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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鹤丸国永 ...

  •   〖初始记忆…〗

      歌…
      鹤丸听见了有人在唱歌。

      虽然有些模糊听得不太真切,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那首轻柔又好听的歌声……
      唱的…一定是一个很悲伤、很悲伤的故事。

      鹤丸心想着,顺着歌声,拨开层层迷雾,一步步地接近。
      然后,他看见了主公。

      主公站在星河书殿的中央,抱着一本书,看见了他,动了动唇瓣,说了话。

      然而她说了什么,鹤丸一点都听不见。
      心里涌起一股焦躁不安地情绪,摧动着他向前跑去。
      奇怪的是,明明这么近在眼前,可他无论怎么拼命地奔跑,都无法向前一步。

      主公无声沉默的,对他摇了摇头。
      怀中的书,化作漆黑流动的污泥,宛若什么可怖的存在,贪婪地吞噬着她的身体。

      ——〖神代言者挽弓所迸发的火焰~飞跃银河星穹将命轮冻结〗

      鹤丸目眦欲裂,隐隐约约又听见了那悠悠的歌声。

      他抬头四周寻找歌声的来源,只见后方深邃无边的天出现一抹光亮。
      一声箭矢音,宛若流星闪烁,破空而来,快如闪电地径直射.中了主公的心脏。

      ——〖凛然悲吟着青苍的离别诗歌~于他眼前将亲爱的你击落〗

      最终,主公无奈地对他笑了笑。
      箭矢变成白金耀眼的火焰,熊熊燃烧地吞没了她。

      鹤丸焦急地冲向了她,伸手想要为她扑灭火焰。
      那炙热灼烧的白金火焰,忽然汹涌而来,转化作寒气袭人的风雪,劈头盖脸地直接染他一身寒霜凄冷。

      ——〖在很久以前某个已遗忘的时空
      被反复撕裂发疼的伤口~
      与诅咒的爱之约定一起~
      血淋淋地烙印在心脏。
      ‘这是她无法避免的终焉,也是她甘作命运的赌徒。’〗

      鹤丸放下遮挡刺骨风雪的手臂,环顾周遭已变为冰天雪地的废墟,纷纷扬扬的雪花自阴霾暗沉的天空倾洒而下,尽数落在前面一个漆黑的男性身上。
      他顺着莫名的牵引力过去,走得近一点时,发现被雪覆盖的漆黑男性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待他走到前面一段就停下,迟迟不敢再往前。
      因为,他看见了。
      雪地上躺着的人,是主公。

      ——〖无可抵挡的愤怒冲动将他吞没…
      在扭曲世界持意志而行,螺旋业火贯穿整个轮回…
      凄凛染鲜红血液的双唇,与亲爱的你告别堕落…〗

      漆黑的男性怀里的主公化为风雪,被狂风吹散了。
      对面的人站起身来,抬起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鹤丸瞳孔地震,僵硬的站在原地,任凭暗堕恐怖模样的他,冲过来抓住他打在雪地上。
      “你没有忘记了什么吧…!”
      暗堕的鹤丸国永近乎嘶吼咆哮的愤怒声音,伴随着无处不在的歌声独白,一同灌进他的大脑里。

      ——〖遥远的神代言者说
      凡是被那黑暗所袭击的人
      侵蚀的诅咒会抹消人存在
      或者最终会变成同类的魔…〗

      “还记得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时候而留下的吗!…”暗堕的鹤丸国永揪起他的衣领,猩红暴虐的鬼堕眼睛承载着层层叠叠浓郁至极的悲伤,沉重又压抑,附着在他的拳头上一下又一下地打中他的心脏里。

      ——〖事情要追溯到两人遇难的那天
      她为了救赎,独个背负,挽回众人的命运而被黑暗所侵蚀。
      他为了救她,擅自行动,潜溯命途多舛的过往而不断重复。〗

      ——〖一切的开始皆在命运相逢的那一刻…〗

      白鹤丸国永听着歌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喂。]墨发少女冷漠疏离的眼直视他,抢回他手中的灵纸面具,[这样随意拿走别人的面具可不是好的行为。]

      主…公?

