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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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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理解不了我的枯渴,感情是朵种在沙漠的玫瑰,失去你的浇灌只能蒸发枯竭。”
当两个人中有了一个又一个不出面的理由,那一定是他们偏离相同轨道了。人们不想要固定的伴侣,因为那意味着约束。当连情于空气中稀薄都得让人怀疑,这条路再坚持都让人力不从心。
这日是费是川去了猎头邀入的新公司快满三个月的日子,费是川在北美金融圈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国内埋下的早期人脉如今也作用发挥正盛,新公司是一家精品投行,费是川在那里好像终于找回自己的世界一般,他的工作模式和思维早在这样的世界打磨得十分契合。任职一家投行buy side的equity research将将快满三个月的日子,他提交的众多分析报告中的一份被证实获得了较好的收益。做分析是个不轻松的活,不断研究,不断提出一份有一份经过反复演算的报告,研究员们满怀热忱的将心血奉上,然而最终能被老板选中的少的可怜,被选中而真注入投资,也不能保证这份研究真的做的好,当投资确实实现了收益,才意味着初步成功了。
能在三个月就适应了工作,做出成绩,费是川能力惊到了杜熠霖,他从不知他身边能有这样的人,同样身为男人,差距如天地,而他是个在盛海都如虾兵的角色。更是在后来的日子里,一点一滴在费是川和陶寄析偶尔的聊天中捕捉到一些更深的信息,原来费是川本科毕业于沃顿商学院,可以直接读博士却不醉心研究,将全球资本市场视为实战的战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陶寄析看他是一副“妖颜祸众”的眼神了,费是川竟然会为了他去盛海那样的小公司,简直土地庙里入龙王了。
杜熠霖和费是川一起的时候,总是矮了一截的样子,自觉身如风筝,没有费是川拽着线,他早不知被风吹到哪个角落了,他们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世界,叫杜熠霖如何凭借自己的腿走近。
中午费是川就打来电话,心情大好的通知他说自己的一个报告成了,老板晚上请员工聚会,晚上不去找他了,让他去自己家里等着单独再享两人世界。杜熠霖与有荣焉,很为他感到高兴,这样的人物,放在以前怕是只能在杂志采访中见到,心中视为榜样,对其能力无比崇拜。
他只安安静静的等着那个人,坐在能见到小区入口的窗边,想着能有一个人让他等着,心里就充满了喜悦,这是一种逃离孤独的喜悦。
等待的时光很难熬很漫长无聊,杜熠霖看到身后架的天文望远镜,心血来潮坐过去端详起浩瀚的宇宙。他没认过星系,看到漆黑的天幕上偶尔有一两点闪光,他也并不了解何等意思,还以为望远镜能看到的如NASA放的那般瑰丽的图片,没经过人工渲染的星团一点不尽如人意。他也调不了方向,总是看到黑漆漆的一片,琢磨不透半天放弃了,倒在一边的床上睡过去了。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一波业绩完成,佣金丰厚无比,这家投行当然不会三年不开张,但是一开张确实可以吃三年。老板其实是美国派来驻中国市场的主管,老牌精英虽声凌色厉,但保养得当魅力风流,惹得下属里几位女士前赴后继的扑向他的床,当然看待一个人有多重角度,按中国人的看法他私生活混乱,但他虽然有孩子,但没有结婚,只是享受不同身体带给他的刺激,自由生活罢了。
好在这风流的老板来了中国,循了习俗没搞得太开放,不去上演《华尔街之狼》里的公司狂欢,费是川才不会管他如何迷乱,像晚上这样在高级会所里狂欢派对,费是川也乐意往之。世人皆羡金领们暴利,却不解陷入有钱没时间花是何等折磨。加班到凌晨三四点,回到家快五点,躺床上一两个小时,到上班时间了。就像是提前透支健康,现在所赚的钱,将是老来治病的资本。世人皆为利往,能赚自然是要赚的,反正老了终有得病的概率,当然要从有能力就开始攒够。
在会所里拉菲管够,美色管饱。酒过三巡,奢靡的套间里还剩两两三三调情的人,顾不得人家是要几人组合了。老板虽不近男色,但费是川算是这次派对开起来的由头之一,所以老板贴心的为公司里几位弯道上的男士,唤了一群能共度激情的伴友。费是川因好心情放开了心的大喝,开始有点被酒精摄住了大脑,眼神也花了,只知道老板不见了,身边还有什么人完全不知,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同事一概各自寻找宣泄口。
费是川有点撑不住晕乎乎的身体,斜斜得倒在旁边的人腿上,他不知道喝几种混杂的酒,宛如嗑药。
用力抬起眼皮看看躺在谁身上,感觉像做梦一样,白衬衣像极了杜熠霖日常工作时的样子,利索的短发。一只手轻轻地抚过费是川的前额,舒顺了血脉一样的舒服。就像那个人真的就是眼前人,他不由自主的唤了声:“阿霖”
眼前人五官模糊不清,却见其嘴角轻笑魅惑的非常,也不言语只将手轻轻覆盖住费是川的眼睛,俯下头亲了下去,而费是川的意识早已崩塌。
夜风吹进窗门凉透了房间,杜熠霖打了一个哆嗦,在床边悠悠转醒了,一个姿势太久没动身体很酸痛,他活动了一下,拿起手机看到已经两点多了,屋子里静悄悄应该没人回来,他不甘心的走去客厅唤了几声,没有人应,接受事实决定打个电话给费是川,不论现在会不会打扰他的睡眠,他想知道他等了真的久却被爽约的原因。
连拨好几通,话筒几都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还是很不甘心,撒气似的又打了几通,终于一个男声响起:“喂,找谁?”
