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5 可是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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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陛下刚刚让人送来了补品，你趁热喝了吧。”澧兰端着一只碗走进洛芷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转头对洛芷说道。她表情看上去颇为沉静，但眉眼间的戏谑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洛芷瞥了她一眼，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行了，你想笑就笑吧。”
澧兰闻声当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打那次梦靥让陛下瞧见，陛下便每天都让人送安神的补品过来，这可已经小半个月了。公主，你说，陛下是不是……”她眨眨眼睛，故意停顿了一下，“你说陛下是不是喜欢你呀？”
洛芷走到桌边坐下，揉太阳穴的手指顺着脸颊滑下，撑住了下巴，目光幽幽地落在了那碗补品上，“那我真是荣幸之至。”
上次裴渊来看她，正巧碰上她梦靥，以为她睡眠不好，每日都让御膳房给她准备一碗安神的补品送过来。自此宫中关注她的人更多了，明里暗里那些刀子般的目光自然也更多了。
天可怜见，洛芷这段时间吃的补品，比她有记忆以来吃过的补品都要多。
澧兰拿过勺子，将碗推给洛芷，笑眯眯地建议道，“公主为何不直接跟陛下讲你不喜欢？”
洛芷舀起一勺送到澧兰嘴边，澧兰苦下脸来，洛芷挑了挑眉，澧兰只得张开嘴喝了。洛芷这才满意地以勺子搅了搅碗中的东西，“陛下送谁东西都是恩赐，我若不识好歹要拒绝，澧兰，你说，裴渊他会怎么想？”
澧兰张了张嘴，洛芷瞧准时机又送了一勺进去，澧兰连忙闭上嘴，顺带瞪了洛芷一眼。
看着澧兰明明不甘愿却还是不得不将补品咽下，洛芷的眉眼间尽是笑意，“以后还看我笑话吗？”
没等澧兰开口，蹲在桌脚旁的糖果狠狠地喵了两声，洛芷低头看去，了然地晃了晃手中的勺子，“糖果你想吃？”
猫咪不叫了，慢慢地将脑袋缩了回去。
就是说嘛，任何东西其实都一样，过犹不及。纵然是贵得不能再贵的好东西，吃多了也是会腻的。偏偏裴渊还让人继续送过来，难道他不懂这个道理？洛芷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皱眉咽下，那她要怎样提醒裴渊而不让他明白她的真正意图呢？
当晚，裴渊来了华音宫，一见面即笑着问她，“爱妃最近睡得可安好？”
洛芷笑得纯真，“很好，谢陛下关心。”
裴渊打量了她一番，“嗯，气色是很好，看来那些补品效果不错。”
洛芷配合地点头，“陛下所言甚是。”
裴渊凝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而笑道，“那孤让人每天都给爱妃送一碗过来吧，爱妃身子单薄，多补补总是好的。”
洛芷嘴边的笑容霎时僵住。
片刻后她微撇了撇嘴角，屈身行礼，清脆的女声听起来十分恳切，“陛下，臣妾多谢陛下好意，但臣妾的身体并不碍，陛下还是送给其他姐妹吧。”
裴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含笑注视着洛芷，“爱妃倒是很为他人着想。”
“臣妾不敢当。”洛芷抬眼望向裴渊，四目相交，她的表情仍旧单纯而无辜。
两人相视片刻，裴渊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道出了来找洛芷的目的，“孤今晚有位特殊的客人要来，不知爱妃可有兴趣一见？”
特殊的客人？洛芷的脸上现出了讶异。
裴渊解释道，“是孤的师父，他是个江湖人，常年行走在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宫里看望孤。”
“师父？”洛芷瞪大了眼睛，“陛下您……您的师父？”
裴渊又喝了口茶，神色间因回忆而柔和了许多，“孤八岁那年染上了怪病，父王派人广寻名医为孤治病，孤的师父揭了皇榜入宫治好了孤的病。他是位江湖人士，觉得和孤也算是有缘，便认孤做了徒弟。”
“……”洛芷整理了一下思绪，“那陛下为何不将他留在宫中？”
“师父他老人家不喜宫中繁文缛节，而且……”裴渊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出声来，“他说他要寻一个人，即便是遍寻天下也要找到那个人，自是不能将时间都耗费在我北梁皇宫。”
疑是有八卦？洛芷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噢？那不知……尊师要找的是什么人？”
通常电视剧里演的这种戏码，要找的不是所爱之人便是仇敌，裴渊的师父找的……
闻言，裴渊看着洛芷的目光便深邃了起来，在洛芷被看得莫名其妙时开口，“是他倾慕之人。”
果然。洛芷想。
但裴渊看她的眼神令她觉得后背凉凉的，“陛下……”
裴渊回过神来，只听洛芷问道，“臣妾斗胆问一句，陛下怎么会……您让臣妾这样一个外人见您的师父，真的好吗？”
