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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厮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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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廷颢回头看了看公主,尊贵明媚的女子,如今好一番落拓不羁的的形象,真跟行伍之人没有多大的差别。
双方本就是仇敌,现在一言不合就开打。因着人数少于对方,许廷颢示意人马聚拢,成环状对外,所谓战斗,就是用自己最少的代价,消灭对方尽可能多的有生力量。看着公主,他犯了难,依照此人的性子,她是决计不愿被围在中央保护起来的。
果然,好好从马腹上抽了那杆银枪,自己站到了队伍前面。“哟,对面那个美女,要来打一架吗?”戴着银质面具,骑着骏马,这枪一挥,好一个英姿飒爽俊美挑达,若非场合不对,许廷颢就想给鼓掌。
现在他只是微微蹙眉。这个女子显然有些地位,从她身后那队人马看得出来。只是,他很明显能感觉到,甫一露面,她那怨毒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那恨意即便两军对峙时,也不曾从主帅身上感应到过。仿佛自己何时得罪过她一样。然而许廷颢翻遍了脑海,也不曾想到两人何时见过。
“小姐姐,我看你长得俊俏,干嘛虎着一张脸呢。来来来,笑一个给我看。笑得美了,爷请你喝一杯。”
他现在看着公主以一副看似豪迈实则作死的姿态站在当前,对她进行挑战或者调戏,内心是十分拒绝的
戎女似乎对好好有些好奇,转头跟身边的人说了两句,在得到回答后,跨马上前,一把弯月尖刀迎风一挥,开口说出了音调略拐的中原话:“你,杀了我的未婚夫?”
好好微惊,歪了歪头,模仿着她的语调:“你,是个望门寡?”
戎女显然没有听懂。好好对她的身份也不感兴趣,看看那把刀,随即挥出了手里的银枪。“你是想打架吗?”
话音刚落,就见那戎女的刀已云断高岗之势,横批过来,下手就是脖颈。这可不是打架,是要取性命呢。好好当即后退,枪尖一挑,隔开她的兵器。
“护军大人,我请命杀了她!”好好锐声呼喊。许廷颢还未答应,就看到她手上力气见长,显然对方一出手就叫她动了真火。双方随即战在一起。
戎民乃马背上生马背上长,在大漠中跋涉寻踪,自然比夏民更加精通。许廷颢听那戎女的话,心里便有了打算。自己上半年那次遭遇战,所斩杀的人中,似乎却有一个看起来有点地位,身手异常骁勇之人。当时还牺牲了四五条夏营战士的性命。这个戎女是特意寻觅堵截,报仇来的?
许廷颢挡掉一支当胸射来的箭,忍不住侧目看去,惊讶的发现公主枪如游龙,那挂着红缨的锐器掂在她手中,竟然好比其他的女子的绣花针,叫她使得分外的顺畅。银枪白蜡杆,弹力内收,步步不离对方面门胸口。他向来知道公主力气大,以为她会选择长刀硬杆,横扫而过,对方哪怕架得住,也得震脱兵器,但现在看来,她竟然很懂打架。那“论起打架,我还真没输过谁”不是虚辞。
许廷颢眼中满满都是惊艳,那纤细而矫健的身影,如优雅的豹又像威风的龙。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膜拜。那戎女要拿的人头应该是自己,却被她全力对上,现在自己却只剩下打辅助的作用。
戎族向来剽悍善战,己方人马数量又少,单兵能力又占弱势,这样下去,恐怕要糟。许廷颢皱眉观测片刻,迅速做出决定,翻身上马,拉弓搭弦,一箭射中那紧随戎女的护卫。
嘭,硕大的躯体跌下马来,又迅速被马蹄践踏,距离极近。好好溅到了血。她略带讶异的回头,才发现厮杀的惨烈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人吼马叫,竟然有人已浑身浴血。
好好豁然明悟,许廷颢是想点醒她。若只是打赢,她对这个戎女游刃有余,只是她在大夏从未见过身手这么好的女子,忍不住要多打一会儿。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没杀过人。好好眼神一凛,挥枪一戳,将那戎女掼下马……
许廷颢的随从显然训练有素,已经再次聚拢,他跨马冲来,单手扯起好好,拖上马背,朝镇远大营方向奔去。好好吹了声口哨,叫上乌云盖雪。她的马没见过血,容易惊,哪怕神骏也不够看了。所以才与我共乘吗?
好好抬头看许廷颢,他眼神坚毅而冷酷,面容欺霜胜雪,好好摸摸自己的面具,心有所动,从他怀里把另一个摸出来给他戴上。许廷颢原本要让她别动,却听她喃喃道:“还是挡起来吧。”
怎么了?许廷颢以眼神询问,好好见他狐疑,飒然一笑:“我这正打仗呢,要专注。可距离美人这般近,真叫我心猿意马。”
这种情况下被调戏,许廷颢抱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调了个儿,背对着自己。
“不给看了?”
