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然》澈冽木格

11、第11章

　　公司同事老文恋爱了。他与陈经理还有另一个老资格的大山都是七十年代中期生人，关系在施落眼中算是哥们儿。一同从工业区出来，施落之于这几个人，算是交情较其它人要深一些，即使是表面上的。

　　老文的女友是他的同乡人。似乎这已成为了一个惯例，这些出来打工的人们，在经过了一系列的风花雪月之后，最终还是要找一个当地的女人，成家，生子，过着最平常的日子。这三个人都一样，老文是年纪最大的，但也是结婚最晚的。老文的事情，陈经理与大山都不赞同，于是这事儿也在办公室里传开了，大家也都知道了老文女人的八卦事儿。

　　老文女人长的算是标致，只是，言谈举止透出一股子风尘味。大家熟了后，私下里都叫陈经理老陈。老陈说：“老文没救了，哎，你们不知道这个女人之前被多少男人耍过，还打过好几次胎。认识老文后，老文还帮着去打过胎。老文这绿帽子戴的......做兄弟的已经跟他讲过多次了，就是不听。你们说说，老文文化也行，人长的也行，怎么就这么拧呢？”

　　施落听说了，老文是中专毕业，那个年代的中专，还是很吃香的，也比较难考。还听说老文曾在家里的镇上做过公务员，因不满公资低，就来到了广东打工。老文人长的高高大大的，还戴了一副斯文的眼镜。坐在高档写字楼的办公室里，至少表面看上去很是有一番气势与阅历。只是，人在感情上总是跟着感觉走，比如一见钟情，比如心有所属。

　　坐在茶餐厅里，施落在听着老陈与大山的唠叨，她也会发表一些看法，但都是不痛不痒极其中和的言语。与新进公司的员工还不是很熟悉，刘微辞职后，施落因此经常跟着老同事一块去吃个饭或喝一下茶，他们对施落还算客气，没有出言轻挑或有异样举止。大山曾说过，因为施落太一本正经，也比较本份，还是个大学生，他们很尊重她。听到这话时，施落还曾谦虚的说过，过奖了，什么大学生不大学生的，只是她依旧我行我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过着日子。

　　也许，城市里的格子空间忙碌的人们，总是摆脱不了这种生活模式，办公室，住所，餐厅，咖啡厅或是茶室......总是这几点一线的生活着。看似光鲜，寂寞起来却分外撩人。故而出现了如此多的夜总会KTV与酒吧，那儿聚集了各种各样或寂寞孤独或寻求新鲜的人们。老陈他们也一样，在有着妻与子的前提下，远距离的分隔，他们也成了这个城市里的孤独人，去酒吧猎艳，追寻酒精的刺激。

　　施落看到的太多，酒吧里的灯红酒绿，糜烂生活，去过一次，她便再也没有踏入第二次。她对酒也总是避而三舍，仿佛那是魔物，会让人缀入阿鼻地狱般。那次，看到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浓妆的窈窕女子，小波浪的卷法，朱红的丹寇，细长手指间的渺渺青烟，其实，她感到了美感。那种妖冶的美，也许，传说中的妖精，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下一刻与男人的旁若无人的亲吻便让施落感觉到了恶心。因为，他听到了旁边大山的调侃，说那个女子也是出来卖的。这让施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美丽的人，为什么要去做那种事情？难道只因为赚取更多的钱？她也因此而想到了刘微的姐姐。

　　她记得大山洋洋得意的表情，在那儿述说着见闻与经验。
　　“这太正常了，施落啊，我只是觉的你是个小女孩，不好意思说，这种人啊，有的可能还是办公室里的白领呢，白天坐在写字楼里那是天使，来到酒吧就是鸡了......”
　　“以前我呆的工厂，有些女工，一到休息日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你猜他们去那儿？当然是这些地方了......”
　　“这样来钱快啊，也不用什么太大的资本嘛......”
　　最后还是施落说：“别说了，说点正常的好不好？”施落板着脸的时候给人很严肃的感觉，相处长了也知道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女孩也很有脾气，所以大家话题也便转到了其它的内容上面。只是在以后他们再邀请施落去酒吧，施落再也没有去过。

