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是财迷》梅林旧友

60、问话

　　东硕郡王却好像被这个消息给吓着了，脸色惨白，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宁毅皱了皱眉头，如果真的钟情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出事之后，不是应该想方设法找出真凶为对方报仇吗？傻愣在那里有什么用处？但此时有求于他，也不便说他什么，只得走过去，轻拍他的背，“东硕郡王，你没事吧？”

　　东硕郡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宁毅又道：“下官想见一见贵府的侍女红绫，请郡王行个方便。”

　　东硕郡王默然了半响，就在宁毅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才招手叫来了管家，吩咐管家去把红绫叫过来。

　　其实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红绫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完，又哪里睡得着？她听到侍女们都在议论说宁侍郎过府来了，隐约猜想到他一定是来找自己了解情况的。

　　可是，她心里打算的全都是怎么样才能把这事情给塘塞过去。因为如果真的把真相说出来，东硕郡王一定会鄙视她看不起她。那么她和他还有什么将来？

　　不行，她绝对不能将真相说出来。

　　所以当侍女们都牺牲睡眠时间悄悄跑出去八卦消息时，她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连手指头都不动弹一下。心中求菩萨求佛祖地希望宁毅千万不要来找她。

　　大概是佛祖和菩萨太忙，没有听到她的祈求，过不了多久，府里的管家就过来叫她了。

　　因为红绫住的是侍女房，管家也不便直接闯入，只在门外敲了敲门，口中嚷着：“红绫姑娘，郡王爷找你有事。”

　　如果是在平日，红绫听到郡王找她，一定欢喜得从床上跳起来。可是这一刻，她却是装作没听见。

　　那管家见没人出来应门，便寻了个侍女，让她帮忙进去叫人。

　　红绫被逼得没法，才慢慢吞吞地起了床，略梳洗了下，就出门跟着管家一起去到大厅。

　　“红绫，你倒是说说，昨天在雨花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不出红绫所料，她一到大厅，只来得及向东硕郡王瞥去一眼，就听到宁毅这么问她。她垂下脑袋，低声说：“没什么事啊，之前我言语有些冒犯了小姐，所以特地请她去雨花楼吃顿饭，算是赔罪。”

　　宁毅目光发寒，唇角扯起一下嘲讽的弧度，“既是如此，你为什么心虚得不敢抬起头？”

　　红绫低着头，眼角却向东硕郡王那边瞥去，见他像只木偶人那样坐在张太师椅上，脸上的表情木木的，好像完全不知道她这边说了什么。她的心更加忐忑了，又听宁毅出言讽刺她，更加不敢抬起头。

　　宁毅看她是不打算说实话的了，只得道：“你可知你家旧主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在牢房中！十个手指头施了拶刑，残落不堪，现在发着高烧，昏迷不醒。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被人污陷说杀了人。我想，她既然是在见你的那段时间出了事，或者你能救她，你不能念在旧日的情份上，说实话么？”

　　红绫听到柳芷被人污陷杀了人时，猛地抬起头来，不过只是一瞬，又缓缓地低下去。小姐既是宁大人的未婚妻，宁大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她的，她的性命应该能保得住。可是，如果自己说了实话，遭殃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

　　人都是自私的，红绫心想，我为自己打算有什么不对？

　　因此，死咬紧了牙关，脸上是一副打死也不肯说的神情。

　　宁毅见她这样子，寒心到了极点，看着她的眼神全是厌恶。他冷哼了一声，转头对东硕郡王说：“郡王爷，下官有个不情之请，望你成全。”

　　连说了两遍，东硕郡王才木木地抬起脸来：“你说吧。”

　　宁毅道：“红绫姑娘是下官赠与王爷的，但是现在下官觉得此女人品不端，打算重新挑过一位忠实勤快的过来，此女就由下官带回府中，如何？”

　　红绫万万没有料到宁毅会有此一举，愕然又惊慌地抬起头来，却听到东硕郡王回说：“如此，你就把她带走吧，也不用重新送人过来了。我府上用不得那么多下人。”

　　红绫心中一酸，没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极力在他面前表现，到头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却是表现得毫无所谓。更加可悲的是，即使他用她如此绝情，她却还是毫无怨言一往情深。

　　“郡王爷，红绫……红绫不想离开您，求您不要赶红绫离开。”她跪爬到东硕郡王的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满脸泪痕，煞是可怜。她本意是想用哀求和眼泪勾出东硕郡王的怜香惜玉之心。