      又一个画面闪过——他看见了体无完肤、皮开肉绽的少女主公被污浊的黑雾秽泥侵染了全身,象征暗堕的邪恶张牙舞爪地附着她的脸变得极为恐怖阴森。
      她愣愣地回头,眼睛流下了血一样的泪水。黑漆漆的竖瞳里尽是空洞绝望,宛若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失去了所有希望与信念,眼眶内的悲伤泛滥成灾,让人看了都无比抑郁与难过,痛苦与窒息。

      这是——

      白鹤丸国永睁开眼睛,下一瞬,他的脑袋又被黑漆漆的鹤丸国永给揍了。

      “重复,一直重复……”黑鹤丸国永难过地张嘴,最后隐忍地用尖锐獠牙咬破嘴唇。

      “我拥有了这么多机会,却一次……都没有能够救到她……”

      黑鹤低着头颅,黑色头发比墨还浓郁深沉,攥住他领口的惨白透明的手缓缓地松下,佝偻着腰起身走开,黑漆漆的战服灵装上的锁链,随之动作清脆碰响。

      雪地间的白鹤转动金色眼珠子,目光本能地追逐另一个黑漆漆的自己,眼尖的看见一抹刺目的红。
      白鹤猛地站起来,快步地冲了过去,越过黑鹤,踩进满池血水里。
      他艰难地迈着腿,来到死去的黑发少女面前,抱起她……紧接着,白鹤抬眼,眼睛看到了血池中有好多个主公了无生息的身体。
      “……都死了吗……”白鹤的声忍不住抖了抖。

      “是呀……都死了。”黑鹤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同时一股冰冷的东西抹过白鹤的脖子。
      “都是因为我没能保护好她。”
      白鹤的视野天旋地转,受重心引力地掉下,掉落在下方出现的黑暗。
      余光的尽头,黑漆漆的鹤丸国永手握太刀,低垂那双猩红色的鬼堕眼睛充满偏执癫狂,盯着他——
      “如果她再次死去的话,我真的要疯了。”

      “所以,赶紧醒过来吧…”

      “…不要再让她一个人了。”

      “不、要、再、让、她、死、去、了……”

      ……

      …………

      ………………

      鹤丸国永睁开了眼。

      他猛地坐起来,摸着喘气不止的咽喉——

      他又做梦了?

      鹤丸细想方才的梦是什么样,突然间头痛了起来了。好像有一个尖利的刀子在他的大脑中搅拌,要挖走什么似的。

      不行…
      要记起来。
      那个梦,很重要…!

      他忍住头要裂开的痛苦,双手抓着头努力的在回忆,久到汗液都冒出来了,冷津津的粘着他的衣服与发丝。
      可他的大脑依旧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鹤丸满头大汗地重新躺在床上,眼神发直地盯着黑黑的天花板,只好作罢。

      他扫过四周,见烛台切光忠他们依旧安静地睡着。独自小心地爬起来,拿起作战服灵装走出房间。

      一股凉爽的风,吹散满耳噪音的烦恼丝。鹤丸瞬间身感轻松,收拾一下心情,然后去洗了个夜澡。待澡洗完,鹤丸直接换上了战服灵装。可能因为做梦不踏实导致心里不安,他连本体都佩上了。

      夜还很深邃。
      鹤丸国永独自走在廊道上,脚踏着那些建筑植物被月光照射下来而落在地面上的影子。
      他的目光落在大面积阴暗的影子,总有种影子变成恶鬼随时随地的冒出来要索命的感觉。心中也莫名滋生起一种无形无可诉说的空慌与虚无,让一个名叫消失的黑暗巨兽潜伏着,在自己脚下设洞,吞噬入肚……

      这噩梦做的后遗症都出来了。
      鹤丸国永摇摇头,让自己别胡思乱想。
      望见有座假山不错,便走进庭院爬了上去,盘腿而坐,赏星空望月亮,思绪神游天外。

      “鹤丸,大晚上不睡觉的,跑到这里做什么?”
      鹤丸国永被打断思绪,转过头来,见到成熟冷艳的审神者拎着油灯,一身单薄的里衣站在水池边,眉头一皱有些生气的模样。

      鹤丸国永轻盈如飞地跳下去,一下子蹦跶到审神者的身边。“主公才是呢。大晚上的穿那么少的衣服走来走去,也不怕着凉。”
      审神者呵了一声:“我是因为处理公务很晚了。在准备关窗就寝的时候,就从窗外上看见你在那边,我看了你好半天了,你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做什么。我便过来找你。”

      “阿啦啦,我好感动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关心我。”鹤丸国永满脸感动一副西子捧心的姿态。
      “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又做噩梦的缘故。”审神者瞅着他:“最近这几天烛台切跟我说过,你到晚上的时候似乎都没怎么睡觉 ,老是跑到外面吹风发呆——”
      审神者忽地一顿,歪头。
      “……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鹤丸国永收回视线,笑眯眯地道:“如果是噩梦,主公打算怎么做?”
      “这样……”审神者沉吟片刻:“你跟我来吧。”

