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有光》戍西凉

10、第十章

　　放假的日子过得总是特别快，这短短的一日假期就在兵荒马乱的忙碌中匆匆的流逝，当终于将父亲的骨灰送进了墓园，买来的东西也在家里收拾妥当，将时玖的房间和厨房都大变样之后，汤言已经累瘫在沙发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晚饭还是时玖准备的，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却好吃到让汤言恨不得将舌头的咽下去。汤言头都不抬，塞了满嘴的饭菜，向时玖竖起大拇指哼哼唧唧着表达了一番赞美之情。
　　饭后，汤言自觉地抢过碗碟跑去厨房清理，时玖也不跟他争，默默上楼在浴缸里放好了洗澡水，等汤言收拾好碗筷走出厨房，刚好遇到正从楼上下来的时玖。
　　“水已经放好了。”
　　汤言受宠若惊，傻乎乎的回应道：“哦，好，谢谢啊。”
　　时玖一点头，掠过他的身边走进了厨房。
　　汤言一路轻飘飘的钻进浴室，果然看到浴缸里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汤言脱掉衣服躺进去，舒服的发出一声长叹，温热的水包裹全身，瞬间带走了一天的疲惫。汤言忍不住想，原来有个家人是这样的感觉，当你辛苦了一天，又累又饿的时候，有人给你准备美味的饭菜，给你放好温热的洗澡水，让你可以不必饿着肚子等那送来就冷了的外卖，不必忍着困意重新打开热水器慢慢等水烧好，等着等着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汤言靠在浴缸里嘿嘿的傻笑起来。
　　老头救回时玖真是他此生做出的，最英明的决定。
　　汤言的感动之情，在洗完澡回到卧室，看到床头柜上那一杯温热的牛奶时达到了顶峰。这样的场景，自从母亲过世后汤言便再也没有看到过，此时再次出现在眼前，熟悉的让他鼻头微酸。
　　汤言喝掉那杯温牛奶，带着满嘴奶香和从胃到心口的温热钻进了被窝，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晚安，时玖。”

　　就在汤言的隔壁，时玖坐在床边，手中拿着那张被塞在钱包里的汤言的照片，耳朵里清晰地听到旁边房间汤言将牛奶杯放回床头柜时发出的“咚”的一声，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伴随着“咔哒”一声，电灯熄灭，一片静默中响起了那一声轻轻的呢喃。
　　时玖看着照片上笑得一脸灿烂的青年，目光柔和。他嘴唇轻启，低声回应：
　　“晚安。”

　　一夜好梦。
　　汤言再一次在闹钟响起之前就睁开了眼睛，充足的睡眠和愉悦的心情让他感觉浑身轻松，就连早晨的阳光也比平日里来的亲切许多。
　　汤言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经过时玖房间时发现房门打开，里面却已经空无一人。
　　走到楼梯口，汤言便已经闻到了从厨房传来的阵阵食物的香气。等来到厨房，果然就看到餐桌上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和一盘白嫩可爱的小笼包。
　　“起来了？”时玖端着一碟泡菜转过身，正好看到了瞪着眼睛盯着餐桌流口水的汤言，“来吃早饭。”
　　汤言迫不及待的坐在桌边，惊喜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时玖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昨天自己说的。”
　　汤言也想起了昨天吃早饭时自己无意识的提到过最爱吃包子饺子馄饨这些带馅的东西，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尴尬的笑笑，捏了个小笼包就塞进了嘴里。
　　“唔唔！好吃！”汤言一边被烫的斯哈斯哈喘气，一边绝口称赞：“你这包子哪买的？我怎么不知道这附近还有这么好吃的包子！”
　　时玖也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咬一口，轻描淡写的说：“我做的。”
　　“！”
　　汤言大吃一惊，三两口吞下嘴里的包子，喊道：“你自己做的？！你还会包包子？”说完看着面前清澈的汤里漂浮着的精致的小馄饨，犹豫着问：“这馄饨不会也是你包的吧？”
　　“嗯。”
　　汤言这次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你不是一直生活在国外吗，怎么还会做这些？”
　　时玖一边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咬着包子，一边淡淡的回答：“昨天晚上现学的。”
　　“……”
　　汤言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连包子这么复杂的东西都能用一个晚上就学会，关键是还做得这么好吃，这是普通人能办得到的吗？
　　“还不快吃，想迟到吗。”
　　时玖的声音打破了汤言的胡思乱想。汤言抓起筷子，开始一口一个的狼吞虎咽起来。
　　吃过了有史以来最美味的早餐，汤言瘫在椅子上打着嗝，看着收拾桌上的碗碟时玖。
　　“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时玖动作顿了一下，继续将碗碟放进水槽。
　　“不知道。”
　　“对了，”汤言突然想到什么，从椅子上坐起身，“你还没有C国的身份证吧？要不你今天跟我去警局办一个？”
　　时玖正在思考该以什么理由混进警局跟在汤言身边，以便随时保护他，听汤言这么一说，自然立刻答应了下来。
　　于是，收拾完碗筷，时玖上楼换了衣服，跟着汤言一起出了门。

