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然》澈冽木格

10、第10章

　　儿时，家里有一部电话，那便是值的炫耀的事情。施落也一样，但是，这个愿望，直到高考查分时才出现。那时候，施落在紧张与激动中拨打着那几个数字，里面优美的女声，每一个音，都如决定她的命运一样，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心房。那时候，电话也大多是接听用，除非很紧急的事情，一般不去用。于是，人们之间用来联络的方式，还是传统的书信。然而，今天却不同了，甚至出现了手机与网络，更加便捷了人们的联络方式，书信用的越来越少，字写的越来越少。施落更是一样。因此，今日手中收到的这一封信，更加显的珍贵与不同。

　　大厦的一层是大厅，右边一角有一排邮箱，是大厦各个公司各自所用。施落的公司，每天会有一些快件，但还是有一部的文件通过邮局邮寄，于是，每天还是要打开邮箱来查看。钥匙，也在施落手中。看到一堆公式化信封中的钢笔字，那一刻，施落曾感受到了温暖。信是小美写的，小美是施落高中时候的上铺，现在刚到大三，因为曾在高三复习过一年。小美也是施落曾经的死党，曾在美丽校园里形影不离过。

　　小美说，落落，我见到了大沙漠，傍晚夕阳下的沙漠，如同铺了满地的金子......

　　施落想象到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也许，想象永远是狭窄的，脱离不了自身的概定。不过她仍为小美高兴，那个高挑美丽的女子，竟然去了兰州那样远的地方上大学。只是这距离，便让施落佩服。

　　记得初见小美，是文理分班后搬入新的宿舍。映着下午的暖阳，先来的几个人都在整理床铺，这时一行三个美人进来，全部是近一米七的身高，刹时晃了其余人的眼。后来其中一个眼睛像猫眼的美人爬上了施落的上铺。施落那时候是想到了奶奶家的白猫，那双大而漂亮的猫眼，很亮。后来知道她的名字叫罗美云，有着猫一样大而亮眼睛的豪爽精致美女，只是，她的性格与外表大不相同。

　　那时的高中，城里的孩子只占了一小部分，因而，对照起来，显得格外有特点。衣着上，也显的所谓的“洋气”，小美更是不一样。施落进高中唯一的目的便是考大学，步二姐的后尘，那也是那个年代唯一的出路，在众人眼中，算是“跳龙门”了。所以，在学校里，从一进校门开始，便是三点一线的过着，恨不得把一天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那几门功课上。只是，施落没有想到的是，大部分的同学与她一样，学习起来像是拼着了所有。宿舍，在这时候，只成了一个睡觉的地儿而已。曾在以后的大学生活中，她才体会到，原来，宿舍生活也是生活中的一大部分。因而，宿舍十二个人也因学习或生活习惯分成了几块，或二人或三人的比较亲密。

　　施落有些例外。因为宿舍中“高才生”居多，分班时，班里六十个人，前十五名，宿舍里就占了十个，剩下的两个，便是施落与小美了，排在了二十五名之后。其实，另外的，那几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认识，只有施落，并没有与原来班级中相熟同学。原来的二班，只有五个人报了文科，只有她与另一个男生分到了九班。但是，施落也并未与小美一块上下课回宿舍，毕竟，两个人虽是上下铺，但并不是太熟。原因，则是施落的自卑。也许，这样一个敏感的年龄，敏感的人，总是带着如此的情绪，特别是在以升学为目标的学校里，那种压力，总是如无形之枷锁，重压着如施落一样的人。

　　还有，则是漂亮的罗美云，在施落眼中太耀眼，那也给了施落一种感觉，漂亮的人不注重成绩，与自己不是一路人一样。高中时代，成绩代表了一切。个子小巧的施落，其实很羡慕小美，个子高，苗条，脸蛋漂亮，好像美女的所有优点她都占了去了。渐渐接触，才觉的，小美很聪明，学习上并不像如她从农村来的学生一样，整日的肯着课本。但成绩一样的不高不低，不会太优秀，但也不会让人尴尬，但日子却过的很是潇洒，家里条件也好，这些，都是施落梦想中的条件。只是，想归想，施落很清楚现实与想象的区别，比如，一切，得靠她自己来创造一样。

　　渐渐的，宿舍里的十二个人都熟识了。有时候，晚上熄灯后，还会有一个短暂的交流，特别是过周末不用自习的时候。按年龄，十二个人依次分成老大，老二......，施落排第九，那时候很流行《九妹》这首歌，所以，有人喜欢喊她九妹。这样的温馨时刻，在那所军事性管理的以高考成绩为目标的学校并不多，但在以后的回忆中却显的格外的弥足珍贵。正如，在那如花儿般的年纪，他们也经历过了花季雨季的情痴慎念，但更有着努力。之于施落，她倾力的学习的那几门课业，也背诵了几本厚厚的古典诗词。这样的收获，在以后的岁月中没有更大的突破。最重要的是，她结识了享益一生的执友—小美。