      鹤丸国永慢悠悠跟着黑发女人,盯着她笼在屋檐阴影下的背影,随口问:“去哪?”
      “寝室陪·睡。”
      “哦,陪·睡呀……嗯?陪、睡?!”鹤丸国永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怎么会忽然说出如此充满旖旎的话。
      “我!?你确定吗?”他指着自己,复问走在前方的审神者,“你是打算开寝当番了吗?”
      “别想太多。”审神者淡然道。
      “……”明明是你说得这么暧昧。

      “你可能在战场上积压的压力太多了,需要释放。所以我打算会用灵力滋养你的本体,驱邪化煞,安神净心,如此你的夜眠会好上许多,不会再做恶梦。”审神者的话凿凿可据,听上去并无其他的意思。
      鹤丸国永走进审神者的房间,布局颇为严谨和室风格,他再进里面的寝室,就看见紧挨着床的边上,是已铺整好的床铺——这让他很怀疑对方是不是有备而来的。
      审神者一身单薄的里衣,跪坐在旁,手拍了拍看起来很柔软的枕头,示意道:“过来,这里睡吧。”

      “……”
      她是不是不把我当男人看?
      不过……
      居然有这等好事。
      他表示我很可以的!
      跃跃欲试的鹤丸国永,没有脱下战服,大大咧咧地往前走过。
      他的余光落在审神者娴静的侧脸时,鹤丸国永鎏金色双瞳划过一丝精光。右手一抬,直接顺势勾住审神者,扑倒而下。
      审神者被这举动震得睫毛微颤,长长的黑发,如同蝴蝶展翅一样的美丽,铺洒在床。

      窗外的月光,照得黑发女人的面容,若覆上面纱般朦胧的美。
      那双惊艳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在散发温润的光,樱红的唇瓣微微动了几下,仿若一种属于妖精一样魅惑人心的吸引力,诱人心醉。

      鹤丸鎏金的双瞳,渐变深邃,缓缓地倾身而下,一点点的拉近与审神者的距离。
      然后在快要亲上去的几厘米前,停下来。

      鹤丸一直看她,眼神忽变犀利:“你为什么不拒绝我呢?”
      审神者一怔,睁圆眼睛,遂即很快地镇定下来,对他的突然袭击没有抗拒的成分,反而对着他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拒绝你……”

      “因为太过美好了呀~~”
      鹤丸维持撑床的动作,空闲的手勾起她的发丝,在指间缠绕,“反而会有一种不真实感。”
      就像此刻,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沉浸于此刻完美得没有任何毛病的生活的他。
      另一个存在感比较小的他被挤压在最角落,像个撞得头破血流的小丑鸭一样,赤红着双眼,冲冠眦裂地锤击着坚固的玻璃,冲他怒吼着……

      “……你是被害妄想症吗?”
      她的回应,让鹤丸一听,不由得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哈哈哈,不是,我只是担心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想多了,怎么会是假的。”审神者伸出手,摸上鹤丸的脸庞,指尖轻轻地触及他的阳穴,“你是不是太累了,最近你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可能吧。”鹤丸垂下眼睛。“我好像…是有点累了。”
      不只是精神上的疲惫……
      他感觉自己好像走了一条很久很久的路。

      审神者缓缓坐起身,双手抱着他。“既然累了,那就在这里休息下吧。”
      “没关系的,在我这里,你可以放开你自己,放下你所有的负担……”
      “我也知道你……”

      审神者的声音如安眠曲一样,轻轻的,柔柔的,催人入眠。
      \"[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用自己的强大意志力所构筑的乐观来遮掩你的每一份伤痛。]
      [不论何种处境,你在大家面前都是一副快乐爽朗的性格来给每一振刀引导方向。]
      [总是背负黑暗,总是温柔渡人。]\"

      鹤丸听着她的话,恍惚中与脑海里忽然出现的记忆里的声音,重合在一起,让他分不清虚与实。
      主公……?
      一直高度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昏昏欲睡的困倦,袭着鹤丸的大脑,让他感觉眼皮跟糊了胶水似的十分粘合,且沉重。

      “[明明自己都已经深陷黑暗了,却依然不忘想要拯救的人。]”
      “[一直挣扎着,一直痛苦着……]”

      耳边女人的声音飘得越来越远,鹤丸国永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了。

      “就像现在一样。”
      “想要舍弃此间美满幸福的「现实」,去拥抱残酷地狱一样的「噩梦」。”

      ——美丽的镜花水月,融裹着黑糖一样辛甜。

      “鹤丸国永,选择我这边……”

