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离的妻子不是好王妃》醉墨七七

3、挑衅

　　“瞧瞧这是谁？”
　　一位穿着杏色宫装，满身珠翠面容姣好的少女张扬地立在夏日的阳光下，高傲无礼地睨视柳羡。
　　“沐王妃安好。”公主身边的女伴倒是很有礼的屈膝问安。
　　“婉怡郡主安好。”柳羡也回过一礼。
　　安平立即上前拉回婉怡，不许她行礼:“什么沐王妃，不许这么叫她。一个待字闺中这么多年的老女人罢了，京城里谁不知道？哼！沐王妃，她也配？”
　　婉怡被安平拉的一个踉跄，略微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不合的二人。
　　柳羡面上微笑全当没听见。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她和安平从小认识。儿时在京城小住的时候，安平瞧不起她出身，也瞧不起秦临渊的出身，三番五次的找麻烦。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安平对秦临渊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处处奚落，现在一口一个王兄，推崇的不得了！
　　柳羡不是与人相争的性子，更碍于安平公主的身份只能避让。后来她看安平和秦临渊亲近不少，本着大家便宜的心思尝试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但她很快发现，安平对她的态度比从前还恶劣。白讨了几次没趣后，她就歇了心思。
　　安平往前走了几步，用一种轻佻鄙夷的目光打量柳羡：“柳羡我警告你，你要有自知之明，既然嫁进了沐王府就给我检点点儿！再让我知道你不知廉耻的四处勾搭男人，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柳羡面无表情：“公主慎言！”
　　“哦，我有说错吗？”安平拉长了语调冷笑道。“要不是我派人去查，还不知道柳姑娘有那么多姘头！柳羡你可真是好手段啊，一边吊着我七皇兄，一边转头嫁给了沐王兄。还有你每年偷摸着去云州又是去会哪个野男人了？”
　　听安平越说越不堪入耳，柳羡压下出手的冲动森然地道：“公主千金之躯，污言秽语还是少学点为妙。”
　　“你最好小心一点，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做的事。”安平没有因为柳羡的退让而收敛，她走到柳羡身边压低声音阴狠道:“要不是你去求父皇赐婚，王兄才不会娶你。怎么，一把年纪还没能出阁，急了？真是不知廉耻！”
　　柳羡心里一沉，待要试探安平如何知道赐婚的事，就看到安平瞬间换上明媚的笑容，口气娇憨地朝她身后亲热地唤道:“沐王兄！”
　　柳羡回头，果真秦临渊正朝这里走来。
　　“怎么到这里来了？”柳羡迎上去。
　　“陪圣上走走，在前面的亭子那里遇上了诸位娘娘。听皇后娘娘说你在这边，就过来寻你。”秦临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一边和柳羡说话，一边朝着安平点头:“要回吗？”
　　柳羡记得早上他的话，自然无不应的。
　　见秦临渊又要离开的意思，安平凑上去问：“宫中午宴，沐王兄也不留下来吗？”
　　安平公主说着有意往二人中间站，将柳羡从秦临渊身侧挤开。
　　秦临渊对安平说：“本王还有些要事要处理。”
　　安平公主对上秦临渊是十分乖巧的，微笑着道：“我知道，王兄新婚又要留京长住，要处理的事肯定多。”
　　正当柳羡好奇安平为何如此“懂事”时，就看到她将婉怡郡主拉到身边，对秦临渊介绍道:“王兄，这是婉怡，上次和你提起过的。”
　　秦临渊微笑着冲婉怡郡主颔首示意。
　　婉怡郡主连忙又行一礼，从下方偷偷看了秦临渊俊美的面庞，脸上飞上两片丹霞。
　　秦临渊年少闻名，又随他生母有一张绝色的容颜，单是看两眼都能教人心动。即使常年不在京，暗恋他的女子也是不少。婉怡在三年前的宫宴上曾遇见秦临渊，被几名贵女刁难时被路过的秦临渊解了围，从此丢了心。
　　见此情景柳羡哪还有不明白的。
　　了解秦临渊的人会敬佩甚至畏惧他，但没和他接触过的人，看到他那极具欺骗性的笑容，只怕会以为他是个温和可亲的人。
　　婉怡郡主不是第一个看上秦临渊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柳羡见多了，也从不放心上。
　　“王兄，上次你和我说起南山边的别庄有温泉。我和婉怡说了，她也想去见识见识。王兄什么得闲，请我们去小住两天，再领我们见识见识周围的风景？”
　　安平一边说一边得意的朝柳羡那儿撇了一眼，婉怡郡主却羞的暗暗拉了安平好几下。
　　秦临渊依旧是那副谦和的笑模样，对着安平说:“随时都可以。”
　　安平便笑得更开心了。