　　她不喜欢酒吧的环境，那种阴暗的气氛不是她喜欢的，与其来，她更喜欢去敞亮一些的场所，吸取更多的空气，比如可以读本书或是聊聊天也好。在那儿，她是异类，本身清汤挂面的面容便与那些场所的气氛格格不入，加之，她不喝酒，永远是果汁或是纯净水，让别人的兴致大减。她知道，大山他们之所以邀请她一块去，或许是可怜她一个人，也许是也想把她带入那样的圈子。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失败的。毕竟，这样的机会也很少。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必须呆在格子间的写字楼里，为老板赚着美金或其它的币种。

　　看到繁华街市上的行人，有时候，施落会想到宋秋，仅凭想象，那几次的路遇，面见的一切。也许，人总是为美好的回忆人为的制造出诸多的美好，施落想到是的宋秋的潇洒身影，英俊的五官，略带忧郁的眉眼。那样的人，很是吸引异性。周小敏说过，宋秋是系草，追她的人太多了。难怪，大家的眼光都是一致的，都带着虚荣与条件，施落想，大家都看上了宋秋的条件，爱情原来也需要条件的。

　　她体会到了万鹏的感觉。只是，万鹏喜欢她什么呢？她长的并不美，学历并不高，条件实在太差。也许，是一种感觉，所谓的情，就是一种感觉，在某种条件之上的感觉。

　　施落在信里跟小美说，她想自考了。考一个本科学历，然后再考虑考研究生。毕竟，研究生需要再等两年的时间。通过自考，也许她会强制自己学习。自制力，会被大环境所腐化，施落已感觉到了自己的惰性，她不允许自己这样过下去，因为她没有资本，她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学习，去工作，得到更多的回报。

　　小美信上说，自考需要很强的自制力，很容易半途而废，落落你要考虑好。

　　是啊，施落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她考虑到若去大一些的企业，学历上的要求，一些证书，都是最起码的敲门砖，她不得不为自己的下一步打算。正如，她越来越厌恶所在公司的工作氛围。也许，一个地方呆的时间久了，总会产生厌恶感，新的环境，是施落所渴望的。再有，她想得到更高的薪资，因为她已经考虑到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自己的房子才是一个真正的家。

　　施落的回信中说，她想好了，这是必走的一步。
　　小美说，落落你很坚强，我永远支持你。

　　施落感动的想落泪，特别是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小小的宿舍内，十几平的房子里，文字带来的温暖胜过一切。

　　十一假期渐至，施落没有忘记那个约定。韩思远也会经常问施落，但是，施落的假期只有两天，而且期中一天还是周末，她不想请假，但又不想放弃与韩思远的约定，一直利落的施落开始了苦恼。
　　“KING，假期只有两天，怎么办？”
　　“JUNE，要不请两天假吧，难得来一次，权当来旅游了。”
　　“我试试吧，确定了再告诉你。”

　　施落请了五天假，工作两年来，第一次请了如此长时间的假。萧先生也比较爽快，但条件是把手头的工作先做好，也要准时返回公司。施落答应了。这样的公司，并没有轮休，所以，请假还是要扣薪水的。施落也是比较心疼。但是，人生难得如此猖狂一次，施落有点豁出去的感觉。

　　万鹏在MSN上问施落：“十一去哪儿玩呢？”
　　施落说：“去杭州，看朋友去。”
　　“是你说的男朋友吗？”
　　施落默认。
　　万鹏心中的失落感越发的深，本来，他是想邀请施落来深圳玩的，他都安排好了所有行程。但这时却无法开口。他也想通过这次的机会，与施落真正的接触并好好谈一下。一个好朋友告诉过他，女人就是需要追的，你付出了，一般会有回报。他却连机会也没有。

　　只是，命运的车轮，总会在某个时间会给人意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施落也一样。她无法体味，生命的逝去，是让她痛苦伤悲，还是空虚至极。

　　这七天的假期，施落用上了。她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本来她喜悦的拿起话筒，但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时，泪腺却自动的起了它的化学作用，大颗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掉下来，落在了记录本上，上面的圆珠笔字被染开来，变的模糊。原来，这就是悲伤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掉泪，心口很疼。同事们也在准备下班，也在准备假期的活动，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

　　果断的收拾好手袋，返回住处，整理好行李，待到坐上了的士车，她才感觉到脸上的湿度以及反光镜里的士车司机惊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