许廷颢沉默不语,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受。她伏在自己怀里,太软,太近了,那温暖的两团蹭在自己胸前,叫他心里发乱,握不得刀剑,执不得马缰。他才是心猿意马的那一个。
太阳迅速落下,皓月当空,洒在无垠大漠中,雪亮亮的一片。十轻骑快速奔腾,马蹄声碎,胡笳声起。身后却有二十多人,成扇形排开,试图包抄。
从照面起,这些戎兵就在试图把自己往草原上逼,若真如此,那一马平川,无遮无拦,哪怕甩掉了追兵,也得迷路成没头苍蝇。
好好仿佛终于意识到了点什么,往背后看了看,那些戎兵还在穷追不舍,她看看许廷颢单薄的胸膛,又看看被护着的自己。“小护军,我是拖后腿了吗?”
“没有。”许廷颢的语气很平稳:“是坐骑不合适。这得算我考虑不周。”
“咱们距离镇远大营还有多久?”
“过了前面那个大沙丘。”
好好举目远望,能看到红旗在风中招展。她又越过许廷颢瘦小的肩头往后看,好几个随从都受了伤,其中一个,背上还插着一支箭,却没有时间拔掉。
“护军,若是不顾忌我的话,你们一开始占据地利,有时间设伏,先下手为强。最不济也能全身而退的吧?”
许廷颢沉默不语。他当时出手救下乌云盖雪,并未来得及想太多。现在看来确实不是明智的决定。当然,也不会后悔。
“方才鳌斗时,我已分出一人潜行送信。甘老将军会派援军来接应。你不要怕。”
“我不怕!”好好话语出口,双眼大亮。许廷颢刚想夸她一句,好好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扯过乌云盖雪的鬃毛,游鱼一般从他怀里脱出,“小护军,帮个忙!”好好伸手抱住他的腰,将他
丢到乌云盖雪上。自己控了战马的马缰,拨转马头。
忽然被抛出来的许廷颢急忙稳住身子,就看到在快速行进的队伍中,公主转了方向,逆水行舟,破浪而去,他大吃一惊,他强行勒马回身,箭已在弦,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公主驱使高大的战马迅速冲进了容兵的阵仗。如同一颗被弹弓射出去的石子,目标正是那扇形中心的戎女。
眼看戎兵调转了刀口,朝她砍来,公主却悍然不顾,戎女身边有侧应以命相搏,却被她握住银枪,一枪送进了胸膛,这个时候,她的力量终于显现出来。“给我下来!”只听一声轻斥,那戎女就被她拖下了马,按住后颈,压在了自己马背上。
事出突然,全在电光火石间,那戎汉落马的同时,陈坏已擒了戎女在手。众人俱都瞠目。
戎兵见主人被拿,玩刀长槊使命朝好好身上招呼,眼看那纤细的躯体就得留上几个窟窿。许廷颢的箭终于到了。噗,噗接连两声,好好恰赶上回头,被溅了一身的血。
她难受的抿了抿唇。戎女还要反抗,好好加大了手掌的力量,按的她差点窒息。“你再乱动,我就吐你脸上了。”
戎女还真不敢动了。与沾血相比,显然粘上呕吐物更叫人膈应。
好好飞速的融进了队伍。许廷颢的脸色也一样难看。“你做什么?不要命了!”他的声音短促而急切,迅速飘散在夜空里,胸膛里一颗红心跳得好比战鼓的鼓点。然而公主却仰头对他笑:“别人反应不来,但我知道你能。其实咱俩的配合一直都很有默契。”
这话中的理所当然和轻描淡写叫许廷颢呼吸一窒,仿佛两人已结伴多时,已携手走过万万里路,已共同装过很多次逼……
这种场合显然不适合抒情。戎女被擒,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却追的愈发紧了,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发疯了一般,蚀骨之蛆,紧咬不放。
许廷颢知道公主的个性,她忌讳给别人添麻烦,更不会容忍自己成为拖累。自己不可以,自己的马也不可以。所以她一定会做点什么,才能消解了心口郁闷。许廷颢初次上战场都没有这么后怕过,到现在脊背上冷汗都未落下。他侧头看公主,果就发现她的嘴角昂然翘起,显然心情很不错。
前方有呐喊声响,接应的人终于到了。
好好一把将戎女丢给别人人,跳下马来,几步赶上,拉住冲自己走来的许廷颢,得意洋洋的要夸奖“我是不是很棒?”许廷颢不说话,只将她揉进了怀里紧紧抱住,这个人擅长制造意外也擅长制造精彩,长久下去,叫他心脏怎么受得了?
“胡来,真是太胡来了。”
好好听到他的感喟,不满的扭了扭身子。二人胸膛相贴,这一扭,叫许廷颢豁然清醒。他又板住公主的肩膀,给她调了个儿。
好好诧异:难道我的后脑勺比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