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云上溪（3）新的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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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况不敢直接向穆子宁挑明关于李怡婷的事情，只是不断追问穆子宁记忆里的李怡婷。
整整一个晚上，穆子宁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李况，关于李国兴和张果的过去，以及他记忆里的李怡婷。
一切都和李况知道的没有什么出入，穆子宁说到的研究院合照，也和李况记忆里的相册对得上号。
李况这才算是基本上相信穆子宁的话。
李况得知，穆子宁所在的研究院曾经是任家投资的，那个时候任家的主事还不是现在人称任夫人的任瑛琪，那也是任家最辉煌的时候。
后来任家被清除出媒体界，很多项目也都被清算，其中就包括穆子宁所在的研究院，那里从三十年前开始彻底变成了自营单位，李况的父母和一些骨干成员靠申请微薄的拨款，勉强支撑十几年，最后还是破产了。
再之后，李况父母就离开了研究院，至于具体的原因，穆子宁不是很清楚。
至于穆子宁被关进看守所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邱家。
“邱乾，你应该知道。他是邱朗的亲弟弟。经他的手，在做一些不合规矩的研究……邱家利用我以前申请补助时的一些纰漏把我关到这里……”
穆子宁说起这件事，不时左右环顾，闪烁其词，话还不到一半，却被狱警打断。
原来早在李况被救之后，穆子宁就按响了警报，只是狱警一直到快天亮才出现。
“你们这里怎么回事！”
晨曦的微光把房间稍稍照亮，于是狱警一来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虽然穆子宁早把冰蟥处理掉了，但地上血迹还拖得到处都是，李况左腿几乎使不上力，没来得及洗掉腿上的血，也没有裤子可以换。
狱警招来几个帮手，先把绿眼睛和发冰蟥的人用担架抬出房间，又把穆子宁也带去审讯，见李况站不起来，便要李况先在房里等着。
穆子宁跟着狱警才要走，一回头瞥见厕所的人，又倒回去嘱咐李况说：“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厕所或者洗漱台，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就按报警器。对了，拿着这个。”
说着，穆子宁偷偷塞了一根塑料筷子到李况衣袖里。
狱警见穆子宁不走，生气地拽着他离开，房间就只剩下李况和另外一个厕所男。
折腾了一晚上，李况这时候彻底累垮了，他平时工作忙本来就很少运动，这次算是把几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
李况歪头见厕所里那个人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也眯起了眼睛，没多久竟睡着了。
按照规定，白天犯人是不允许睡觉的，可是因为李况房里出的事太大，狱警也没空去管那么多，也就任由李况睡了。
阳光照进房里，让李况感到舒心，他对自己之前厌恶光的念头感到后悔，觉得人果然要先失去才明白什么叫珍贵，夜晚的恐惧才让李况体会到了光明的美好，也然他产生了自己已经安全的错觉。
就在他熟睡的时候，一阵剧痛让他惊醒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厕所里那个男人居然出来了，他趁着李况熟睡，一口咬住了李况脖颈。
李况太累了，累得知觉都变得迟钝了一些，但也架不住那个下嘴只狠。
那个人的犬齿异常锋利，李况登时就见了血，李况站不起来，只能死力推那人的肩膀，那人却咬得更紧。
他的死力，在对方看来却是欢迎，抗拒点燃了暴虐，那人几乎把牙镶到李况血管里，李况感觉自己像被豺狼叼住鸡，只要那个再用一点力气，他就会活生生身首异处。
到后来，李况的挣扎都变成了胡乱挥扑，忽然摸到穆子宁走前塞给他的筷子，不由多想照那人的肚子上就猛戳过去。
那是穆子宁特意偷偷磨尖过的筷子，虽然不锋利，但用够力气倒也一下就能在人身上扎出一个洞。
那人原本死死咬住不松口，这下才吃痛稍微松口，李况乘机一扭脖子，撑墙站起来，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也硬生生被撕掉了一大块皮肉，李况很痛，却只能不顾脖颈鲜血淋漓狂按警报。
这次狱警出奇地反应迅速，警报才按下去，那人就被赶到的狱警制服了。
李况一手捂着脖子，一手举着筷子，背贴紧墙壁勉强站立，等厕所男被带走，李况便再也撑不下去，眼前一黑倒地不支。
再睁开眼睛，不知道经过了多久。
周围亮得不像话，李况听到有人在他桌上敲了好多次。
“都放学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呢？”
光线从李怡婷背后照到李况眼睛里，让李况一时间看不清李怡婷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李况忽然觉得很快乐，他扭了扭脖子说：“姐，我脖子好像落枕了，疼得很。”
