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若依_

10、神秘总裁（四）

　　我跟欧凯华一起吃完了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我想念了一个多月的粢饭糕和咸浆之后，穿上崭新的驼色大衣站在门口等他开车出来。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辆凌志，这是我看到他拥有的第三辆豪车，但在这栋别墅面前，好像已经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你又换车了。”我系上安全带，随口说道。

　　“这辆后备箱大。一会儿你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带走，反正那里也不会回去住了。来不及整理的话，不重要的东西也可以先留着，下次我再陪你过来。”指示清晰、明确、坚决。

　　“嗯。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等我找到新的房子就搬出去。”

　　“我的房子租给你一间。”

　　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看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我小声说：“卖了我都租不起。”

　　因为毫无准备，欧凯华走进我的公寓，就看到了乱糟糟的景象。

　　我羞愧地把客厅沙发上的杂物全都收走让他坐下，然后就一头钻进卧室开始整理。

　　欧凯华有备而来，带了电脑在外面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偶尔接几个电话，说一口动听的英语。我站在卧室里看出去，他正好也看过来，一边应着电话里的人，一边对我勾了勾唇角。

　　我带着剧烈的心跳转回了头。

　　收拾东西几乎花掉了整个上午，我累得不行，直接叫了两个外卖解决了午饭。

　　欧凯华也没什么意见，捧着盒饭一口一口安静地吃着。

　　他总是举止优雅，气度不凡，可现在这平凡烟火的样子，竟也很迷人。

　　完了，我算是着魔了。

　　行李箱放在凌志的后备箱里，欧凯华把我送到全球门口，我跳下车，告诉他结束的时候发短信让他来接我。

　　王瑞恩真的熬夜看完了剧本，他虽然性格和气，但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到吹毛求疵的地步，我和他还有朱莉一起几乎是一句一句地把台词修改完的。

　　最后讨论到演员，王瑞恩问我的意见：“男主角方面，我圈定了三个人选，童靖阳，文华和林立翔。童靖阳名气最大，演技也扎实，票房号召力相对好一些。文华的年纪很合适，虽然是新人，最近的影视作品表现都不错。林立翔形象上最贴角色，粤语也好，但是完全没演过戏，演技肯定青涩些。”

　　我想起第一次和欧凯华见面时，他说林立翔很适合演《遇见》，后来回去想想，也的确如此。 “林立翔吧，演技的话有你做导演，应该没问题。”

　　王瑞恩笑：“你这是在给我施压啊。不过你的意见和我们黎总是一致的，看来是众望所归了。至于女主角，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试镜，我给你看看视频。”

　　我见时间差不多，发了条短信给欧凯华，告诉他我很快会结束，但是他没有回复。

　　视频里的三个女生都是我不认识的新人，其中一位叫杜云芊的最得我心：“我觉得这个杜云芊不错，就是看着年纪挺小的，视频这段初遇演得很还原，不知道演多年后会不会显得太稚嫩。”

　　“别急，”王瑞恩颇有些故弄玄虚地说，“后面还有一人一段重逢的剧情，三个人放在一起看比较直观。”

　　书里那段在中环码头的重逢戏份我最喜欢。

　　视频里的杜云芊从椅子上站起来，满目空洞地掖了掖大衣，电话响起，她麻木地拿起来看，眼睛一瞬间被点亮。与此同时，她抬起头，看到了对面分别三年多的爱人，惊喜、感伤、茫然一一掠过眼睛，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眼底的沧桑。

　　“真是……”我竟词穷，“真好。”

　　“是，天赋可贵啊，”王瑞恩感叹道，“看来大家意见一致。之后就都是我的工作了，一月开拍的时候还要辛苦你了。”

　　“哪里，最辛苦的还是王导你了。”

　　“大家都辛苦，”朱莉伸了个懒腰，“一起去吃顿好的吧？”

　　“好，我请客。”王瑞恩大方地站起来。

　　“呃……你们去吧，我约了人。”我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收到欧凯华的回复。

　　“那下次等开机了我再请你一顿，”王瑞恩一边收拾散落一桌的剧本一边对我说，外面正好有人敲门，“进来。”

　　“结束了？”

　　熟悉的声音令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欧凯华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站在我的身后，迎向我的目光无波无澜。

　　“刚结束。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遇见》的编剧方若绮，这是我们全球的总裁，黎华。”

　　全球影视制作公司总裁黎华。

　　去年全国富豪榜排名第八的黎华。

　　隐于江湖却扬名于江湖的神秘总裁黎华。

　　原来就是欧凯华。

　　此时此刻他就站在我的面前，若无其事地朝我伸出手：“你好，方若绮。”

