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染卿》听雨闻格桑

11、他替她挡了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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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
　　天底下确实没有所谓的仇家，当知道墨子卿带走青青是因为青青的外婆，云枭便带着手下的兄弟买了很多东西送到青青家。
　　婆婆拉着云枭的手：“谢谢你呀，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像你这样的了，敢问一下，你是青青的什么人啊？”
　　“额~朋友，好朋友，青青在外面边读书边打工，我是她的同事，她干得很好。”云枭瞬间编了个瞎话。
　　“是吗，我们青青这么懂事，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婆婆，昨天我就是在她打工的地方找到她的，青青很乖，您不用担心她。”墨子卿端了杯水递给婆婆。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家青青也长大了，还有这么多好朋友，你爸妈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高兴···”想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儿媳，婆婆眼圈红了。
　　“婆婆，您忘了医生怎么说的吗？要保持心情愉快，您再这样，我可要医生帮您开更难吃的药喽？”看着婆婆难过，墨子卿怕她情绪波动影响血压，赶紧把老人逗乐。
　　床边的青青感激的看着她，这些天墨子卿只要有时间就来她家，二人的关系也有了明显改善。
　　其实青青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只不过父母早逝，外婆又年岁大了，缺失了家庭教育，以至于受了环境的影响。好在走得并不远，而且遇到的人也不错，比如云枭，比如墨子卿。
　　这之后的几天，墨子卿还是每天都来，而云枭也一样。看着这男人心想，如果他真的喜欢青青，倒也不错，至少青青以后有个归宿，最主要的是，虽然是出来混的，但能看得出来其实心地并不坏。
　　“婆婆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雨后的天台，墨子卿和云枭喝着咖啡。
　　“是啊，那天听到林医生的话了。”
　　“你会照顾青青吗？”
　　“会。”
　　“这么简单？”
　　“那还能有多复杂？”
　　“人生本来就是复杂的。”
　　“复杂的人生也可以简单地活着。”
　　“是吗？现在从摸手到上床一蹴而就，爱既然都可以做了，那谁还去谈啊？”
　　“嗯，什么意思？”云枭无奈的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墨警官不相信我吗？”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值不值得托付。”
　　“我知道墨警官是担心青青的将来，放心吧，有我在。”云枭的口气很平常，却透着浓浓的承诺。
　　“···”墨子卿深深地看着他没说话。
　　“看我干什么？墨警官也对我有意思？”
　　“你是个可以交的朋友。”
　　“我们不是已经成朋友了吗？”
　　“嗯，朋友。”墨子卿笑了：“其实朋友不在多，人活一世，能有两个朋友就够了。一个肯借你钱，另一个肯参加你的葬礼。”
　　“不用担心，我愿意参加你的葬礼。”云枭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他痞性的笑容。
　　“守财奴。”二人一笑抿恩仇。
　　常听人说，人世间最纯净的友情只存在于孩童时代。这是一句极其悲凉的话，居然有那么多人赞成，人生之孤独和艰难，可想而知。墨子卿和云枭就属于那种一见如故，不打不相识的知己，也许真的经历过孤独和艰难，才能见真情吧。
　　墨子卿当警察的第四年。
　　云枭开的酒吧名叫‘星梦’，平时墨子卿倒是经常和同事们一起来，青青一口一个子卿姐姐，叫的她心里乐开了花。虽然是个小太妹，但青青心地善良，对外婆也很孝顺，只是没过多久外婆就过世了，青青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很多快乐。
　　所以那段时间墨子卿每天一下班就来到酒吧，陪着青青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子卿姐，其实你不用每天来看我，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挺好的。”
　　“怎么，不欢迎我？”墨子卿故意摆出生气的表情。
　　“怎会。”青青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小时候父母在外打工，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们几次，后来得知他们不在了，更记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子。所以对我来说，外婆一直都是唯一的亲人。”
　　“我从小就是孤儿，你最起码还有个疼你的外婆，我却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是还是好好的活到今天了，你也可以做得到的。”
　　“外婆常说，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可是，现在外婆不在了，我没有家了。”青青流泪了。
　　“人不在了，家就在心里。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即使外婆不在了，那个家依然在，因为，外婆在你心里。”
　　“可我不知何处为家啊···”
　　“此心安处是吾乡···”
　　青青趴在她肩上哭了，墨子卿默默注视着远方，任由她哭泣，不这样又能怎样呢，人死又不可能复生。
　　反毒组，电话铃响。
　　“你好反毒组，是，是，知道了。”小猫转身对大家说，“震宇集团的老板闫震有动静了，我们的内线说闫震今天晚上在“乐圣”和卖家接头。”
　　“乐圣？那地方人多眼杂，他们怎么交易啊！万一被发现···”阿坚怀疑的说。
　　“我查过了，乐圣的真正老板就是闫震。”格格。
　　“那就更不对了，这不是明摆着给人留下把柄吗？头儿，根据我们这段时间收集的情报，很有可能是声东击西，闫震肯定知道我们在查他，故意放出假消息。”墨子卿顿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怀疑，“我建议从现在开始，派人24小时盯着闫震的家，不管里面出来什么车什么人，都要跟，一定有一个是真的。”
　　“不错，这个老狐狸想玩调虎离山，我看他怎么玩儿，出发。”段暄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想法。
　　“Yes sir.”
