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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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骄傲，从来都不丢人。”
江清明低头看着她，声音清朗，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他语气很平淡，落在外人耳朵里，任人怎样解读也不能算是甜腻的情话。
在外人眼中，他始终是那个为人师表、温润儒雅的江清明。
也只有她才能清晰看见，他眼中的脉脉温情像暖流一样从眼角眉梢缓缓流淌到下颌，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地包覆住。
他的学生们在不远处偷笑，再远些的地方就是来听庭审的诸多记者媒体和两个人的亲友。
觉察到围观群众朝他们这个方向若有似无投来的目光，佳禾有些脸红。
这还是她和江清明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被这么多亲戚朋友围观。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即便有意控制着说话的音量，可一举一动落在旁人眼里也都是备受关注的焦点。
毕竟小情侣满大街都是，可在法庭外面恩恩爱爱的情侣十分罕见。
江清明比她放得开的多，仿佛对旁人的目光毫无察觉似的，一只手轻拥着她，另一只手触上她的脸颊，帮她把鬓角的发丝别去耳后。
佳禾生怕他的哪个举动落在有心人眼里会显得出格，让闲人给他扣上“衣冠禽兽”的污名。
于是下意识的，他每个细小的动作都时不时地牵动着她的神经，简直比刚刚在法庭上对着百十来号人讲话还要紧张。
她正倍感窘迫，江清明的手机忽然在西装下面震动起来，他这才松开她去摸手机。
看起来是挺一通重要的来电，江清明垂眸看着手机屏幕，没有立刻接起来，却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佳禾在一旁小声说：“没关系，你放心去接电话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都不去。”
江清明点点头，穿过人群去外面接电话。
佳禾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暗自舒了口气，然后觉得，来自四面八方的灼热目光终于降了降温。
还有十几分钟重新开庭，她找了个安静些的位置等着江清明回来。
在他面前她一直表现得从容淡定，可若说当真毫不在意审判结果，那一定是假的。
她正忐忑不安，忽然听见脚步声，一转头，来人竟是君如。
没有多余的开场白，君如静静看着她，然后低头从皮包里拿出两张喜帖请柬递给她：“我下个月要结婚了，如果到时你和江老师有空，欢迎来参加婚礼。”
佳禾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把那两张火红的请柬接过来，轻声道了句“恭喜”，然后不好意思地解释：“这消息太突然了，你别介意。”
君如笑了笑：“正常，我自己都觉得突然，何况是你。”
她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突兀，紧接着解释：“朋友介绍认识的，说男方在电视上见过我跳舞后就一直托人找我的联系方式，见面后我觉得他人也不错，就这么定下来了。说起来，江老师也算我们的半个媒人。”
佳禾猜想，君如说的“电视上”，应该是指江清明带舞团参加电视台的空难追悼晚会的事，缘分真的是世界上最最奇妙的事。
“江老师很快就回来了。”在他的学生面前，尤其是君如，佳禾还是习惯地称他为老师：“如果不赶时间的话，你再等一等，然后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君如摇摇头，然后深吸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又长长地呼出来，淡淡说：“我是等不到了。”
她一瞬间落寞的神情，忽然让佳禾回想起那个飘雨的清晨。
于是佳禾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君如的侧脸。
她的目光望着远处，有两秒钟的凝滞，片刻后，转过头看着佳禾笑说：“作为学生，却比老师先结婚，这样算不算不孝？我原本是想等你们先结婚的，可男方父母急着抱孙子，看来是等不到了。”
“他知道了肯定会为你高兴。”佳禾犹豫许久，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回答合不合适，于是换了个话题问她：“那结婚以后还跳舞吗？”
君如没怎么犹豫便摇摇头：“不跳了，我男朋友家里是开眼镜店的，未来公婆说女孩子跳舞太伤身体。结婚以后我就在家做个全职太太，享享清福也挺好。”
