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香》何以乐天

2、第一章

　　第一章
　　高宛綺到中國不久後就因為不太適應中國的環境而迅速回到了美國，高宛瑜則選擇了留下來。兩姊妹分別的時候，高宛瑜握住高宛綺的手囑咐：
　　“念完書就快回來，姐姐等著你…….”高宛瑜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高宛綺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撐著一張明媚的笑臉向高宛瑜揮了揮手。
　　“好了，我知道你下句準是說“中國的革命也等著我，對嗎？”高宛瑜聞言一愣，旋即點頭笑了笑，風撩起她的的秀發和裙擺。船已經靠岸，她不由得望了望腕上的手錶。
　　“你快上去吧，離開船的時間也不早了。”高宛瑜催促道。高宛綺撇撇嘴，有些不屑地道：
　　“你不是怕我誤船，不過怕誤了韓先生的會議吧？”高宛綺知道如今高宛瑜在韓錫嘉的手下當秘書，便故意拿這事打笑她，高宛瑜也不否認，抿唇笑了笑便把高宛綺推上了閘板。
　　高宛綺也不再望她，轉身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人群中。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微風吹過來，笛名聲響起，海浪便一波又一波地把這艘龐然大物推離了海岸。
　　她終究是離開了這個地方，離開了自己所謂的祖國。
　　回去美國後不久高宛綺就收到了來自上海家中母親倪耀珍寫給自己的信。那封信並沒有多少個字，字跡甚至倉促難辨，信的內容十分簡便，只帶來了一個消息：高宛瑜與韓錫嘉有了私情，如今已在日本完婚。
　　高宛綺的手不受控制搬猛地一顫，那張薄薄的信箋便跌倒了桌底下。把信拾起來，心中百味雜陳。
　　兩年後，高宛綺學成歸國。
　　輪船靠岸，頭一個迎接她的人便是高宛瑜。兩年多沒見，高宛瑜卻儼然已經變了一個樣子，她穿著樸素的白底黑花的胰梗镜闹虚L及肩的秀髮也被留長了盤起來，額前的劉海整整齊齊地撥到了耳朵後，依舊是白皙的臉只是陽光下白的有些刺眼，細長的眉，一雙眼睛仍舊沾滿水光和靈氣。這一切在高宛綺眼裏，卻怎麼看都是婦人的模樣。
　　“宛綺，歡迎回來。”
　　“噢，二姐——二姐夫呢？”高宛瑜故意提足了聲調問道，高宛瑜尷尬一笑，有些惱怒地一邊接過高宛綺的行李，一邊握過她的手。
　　“韓先生說了今晚在家給你接風洗塵。”
　　“二姐，都老夫老妻了，還叫得那麼生分算什麼話呢？”說著扣緊了握著自己的那雙手，哈哈地笑起來。高宛瑜臉色微變，搖了搖頭沒有答話。高宛綺發覺自己二姐的手不像以前一樣溫熱了。
　　高宛瑜把高宛綺送到了高家門口便停住了腳步。拍了拍高宛綺的肩膀示意她快點進去，高宛綺卻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快鬆手！父親很想你呢——”高宛瑜一邊掙著那隻被握住的手，一邊道。
　　“啊，二姐，你還要去哪裡嗎？我們一起進去啊！”
　　“我…….誒！你真是！——”高宛瑜語氣中盡是無可奈何。
　　“我還有事，就不進去了。” 這個時候管家也趕了出來，見到高宛瑜只點了點頭，沒有問好便側身向著高宛綺走過去。
　　“三小姐，快進去吧，老爺太太可想你了，盼星星盼月亮地想！”高宛綺笑了笑鬆開了高宛瑜的手。
　　“二姐姐，別忘了今晚帶我去見二姐夫啊！”
　　說著調皮地做了一個鬼臉，向裏屋走去。
　　高宛瑜看著高宛綺的身影被花園那道高大的鐵欄柵門隔著，最後消失和老管家一起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她新近小產，身體還沒復原，現在心神微動，轉身一不提防便跌倒在臺階上。
　　“韓夫人，你沒事吧！”高宛瑜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的時候，見是面前停著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一個帶著墨鏡的軍裝男人。看軍服是自己丈夫手下的人，便稍微放了些心，未等她看清來人，那男子便把她連拉帶扶地推上了車，車子飛快地開動，高宛瑜驚魂未定，想要看清男人的面目，這個時候男人摘下墨鏡，向著高宛瑜一絲不苟地敬了一個軍禮。
　　“韓夫人，我方才失禮了，多有冒犯之處，還望夫人原諒！”極有磁性的聲音，除了那個人就不會有另外一個。高宛瑜睜大眼睛，定了定神，印證了自己的猜想，臉上瞬間掛上程式化的笑容，眯了眯好看的眼睛淡淡地道：
　　“我說是誰，原來是顧參帧！
　　“在下顧渠青，剛才冒犯了夫人，夫人不要放在心上。”顧渠青板著一張臉一臉嚴肅地道。
　　高宛瑜眯著眼打量了他好一會，才別過頭去合上眼睛，良久才從牙縫裏憋出一句話：
　　“我怎麼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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