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雁飞云罗

72、就在我身边

　　随着不悔的出现，一切误解随之化解，甚至连多余的语言都不用。韩父让我先回去，如有情况，会通知我，另外告诉我，小昭的母亲明天就回来了。又不放心半夜里我带不悔回去，联系了朋友送我们。

　　我说，我明天晚上会再来的。

　　出了大门，上了车，不悔坐在我身边，一时并不言语。

　　我望向窗外，进出医院的人与灯火通明的建筑物迅速的退后，车驶入雨色混沌的黑夜中。

　　她拉住了我的手。手凉凉的，我不由更握紧了些许。

　　“睡一觉，明天会好起来的。”这话，多少也是对自己说的，我说着，搂住了她的肩膀。

　　“嗯。”她笑了，说，“我想，我们还是幸运的。”

　　车子开过城区中心，上了绕城的公路，波哥大的市区渐渐落到下方，变作了山间的一片灯海。

　　雨大起来，窗外的灯海模糊成一点点的光晕，我微合双眼，呼吸间又是从她发丝间飘来的一点淡淡香味，想着这句话，不由说：“有你在，我的运气总不会太差的。”

　　“这是在说反话吗？”不悔身子微微一动，似乎有些不大赞同，“我怎么觉得，自从认识了你，你就老是出状况呢？”

　　“哪里。”我不以为然，“你应该这样想，因为有你在，所以每件本来不好的事，我总是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还是希望不要再出事了。”她说着，懒懒的，更斜了一点身子，“不然，我跟着也快要累死了。”

　　“睡一会儿吧。”我说。

　　她应了一声，头沉下去了。

　　一道闪电在前方，照的仿佛半天都亮了一瞬。不久，雷鸣袭来，但离得很远。

　　我低头仔细看着她。浅睡的样子是恬静的模样。远处的雷声没有惊动她哪怕皱一下眉头。

　　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我想起了遇见她的那次航程。那个时候，我如何会想到，这个女孩子，将来会这样的靠在我身上？

　　我很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脸，但是又怕这样会吵醒她，只是尽量往后靠一些，好让她觉得舒服些。

　　雨下得很大了。车子开得小心谨慎。司机是个中年人。他一路上都没有回过头。直到到了目的地，他才转过头来对我一笑，说：“她睡得真熟。”

　　我要付账，但他挥手拒绝了。我请他不要拒绝小费，他才收下了。—— 已经太晚了，我很过意不去。

　　不悔仍旧迷迷糊糊的，我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睁开眼又闭上了。

　　“走不动吗？”我说，“那我抱你出去了。”

　　“不要……”她似乎清醒了片刻，随我出了车门，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

　　最后，到底是我把她抱上了床。

　　我也许已经过了最疲劳的时刻，反而在这凌晨漆黑的雨夜里失眠了。

　　搬了椅子坐在一边，开了一盏小灯，拿出工期的笔记一页页的翻，顺便做着计算。

　　我要尽快雇佣一个翻译，明天回城得和公司说明情况，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可以赶在暑假前把这里的工程结束了，这样的话——

　　我的目光再度投向熟睡中的不悔……

　　这时，她翻了个身转到一边去了，毯子也被卷了一半，我不由笑了，摇摇头。

　　替她拉好毯子后，我关了灯。轻轻开了门，到了走廊。

　　尚未消停的大雨让空气此刻显得异常甜润，连带着在雨中摇曳的树木的阴影，都显得柔顺起来。我感到轻松许多。一时想得很多。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亲人，想到依然还在旅途中的贝锦仪，想到行踪不定的杨逍，想到无忌，不知现在决心已定否？最后，想到了应当也已在旅途中的周芷若。

　　而我，终于不用再想念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因为，她就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