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染卿》听雨闻格桑

10、不打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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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子卿和格格从电梯出来后便看见了满脸怒气的段暄，硬着头皮晃悠到上司跟前，还未立正，狂风暴雨袭来。
　　“还活着哪？不错呀，这么勇猛做什么警察呀，做超人去拯救世界不是更威风？”
　　“Sorry sir.”墨子卿低头。
　　“单枪匹马闯贼窝，你以为你是赵子龙哪！”
　　“Sorry sir.”
　　“为什么不等支援到了再动手，他们手里都有枪，万一你出个事，我怎么向上面交代，你才当警察几天呀！”
　　“Sorry sir.”
　　“你少来，你是我老大行了吧！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想气死我呀！”段暄劈头盖脸般喷向墨子卿。
　　格格也忍不住斥责墨子卿：“就是，我真服了她了，一个人就敢干，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墨子卿像做错事等着家长训斥的小孩一样低头不语，虽然她知道段暄是刀子嘴豆腐心，但这个时候还是不为自己辩解为好。等顶头上司喘口气的时候，才嬉皮笑脸的说：“头儿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现在还有让您更头疼的事呢！”
　　“还有什么事？”
　　“额···”
　　“又怎么了我的祖宗？”段暄眼睛瞪的贼大。
　　“那个搞电脑的不算，剩下八个歹徒，六个晕菜，死了两个，我···”
　　“你杀人了？”段暄的眼睛已经快要突出来了。
　　见头儿说不出话来了，墨子卿便开始新一轮的低头认错：“我知道我出手狠了，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他们那么不禁打，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啊，都是一群色厉内荏的草包。”抬眼偷看：“什么处分我都认，您别不说话呀。”
　　“行了，处分的事回头再说，你俩先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我，然后接受内部调查。”
　　“内部调查？”墨子卿抬头。
　　“干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买卖，还怕调查吗？”
　　显然，徒手干掉两人逮捕六人的墨子卿，绝对属于动用武力执法的范畴。
　　“可我没开枪啊。”
　　“按照香港《警察通例》第二十九章‘武力和枪械的使用’规定，警务人员可在下列情况下使用枪支：一是为了保护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以免生命受到危害或身体受到损伤；二是有理由相信某人犯严重暴力罪行应当加以拘捕或犯严重暴力犯罪的疑犯企图拒捕；三是平息骚动或暴动。”身为领导的段暄像宣传部长似的背出了条例。
　　“警察一旦拔枪，即使没有开枪，也必须写报告，向上司解释拔枪的缘由，接受内部调查。如果开枪了，必须提交更加详尽的开枪报告，并且接受更为严格的调查。”格格搂住墨子卿的肩膀：“你不是警校毕业的，不了解也很正常。”
　　“我去，感觉要写一部长篇大论的小说啊。”墨子卿瞬间泄了气。
　　“48小时内将报告交给调查组，并接受他们的询问，结束之后去做心理辅导。”段暄说完转身欲离开。
　　“什么？心理辅导？没这个必要吧。”
　　“在真实环境里杀人，和在训练中模拟，那能一样吗？你又是第一次杀人，还是近身格杀，心理冲击有多大你知不知道！”段暄提高了分贝，又稍稍收音：“你可别告诉我不是第一次！”
　　看着段暄那‘敢说不就当场灭了你’的眼神，墨子卿哪还敢嬉皮笑脸，立正行礼：“Yes sir.立刻去写报告，并接受内部调查！”
　　段暄这才瞪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背对二人时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明显是慧眼识英雄的意味。
　　······
　　墨子卿当警察的第三年，三年的警察生涯已经让她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国际刑警，冷静的头脑、敏锐的思维、厉害的身手，使得在这三年中所经手的案子都轻松破获，反毒组因此也声名鹊起，段暄总是自夸为伯乐。
　　师兄林夕也在两年前就回到香港，现在在公立医院行医，若男也出现了，三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小的时候。
　　不，其实并没有，因为三个人之间有了很微妙的东西。若男的眼睛始终跟随着师兄，已经多年，但林夕似乎更关注墨子卿，关心师姐比关心自己都多，这让若男很是失落。
　　渐渐的三个人在一起厮混的时候少了，若男总是找借口推脱见面，她不想看见师兄当着她的面，对另外一个女人好，尽管那个女人是自己的亲人。而林夕和墨子卿对若男的改变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还以为那是小时候追在屁股后面要求保护的小丫头呢。
　　现实残酷得血肉模糊，所以一切所谓关系都是自欺欺人，这些假象是麻痹神经的毒品，是让人看不见北京雾霾的墨镜。多年后，墨子卿总是在自责，如果当初给若男的关心多一点，也许所有的结局都会不一样吧。
　　这一天反毒组的抓捕行动稍晚了一些，毒贩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墨子卿被一个老太太绊住了脚，而错过了抓毒贩的时机。老太太病歪歪的半躺在地上，刚才的冲撞让她喘的更厉害了。
　　“跑了，别追了。”墨子卿运着气，“你们先收队，我送这个老婆婆回家。”说完扶起老婆婆。
　　医院里林夕给老婆婆做了检查，“没事，受了点惊吓，我开点药给她，让她家人盯着她按时吃，不过她有严重的糖尿病，告诉她的家人要小心。”