李怡婷见他不起来没有催他，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李况旁边，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笑着说：“我看你是上课睡觉睡麻了，你这样我可要回家告你状的。”
李况不想回家，他想就这样和李怡婷坐一会儿，依旧趴在桌上摸了摸脑袋撇嘴说：“这节课确实很无聊嘛，而且……”话到一半李况抬头直愣愣地盯了李怡婷好久，才又说：“姐你说我是不是不太正常？”
李怡婷也歪了歪头问：“我看你很正常，怎么了？”
李怡婷问完过了半晌，李况才犹犹豫豫地说：“今天老师讲亚当和夏娃的时候，大家想到的不是蒙太古和凯普莱特，就是格巫和巴特那，只有我想的是阿基和帕特，我是不是疯了？你觉得他们是一样的吗？”
李怡婷眨眼张嘴又闭上，最后拉着李况坐直了才回答说：“那要看你怎么去定义这个词，这个世界上很多事物，都是强者定义的，尤其是一些无法用事实证明的事物，所以有时候，你不能跟着大多数人走。”
说完李怡婷站了起来，回头对发愣的李况说：“好了，起来回家吧。”
李况看着李怡婷的背影，竟变得模糊，他骇得站起来要拉住他，却被光晃了眼，勉强睁开眼睛后看到的却是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
“柔戈……”
在这里见到柔戈，李况恍若梦中，要不是脖颈的痛让他半个脑袋都痛到撕裂，他可能真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你瘦了好多，我应该早点来帮你的。”
柔戈说话还是一如既往找不到重点，李况这个时候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疼痛问道：“柔…柔总，任总怎么样了？”
李况的伤，柔戈都看到了，她真没想到李况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任毅，有些嘲讽地说：“你真是个怪人，你想见他吗？”
李况心里在说：“当然想”，他想找任毅问清楚，但嘴上却只说：“我……我不想见，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柔戈饶有兴致地盯着李况，被他的不坦诚逗乐，随即问道：“那你是希望他还活着，还是死了呢？”
听到柔戈的话，李况不觉握紧拳，想着他一定要活着，必须要活着。但这话，李况怎么都说不出口。
柔戈摇摇头，站起身来就走，却被李况拉住。
李况不知道要说什么，柔戈挣开李况笑道：“起来，我带你去见他，你能动吧？”
李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害怕柔戈反悔，忙踉跄起身跟在柔戈身后，但浑身酸软，像没了骨头，尤其是左腿的伤口，更如同千万只蚂蚁啃食，隐隐作痛瘙痒入骨。
柔戈看着李况不及穿鞋就滚到床下，垂头敲打自己麻胀的腿，眼里满是血丝。她叹气摇摇头，蹲下身一摇一摆扶起李况说：“我看不了人这样，趁我良心发现，你还能和你家人离开。”
李况抬头看着柔戈，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个眼神十头牛都拉不回的样子。
柔戈也没再劝什么，只点头了点头。
李况躺的地方是看守所的医务室，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就堂而皇之地跟着柔戈离开了，期间没有任何狱警阻拦他。
他原本想先回去确认一下穆子宁的情况，但又担心跟丢柔戈，只好在门口给穆子宁留了一张字条，告诉他自己之后一定会帮他出去。
跟着柔戈上车，柔戈却先把李况带到了一个私人商场，李况很抗拒。
柔戈觉得好笑，讪讪道：“走吧，你总不能这样去见人。”
经过一番简单的梳洗，李况这些天第一次换上了干净衣服，腿脚虽然依旧不利索，但一瘸一拐也能挪动几步，他尽力让自己振作，不希望在任毅面前示弱，他要的是质问。
这一次柔戈却没有把李况带去哪里，而是把车开到了一个私人停车场。
李况早就不信任柔戈了，之所以还敢跟着柔戈，完全靠穆子宁给他的筷子壮胆，他揣着那根筷子不安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柔戈没有在意李况的情绪，只把车挺好之后，指着车库里的一辆黑色豪车说：“就在那里了，你自己去吧。”
李况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下车走了过去，短短的十几步路，李况做了很多种设想，回忆起自己在监狱里的遭遇，现在就算打开车门一堆人拿枪指着他，他也不会感到奇怪了和害怕了，他现在只想见到任毅。
尤其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这种想法变得更加强烈。
等他走到车前，车门就打开了。一推人拿枪的画面倒是没有出现，李况只看到在车座昏暗的光线里，一个穿一身黑裙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昏光也藏不住的美艳，那张脸让李况一下想到了任毅，和任毅那么相似的，但却刺目的光。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云上溪（3）新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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