下两人的影子，陷入沉思：北泽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

　　“这家伙今天好像有点反常啊。”

　　是在说流川枫？夏纱回过神来，赞同道：“我也觉得有点。”

　　其实从那场练习赛开始，流川枫对仙道就一直有种无比诡异的执念，但今天比起平时更是变本加厉，眼神更加灼热，反常的出言挑衅，甚至还专门追到仙道钓鱼的地方埋伏，的确不太像平时的他。

　　仙道突然转头看着她：“是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夏纱不假思索地否定，“怎么会，我虽然一开始惹得他有点生气，但很快就哄好了啊。”

　　她不想多说具体的谈话内容，因为此事涉及流川枫的隐私，一旦被湘北的人知道他打算留学离队，不论最后是否成功，只怕都会影响他们对他的态度。

　　或许是安西教练和他说了什么？教练不同意他去美国？可这也和仙道扯不上关系啊！

　　想着想着夏纱心里突然一顿：自己和流川枫从小认识，熟悉之下才能看出他的异常，可仙道为什么也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这样云淡风轻的人，居然也对流川枫额外关注……

　　流川枫独独对仙道有种超乎寻常的情结，对牧绅一这个MVP却一点执着都没有，说明这不仅仅是出于对强者的胜负欲，对于这种情结本质到底是什么，夏纱还一度有过一些不能说的猜测，但她一直以为这种执着是流川枫单方面想不开，可回想起今天球场上眼神发亮嘴角带笑的仙道，夏纱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认识仙道几个月来，他真正全心投入，享受对决的时候屈指可数：和湘北的练习赛，最后一场预选赛，上午的街头赛，还有刚刚的一对一。

　　次次都是和流川枫有关！

　　所以说不只是流川枫对他非同一般的执着，他其实也乐在其中？这种情结如果是双向的……

　　这个想法太过刺激，夏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您……您也看出来他今天反常？”

　　“他好像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

　　夏纱回想起今天上午在场边流川枫回头看自己时，那种不悦到极点的眼神和脸色，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

　　……也许就是被自己对樱木说的那句“仙道学长一直很欣赏你”给刺激到了。

　　“突然把樱木花道推开，说要打倒我，很奇怪不是吗？”

　　……也许他只是不喜欢你关注其他人，想独占你的目光。

　　“那么迫切地想要赢我，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也许他觉得战胜你，就能得到你。

　　尽管知道这种想法无比可笑，夏纱还是控制不住渐渐跑偏的思绪：青梅竹马变成情敌的狗血剧情，不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如果流川枫是自己的情敌，论球技，除非她立马投胎变性或者打断对方一条腿，否则一点胜算都没有；论外貌，这家伙一个男生皮肤比女生还好，简直令人发指，长得还那么高，她也没有赢的把握。

　　她能胜过流川枫的恐怕只有学习成绩了……可谈恋爱又不是考大学，学习成绩好算什么优势？以前在美国，学校最受欢迎的金字塔尖永远都是橄榄球队的球员和啦啦队长，没一个是成绩好的……思维越跑越偏，逐渐不受控制时，脸颊突然被戳了戳，她抬起头，正对上仙道的眼睛。

　　“在想什么？”

　　想什么？她在想什么？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夏纱这才从脑海里的天马行空中惊醒，“没什么，没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想！”

　　随即她在心里狠pia了自己几个耳光：这样离谱的事情，居然猜到他身上了？如果真的被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恐怕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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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和上次来时一样整洁空旷，家具陈设也依旧简洁大气，只不过夏纱的心境却大为不同，翻看着杂志时，耳旁不时能听到浴室哗啦啦的水声。

　　脚步声缓缓响起，她抬起头，看见仙道走出浴室，穿着宽松的白色T-shirt。空气中有股柠檬的香味笼罩过来，比平时他身上清淡的味道稍微浓郁一些。

　　夏纱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有些遗憾地说：“时间太晚，去海边已经来不及了，都怪流川枫那家伙。”

　　仙道摇摇头，将一杯草莓汁放到她面前：“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夏纱回想起之前他说的话，忍不住追问起来，“那个什么北泽，真有这么厉害？他多大年纪？”

　　仙道漫不经心地答道，“和我同年。”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类似和尚的奇特发型。

　　“我父亲看中了山王工业一个高三的学生，所以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他们学校，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也是高二，不过他叫泽北荣治。”

　　“唔……”一旁的仙道思索了一番，“也有可能是叫泽北。”

　　额……居然把人家名字都记反了？

　　夏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随即回想起之前渡边诚关于两人谁更强的提问，忍不住反驳：“那个泽北的确很厉害，但是您也不会输给他吧！”

　　仙道不置可否，把手伸到她耳旁，手指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夏纱却没有察觉他的动作，只顾着自己长篇大论。