　　“我知道了，谢谢你师兄，先走了。”
　　“跟我还客气，小心开车。”林夕目送墨子卿离开，看着那纤细不失英气的背影，站了很久。
　　一栋破旧的简易楼，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居住地。墨子卿扶着婆婆躺下，“婆婆，您家里其他人呢？”
　　“女儿女婿很早就不在了，只有一个外孙女，读高中，快毕业了。”
　　“哦，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外婆我回来了，晚上吃什么呀！”随着声音由远而近，走进来一个小太妹装束的女孩儿，十七八岁的样子。
　　“青青，这是墨警官，刚才我摔倒了，墨警官送我回来的，快打招呼。”老婆婆赶忙起身。
　　那个叫青青的女孩儿冷淡的说了声“谢了”然后转身出去。
　　“孩子不懂事，让您见笑了。”老婆婆对诧异的墨子卿说道。
　　“没关系，那您休息吧，别忘了饭后过半个小时再吃药，我改天再来看您。”
　　“谢谢你了，墨警官！”墨子卿对老婆婆笑了一下出去了。
　　几天后墨子卿买了很多补品和日用品来看老婆婆，还没进屋就听见老婆婆持续不断的咳嗽声，她赶忙跑进屋。
　　“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摔在地上了？”
　　“我要拿药。”老婆婆大口大口喘着气。
　　“青青呢？今天不是周末吗？她怎么又不在家？”她有点生这个孩子的气了。
　　“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跟朋友有正事，去就去吧，我一个半死的老婆子总不能老是拖累孩子呀。”说完又咳了起来。墨子卿帮老婆婆吃了药，又扶她睡下，想了想，出去了。
　　御记茶餐厅，两三桌年纪轻轻的小太保们歪七扭八的喝着酒、抽着烟，嘻嘻哈哈说说笑笑。青青浓妆艳抹的依偎在旁边的男人肩上。
　　此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坏坏的笑脸，宠溺的看着肩上的小女人，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似乎是饱经风吹日晒，古铜色的皮肤很有男人味。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白金耳钉，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黑色细条纹的衬衫，搭配笔直修长的西裤，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怎么看也不像是小混混啊。
　　不过墨子卿可没心情看这男人长得有多帅，匆匆扫过众人，多年的训练让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万一发生突发状况，也能快速作出反应。
　　推门而入后，便看见青青有说有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青青身边。“青青，你怎么在这儿？跟我回家。”
　　青青看了一眼墨子卿没理她。
　　“你认识？”身旁的男人问道。
　　“不认识。”青青不耐烦地说。
　　墨子卿眼角一眯，一把抓住青青的右手，拽起她就往外走。
　　“兄弟们，抄家伙。”旁边的小弟们早就看出来者不善了，其中一人见墨子卿动手了，便大喊一声招呼兄弟把二人围在中间。
　　“哼，好狗不挡道。”墨子卿嘴角微微上翘，一脸轻蔑。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别以为是女人，我们就不敢打。”
　　“你谁呀？”
　　“识相的赶紧放人。”
　　“找死啊。”
　　乱七八糟的声音飘来，握住青青手腕的玉手可并未放松丝毫，墨子卿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到了那个男人身上。这边如此混乱，那人都未从座位上离身，好像根本不用担心青青会被带走似的。
　　青青也在努力挣脱：“放开我，你是我什么人呀，管的着我干什么吗？”
　　“今天这事儿我管定了。”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小弟们一拥而上，墨子卿左手抓住青青不放，右手腾出空来收拾这帮小弟，霎时，一个一个的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你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随便打人呀！”青青吓的蹲在地上也不忘回嘴。
　　一句话所有人都傻了，小混混再牛叉也不愿意惹警察呀。
　　座位上的男人也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墨子卿，冲身边的手下一摆手：“都住手！这位警官，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该随便抢人吧？”
　　“就是，你有什么权利呀？”青青也在帮腔。
　　墨子卿冷笑道：“哼，我没告他们袭警就不错了！你外婆都病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谈情说爱？”转身冲着男子：“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拿出来。”
　　“云枭，星梦酒吧老板。”说着走到墨子卿跟前，递上身份证。
　　墨子卿接过来看了看：“人我带走了，先警告你，别跟着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说完，拉着青青上车，一溜烟走了，云枭站在门口半天没说话。
　　“枭哥，就这么让她走了，哥几个被打成这样，你就不说点什么？”一个手下揉着泛青的眼眶走过来。
　　“投诉她，让她这么嚣张。”
　　“算了吧，人家是警察，我们可是□□，惹上一身骚，何必呢？”
　　“就你丫胆小怕事！”
　　小弟们东一嘴西一嘴的咋呼着···
　　“费什么话！”云枭轻描淡写一句话，足以让众人闭嘴了。“去打听一下，青青家里出了什么事。”
　　“知道了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