洛芷笑得一脸无邪地注视着裴渊。
裴渊突然低声笑起来，“没事，他见到你定然很高兴。”
“……”洛芷不禁响起了先前澧兰开的玩笑，难道裴渊喜欢上她了？所以才让她“见家长”？
想到这儿洛芷连忙打住，不住唾弃自己：你以为你是谁啊？人家裴渊是北梁的老大，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会喜欢上你这种表里不一长得还不怎么出众的女生？真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就喜欢随便联想？
洛芷回过神来，正对上裴渊深邃的视线，不觉一怔。
那样的目光……
她微垂下睫羽，“臣妾也很高兴，能见到陛下的师父。”
当晚，戌时二刻，洛芷跟着裴渊到了一处较为冷清的宫殿。殿中烛火摇曳，桌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菜肴，美味的糕点，上等的御酒，碗筷酒杯皆备了三人份。
洛芷心中的疑惑愈发深了。
戌时三刻，裴渊正与洛芷闲聊着，忽听到一个浑厚的男声，“往年裴小子不都是自己一个人等我糟老头子来，今年怎么叫了个人作陪？”
洛芷只见窗户猛地被推开，一道身影飞速闪了进来，在裴渊身边坐下。
裴渊站起身来，朝裴渊作揖，“师父。”
洛芷也起身行了一礼。
那人哈哈大笑，“不必多礼，老夫不知裴小子会让老夫见他的女人，也就没有准备见面礼。”他说完，笑呵呵地打趣道，“裴小子可从未让人陪他一起等过老夫，丫头你抬起头来，让老夫看看。”
洛芷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泽，抬头看向那人。
是一位身着宽大锦袍的男子，看上去年岁不过四五十岁，却依旧精神抖擞。慈眉善目，早有皱纹的脸上笑容温和慈祥，令人见之即生好感。
然对方在看清她的脸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尽是惊愕。
他颤抖着身子站起来，眼中似悲似喜情绪极为复杂，“你……你是……”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洛芷，像是深怕一眨眼洛芷便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洛芷眨眨眼睛与他对视。
男子的嘴唇颤抖着，开口却是问裴渊，语气中是难以言喻的惊喜之情，“裴小子，她是……”
裴渊颔首，“东齐国九公主洛芷，孤因觉得，她与师父给孤看过的那副画像上所画之人很像，便想让师父见见她，看来，这决定倒是对的。”裴渊轻叹了口气，“孤也未曾想，这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洛芷微垂的睫羽下双眸敛起，这样啊。
男子悲喜交加地重复道，“洛芷，是了，她的名字中也有一个芷字。”他慢慢地走到洛芷面前，眸光中闪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期待，声音轻颤着问道，“洛芷丫头，你母家的亲戚里，可有有你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看这人的年纪，要找的应是她外祖母那一辈了吧？洛芷回忆着她在东齐的娘亲的母家，思索着开口，“不知您要找的人是谁？”
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出遗憾，“若老夫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至于这许多年仍找不到。老夫也只是年少之时见过她一面，寻寻觅觅多年却仍是未能再见她。今日，今日竟让老夫见到与她长得如此相像的你，看你的年纪，她若与你是亲戚，许是你的外祖母吧？”男子说到这里，语气中有了几分难言的沉重。
洛芷试探着问道，“那您知道她的名字吗？”
男子陷入了回忆中，缓缓念出两个字，“星芷。”
洛芷的瞳孔蓦地缩紧。
只听男子继续说道，“三十多年前，名扬江湖的司琰公子背叛了武林盟主，不知何故连灭几大门派，惹怒江湖中人。在处死司琰公子的大会上，老夫第一次见到了她，约摸二九年华，一身橘衣翩然仙人，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裴渊问道，“那星芷二字是……”
“她似乎与司琰公子是旧识，来见他最后一面。司琰公子当时唤她作‘星芷’。只可惜，司琰公子被处死之后，她也消失不见了。可笑老夫却记了她这许多年。”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洛芷没有接话。
她已经完全呆住了。
司琰公子。
司琰……
裴渊师父口中的司琰，可是她认识的那个司琰？
若是的话，那么，会不会……
她正思绪混乱，裴渊的声音传入了洛芷耳中，“爱妃认识的人里面，可有女子名唤‘星芷’？”
此时的洛芷，听不出裴渊语气中的复杂，勉强拉回思绪后，她只想，她怎么会不认识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5 可是故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