　　可惜东硕郡王完全无视之，只淡淡地道：“王府清寒，即便是做侍女，宁府生活可比这里好多了，你又何必伤怀？”

　　宁毅冷冷一笑，看来即使她用尽手段，东硕郡王还是对她无感，真是个可悲又可怜的女人。他之所以跟东硕郡王这么说，完全是为了逼迫这个自私自利的女婢说出实话。

　　果不其然，红绫眼见着哀求东硕郡王无果，又返回跪到宁毅面前，不断地磕着头：“宁大人，宁大人，求求你，不要带走我，求你了！”

　　宁毅寒着脸没有说话，红绫咬了咬唇，只得说：“奴婢愿将实情说出来。”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吗？宁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吧。”

　　红绫皱着眉，迟疑不决，不时把眼光飞向东硕郡王。宁毅猜想她是不想让东硕郡王知道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这时他只求听到真相，顺着这个女婢些也无妨，便将她带到无人的院子里。

　　红绫游顾四周，确定四周围静悄悄的，这才压低声音，将梁书茉怎么怎么压迫她骗柳芷到雨花楼，怎么怎么教唆她在柳芷的酒杯中下药，自己又怎么怎么不忍心下手。

　　“后来，我跑到梁小姐那边的雅间，梁小姐把我骂了一顿，接着她就跑出去了，我猜她是到小姐那边的雅间去。我自己……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见小姐，所以……所以就回来了。”

　　越说到后来，红绫的声音就越低。她也知道，自己这说辞完全是在粉饰太平，把自己往好的方面说。

　　宁毅是越听越生气，再怎么说，红绫也跟柳芷生活了几年。看这主仆俩的相处，柳芷并未苛待过她，如何她竟这般黑心，被别人一挑唆，竟然要下药毒害旧主？只是，听她的说法，柳芷是喝了那杯下过媚药的酒水的，难道……

　　念头一起，宁毅整颗心都沉了下去，隐隐有了一个想法，柳芷是因为中了计，后来知道施计的人是梁书茉，所以才将她杀了的。

　　如果不知道这件事，宁毅是绝对不会相信柳芷杀人的，可是现在，他却不能不动摇了。

　　对于毁了自己清白的仇人，欲杀之而泄愤，这是无可厚非的。

　　红绫见宁毅久久不说话，便掀起眼皮偷偷地看了他一眼，院廊下的灯笼光茫远远照过来，见到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不由得更加忐忑，试探着问：“对了，宁大人，你刚才说小姐被人污陷说杀人，她杀了谁？”

　　刚一问出口，就看到宁毅那双寒浸浸的眸光如利刃般射过来，心中一跳，懊悔得恨不能咬掉舌头。她真是笨，想来小姐已经被人……那个了，所以她清醒过来后，就把将她那个的人杀死了。

　　以红绫对柳芷的了解，她确实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宁毅因为刚才的猜想，满是灰心，这时也不想再应付这个女婢了，冷冷地说了句：“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呵，也许明天，柳芷杀了梁府千金的消息便传遍整个乾京城了。

　　如果她真的杀了人，他该如何营救她？

　　宁毅失魂落魄地回了牢房。

　　蓝玉见到宁毅脸色不对，担心地问：“大人，你没事吧。”这个时候，能救小姐的只有大人了，如果他也出了事，那小姐该怎么办？

　　宁毅想了想，问：“蓝玉，昨天柳姑娘失踪后，你再见到她时，她有没有什么异常？你好好地想想，不要漏了什么地方。”

　　蓝玉见宁毅问得奇怪，不解地侧着头，闭眼静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大人问这话的意思，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

　　“那你刚才给……给她换衣服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宁毅问这句话时，非常的勉强。

　　蓝玉愕然地看了他一眼，愣愣地说：“没有啊！”为什么大人总是问她这么奇怪的问题？

　　“真的没有？”虽然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强迫自己再确认一次。

　　这下蓝玉思考了一会儿，在宁毅不安的目光中，缓缓地摇了摇头。直到这时，宁毅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才稍微松下来，也许柳芷根本没喝那杯酒，并未失去清白，那么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杀梁书茉的理由。

　　转念又一想，不对，正是因为她没喝那杯酒，才能知悉梁书茉的险恶用心，也有可能，在和梁书茉的争执之下，错手杀了她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