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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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给予的休庭时间一共只有十五分钟。
还有最后的几分钟，这场满城风雨的案件便即将收尾。不管双方当事人日后又会衍生出怎样的变化，在法律层面，这场风波已趋近尘埃落定。
其实审判结果对于大多数到场听证的记者们来说，并不那么重要，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风向标。于是短短的十五分钟也显得十分漫长，更何况前半场的庭审几乎已经有了定调。
孰是孰非自有人心判定，但在法庭上，受害人的确并没有掌握什么强有力的指向性证据。
人心浮躁。不仅仅是记者，或是审判长，甚至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这座小城市近五年来的第一例□□案，即将不得不以这样一个难尽人意的结果不了了之。
然而王全接下来在法庭上的表现，让所有人，包括佳禾，都大跌眼镜。
就在这短短的十五分钟后，王全在辩护律师的陪同下再次出现在被告席上时，仿佛换了一个人。
这样一个狡猾事故的中年男人，竟然一改狂态，不仅气焰全销，还当庭亲口承认了自己曾多次尾随佳禾，对□□未遂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案情在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审判长推了推眼镜，庭下一片哗然。
佳禾一片茫然，下意识愣愣转头去寻找江清明。
他依旧坐在刚刚的那个位置，目光里有种很冷酷锐利的东西，不动如山，让她有些陌生。
感觉到佳禾投来的目光，江清明将视线转向她，弯起唇角远远地望向她笑。
很温暖，像一下子融春寒的江畔风，儒雅俊朗，又变回了那个她所熟悉的江老师。
佳禾远远望见他笑得那样好看，也情不自禁心头软软地对他笑起来，脑子里却有许多事车像轱辘一样翻来覆去地来回闪现。
她想起休庭时他接的那个电话，又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陪你折戟沉沙，不破楼兰终不还。”
当时她没和他商量过就先斩后奏，他风尘仆仆从千里之外赶回来，丝毫没有责怪她的任性和年少气盛。
因为很清楚这件事会有多难，就连北京来的大律师都几乎束手无策，所以她以为他的那句话不过是句体贴暖心的鼓舞，却没想过，那竟是他承诺于她的誓言。
而江清明对林佳禾，从未失信。
在哗然后的满庭肃静之中，审判长一锤定音。
毫无悬念地，王全被当庭收监。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佳禾和所有人一样，都迫不及待地想马上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王全的辩护律师面子上挂不住，庭审结束后转身便走，瞬间就被堵截在后的一大群记者团团围住。
江清明在远处向佳禾比手势，她心照不宣地点头。
两个人原本打算从紧急通道借机开溜，但还是被蹲守已久的记者们逮个正着。
七八只话筒从四面八方伸过来，一架架摄影机长枪短炮般地聚焦瞄准。
江清明将佳禾护在身后，用手臂将企图挤进来的摄影机格挡开，淡淡说：“采访可以，但我们只接受三个问题，之后我和佳禾都不再接受任何公开或私人访问，希望大家理解。”
几个声音七嘴八舌地同时抢着发问，他有条不紊地一一应对。
佳禾以前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环境狭窄而嘈杂，她站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有些紧张地下意识揪住他西装的下摆。
记者们见她小小的一团窝在角落里实在拍不到什么，而江清明又异常冷静坚决、丝毫没有大多数人在大获全胜后的那种洋洋自得，只好妥协。
躁动平息后，一个资历比较深的记者率先问：“江先生，你认为这次诉讼的致胜关键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直接，相当于变相让江清明亮出底牌。
他想了想，回答得不疾不徐：“我从小时候就时不时常听家里的长辈告诫，立身一败，万事瓦裂，身残家破，为世大僇。我们能赢，其实是众望所归。”
他口齿清晰，字字珠玑，四言的文言文由他清润低沉的声音念出来格外好听。
佳禾第一次听他这样一本正经地掉书袋，把一群文科生出身的记者都唬得云里雾里，于是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对着记者和摄像机笑得文质彬彬：“那么，还剩下最后两个问题了。”
稍微圆滑事故些的都看出来他根本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于是都没做声。
一个看着刚毕业的小姑娘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江清明面前问：“江老师，您还记得我吗？我以前报名参加过您在少年宫的舞蹈班，听说您也是林佳禾的舞蹈老师……你们真的……真的是传说中的师生恋吗？”
这个问题虽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其实很微妙，也很危险。
江清明和佳禾的关系和强.奸案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但在次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中却正是许多人最最想要知道的八卦部分。