      黑发女人垂头,双手环抱,倒在她肩膀上的付丧神。阴色的影子遮拦她的眼睛,让人无法探测。只余,寡淡的唇一点点扬起,露出那一抹深不可测的弧度。

      “一直留下吧。”

      【永远的留下来。】

      【永远的沉浸在你所爱所希望的世界,不要再醒过来了。】

      ……

      “不行……”

      黑发女人被推开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遂眯起眼睛,看向面前这个顽固强撑着自己摇摇晃晃起来的鹤丸国永——
      居然被拒绝了。

      “不行……”

      “这可……不行唷。”

      他早该意识到的……
      却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

      鹤丸低头喘着,似跟什么作抗争,冷汗涔涔地抓着脑袋:“真正的那个人,哪还有这么丰富的情绪……”
      “她的心……早已经死去了。”

      “无论这里的刀,此刻的本丸,还有站在我面前的你——”
      “全部都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鹤丸抬头的一刹那,金色的双瞳出现了一抹猩红。
      在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黑雾向他扑面而来,他拔开本体斩出一条生路,飞速地往窗的方向,翻身破窗而逃。

      哗啦——
      刹那间,平静的夜晚被破碎的玻璃声所打破。
      夜间的烛火摇曳一下,尽数熄灭。
      门窗轰地全开,无数的刀在黑暗中闪烁着红光。

      鹤丸砍断了许多阻拦自己而飞来的刀剑,无视身后潮水涌动般的动静,翻出本丸的墙,飞快地跑了出去。
      待鹤丸跑进林间的时候,眼睛已恢复正常颜色。

      他忍着头痛欲裂,以及烙印背面、不断像烈火灼烧的感觉,撒开脚步不断地跑着,跑着。
      无形的恶在嚣笑,鹤丸警觉地回顾后方。

      黑暗森林之下,阴影开始渐变扭曲,所有的黑色森林、石头、黑暗生物,似被溶解了一般,化作流融的液体,往他的踪迹而逐。

      鹤丸顺着感觉,穿出了黑暗森林,穿梭了重重迷雾。
      在发现前方隐隐有一丝光的时候,他便加快速度,跑到回溯历史的金色齿轮机器前,停了下来。

      他看到回溯时轮的上方漂浮着散发金红光辉的方形物体。
      那发光模样,看起来好像是一本书。

      “这是……”
      鹤丸微讶,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伸出手来。
      伸出的手指,触及到那一抹光辉——
      后方爆发的黑暗潮水,争先恐后地展开「噬口」,将这个白色付丧神吞没!

      刹那间,鹤丸抓住的绚丽夺目的金红色光芒,突然爆裂开来。以一种强势强烈、极度耀眼的光束,占据了他的视野,撞进了他的那双金色瞳孔的最深处——灵魂的记忆源头。

      ……
      ……

      ——[“那是她的劫难,也是她的过去。” ]
      ——[“亦是,构筑她存在的重要因素。”]

      封印的记忆,如同蒙尘的盒子,终被打开,掘出一块埋藏极深的记忆碎片,展现他眼前。

      ——[“一旦出现任何差错,改变哪个重要的节点,她就不复存在。”
      银河横空,金辉书殿,一个人的回声,冰冷如石。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她的存在,就会被完完全全的抹消。”
      “如此严重,不容一丝玩笑,你也承担不起。”
      青衣记录官揪着他,面容冷峻。
      “所以,你不可以介入「书」所记载的历史。”]

      ——[“哈哈哈说得这么好,那你们倒是去解决啊!”
      他同样揪着对方,咧开尖锐齿牙:“而不是放任自流,眼睁睁看着她被侵蚀掉存在!”
      “何况这都是因为你们的原因…若非你们这么无能,连『世界之书』都保护不好,她怎么会以身犯险用自己的「书」做替换呢。”
      “……”记录官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
      察觉到对方的松动,他眯着金眼:“而且她还保护了你,对吧…保护了这个书殿,保护了此处无数人的「书」,保住了他们此刻的人生。”
      “……嗯,这样听起来是不是挺伟大的。——然而,做出这样伟绩的人呢。还没有该得到她应有的拯救,就准备被你们、不,是被你抛弃了。”]

      ——[“鹤丸国永,你不要太过分了。”记录官拳头握紧。
      “哦呀哦呀,到底是谁-最过分了,尊敬的记录官大人。”他笑声透着寒霜。]

      ——[“我呀,才不会管你们的那些规则,只要有一线生机,无论是什么理由,什么风险,我都会赌上我的刀魂牢牢抓住! ”]