　　那天晚上他们足足等了一夜都没有收获，后来明白这是闫震为了试探警方清不清楚他的行踪，而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墨子卿现在最担心的是跟闫震接头的人，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总觉得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哎，还想呢？这案子一天破不了，你是不是就打算不食人间烟火了？”小猫打断正在思考的墨子卿，自顾自的接着说：“下班去喝一杯，谁去报名啊。”
　　大飞摇摇手：“哎我不去啊，我今天得去接我女儿，这学期她考第一名，我答应请她吃西餐的。”
　　“哇，高材生啊。”阿坚坐在大飞桌子上：“大飞请客吧。”
　　“少贫嘴，谁让你坐我桌上的？下去。”大飞用正在收拾的文件打了阿坚的后背。
　　“我也不去了，有点累想回去休息。”墨子卿跟着说。
　　“他们不去，我们去。”小猫一手搂着格格，一手搂着阿坚。
　　“怎么，叫不到车呀！上来我送你。”开着车刚从警局出来，就看见路边叫不到计程车的大飞。
　　“不耽误你了，我等一等应该会有车。”
　　“客气什么？我也很久没看到紫菱了，上来吧。”
　　“谢了。”大飞笑了。
　　“你女儿学习很棒呀。”
　　“是啊，这些年我一个人带她，经常加班，也没空陪她玩，有时候觉得挺对不住她的。”
　　“没关系啊，以后慢慢补上不就得了。”
　　“对，以后慢慢补。”
　　正说着，墨子卿的电话响起。
　　“我是墨子卿···什么时候···在哪儿···我知道了！”紧急刹车：“大飞我不能送你了，你自己走吧。”
　　“什么事啊，这么紧张？”
　　“我的线人说好像看到和闫震交易的人，但是不能肯定，我去看看，你自己走吧。”
　　“那怎么行，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可你跟紫菱约好了，你没出现她会失望的。”
　　“回头跟她解释，她会理解。”
　　墨子卿发动汽车，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好看见闫震从仓库门出来，刚想上前就被发现了，于是展开枪战，闫震趁乱逃走。
　　忽然枪声停了，两人一对眼色，前后摸进仓库。太阳已经落山，昏暗的仓库只有弱弱的光线，看不真切。
　　“分头找。”墨子卿小声。
　　大飞点点头。
　　找了很久都没发现人影，墨子卿正在沮丧错失良机的时候，一把手枪顶住了她的后脑，顿时心惊。虽说这里光线微弱，可即使是在黑暗中摸索，凭着训练有素的听觉，有人想要靠近，都逃不过墨子卿这双灵敏的法耳。此人居然可以悄无声息的来到切近，还没有被她发现，简直不可思议。
　　“别乱动，把手举起来！”身后的声音微微沙哑，透着阴冷，仿佛化身笼罩在身边的黑暗，要将她吞噬。
　　墨子卿慢慢转过身注视着持枪人，四五十岁的男人，身高不足一米八，中长发，棕色无框眼镜，右眼角有一处明显的刀疤，从眼神中她就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杀气很重。
　　“我不动，别开枪。”墨子卿假装示弱。
　　“你知道多少？”
　　“知道什么？”
　　“别跟我废话。”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是路过。”
　　“哼！路过？”刀疤脸微微侧头，好像暗示着墨子卿，路人后腰上还别着配枪吗？
　　“你想怎么样？”知道此人不好对付，墨子卿脑子里快速转动，寻找时机脱身。
　　“既然你想当英雄，就让我成全吧。”说着刀疤脸扣下扳机。
　　斜插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枪响的同时挡在了墨子卿身前···
　　“大飞!”
　　随着墨子卿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瞬间两人应声倒地，刚才的枪战已经惊动了巡警，警笛声在外面响起，大批支援的警察冲进仓库，刀疤脸消失了。
　　墨子卿翻身而起，抱着大飞的身体：“大飞，你不能有事，你答应你女儿要好好补偿她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呀！！！”大飞却再也没有站起来。
　　医院里乱成一团，抢救室门前，国际刑警署的头头们、反毒组组员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的走着。大飞的女儿徐紫菱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身边是同样呆滞的墨子卿。
　　看着紫菱耷拉在腿上攥紧的拳头，墨子卿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附在了上面，慢慢收紧力度，想要给她力量，也想给自己力量，可是心在淌血，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能说什么呢？安慰紫菱他父亲一定会没事吗？还是骗她说那发子弹打偏了，也许根本没伤到要害？地狱式魔鬼训练营走出来的墨子卿，怎会看不清那一瞬间的结局，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