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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

  •   她缓缓张开眼睛,只见周围都是纱幔,顶头是红木造的梁子。她伸了伸懒腰,愕然发现这被褥是以上好的丝绸缝制而成。

      娘咧……

      她暗咒了一声,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摊成“大”字型然后大力地把被子卷成一团,把自己实实地裹在里头。最后,她情不自禁地呼了口气,轻声说,“舒服……”

      这被子那柔滑的感觉,实在是让她爱不释手,更是不想从里头出来。而房里此时也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她似乎是早已习惯多年似的,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又慢慢闭上眼睛。

      这药味有点像青草味,清香中却带着一丝丝腥味。

      “这被里藏了些许香花瓣,有安眠无梦的作用。你这是打算睡回笼觉?”

      安眠无梦?那她昨夜发的都是什么来着?

      她皱了皱眉头,紧闭的眼睛死死地合着,一点也没有要张开眼睛的意思。但说话的人却急了。才一下子的功夫,她身上的被子就被人狠狠地扯开,突如其来的冷气钻进了她的衣袖子,害她打了冷颤。

      “你这是干嘛?意图不轨?”

      “我是瞎了眼才会对你意图不轨。”

      “既然如此就给我把被子盖上。”

      “……”对方似乎被气得没话说,只听见沉沉的呼吸声。

      “四合……我冷啊。”

      “……”

      见四合并无给她盖回被子的意思,她有点无奈地睁开眼睛然后双手撑起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而四合拧着一双好看的眉毛瞪着她看,与昨天晚上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大有不同。

      想起昨夜的事,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这两年到底是从哪学来一副媚样的。

      突然,四合张口问道,“师傅呢?”

      她怔了怔,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最后才慢慢挤出几句话来——“……死了。在你坠崖后半年就走了。留下个用上好红木做的牌位及一堆骨灰,还有几句遗言。”

      “死了?哈哈哈哈!他这所谓的医仙也会死掉?!”四合突然狂笑起来,身体也因狂笑而颤抖起来。突地,他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冷声道:“既然师傅已去,你也随他一块吧!好有个伴。”

      她直直地望入四合的眼中那似有似无的泪光,平静地问道:“我们都死了,那你呢?”

      只见四合的眼中尽是惊慌。

      以前玩耍时,四合最不喜欢玩捉迷藏。他说他讨厌睁开眼睛后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怕那寂寞的感觉。她是明白的,因为他上山前只是一个孤儿,一觉醒来如是一场梦,亲人早已不在。若她与老头子都死了,那种孤寂,他不愿再受,怕也只会给自己一剑,然后永不醒来。

      “四合兄,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猜测老头子的心思。你这人容易患得患失,对于人之间的关系看得很重。当年你父母抛下你离去,你已经尝试过被忽视之苦,不愿再尝。老头子待我如宝,不愿我伤一分,让你习武之意也是为了保护我。你是否曾心有不忿,觉得老头子待薄了你?你是否也曾经试想过若有一日,你我之间起了冲突,老头子会帮谁?”她轻声细语,如春风般平和柔顺,不惊扰人半分,却使人感觉清爽。她眨了眨眼,继续说,“四合,我这身体,你是清楚明白的吧?虽是怪异,但也尚算健康。若无你的保护,我也无法如此顺畅。老头子虽待我如宝,但花在你身上的心思可从未少过。可知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名字?四合四合……‘六律五声,幽赞圣意;神乐四合,各有方象。’多好的名字啊。”

      “……”

      “就在你坠崖的几日前,老头子终于给了我一名,可知是什么?”

      “二字,名曰何猜。”她见他不说话,便接着说了下去。

      四合手抖了抖,掐住她脖子的手因此松了开来,原本冰霜似的眼神此时却多了一丝伤感。只见他慢慢踱步下床挨着房内的圆桌坐下,眼里尽是迷茫。

      何猜何猜,既不能识辩,又何必再猜?若是四合能感受到,自会明白老头子对他之喜爱绝不亚于她。知他生性多顾忌猜疑,也明白世人之间对长生之药的猜测到头来苦的也是他,老头子明了才予她一名,何猜。

      何猜啊何猜,世上之人若能懂其意,就不必如此多纷争了。

      四合坠崖的那夜,老头子就这么一个人披着外袍站在屋外。他心中有痛她是知道的。即便那夜她与往常一般挤进他的袍子里,他也不像往常一样踢她出去,只是紧紧地把她裹在袍子里,然后说,“何猜,以后也就只剩你一人了吧。”

      当时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睛非常痛,鼻子酸酸的,但却什么也出不来。

      突然,门被人轻敲了三遍,然后有人在门外轻喊道,“怎么?二位重逢得如何?可欢迎在下?”说是询问,那人倒是自觉地推门而入。

      她听到昨夜熟悉的声音忙转过身去看来者何人。才一见那挂着满脸笑容的男子,她下巴差点没被吓得落在了地上。

      这……这人分明就是……

      “怎么了?不欢迎么?”那男子挂着盈盈笑意,一身浅色青衣穿在身上那是何等脱俗。他一头乌黑如墨的发丝以一根细细的玉簪牢牢地固定着,简单却不显得单调。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给缓过来。最后,待她醒过神来,心中不禁暗叹道:这分明和司马溱是同一个种钻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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