佳禾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惋惜。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无论说什么也不过是交浅言深，索性保持沉默。
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君如重新整理好笑容，深吸了口气：“那我走了，不然等一会儿江老师回来，我还真没有勇气亲口跟他说。”
君如转身正要走，忽然听见佳禾在背后叫住自己：“需不需要……我替你给他带句什么话？”
她犹豫了下：“……可以吗？”
佳禾很快点点头。
君如静静看着佳禾，忽然觉得释然。
这么多年，她跟在江清明身边，她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清贫、甚至耐得住他的清冷，却唯独耐不住他用深情的眼神看向另一个人。
但如果那个人是佳禾而不是她们舞团师姐妹中的任何一个，至少她可以心甘情愿地认了。
亲眼见证过佳禾和江清明的这段师生恋有多辛苦坎坷，她扪心自问，自己敢于舍弃和豁出去的，的确没有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多。
所以，在装作被王全收买时，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既然注定得不到，那索性便断了自己留有痴念的后路。
君如垂下眼睫想了想：“你帮我转告他，就说……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我亦飘零久。
佳禾在心里咀嚼着这几个字，喉咙里渐渐泛起些苦涩。
她也曾深深暗恋过一个人，品尝过那种喜欢的人明明近在眼前，却连他的指尖都无法碰触的滋味。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大红喜帖微微出神，然后听见君如对自己说：“佳禾，谢谢你。如果江老师问起我，你就这么和他说吧。如果他没问起……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佳禾点点头，忽然想起小说里，还是天真烂漫的少女时梅超风曾对黄药师说，“师父，你武功这样高，超风一辈子跟着你练，服侍你到一百岁，两百岁……”
金老后来的修订版里还给这一段剧情加了两句诗。
待得酒醒君不见，一任梅花作雪飞。
当时读时她觉得这两句诗好美，可现在才终于明白，原来诗里写的竟是这样苦涩的意境。
君如离开后五分钟，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江清明就打完电话回来了。
他见佳禾一个人静静站在走廊的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并肩站在她身边。
“怎么了，看上去像是不高兴？”
他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捏了捏，然后习惯性地用指尖把玩她的小拇指，笑着问：“是不是见到了之前那位‘很普通的男同学’，开始后悔这么早就嫁了人？”
佳禾回过神来，仰头看着江清明欲言又止，然后把那张喜帖递给他。
他愣了下，接过喜帖打开来看，几秒钟后复又合上，点点头说：“君如看中的人，应该不会错。”
佳禾咬咬唇，忍不住问：“你怎么看？”
江清明想了想，微微皱眉：“我从前的确是对她们太苛刻了，为了比赛几乎每天都要高强度的训练，所以她们几个女孩子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从前我不觉得哪里不对，有了你之后我才忽然意识到，女孩子还是要有个人疼着宠着，才是好归宿。”
她觉得心里暖暖的，鼻子喉咙却有些堵，于是闷闷地“嗯”了声。
江清明垂眸看她，觉得她鼻头红红的模样可爱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声安慰：“你不用羡慕别人，等两年以后你满二十岁，咱们就立刻去民政局领证，印红喜帖，好不好？”
她红着眼睛点点头。
他朗声笑，轻轻摩挲她的肩膀：“现在满意了，可以不用再惦记着男同学了？”
佳禾知道江清明是有意和自己开玩笑，想以此来舒缓开庭前她紧张的情绪。
她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我没有任何不满意，只是庆幸自己很幸运。好幸运，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还有之后的很多很多年，每一天都能见到你。”
江清明低下头看着她，仔细地审视着她神情中每一丝细微的情绪，淡淡问：“你确定，就只是这样而已？”
佳禾愣了下，不明所以。
他弯起唇角，俯身在她耳边用那把好听的嗓音低声说：“不仅能见到，还能摸到抱到亲到。如果还有其他需求，我也非常乐意奉陪到底。”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6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