　　回去的路上，柳羡问秦临渊:“圣上有提起什么时候让你回雁州驻守吗？”
　　“并未。”秦临渊声音淡淡。
　　“那莫校尉的事……”
　　秦临渊垂眸不答，柳羡便知是凶多吉少了。转而问道:“莫姑娘过几日便到京了，你看怎么安置她好？”
　　“你看着办吧。”秦临渊皱眉，停顿了一下又沉声道:“好好安抚她，莫岩的事，也许还有转机。”
　　“嗯。”柳羡点头，心里也觉得烦难。
　　外人都道平王一脉受帝王器重，其中艰险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伴君如伴虎，哪怕是亲兄弟，在龙椅面前也难免诸多猜忌。否则平王最终也不会娶了那样一位出身一般又不识数的王妃回来，就连秦临渊的生母，也只是落没小世家的一位庶女罢了，况且人十几年前就过世了，连平王府的门都没进过。
　　回到沐王府后，秦临渊就换了行装，低调离开了。柳羡虽然心中担忧，但秦临渊既然没有主动带她去，她也不敢再让他烦心，只能留在王府内等消息。
　　可是秦临渊当天并没有回府，第二天也没有任何音讯。
　　柳羡心里有些焦急，第三天一早便让蓝柒出去打探消息。
　　柳羡心不在焉地用过午膳，还没离开正厅，墨玖就呈上了一封书信。
　　柳羡接过打开看过两眼，便换了外出的衣服，出门带着两位侍女坐上王府的马车，去了商市的一家茶楼。

　　约见柳羡的是今上的第四子睿王。
　　睿王是淑妃之子，淑妃娘家与夏将军府有姻亲关系，因此她与睿王还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
　　睿王长了柳羡三四岁的样子，往日在京对她颇为照顾，是以二人关系还不错。
　　到了商市之后，马车从茶馆所在的街道上过去，却未在大门外停下，而且从一旁的巷子进去绕到了后门处。
　　马车停下后，墨玖扶着柳羡下了马车。睿王的贴身小厮置茶早已在后门外等候，见到柳羡之后，急忙上前，引着她进了后院。睿王正坐在院中研究一盘棋局。
　　柳羡走近屈膝一礼，悦声道:“殿下。”
　　“总叫你不必多礼，你也不听。”睿王抬头看了柳羡一眼，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谨之呢？”
　　“被事绊住了。”柳羡依言坐下笑道:“礼不可废。”
　　墨玖跟着行礼之后，就站在了一边。见置茶端着一盏茶过来，上前接过，递到了柳羡手中，便和置茶一起守在了前院过来的通道口边，防止有人打扰到柳羡和睿王的谈话。
　　“你就是太见外了。”睿王说。
　　“是殿下仪态威严，教人心生敬畏，自然不敢逾矩。”柳羡玩笑道。
　　“你总有话说。整天和谨之那个杀神待在一起，你还能怕我？”睿王那张不威自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原本以为前日宫宴上能见到你，谁知听说谨之提早带你离宫了。”
　　柳羡笑而不语。
　　“看来他对你还不错。”睿王放下手中的棋谱注视着她，眼中是兄长对妹妹的关爱:“我原本还担心……”
　　“阿渊只是不擅长表达。”
　　“好，很好。”睿王露出放心的笑容。拿起手边的一篓白子递给柳羡，你来我往的接着棋局下起来。“听说父皇有意留他待在京里，如今多事之秋，你们最好还是回北边去。”
　　柳羡头疼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皇命难为，这还得看圣上的意思。”
　　睿王将手里几颗棋子扔回棋篓中，拍拍手道：“若是留京，我估猜着，父皇会让他去吏部。”
　　吏部？
　　柳羡十分惊讶，急忙问道：“当真吗？”
　　睿王颔首道：“这两日我与父皇商讨江南案情时，父皇隐约透露出这个意思。”
　　如今皇长子与皇三子也就是太子的党争慢慢显露出来，上面的那位却像没看到一样，任他们闹腾。只是吏部这一块要职却始终没有让两派的人渗透进去。就算有，也都是不成气候的小虾米，着实让人猜不透那位的想法。
　　有传言说，今上是不满意太子。皇后是太傅之女，太傅权势滔天，今上怕太子继位会带来外戚干政的隐患。甚至还有传言说今上其实更中意其余某位皇子，对皇长子与太子的党争装聋作哑，是在给那位皇子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