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今天也想辞职》荆舟

37、试图辞职第三十七天

　　大厅的门被带上了。
　　鹤丸国永松了口气，打量了几眼还在屋内的四人：“……你们这角色分配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女性装扮的莺丸松开他的手，淡笑。
　　“你不是也扮过吗。”
　　“看到自己和看到别人感觉完全不同吧。”鹤丸国永吐槽道，“而且——”他盯着似笑非笑的小乌丸：“……被老人家叫大哥感觉要折寿了。”
　　小乌丸靠住椅子，微笑道：“哦呀，为父的演技很差吗？”
　　鹤丸国永按了按眉心：“气场太强了啊，怎么看都是被人叫‘大哥’比较合适。”
　　“难道不是因为你性格太跳脱了吗，鹤丸……不。”小乌丸故意拖长调子，“大、哥。”
　　“饶了我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太刀付丧神赶紧转移话题，“现在是怎么回事？”
　　莺丸理了理袖摆，解释道：“真岛家是个小茶叶商，今年幸运拿到了入贡出云的资格。考虑到这家以前都没参加过出云大会，和上层的交道也不多，熟悉的人很少，能尽量避免被发现。”
　　管家装扮的膝丸接了话。
　　“不错。由于真岛家原本只有一对夫妻和两个儿子，所以做了如今的身份分配。”
　　鹤丸国永忍不住说：“难道不该是你当‘大少爷’吗，单论发色的话。”
　　莺丸淡定地堵住了他：“出发时还会做一层伪装，不必担心。”
　　一直默默喝茶的日本号插话道：“其实卖酒的那家也不错。”
　　小乌丸勾起嘴角。
　　“这种时候，要是喝得醉醺醺的，吾会很头疼的。”
　　日本号无奈地摆摆手，没有争辩自己不会喝醉。
　　一边的膝丸扶了扶眼镜。
　　“那位审神者是怎么回事，鹤丸殿？”
　　说到晏阳，鹤丸国永神色慎重起来，沉默了会，缓缓开口。
　　“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三日月的气息。”
　　厅中各人不约而同地动容。
　　“怎么可能？”莺丸皱眉。
　　膝丸赞同道：“是啊，不论是在大闹出云之前，还是我等被通缉后，三日月殿与兄长都没离开过出云……”
　　“不错。”小乌丸若有所思，“以往三日月困居内城，除了源氏一族和付丧神外，并未接触过普通审神者。被源雨道控制后，更加不可能有机会了。”
　　日本号追问：“只是接触后沾染的气息吗？”
　　“不，惊异之处正在于此。”
　　鹤丸国永摇头，神情莫测。
　　“那气息，更像是因主从契约而产生的。”
　　……
　　第二天，晏阳从仆人那得到了一身新衣服。
　　西式的过膝长裙，红底上印染着细长的蓝色鸢尾，半袖，领口缀着花边。
　　她穿好后照了照镜子，倒是很合适，心情愉快地出了门，正好见到等在外面的鹤丸国永。
　　太刀付丧神换了身笔挺的褐色军装，碎发变成了黑色，原本清亮的金眸也变成了更不起眼的琥珀色，除此之外，五官也做了细微修饰，乍一看去，完全判若两人。
　　“衣服合身吗？”他笑起来之后，那股陌生感迅速褪去。
　　晏阳怔怔地点头：“……您这是？”
　　鹤丸国永无奈地笑了笑：“这家的大儿子是从军校毕业的，平常喜欢穿军装。”
　　“这么说、他们也是……？”付丧神了？
　　吞掉最后几个字，晏阳向他求证。
　　鹤丸国永含笑默认。
　　“出云大会十月初举行，我们需要提前一个月抵达，好做准备。到时候，我会以未婚妻的名义把你一起带上出云。”
　　晏阳自然表示同意，考虑了一下，又问：“那长谷部他们怎么办？”
　　鹤丸国永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邀请。
　　“请跟我来。”
　　……
　　镇子上有个神社，就是二人此行的目的地。
　　隔了一天，街上的人流似乎更拥挤了些，几乎使人难以下脚。靠着鹤丸国永的帮助，晏阳才艰难挤出主街，进入稍显僻静的神社。
　　过了绿树成荫的参道，在拜殿前稍作礼敬，接着往里走，穿过瑞垣，便是杳无人声的肃穆主殿。阳光如金缕，丝丝映入殿内，照亮跪坐于中央的神祗。
　　过踝的银发铺展如扇，头顶斜扣着红纹的狐狸面具，衣裳白与金交织，曳地的长袖随着主人手臂微抬而翻起一角。女孩模样的神明缓缓睁开了瑰丽异常的赤金色双眸。
　　“来找吾所为何事？鹤丸国永殿。”
　　望着这熟悉的模样，晏阳猝然睁大了眼睛。
　　——陶源稻荷！
　　付丧神行礼：“万幸您还未离开。此来是有一事，想请求您的帮助。”
　　陶源稻荷并未当即回应，反而将视线移向了落后半步的晏阳，然后眉心一蹙。
　　晏阳屏息间，感到眉心一热，有什么透过皮肤浮现出来。