      -

      啊呀,原来是这样吗。

      他都记起来了,全部……

      这才是他——鹤丸国永记忆的原点。

      -

      他呀,是鹤丸国永,是从未来而来的刀剑男士。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时空,皆是因为「侵蚀者」的缘故。
      「侵蚀者」——是一种病毒系统制造的病毒源。注入记载人全部过去的「命理之书」,可侵蚀过去之人的命运,逆天毁命,将之抹消。
      「被侵蚀者」,会逐渐地从人们记忆中消失,最后变得像是从一开始便不曾存在过一样。

      而他,为了对抗破坏书中世界的「侵蚀者」,为了守护好主公,冒着巨大的风险,潜入主公的「命理之书」,回溯过往的历史,不惜一切代价,一直独自战斗着。
      也因此等因缘,他参与了她的过去,深入了解到了她这个人,明晰了她过去的种种不堪,知道了她满目疮痍又支离破碎的世界。
      鹤丸知道的越多,越加了解她,也更加心疼她。
      不知不觉地为她做了许多事……

      而鹤丸,是不能说。
      因为他,源自未来。
      他被『禁言』了。不能透露任何一丝有关于未来讯息和各种世界线的信息。
      强行告知的话,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导致鹤丸被这个世界的规则视为入侵者,给排斥出去。

      因此,鹤丸几次三番地与主公相遇,一而再、再而三地介绍自己与她打好关系,反反覆覆地站在她的身后拼命守护着,却又反反复复的被误解、被怀疑、被讨厌、被拒绝、被冷漠……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来过。
      一误再误,一错再错,直到他再一次地失去了她。
      ……
      ……

      [\"为什么?\"他曾悲愤地向着天空发出怒吼一样的哭声,似怨怼命运的不公,又似向上天求解,更是质问着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怀抱着冰冷僵硬的少女,甚至一度承受不住越来越强烈的痛苦与绝望,从而堕落为危险的暗堕付丧神。]

      ——黑暗越来越多,越来越无法呼吸。鹤丸淹没于大海一样窒息且压抑的黑暗里,意识就像漂游在海上的一艘船,承受着狂风暴雨的冲击,随时面临着小船崩溃的危险边缘当中。

      [“鹤丸国永。”天光乍现,少女挑眉轻笑,抓住他的手不放。
      “居然是黑色的。呵…这倒有意思了。”]

      [“喂,你怎么不过来。”
      “这里可暖着呢。”
      人与刀,夜中寒,湖水谭边烤肉香。]

      [“哈?你哪来的自信能伤到我,早点歇着吧你。”
      “对了,别老想着跑,被我逮住可是一顿打噢~”
      火光烁动,点亮她眸中的光。]

      ——黑潮汹涌,暗流涌动,于汪洋之中,渺小如沙的鹤丸一直抓紧手中的光。
      背后,原本刻印在灵魂烙印的纹路忽然发亮。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他刚睡醒,就被她按压下来,还用手轻轻抚摸着他,微微一叹,“一定很辛苦吧。”
      “一直都是自己一个,坚持着走了这么久。”
      “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没有可以分担的伙伴。”]

      [“明明你自己都已经深陷黑暗了,却依然不忘想要拯救「我」。”
      “一直挣扎着,一直痛苦着……“]

      [“对不起,一直为难你了……”
      “对不起,一直都辛苦你了。 ”]

      [“但是我也谢谢你。”她抱住了他这个肮脏又黑暗的鹤,“真心的谢谢你……”]

      什么呀,该说谢谢的是他呀。
      他本以为自己都快完蛋了。
      反倒是被下一个轮回的主公所拯救了。
      她拉住了他,悬崖勒马,他才总算没有迷失了自己。

      还好……有主公。
      只有主公还有存在的希望。
      他就不能放弃!

      而且呀,主公曾经还跟他约定好了。
      只要他到最后,都没有放弃一直向她伸出的手。
      她就一定会给自己加把劲,为了他,努力地活下去。

      哈哈哈哈!既然她都这么努力了。
      那么他,就肯定不能落后一步啦。

      纵然身有孤寂,黑暗缠身,他也要追寻明日,不会让心就此死去!