　　那一次，小美半夜生病，宿舍里的人大部分被惊醒。但这个时间校医务室也已经关门，看到小美胃痛的厉害，大家也束手无策。施落看到小美额头上大大的汗珠，想到了在家中看到过一本医书上的方法。因为别无它法，只能试一下，以减轻小美的疼痛，挨到天亮再去看医生了。大家帮扶着，把小美换到施落的下铺床上，先让小美喝了一点温开水，然后隔着秋衣，施落轻轻在按摩着小美的胃的部位。也许是水的作用，也许是心理作用，更可能是施落的土方法有用了。小美说真的不是很痛了。
　　“大家都快睡吧，我在这儿看着十一，没事了，一会我到她的上铺去睡就行了。”小美在宿舍排行十一。大家本来就睡眼朦胧，看到无事后，就真的都睡去了。小美说：“施落，谢谢你！”

　　握着施落的手，她真的很感激。毕竟，十二个人中，施落平时与她并没有大的交情，大家都在忙着学习，施落更是，每天第一个起床，最后一个回宿舍。开始她都有些看不起施落的学习方法，觉的那是死读书，书呆子。但今晚，却很感动。毕竟刚才的胃痛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要痛死了一样。施落的冷静，跟其它人的慌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因而让她的心慢慢平复。看到其它人在听到施落说的话后都离去，哪怕没有一个人表示一下照顾她，她感觉很失望，毕竟，她的家在城里，经常会拿一些不多见的零食分给大家吃，自认人缘还不错，但这个时候，才真正感觉出所谓的人情冷暖。只有施落让她心中感觉到了温暖，也许，这便是真正友谊的第一步。

　　生物钟很准时，施落看一下手表，五点半，便准备起床。因为是在上铺，不大习惯，慢慢下来，发现其它人也准备起床了，因为六点十分便是集体跑操。看到小美仍躺在床上，施落边穿鞋子边问道：“感觉怎么样？一会医务室开门了，不行我们去看一下，这个不能拖着。”
　　小美点点头，“好多了，但还是有点点疼。你不去跑操没事吧？”
　　“老大，你帮我们俩请个假吧，跟班主任说一下。”
　　“好，没问题，老九十一你们放心去吧。”

　　小美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医生给开了一大堆药，然后让小美注意不要吃刺激性的食品，平时吃饭要细嚼慢咽。在小美说了施落曾帮她按摩后感觉好了很多后，医生才注意到了施落。并说这个手法可以暂时减痛，是可行的。施落知道，那本医书是爷爷家拿来的，爷爷的祖上曾经有人学过医，不过后代却没有人继承，只留下了几本书籍而已，算是曾经的痕迹。

　　有来无往，非礼也？看到床上的一大包吃的，施落想到了这句话。其实当时照顾小美，她并没有想其它，只觉的同学病了，正好是她的上铺，便心理上觉的那是她应该做的。就象是母亲虽然在钱上很吝啬，却仍然会对贫苦的乡亲很大方。
　　“十一，不用这样啦，那些都是应该做的。”施落有点赧然的说。
　　“施落，你叫我小美吧，我爸妈朋友都这么叫我，我也叫你落落吧，这样显的亲切。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们也一块上下课，省得看着别人一对对，咱们落单，好不好？”
　　看着小美真诚的眸子，如猫眼一样明色，但却很清澈，施落笑着点了点头。
　　小美高兴的跳了起来，并伴随着“噢，哦”的快乐音节。

　　这便是友谊的开始。虽然曾经闹过别扭，吵过小架，但这并不响二人友谊的长久，近二年的高中陪伴。其实正如小美说过的，“落落，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是什么吗？是毅力。你明明有时候很辛苦，但却总是表现的很乐观，好象一切困难都无所谓，都是小事一碟。但是，我更喜欢你的爽快，跟我一样，做事不拖泥带水，不象一些别的小女生一样的唧唧歪歪。”

　　其实，我并没有太大的毅力，施落在心中说。我只是在与生活竞争，努力的跳那个“龙门”而已。老五曾做过她的同桌，老五成绩班里排前五。看到施落如此用功，却成绩一般，面上却看起来乐观无忧，老五曾用不屑的口吻说：“老九，你很有阿Q精神。”施落听后淡然一笑，但心中却有些低落。曾告诉过二姐，二姐却说：“阿Q精神有什么不好？至少比得忧郁症强。高中的非人学习就需要这种精神。”也告诉过小美，小美忿忿的说，“她纯粹嫉妒你，那个嫉妒狂人，什么都要跟别人比，觉的你比她用在学上的时间多也嫉妒。”于是，施落开始了然，觉的自己即定的目标还是那么的明确。

　　信的末尾，小美画了一个卡通的小美人头，大大的笑，显的精灵可爱。沿着细细撕开的信封开口，施落把信仔细的装进信封，然后放进包包里，以便拿回住处放到那个印着绿叶的铁盒中。朋友或是同学的每一封来信，她都会认真阅读，仔细收存好。想念时，可以拿出来回味，如一杯老酒，也会很醇厚，并愈见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