　　“我看了山王工业的队内练习赛，他虽然是王牌，但论起对球队的价值，他们的中锋河田雅史和队长深津一成比他更胜一筹。整场比赛下来，泽北一次球都没有传过，所有和队友的互动都是单方面的，只顾着自己单突，完全没有大局观，对球队的作用非常单一，甚至可能因为球风太独，成为对手眼中的突破点。倒是那个深津一成，传球角度很刁钻，能在场上琢磨对手调整打法，扮演着串联整个球队的作用，是山王的核心人物，和学长您有点像。”

　　身旁的人又靠得近了一些，俯下身子凑到她颈边，夏纱却依旧没察觉，摆完论据开始做总结陈词：“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您会输给他！”

　　一番思维缜密逻辑圆满的分析性发言结束，唯一的听众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客厅里一片寂静。

　　“学长……”

　　夏纱正准备开口询问，突然感觉到耳根被指尖轻轻擦过，酥麻感瞬间窜过全身，马上缩着脖子不敢动了。好不容易战栗平复，往身旁瞄了一眼她顿时哭笑不得：她的头发被分成了几股，一缕一缕缠绕在修长的手指间，余光中仙道脸上是从未见过的专注神情……

　　所以刚刚自己慷慨激昂的时候，这人居然在玩她的头发？

　　夏纱郁闷不已：“学长您根本没有听我说话对不对？”

　　“听了。”

　　他随口答道，从茶几上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条深蓝色的发带。

　　夏纱探头一看，发现那个盒子里居然全部是各式各样的发饰，小发卡，头绳，闪闪发光可爱型的，蕾丝环绕典雅气质型的，回想起几天前他随手递给自己夹纸的发夹，她忍不住暗暗咋舌：他居然有这种奇怪的收藏癖，完全看不出来啊！

　　“这么多……攒了很久吧。”

　　“一个多月而已，”对方似乎正在专心研究怎么绑发带，回答地漫不经心。

　　夏纱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盒子：“一个月就买了这么多？”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都买了。”

　　愣了一秒夏纱才反应过来：“您是说，这……这些都是给我的！？”

　　“恩，这次不会再让我送给别人了吧。”

　　“怎么会！”

　　夏纱连忙抱紧了盒子，低头傻乐了片刻，身后的人终于放开了她的头发。

　　见四周没有镜子，夏纱便站起身打量自己在电视机里的倒影，看清自己的样子后顿时哭笑不得。刚刚仙道的动作很轻，几乎感觉不到牵扯的力度，难怪梳出来的辫子这么松，脸颊旁的碎发也都散着，不伦不类，看来天才如他也不是万能的啊！

　　“很可爱。”偏偏造型师本人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额……谢谢学长。”想起刚刚自己的论述还没得到认可，夏纱连忙抓住他的手，“您觉得我刚刚说的有没有道理？”

　　对方却仍未把视线从她的头发上移开，语气依旧平淡，“以夏纱的喜好，刚刚对那位深津一成那么赞赏，他的位置应该是控卫吧。”

　　“恩，他的确是控卫没错。”

　　“能以控位的身份当上队长，说明深津一成作为控卫一定非常优秀。”

　　“是很优秀。”

　　“既然已经有一个优秀的控卫分配球权，那球队交给泽北的任务很可能就是单突，你说他不会传球，也许只是因为球队不需要他传球。”

　　夏纱：“……”

　　被他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没错，可这种熟悉的感觉，激情陈词后被漫不经心地随口顶回来，偏偏对方有理有据，被噎个半死还没法反驳……真的很不爽啊！

　　更重要的是，夏纱终于理解田冈教练整天挂在嘴边的“意欲不充分，态度不端正”是什么意思了。流川枫输掉练习赛之后，满心满眼都惦记着他。可他呢？居然连对手的名字都记不住，把“泽北”记成了“北泽”，刚刚言语间也那么轻描淡写，明显就没想着要赢人家啊！

　　竞技体育中如此缺乏胜负欲的人也是极少见了。比起篮球，他大概更喜欢钓鱼，不然也不会把学校离大海的远近作为选择球队的标准……

　　夏纱百感交集，忍不住问道：“您以前说没想过当职业篮球选手，难道是想当职业钓鱼选手……”

　　一直专心玩着头发的人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见他微挑着眉抬起头，好像真的开始考虑这个建议，夏纱大惊失色，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钓鱼不行！平时钓就算了，当成职业的话，会……会被晒黑的！还会……黑色素沉积，得皮肤癌！”

　　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被忽悠着改行去钓鱼，田冈教练绝对要满世界追杀她的啊！

　　“有道理。”见她满脸紧张，仙道勾了勾嘴角。

　　沙发上的人坐姿闲散，微侧着脸，笑起来时清秀的眉眼微垂，看得夏纱微微发愣。

　　这样的笑容，篮球馆的那些女生肯定没见过。

　　果然，她才是更喜欢的那个人，喜欢到那些手段一条都不想照办，甚至一刻都不想多等，只想快一点把眼前这个人……据为己有。

　　洋子姐，对不起，昨天的那堂课，您可能白上了！

　　夏纱深吸一口气：“我刚进篮球部的时候您说过，如果以后我有事求您，您会考虑答应的，咱们还击掌了，对吧！”