      ——鹤丸手里抓住的光,猛然光芒万丈,
      他的自身也在发光,变得越来耀眼夺目,照亮了周边的黑暗。

      手里的光,变成了变成了线,和包裹着他全身的火焰。
      光线缠绕着他的手腕,生出一股力量拉扯着他。
      光焰融入鹤丸的体内,使他的形态出现了些变化。
      鹤丸防护身躯的装具部位逐渐加大。大量细小金色金属链与编绳,系联着到保护肩臂、免受重创的披膊甲申,以及保护腰胯的精铁垂缘。纯白的战袍不仅暗绣高洁美丽的仙鹤纹,还精巧编缀了黑白羽毛式的衣角,显得他的体型更为完美修长,更为仙姿不凡。

      哗地一声,一个雪色的付丧神破泥而出,溅起黑色的水花。
      鹤丸从漆黑的淤泥里,爬了出来。卡着自己的喉咙,难受极致地呕出大量的黑泥。

      等把全部污浊的秽液都排除体内,鹤丸这才舒服多了,长吁一口气地坐了起来。
      “哎呀哎呀~还真的是…好险,好险啊……”
      他差一点,又酿成错误。
      也差一点,把自己给丢了。

      察觉到自身变化,鹤丸低头一瞧,发现自己升级成极化的形态。
      他伸出双手,握了握,感受体内涌动的无穷无尽的力量,
      嗯,这种越来越接近本源力量的感觉,还不赖嘛。

      鹤丸轻盈的起跳,精甲和链锁碰响清脆。
      他踩起泥面如覆平地,扫视周边。
      红色倒塌的鸟居,地面上是黑与红的液体,粘稠得像是罪恶血液一样,流过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的骸体。
      无边无形的黑雾隐隐绰绰,藏匿在雾中的恶念嘶嘶喃语。
      自黑色浓雾中缓缓出现的太刀付丧神,与他一模一样,是他暗堕的化身,也是他的黑暗。
      啊,他懂了。

      “这次是你了吗。”鹤丸坦然无畏地露出笑容。
      他执起太刀,踩踏着泥水,没有护甲重量的负担,反而是更加轻盈地直奔黑暗的鹤,往他的脑袋砍去!
      “那我更无所顾忌了!”

      铿锵金石作响,太刀相撞碰击。黑与白的两者盘旋相撞,震荡了此间的黑暗。
      他们速疾分离,游走打击,寻敌弱点,再狠戾出击,难以捉摸的身影交织在一起。空间尽是白鹤灵力凝现的飘羽,及黑鹤散发污浊的雾霾,看起来像是光明与邪恶的交战。
      经周游十几回合,双刃已打得不可开交了。

      “我呢,一点都不惧黑暗,也不排斥恶念,因为这些都是我的一部分。”
      疾擦过对方的太刀,白鹤目光凌厉,如刀锋利地对视着暗堕的鹤。

      “毕竟以人之身,行人间路,脚染淤泥是必经之路。”本是饱经霜雪的他说出来的语气,像是放开了什么一样,说出来的语气和感觉给人是一种豁达,一种轻松的欢快。
      “虽说过程曲折、坎坷不平,但是细观之下,还是能饱尝到沿途的美景,美丽的事物。”
      “不管何事,无论何地,睁开眼睛,所见之处皆有好坏的,意想不到的,出乎意料的,亦那些惊喜与惊吓……一想到如此,我心潮澎湃,依旧热爱当下。”

      无视絮叨在耳畔的恶语,雪白的太刀挥落对方的首级,干脆利落。
      鹤丸目澄如镜,清高又孤傲地勾起嘴边的一抹弧度。
      即便邪雾试图侵染他飞舞的衣角,却怎么也染不黑他出淤泥而不染的雪白,亦蚀不掉他沉淀已久岁月的沉稳华贵,以及鹤丸不曾改变的内心与坚韧。
      “因此,主导权不会一直在你的手上的。”
      “侵蚀者。”

      无头的躯壳,快速地化烟消灭。
      泥潭之中,黑鹤的头颅沉默地看着他。而后,露出一嘴意义不明的笑容,闭上了猩红的眼睛,化作了浓浓的黑雾。

      【有趣。】

      黑雾迷漫,地面流动的黑色液体,塑成庞大扭曲的人影。
      它没有样貌,没有形态,只是黑泥浇筑而成的黑泥人。单单目睹,就有头晕目眩的恶心感,以及压抑难受得想要喘息的感觉。

      【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存在。】
      【就连记录官与眼,都没能发现。】
      黑泥人裂开诡谲恐怖的笑,双目空洞得像是被深渊所注视。

      【为今,你还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潜书至此,勇气可嘉。】

      侵蚀者摊开黑泥手,用雾聚现出虚影——一本被染黑大半的书。
      书之下,垂着数条散发黑暗能量的线,似粘稠的蜘蛛丝,缠缚着一位玄服白衫、绝世清尘的黑发女子,不得解脱。
      其一丝暗线,连接进女子白皙的额头,似注入毒汁般,眉心轮扩张隆起於黑色的迂曲又狰狞的脉络。