　　——是离开稻荷村后就沉寂下去的神眷印记。
　　赤金色的狐狸状花纹一现，陶源稻荷就瞬间站了起来，身周神力隐隐沸腾，令殿内倏然陷入死寂。
　　沉重如铁的空气里，鹤丸国永第一时间按上了刀柄。
　　“您这是何意？”他皱眉问道。
　　自知失态的陶源稻荷稍稍闭目吐了口气，收敛气势：“是吾失礼了，抱歉。”恢复平静的神祗不等他再次开口，就断然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请尽管说吧。”
　　付丧神措手不及，疑惑地回头看了看眉心印记已消的晏阳，一无所获后，只得按原计划说出了携带压切长谷部等付丧神前往出云的请求。
　　陶源稻荷淡淡点头：“无妨，可让其作为我的神使进入出云。”
　　“感激不尽。”鹤丸国永低头。
　　同样迷惑的晏阳跟着道谢，却听到神祗要求和自己单独谈话。她看了看以眼神询问同意与否的鹤丸国永，轻轻点头。
　　“那我在外面等你。”
　　付丧神退了出去。
　　神殿再次寂静下来，她呼吸略微急促，有些不安。
　　陶源稻荷并没让她等太久，便用女孩清甜的嗓音询问：“那枚印记……是我给你的吧。”
　　“……是。”
　　神祗目光幽幽，眉目间怅然之色升起。
　　“看来，愿望最终也没有完成呢……”
　　陶源稻荷无声走近几步，衣摆拂过光洁地面，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对她倾诉，喃喃道：“源氏引进西学，想要摧毁神道根基，兵不血刃剿灭我等……我其实，并非很在意。”
　　……以科学动摇宗教吗……
　　意外得知了国津神反源根由的晏阳联想起一路上所看到的畸形发展的科技产品。
　　“七百余春秋已过，生死不过庭前花谢，无有可惧之处。”银发的女孩垂眸，“我本因信民所愿而生，如果西学能够让他们得到温饱，我并不在意消亡与否……然而源氏残暴，恐怕铲除我等之后，民众生活会更加不堪……”
　　晏阳心有戚戚，轻声道：“不论是谁，都会被情势所迫吧。”
　　想起现世的家人，她不由得也压抑起来。
　　陶源稻荷默然良久，长叹。
　　“反源已势在必行，出云危机重重，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通过神眷印记联系我。”
　　晏阳点了点头，再次道谢。
　　……
　　没过几天，就是出发的日子。
　　将压切长谷部等人交给陶源稻荷后，晏阳则单独跟随鹤丸国永一行前往京都——如今能通往出云的唯一通道。
　　狭小的马车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颠簸了不少时间，等终于踏上京都的土地时，晏阳已经难受地说不出话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徒步过来呢。
　　半年历练后习惯了跋山涉水的她这样想到，抚了抚小遮阳帽的帽檐，尽力扮演着“茶叶商家大少爷未婚妻”的角色。
　　这个世界的京都和她所见过的不太一样，全木制的房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城中心的宽阔广场。
　　稍作休整，他们在大广场集合。
　　晏阳的视线掠过黑压压的人群，落在广场中心的拉着制式车厢的的马匹上。那些马儿间或扬蹄踏地时，会燃起蓝色的火焰，分明和当初她在时之政府见到的飞马同出一源。
　　顶着越来越炽烈的阳光等待了很久，骚动的广场总算安静下来，有身着华服的男性登上中央高台，在周围人的簇拥下开始祷告。
　　皇室成员吗？
　　晏阳想着，跟着人群一起伏地拜下。
　　因为曝晒而相当灼热的白色石板即使隔着布料也仍然难以忍受，她不敢使用灵力，只好忍耐下去。
　　旁边的鹤丸国永悄悄把手套塞了过来。
　　晏阳瞥他一眼，付丧神纤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体温恒定如常，泛着微微的凉意。她抿唇笑，脸颊上笑涡隐约，用口型告诉他：谢谢。
　　有了手套遮挡后，不必再直接接触地面的肌肤果然好受很多，而这一番折腾下来，大概是特意精简过祷词的皇室成员也高诵到了最后一句。
　　“——恭迎天门开启！”
　　余音一落，稍稍抬起头的晏阳就见到原本晴朗的天空自莫名处涌出了苍茫云海，迅速将湛蓝淹没。涌动的云犹如奔驰的士兵，在高台响起的擂鼓声和乐声中齐齐分列两侧，露出了一个璀璨夺目的光源。
　　那是出云上空千年不坠的太阳。
　　在这不可逼视的辉煌光芒照耀之下，层层云浪之间，飞檐千重的天上之城展现人间。

作者有话说

　　唔……剧情应该不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