江清明稍稍打量，然后笑着对女孩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你应该总共没来上过几节课吧？”
“这您都记得！”女孩很惊讶，眼睛睁得圆圆的。
他点点头：“来我的舞蹈班上课的学生，我多多少少会有些印象。”
他语气很平淡，女孩却一下子脸红了：“我吃不了那份苦，所以报名后也没怎么去上课，然后就不了了之了。江老师，还没跟您说声对不起。”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听上去倒像是叙起了旧。
刚刚紧张的气氛松懈下来，围在旁边的一众记者边听边低头刷刷记录。
佳禾忍不住从他身后探出半边脸想看看女孩的模样，他忽然转过头来垂眸看向她，两个人的目光刚好撞上，她正心虚得脸颊发烫，然后就被他握住手腕带到了身前。
“不用感到抱歉，我们家这个，跟你的情况也差不多。”
江清明很自然地把佳禾揽在怀里，笑着对提问的女孩说：“虽然我是个靠跳舞吃饭的，不过很遗憾，我太太半支舞都不会跳。如果一定要说我是她的舞蹈老师，那我真是自砸招牌，失职到应该去面壁思过了。”
人群发出一阵笑声。
江清明垂眸看着佳禾，目光温柔得不行：“不过，她却是我的老师不错。从我们认识到在一起，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最后那个问题，我们应该也可以算是‘传说中的’师生恋吧。”
佳禾听得感动，于是仰头愣愣看他。
江清明见她只顾着眼泪花花地傻盯着自己，偷偷捏了捏她的肩膀暗示配合，一面笑着循循善诱：“林老师，以后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还请你多批评、多指导。”
他笑得好看而狡猾，她看得几乎要移不开眼，忽然觉得，他这两句甜得发腻的情话似乎比刚刚那段文绉绉的古文还要来得唬人。
佳禾红着点头，脑子里下意识响起那些听烂了的官话套词，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们要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江清明没想到她能接得这么好，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陈朝阳将车子停在路边等了许久，见他们两个人一路被记者簇拥着好不容易才上了车，忍不住打趣。
“你们俩人低调了这么久，才高调了这么一回就霸占了几乎市里所有媒体的头条，这阵势都快赶上当年我拿奖那会儿了。娱乐圈明星比不过也就认了，现在连你们俩小老百姓都比我这个射击冠军有名气，我找谁说理去？”
江清明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那些记者想要采访的都是佳禾，我只是跟着‘沾光’而已。这说明，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女朋友，都不行。”
佳禾早习惯了他们俩一见面就互损的路数，红着脸任由他牵着，假装偏头看向窗外，老实坐着没吭声。
佳禾早习惯了他们俩一见面就互损的路数，于是红着脸任由他牵着手，假装偏头看向窗外，听着两个大男人有些孩子气的拌嘴。
只不过，自打她认识陈朝阳开始，在打嘴仗这件事上就还从没见他赢过江清明，每次都是以陈朝阳越战越挫、越挫越勇告终，乐此不疲，周而复始……
果然，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三言两语，陈朝阳就又败下阵来，握着方向盘冷笑：“你也就是趁我孤家寡人这段时间还能嘚瑟一下，我随便几个前任组个团都能顶起模特圈半边天，怎么就不行了？”
江清明在旁边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气死人不偿命：“那就是你不行，过气太久，也实在赖不着别人。”
佳禾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地望向窗外，在心里默默同情陈朝阳……
虽说自己的站队似乎有些不太对，但不得不说，江老师要是腹黑起来，实在难有人是他的对手。
下一秒，陈朝阳果然气急败坏：“冰山，你要再这么嚣张，我就把王全的事告诉小不点！”
听到王全的名字，佳禾竖起耳朵转过头，好奇看着他俩：“王全的事是什么事呀，是不是和刚刚他临时翻供有什么关系？”
江清明看了她一眼，陈朝阳也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紧接着，江清明微微皱眉，伸开长腿踹了他椅背一脚：“你可别犯浑。”
陈朝阳故意问：“那这算怎么着？”
江清明有些自嘲地勾唇笑：“怎么着都随你，满意？”
佳禾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人，急得不行：“到底是什么事？”
陈朝阳转过头意味深长看着她，头一次赢了江清明，咧嘴笑得欢畅：“甭担心，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我终于发现了，小不点你简直就是冰山的软肋啊，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跟我服软告饶。”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6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