      【你就这么想救她吗?】
      【明明会有比她更优秀的人,来当你主上。】

      鹤丸眯起金色眼睛,刀的锋芒指向那个扭曲的侵蚀者。

      【何况你拼命如此,又有何用处。】
      【你面前的这个人呀,早已经放弃了自己。】

      黑泥人裂开恐怖的嘴角,阴沉地发出桀桀的笑,阴森得让人毛骨悚然。
      【不然,她为何冒险,拿自己的命理之书,做赌注。】

      黑发女子垂眸的眼睛微微抬起,空洞无神的瞳孔倒映着那一个纯白的付丧神,无色的唇瓣合动。
      “鹤丸……?”

      ——轰隆!外面,黑蒙蒙的云层吼出的惊雷,似要搅醒了地上的存在,带着令生灵恐惧的天雷,如狂猛暴唳的巨兽,凶猛地落在了黑泥蔓延的人影之上!

      【第七重要开始了。】

      感受到被侵蚀的存在一点点地衰弱,侵蚀者开心得手舞足蹈。
      【而且哟,这次,可不一样了。】
      【你肯定不知道吧。你每轮回过去,世界些微改变的影响和叠加的因果链,从而产生的种种扭曲,已经积累到她一个人身上了。以致于这一次会出现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被天劫所存在的「规则」打上了标记。就意味着没有一丝翻盘重来的机会了。】
      【一切将成定局,以「安辛的死」为终点。】

      侵蚀者朝向微怔的鹤丸国永,曲扭地裂开骨寒毛竖又恶意满满的笑,发出恶魔般的声音。
      【而这一切,皆因为你。】
      【因为你的无能为力。】
      【因为你的无用改变。】
      【因为你拯救她的执着,反而成为进一度加快她毁灭的催化剂。】

      【所以,你是间接害死她的原因。】

      鹤丸的唇微抖,虽说不出话来,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压制不住手中太刀的凛凛杀气。那双冰霜般冻结万物的鎏金色眼瞳深处渗透而出的点点赤光,散发着不寒而栗的恐怖杀意。

      【到底是成为世所忌惮的天魔。】
      【还是被天雷处罚而命陨于此。】

      【无论结局哪种,我都好生期待。】
      【毕竟,这可是直接扭曲一位天灵者的命格呀。】

      黑泥人扭曲着泥脖子,如蛇一样缠绕着复制出来的女性,污泥的头歪向女性阴白的脸,向着他或她,嘲讽道:
      【所以——你,要输了。】

      ——訇轰!!
      暴雨若盆,倾洒而下。
      乌黑之劫,承天雷之苦。
      气息微弱的人跪着,遍体鳞伤的伤口缓缓流泻出恶浊的黏雾,身体下尽是浑浊黏腻似血又似黑泥的液体。
      就在这时候,地面上的黑泥忽而沸腾起来,上浮露出一振振的刀剑,刀面上的黑泥被其刀身上的光快速覆灭了。
      金色的光,沿着刀的纹路,凝聚起一个又一个,散发辉光的刀纹神格。
      那些蕴含神明力量的神格,遂飘起来,冲进焦黑扭曲的人的体内——

      【嗯?】
      黑泥人感应到了什么,停止了阴毒讽刺的笑容,抬起长长又恶心的泥脖,黑幽幽洞穴般的眼睛看向不知何方。
      【真是勇敢,可惜这样做并不能改变什么。】
      黑暗之下,深渊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另一边破镜毁梦的刃一举一动。
      【献祭神格,蚍蜉撼树。】
      【不过是历史的重置,让她活几分钟罢了。】

      嚓——银白的鹤丸破空斩风,像游离的疾风那样迅速,下一瞬就划碎黑泥塑构的扭曲人形,直接砍碎了缠在女性身上的黑泥人。

      【诶~?】
      侵蚀者粘稠的泥身破散,七零八落地坠入黑水里。

      本来,侵蚀者可以不在意的,但它发现鹤丸国永的太刀所裹挟的灵力纯净却又神圣的,像是浓缩了千万倍、可以净化邪恶的圣水一般的神性力量。被砍碎的身体触及到了刀所散发的神光,无法塑形,正一点点覆灭。
      暗能量缺失了一部分,它吃惊地叫了起来,还很情景化地模拟出人格上的情绪,向再次砍过来的白色付丧神,发出疑问。
      【奇怪,这种力量,你怎么会拥有?】