　　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底熊熊燃烧，我伸出手，敷衍地放进他手里，却被他有力地握住，无法抽离。

　　很短暂的两秒钟，却像是他有意为之。

　　心底的那股火快要烧出来了。

　　王瑞恩继续整理剧本，顺便问黎华：“一起去吃饭吗？”

　　他看着我，答得漫不经心：“约了人。”

　　朱莉扯着我的衣角兴奋不已：“帅吧帅吧，我们黎总。”

　　声音不太大，但是黎华离我们太近了，刚好能听见。

　　我冷笑着，也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还行吧，没王导帅。”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呕什么气，只觉得不这样说给他听就意难平。

　　黎华的嘴角意味不明地向上扬了扬。

　　“真的假的……”朱莉嘀咕着又问黎华，“若绮是不是比我们大部分艺人都漂亮？我说干脆让她来演戏算了。”

　　“嗯，漂亮。”

　　我们四个人一起坐电梯下楼，我在一楼与他们告别，然后站在全球的门口等那辆凌志。要不是行李还在车上，我一定直接离开。

　　我闷声不响地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黎华也不说话，就这么踩着油门往他家开去。

　　一路上我都在脑子里回想他说过的话，却连一点破绽都找不到。他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可他每一次都只是含糊其辞，并没有说谎。

　　——“你是做什么的？”“经商。”

　　——“什么行业？”“娱乐业。”

　　——“就是开KTV、电影院之类的？”“差不多吧。”

　　“开KTV、电影院？差很多好吗？！”车开进了车库，我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出口。

　　他看了我一眼，停好车，打开车门：“下来再说。”

　　他从后备箱里搬行李，我却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昨天直接在正门下的车，这会儿在车库里，那一字排开的豪车让人眼花到晕眩。

　　很好，黎华，欧凯华。

　　我气急攻心，伸手去抢他手里的行李，手却一把被他按住，挣脱不得。

　　“这真的很重要吗？”他直直地看进我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瞳里有漩涡，快要把我吸进去。

　　“当然重要！开KTV跟开全球，根本不是一回事！”

　　“所以呢？！”

　　我被他问住了。

　　是啊，我早就知道他事业有成，为什么会对是KTV还是全球如此介怀呢……

　　此时此刻在寂静无人的车库里，他漂亮的眼睛近在咫尺，他好闻的气息将我紧紧包围，我终于找到了心底的答案。

　　因为，他的事业越成功，和我的距离就越远。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命地吸引我，而他出众的仪表和辉煌的事业都让我觉得遥不可及。

　　如果他是欧凯华，我还可以默默喜欢他，为他的靠近而欣喜，对我们的下一分钟心存幻想。

　　可他是黎华，全世界都在仰望他追逐他，我能怎样。

　　“若绮，”他低下头，鼻尖就快要碰到我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柔软到让我心酸，“黎华只是我工作时的身份。父母不喜欢我从事娱乐业，所以要求我隐姓埋名，不能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可我，还是欧凯华。”

　　多么动听，我几乎要沦陷。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身份？”

　　他轻叹一口气，手指抚上我的脸颊，温暖干燥的触感让我颤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如果我是黎华，我们从一开始就会是工作关系。但我是欧凯华，只是一个男人单纯地想要认识一个女孩。”

　　“什么意思……”指腹温柔地摩挲我的脸庞，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我却不敢去想。

　　“若绮，我们在一起吧。”他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

　　“怎么可能……”脑子里嗡嗡作响，心在胸口狂跳，“我们的身份差得太远，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且，我们才见过……”

　　第一次打赌的约会，第二次莫名其妙地见家长，还有就是昨天和今天。“三四次而已吧……”

　　“这都不重要。告诉我，喜欢我吗？”

　　他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视着他，那双自从见到就再也忘不掉的眼睛里装满的全是我。

　　“嗯，喜欢。”我垂下眼睛，紧张得快要窒息。

　　“那就够了。”他抬手把我推近他，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是一个极轻的拥抱，却温柔得不像话。

　　“是因为这样，才要签我的小说吗？还有给了我那么高的价。”

　　他依旧揽着我，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喉结微微震颤：“不要怀疑自己的才华，第一次见面之前，王瑞恩已经决定要拍《遇见》，给你的价格是因为你值，而且将来其他人再要买你的剧本，也不会因为参照价太低而刻意压价。只有在一件事上我有私心，就是签了优先权，因为我希望，帮你实现梦想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

　　有一种柔软的情绪塞满了我的整颗心，我闭上眼睛，沉沦在他的拥抱里，即使随时会粉身碎骨，至少这一刻，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