　　“嗯。”

　　“那……能不能请您答应我一件事！”

　　“好。”

　　还没说是什么事好不好，怎么又这么随便就说“好”？夏纱郁闷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闭上眼，鼓起勇气。

　　其实当时要下这个承诺，是为了方便日后把仙道拐到美国去，但现在自己有了更紧迫的需求，只能对不起老爸的球队，先满足一己私欲了！

　　“请……请和我交往吧……不是太麻烦的话。”

　　话一出口夏纱就郁闷了。

　　这样说可以的吗？怎么感觉和那些堵在篮球馆的女生，不太一样呢？

　　说起来那些人好像都准备了情书礼物，等待答案的时候还会90度鞠躬，姿态无比慎重，就好像情书和鞠躬是日本表白的基本礼仪一样，相比之下，自己却无比草率一点诚意都没有随口就问出来了。

　　不会被拒绝吧！可他亲口说过，喜欢她的啊……

　　瞬间的寂静中，夏纱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转过头见沙发上的人正看着自己，神情意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虽然说过喜欢自己，但也许并没有喜欢到认真交往的地步，这种一贯讨厌被人约束的人，自己抓着他很久以前一次无心的承诺强人所难，硬要当他的女朋友，肯定会让他为难的。

　　“抱歉，我开玩笑的，您就当没有听到算了，刚刚那句话收回！”

　　“这种事情……”

　　手腕被轻轻一拽，夏纱一下子仰倒在沙发上，想要起身时，却发现手腕被扣住，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声音虽然和平时一样温柔，话语间竟是从没听过的慎重，眼见对方的面容越来越靠近，夏纱马上丧失了思考能力，完全不知道对方因为什么不满的情况下，还是乖乖地道歉。

　　“对不起……”

　　“确定选好了吗？”

　　“诶？”

　　“刚刚的比赛没有分出胜负，翔阳的棒球赛也还没有看，夏纱确定，已经选好了吗？”

　　选什么啊？这跟比赛胜负又有什么关系？什么棒球赛？

　　两人靠得实在太近，还是这种俯撑的姿势，清淡的气息近在咫尺，夏纱的思维能力大打折扣，甚至顾不上思考对方的话。

　　“我只是想……想跟仙道学长交往。”

　　虽然呼吸有些急促，紧张之下，话音也软软糯糯含混不清，但她还是努力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次可不能收回了，”轻轻的叹息声带着温热的呼吸，就像额头上的轻抚，无比温柔：“就算是玩笑，我也会当真的。”

　　“不是玩笑，”夏纱艰难地维持着仅有的一点清醒，“您能不能……不要考虑太久，尽量一个星期内答复我……”

　　“不行。”

　　夏纱心里立马一阵冰凉。

　　完蛋！他居然考虑都不愿意，直接拒绝了？！

　　“应该是我来问才对。”落在额间碎发上的轻柔触感，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喜欢夏纱，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原来没有被拒绝啊……心跳这才慢慢回复。

　　指尖暖暖的温度继续落在颊边，酥麻间似乎还混杂着隐隐的痒意。

　　“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更轻了，却紧贴着耳畔，低沉得足以让人丧失思考能力。

　　太犯规了，这个问法，怎么可能有人拒绝呢？

　　换成平时，夏纱早就飘飘然点头了，但刚刚受到的惊吓太过骇人，心惊胆战的时候，对美色的抵抗力也大幅提升，她咬紧牙关，又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次，硬是把就在嘴边的“好”字咽了回去。

　　“我要考虑一下，半个月后再给答复。”

　　让他也尝一尝，等人答复的滋味，有多抓心挠肺，谁叫他刚刚吓唬人的！

　　“好。”

　　声音混杂着笑意，暖暖的气息在颊边流连。

　　麻痒的感觉越来越难耐，夏纱只硬气了一秒，马上坚持不住了。

　　真等半个月的话，被急死的那个肯定是自己啊！

　　“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

　　真是的，男朋友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啊，想耍点小心思而已，结果一眼就被看穿了。

　　也是，自己在想什么啊，他可是仙道，想让他着急，怎么可能呢？

　　混乱中脑海闪过这些念头，她又是一阵心神恍惚：男朋友……他真的成为自己的男朋友了吗？简直像做梦一样……

　　虽然洋子姐之前给的恋爱建议，自己一条也没有照办，虽然自己是先喜欢，更喜欢的那个人，推拉矜持什么的完全力不从心，但既然他亲口说过喜欢自己，就算只有一点点的喜欢……以后妥协认输求饶的那个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