      “与你何干。”
      趁敌病,要敌命!
      鹤丸的速度快得像一道白影,不停地挥刀斩开黑潮汹涌而来的攻击,扫荡这一片污浊的恶念。衣袂飘飘,似白翼翱翔。无数散发美丽光芒的刀光飞流而过,宛若仙鹤高洁展开的翅翼,偶会飘飞片片灵力聚现而形的白光羽毛。
      他不受诱惑,也没有被这个塑造的复制女性所动摇,不断地挥下强劲的刀光,斩破黑暗。

      飘飞的羽光,宛若温柔的清风,于展开攻击的黑发女性飞掠而过。仿若被照亮了彼身的阴霾黑暗,缠在她身上的蜘蛛线随之消失,她的形躯得到了自由。
      在羽毛拂过的余光之中,她看着鹤丸,空洞的瞳孔好似亮起一点的微光,随即她安静地垂下了双眸,缓缓阖上。身体像袅袅白烟一样,一点点地消散了。

      发觉精心编织的美梦,已无法困住这位付丧神。侵蚀者便无趣了,心想着要去寻另一者的乐趣。
      于是,侵蚀者在红鸟居下重塑泥身,黑漆漆且空洞的眼,望向了鹤丸国永提着太刀疾冲过来、凛然不凡的杀姿。
      那双目若深渊的眼睛,顿时充满了染黑他的恶欲。

      它张合着噬人尖利的血口,似散发黏腻毒汁一样的笑声。
      【桀~桀~桀~桀~没关系,你和她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尽情挣扎。】

      【反正——】

      它肆无忌惮地尖笑着,身形如黑雾消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终的胜利者,又会是我。】

      碰——!!!!!

      泥洼的地面登时爆开,鹤丸蹙起了一下白眉,看向眼前被太刀砍破的空间裂缝。
      ——完全被它逃了。
      不过,刚才的攻击虽对它有效,但没办法彻底地弄死敌方,不足以震慑侵蚀者。必须要寻找它的本源,才能造成致命伤害。

      鹤丸国永将刀收入白金刀鞘,看了一眼手腕上隐隐约约发光的线,所指引眼前的空间裂缝,明显是让他前进。

      鹤丸跨了出去,所见之处,皆是黑暗……

      这里很黑很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完全分不清任何方向。

      鹤丸只能靠着缠在手腕上发光的线,顺着线不断延伸的方向前进。

      他在无尽的黑暗奔跑着,期间,还时不时听见野兽似的咆哮怒吼,和剧烈的打斗动静。那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时而遥远,又时而接近,实属分不清具体的位置。仿佛下一刻,那声音的源头就立刻蹦出来,在他眼前出现。

      顺着他的手腕缠绕的线,鹤丸找到了进来就不见影子的斩魄刀。
      那发光的线,正缠了一圈一个英俊孤傲的赤发青年的手腕上,然后连着他一直延伸至他身后无边的黑暗。
      也不知赤发青年是不是穿着墨色衣服的缘故,他看起来要与黑暗融为一体了似的,存在变得更淡一些,似糊了百分之九十的透明度。

      而他毫无所感地背负在后,翠绿的凤眼睨了他一眼。“什么嘛,原来你还在呀…怎么这么慢,本大爷还以为你溺死在黑泥了。”

      话音刚落,他就被冲上来的鹤丸国永抱个满怀,顿时一种浑身肉麻的鸡皮疙瘩油然而生。再加上他闻到太刀身上臭烘烘的黑泥味,简直快把斩魄刀给恶心吐了。
      “喂!你干甚玩意?想恶心死本大爷吗!”
      “哈哈哈哈捩天,能见到你可爱可亲的老脸还真的是太好了。”
      “你脑子都装满黑泥吗。”

      听着斩魄刀毒舌的话,鹤丸面上笑嘻嘻的放开他,不显露越来越凝重的心情……这个斩魄刀快要消失了。

      “……疯了。”斩魄刀突然出声。

      “啊?”鹤丸有点懵,还以为他在说自己。

      只见斩魄刀飘没看他,那双清冽的翡翠绿眼睛反而看黑暗中的某个方向,自言自语。
      “希望别波及到……”

      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鹤丸国永心底顿时一沉:“是出什么事了吗?”

      斩魄刀没怎么回答,拳头捶在他的胸口前,掌心松开,一支散发比钻石还耀眼、漂亮花纹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鹤丸国永抬起的手心之中。
      \"喂,带上这个……它会指引你的。\"

      鹤丸还未说出疑问的话,斩魄刀传达给他的信息量,爆炸到让他的鎏金瞳孔猛地一缩,上扬的嘴角缓缓塌了下来。

      “——他们都神祭了。”

      “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鹤丸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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