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若依_

11、你的世界（上）

　　在电影开拍前还有一段时间，我要先回S市。黎华让我等他三天，跟他一起回去。

　　刚刚确认关系就住在一起实在很微妙，但我发现自己的紧张都是多余的。

　　黎华很君子，而且非常忙。

　　第一天晚上我捧着电脑在客厅写文顺便等他，一直到两点多他才回来，只道了声晚安就各自回房了。第二天晚上我不小心在客厅睡着，醒来时已是天亮，身上盖着被子，手机里有他的短信：“今晚不用特意等我，明天睡到自然醒再走。”

　　我有些恍惚，不知道那天在车库里的对话是不是真实地发生过，总觉得没什么实感。

　　这天是周末，晚上有我喜欢的英超比赛，十二点开始，我坐在客厅看，直到下半场还剩十五分钟，黎华回来了。

　　“怎么又等我？”他坐在我身边，挨得我很近，身上隐约有酒味。

　　“没，我看球，准备看完就睡的。你又应酬啦？”他的脸上流露出疲惫，我有些心疼。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喜欢看足球？”

　　“我爸爱看，是曼联的忠实球迷，我从小也跟着看，自然也支持他们。你呢？”

　　“上学时看得多，现在没什么时间，偶尔看到会看一下。”

　　“有喜欢的球队吗？希望我们不是死对头。”

　　“曼联，”他微笑，见我有疑，解释道，“香港人都看英超，而且大都爱曼联。”

　　也对，好像是这么回事。

　　此时夜深人静，我们并肩坐在一起，电视里球迷的欢呼声喧嚣得恰到好处，我却突然真实地体会到了“岁月静好”这四个字。

　　解说员大叫一声，我们同时抬头，是对手的进球，领先了大半场比赛的曼联在临近伤停补时阶段被逼平了。

　　“……我能骂脏话吗？”我很郁闷。

　　“我不喜欢女孩子说脏话，”他笑道，“下次带你去英国看比赛。”

　　“你有时间吗？”

　　本是随口一问，被他当成了抱怨：“对不起，若绮，有些工作我暂时脱不开身，现阶段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但是稍微给我一点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不得他眼里的愧疚，不让他说下去，“你忙工作，不用太顾虑我，我能理解的。反正我马上要跟组，也忙，之后还要写新书。”

　　“写文的话，是不是在哪里都可以？”

　　“嗯。”

　　他托着下巴，好像在深思。“怎么办，我对你父母说谎了。”

　　“什么？”

　　“我跟他们说，你想在哪就在哪，可是我反悔了。等拍完《遇见》，我到哪里你就跟着我吧，这样我们有多一点的时间在一起。”

　　一个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却说着孩子气的情话，这样的反差太让人心动。

　　“我可以把这段写进小说吗？”我笑着逗他。

　　他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不行。”

　　我笑得前仰后合，他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走吧，上楼睡觉。”

　　孤男寡女的深夜，这样的话听起来很有暧昧的色彩，可黎华似乎一点非分之想也没有，和之前一样在我的房门口与我道晚安。

　　我看着他毫无留恋的样子，竟然心有不甘。

　　他见我站在门口不动，挑了挑眉毛：“怎么，想一起睡？”

　　我的心猛地一跳，羞急地关门。

　　“若绮，”门在合上前被他抵开，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他温柔地亲吻我的额头，极浅的一下，像是挠在我的心口，“做个好梦。”

　　黎华神通广大，我真的做了个梦。梦里我们一起躺在床上看球，看着看着他压上来吻我，我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衣衫褪尽，一时震惊。

　　在黎华的家里醒来，发现自己做了有生之年的第一个春梦，这种感觉真是既羞耻又美妙。

　　第二天我面对着他，脑海里不停地闪现香艳的梦境，心虚不已。

　　直到我被带到一个陌生的航站楼，跟着他一起通过了很简单的安检，直接被带上了一架私人飞机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这是你的飞机？”

　　“对。”

　　“……”好吧，以他的财富，拥有一架飞机跟普通人拥有一辆车没什么区别，但我还是感觉在做梦，“黎总，我好像突然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他满目宠溺，拿腔拿调地说：“Welcome to my world。”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坐私人飞机过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

　　坐着私人飞机去见网友……有钱人真是太任性了！

　　“飞机小，一会儿上升的时候可能会比较颠簸。”他俯过身来为我扣好安全带，古龙水的香味萦绕在我的鼻尖，又勾起了我脑海里的那些画面。

　　飞机进入平飞状态之后，我解开安全带，在机舱里四处参观，黎华始终对着电脑看一些文件。

　　“无聊的话可以看电影。”他指了指每个座位上都带有的影视播放设备。

　　“不无聊，”我坐回他的身边，“我要记住这里的每一个细节，下次文里写到私人飞机，就能真实一点。”