　　汤言工作的J市警局位于J市的中心，与最繁华的商区隔着一条街道，距离汤言所住的小区大概半小时车程。警局大楼呈山字形，中间主楼约有六七层高，两边侧楼只有三四层，整座楼造型中规中矩，白漆墙面上装饰有深蓝色条纹。大门是厚重的防弹玻璃门，门口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岗哨，大厅的接待处站着一个身着警服长相讨喜的小姑娘负责接待。
　　汤言带着时玖走进大楼，接待处的女孩就看到了他俩，笑着对汤言说：“汤圆你怎么来这么早？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怎么说话呢！”汤言佯怒的瞪了李笑一眼，“说得好像我成天迟到似的。”
　　“你是不迟到，天天踩点。”李笑跟汤言很熟，开起玩笑来也丝毫没有顾忌。
　　“踩点那也是门技术，不是谁都能行的。”
　　“那是，这方面你绝对是大师！”
　　……
　　时玖站在汤言身边，看着他笑嘻嘻没正型的跟女孩互相调侃，突然觉得这个人的性格很多变，他似乎有很多面形象，面对不同人，不同的情形，就会有不同的样子。初见时在Beiro警局门口那个锋芒毕露的汤言，在咖啡馆那个小狐狸一样精明试探他的汤言，飞机上收到蛋糕时露出一丝柔软的汤言，商量着买什么东西时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汤言……
　　正跟汤言你来我往互怼的李笑突然看到了正安静的看着汤言的时玖，好奇的问：“咦？这位帅哥是谁啊？你朋友？”
　　汤言回头看一眼时玖的俊脸，莫名得意的宣告道：“这是我哥，一直生活在国外，刚来投奔我。这不还没有身份证嘛，带他来找小孔办一个。”
　　“这是你哥？亲的？”李笑一脸不相信。
　　“干嘛，你这什么表情？”
　　李笑一脸惨不忍睹的吐槽说：“一样的基因，怎么人家就那么帅，到你这就长歪了呢！”
　　“你瞎啊！”汤言愤愤不平的吼道：“我不帅吗！好歹我上学的时候也是校草，现在也是咱局的头牌，你竟然说我长歪了，亏心不？”
　　“其实吧，以前我也觉得你挺帅的，”李笑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说：“可这人呢，最怕比较，你跟你哥站一块儿，就跟狗尾巴草旁边杵了个小白杨一样，谁还看得见你长啥样啊！”
　　汤言被噎的无话可说。
　　李笑压根不搭理一旁被打击到了的汤言，托着下巴一脸花痴的问时玖：“帅哥，怎么称呼啊？”
　　时玖从李笑和汤言的相处模式中看出两人关系不错，正要回答，就被汤言一把拉住。
　　“我说，李笑笑你矜持点成么！光天化日大庭广众搭讪帅哥，你不怕被拒绝了丢人啊！”
　　“丢人也是我丢，你激动个什么劲！”李笑冲汤言翻了个白眼。
　　“啧，”汤言说不过李笑，只好转向时玖，恶狠狠的命令道：“跟她说，关你P事！”
　　时玖明知汤言是在开玩笑，可却莫名的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只好冲李笑带着些歉意，一字一顿干巴巴的说：“关，你，P，事。”
　　话音一落，另外两个人都傻了眼。
　　半晌，汤言和李笑突然一起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汤圆，你哥怎么这么可爱！”李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啪啪的拍着前台的台面，笑得直不起腰来：“能把这么霸气的一句话说的跟背课文一样也是一种本事啊！”
　　汤言认同的狂点头，一手搭着时玖的肩笑的前仰后合。
　　“是你让我说的。”时玖看着眼前笑的风中凛乱的两人，无奈的解释。
　　“我让你说你就说，你怎么这么听话啊哈哈哈哈！而且，我原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
　　“抱歉，你的语气我学不来。”
　　时玖眼看着汤言笑的顺着自己的身体往下滑去，赶紧一把拽住他，朝李笑礼貌地点了点头，拖着汤言向楼内走去。
　　“哎，你说一遍关你P事我听听？”
　　“……”
　　“哎哎哎，你往哪走呢！那边是厕所！楼梯在这边……”
　　“……”
　　汤言任由时玖拉着往前走，一边不依不饶的缠着他再说一次，一边还不忘大声嚷嚷着给不认路的时玖指明方向。
　　李笑看着两人远离的背影，慢慢止住了笑，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没问到名字，不过，没想到汤圆的哥哥居然是个弟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