声音很迷糊似还在睡梦中,但听得出绝不是费是川的声音。杜熠霖稳住声音问到:“费先生在吗?”
“嗯,在的,不过他已经都睡死过去了,”未等杜熠霖继续发问,男子自顾自得说起话:“嘿嘿,他是累得睡死过去的,那还有力气听电话,干死我了,还有事吗?我也没力气说话了。”话筒里的男声还真说得有气无力,但是带有几分洋洋得意。男子是和刚下海的新人,还处在专挑长得体面客人的时段,他进入套间时扫了眼就看上费是川,游离许久终于把握机会,把人灌醉。他是个明白人,与其每天接待不同的客人,不如抓住一个长期的,如果这个长期的又有钱又长得体面,那无疑是锦上添花。当他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不可能再让其溜走,他也清楚这个时间还打电话来的,不是正室也是关系非常寻常的,所以要故意说些话让对方听。
“……没,有了。”杜熠霖几经稳住情绪,都被心里翻涌的滔天大浪晃荡地大脑当机,握住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再传来几声不耐烦的询问后,还没等杜熠霖说完那三个字便被挂断了,只剩“嘟嘟”之声,根本不至于将他拉回震惊的现实。
杜熠霖心里说不清的五味杂陈,他伤心却不能想女人一样看靠眼泪解决问题。觉得自己就像那些在外面能买到男人一样的地位。心里两股气相互矛盾,又觉得能遇见费是川很幸运的,在别人逃避不及他别扭的性格时,费是川却坚持着软化他,动摇他,萌生尝试一次和没有血缘的人绑定生活的可能。费是川其实很好,真的很好啊,不是在外睡了别人就否定一个人的全部,虽然这是会是污点。所以他很幸运,然而这对遇到他的费是川不公平,因为他自己不够好,费是川只要花钱就能得到更好的,何必一直强留。
其实一点也不需要他吧。是啊,他们多么不适合,杜熠霖习惯性的拒人千里,反感肢体的碰触,他这么多年谈不了恋爱是正常的,谁能忍受摆设一样的伴侣呢?虽然发现,或许自己是真的喜欢男人的吧!既然有个人愿意为追他还做出牺牲,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吧,只是怎么配的上对方的爱意呢,不解风情何物又怎么对的起对方的深情呢。
杜熠霖是个知趣的人,何必对方乞求委曲求全,他有什么资格套住费是川,也配不上。工作的前途一片迷茫,关系也在不断反醒和感悟中模糊不清,这俩项占据生活过半的关键要素,都呈现着颓然谢败的景像,走进了生活的低谷。
杜熠霖一夜未眠,清晨却没抗过身体失去意识,然后被一只冰凉的手抚上脸颊,吓醒了。好像趁没反应过来就可以当做昨晚只是噩梦,费是川却开口就问:“昨晚,打电话了?”
“嗯。”
为什么连噩梦都不让他以为,就来提醒他昨晚不是梦。他以为可以不在意,他还说过若自己不想费是川可以出去解决的话。可是连他们俩间都没做过的亲密事,费是川却真的和别人做了,心里还是很过不去的,只是他并不想让费是川知道他的在意,毕竟自己是放纵他的。
“我喝醉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糊涂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况了。”费是川一直注意着杜熠霖的反应,又开始拿出死缠烂打的套路。见对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干脆爬上床把人搂在怀里。
“我不会怪你。”
听到了可以放下心里一块石头的话,费是川把脸紧紧埋在对方的颈窝,深深呼出一口气,“阿霖,我真的很喜欢你呢!我昨天只是把那人认成你了。”
谁都听不见杜熠霖心里的轰塌声,只有他自己觉得耳膜都在震动。
费是川居然把那种人认成自己,难道在他心里,自己真的就如同那样下贱的人。现在他才真正为自己心里的想法下定决心。
费是川还沉浸在怀里的人带来的的安逸感,嘴也不自觉地轻呡杜熠霖的锁骨。而杜熠霖真见不得看到费是川小心翼翼的样子,还不如干脆放手,简直是相互折磨。
“我们分手吧。”杜熠霖说得那么平静,静到费是川没反应过来这是决裂的话。
“……”
“我们真的不适合呢,其实我没有多爱你,你也是吧。而且我只是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很显然你并不需要过日子的那种生活。先分手吧,给彼此些时间想想清楚。”
“阿霖,你是在怪我吗?我错了,我应该控制好自己,是我管不住自己,但是不要分手,好吗?”费是川乞求道。
“继续还有意思吗?我是考虑清楚了的,先分开一段时间,你冷静的考虑一下,也许你会发现,你一开始就看错人了。”
“我是真喜欢你的,真心的。我和你在一起就犯这一次错,下次犯就绝不原谅我好吗!”
“现在喜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不合适不是吗?别勉强了,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人,但我们试过了,我不是。”
杜熠霖是真舍不得说出口的,他相信费是川是喜欢他的,毕竟世界上那样直白的说真心,固执又偏执的因为喜欢你而适应你,这样的人真的出现的概率太低。可是他为满足不了对方感到歉意,只是他那方面的需求真的不强,还是放他走去追寻更适合的生活吧。
什么时候发现已经爱上对方的呢?大概是失去一次就清楚了。现在他失去费是川了,现在他也清楚的明白他爱上费是川了。但是爱了不一定是拥有,若是找不到自己的价值,爱皆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