　　“哦？”他的视线终于从电脑上移向我，“我以为你对私人飞机很熟悉。”

　　“怎么可能，我身边都是普通人。”

　　“我记得，”他说得很慢，眼里有显而易见的促狭，“你有一篇霸道总裁的文，有一段在私人飞机上的剧情……”

　　！！！！！！

　　别拦我，我现在就要跳下去！！！

　　那篇文是刚写文不久时为了讨好读者写的，尺度大得连我自己都无法直视，后来参加比赛出了名就把黑历史删掉了，没想到黎华竟然看过，还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拿出来揶揄我。

　　什么叫无地自容，我算是体会得透彻了。

　　“想不想……试试？”他又补上一刀。

　　我整个人大概已经红到熟透了：“那个……那个是我乱写的……”

　　“你太容易害羞了，”他无奈地笑，“我们是恋人，你总要习惯跟我谈论这些私密的话题的，而且我们还会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我并非是个多么矜持保守的人，只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在他的注视之下，在他的言语挑逗下，我紧张到不能自已，整颗心悬在半空，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在飞机上……也太……”

　　我没有说完，他已经堵住了我的嘴，柔软的嘴唇一点一点地轻啄，舌尖沿着我的唇慢慢舔舐，而后小心翼翼地探入，寻找到我的舌，似有若无地挑逗着。

　　异样的感觉从心底的某一处蔓延开来，渐渐填满了整个身体，我伸出舌头，尝试去回应，下一刻，他的吻如狂风骤雨，席卷而来，舌与舌紧紧纠缠，牙齿相互碰撞，灵魂交汇在一起。

　　很久之后，他松开我，手指温柔地擦拭着我的嘴唇，动人的爱意从他琥珀色的眼瞳里漫出来，将我淹没。“逗你玩呢，别瞎想。”

　　我就这么愣怔地看着他，思绪还停留在方才的缠绵里，难以抽离，他捏了捏我的下巴：“还想要？”

　　“刚刚……是我的初吻。”

　　他愣了一下，笑：“我赚了。”

　　“欧凯华……”

　　他轻蹙了一下眉：“把姓去掉？”

　　“……凯华，”我看到他满意的眼神，差点又没勇气开口，“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点头。

　　“你有过很多女朋友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冒昧，惹他生气了，却听到他温柔地反问：“介意？”

　　“所以是……有很多？”

　　“重要吗？”

　　论打太极，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能说不挫败。

　　“生气了？”他见我不语，说，“告诉我为什么想知道，我就回答你。”

　　他说得很认真，我想我也应该坦诚：“不是介意，就是觉得像你这样的男人，肯定不会缺女人。你也知道，国内富豪榜上的那些名字，没几个是没有花边新闻的，有些个甚至每次出现在公众场合时身边的女朋友都不同。而你呢，又这么神秘，谁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你对感情的态度，这样……”

　　“怎么样？”

　　“我好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跟你交往，有个心理准备。”我横下心，把话全说出来了。

　　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就是和这样一个耀眼的男人，我本能地想要自我保护。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出来的话吓得我不轻：“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怎么样？”

　　他看到我受宠若惊又不可置信的样子，笑得诚恳：“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高不可攀，全球是我热爱的事业，跟做医生做老师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产出会比较可观。你就当作家里当时让你相亲的对象是我而不是凯文，这样想，会不会就没那么大压力？”

　　我看着他诚恳的目光，点了点头。

　　“至于女朋友，”他说，“我这个年纪，也不太可能是白纸一张。但这些年，我是真的忙，感情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上一次谈恋爱，大概是……十年前吧。”

　　十年前……我不知道小学毕业了没……说出来他应该会生气吧= =

　　他看起来像个情场高手，实在难以想象会空窗那么久。我斟酌着措辞，问道：“那这十年，你身边就没有女人？哪怕……只是生理上的需求。”

　　我被他不客气地瞪了一眼，搬出他刚才说的话给自己壮胆：“你说的，我要习惯跟你讨论私密性话题。”

　　“很好，学得很快，”他露出危险的目光，我正忐忑，那目光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有些事，男人自己解决起来，更省时省力。需要我为你详细解释吗？”

　　“不……不用了……”我羞赧万分地别过头，听到他在我耳边恶劣地笑了一声。

　　到头来，我还是给自己挖坑了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