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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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兵享受着新来的“军需品”时，许大壮他们已经挥舞着镰刀、锄头，一窝蜂地冲进了国军在村外的驻扎军营。由于主力都已经开上了前线，驻扎在这里的只有一个排的兵力。
排长姓夏，是个刚刚从保定陆军官校毕业的年轻人。许大壮他们粗暴地推开哨兵时，夏排长命令已经上了刺刀的士兵们只准防守，不得伤害百姓。而他自己则将手枪放在桌上，摊开双手表示诚意之后，便走上前去和冲进来的许大壮他们交涉。
夏排长回忆着官校教给他的那些关于民族大义和国家危亡的漂亮话，微笑着想要为他的交涉创造一个优美而荡气回肠的开场白。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许大壮已经一锄头砸碎了他的脑袋。
许大壮回到家里的时候，那表情几乎可以称作踌躇满志。他得意洋洋地告诉母亲，说自己这回做了件大事，也算是没白吃日本人的救济粮。
许大娘问儿子到底作了什么时，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大壮却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母亲的态度，仍然用一种仿佛是表功一般的语气宣布：“娘，政府的那帮兵平时啥也不干，就知道催粮收税。我们老少爷们把他们兵营砸了，我还把他们排长打死了！明个到县上，这可是大功一件！”
听了这话，老太太的身体晃了一下。她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扶着墙壁站稳了身子。许大壮仍然沉浸在自己得意的情绪之中，不免有些忘形：“娘，正好昨个领了救济粮，给我揪碗面片吧，多放点香菜、辣椒！”
许大娘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进了厨房。
将一大碗面片端出来之前，许大娘颤巍巍地从灶台底下摸出一个油纸包，哆哆嗦嗦地打开，看了又看，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苍老的脸上滚落。
最终，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许大娘托着纸包的手一斜，上面那些看不清颜色的粉末就全都溶在了热腾腾的面片里。许大娘端着面片慢慢地蹭出来，儿子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上前一步从娘手里接过面片，蹲在门口飞快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许大娘悄悄抹抹眼角，转身进了屋，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老泪纵横。
狼吞虎咽地将一大碗连汤带面吃得干干净净之后，许大壮才突然感到不对劲。他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正想问问娘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他又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第二天早上，那些跟许大壮一起袭击了国军的乡亲们又来找他一起去县城，却只看到许大娘背着个包袱往外走。老太太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形容枯槁。打头的一个小伙子向大娘打了声招呼，问大壮哥在不在，许大娘却仿佛完全没听到一样，自顾地走了。
乡亲们觉得奇怪，互相使了个眼色，便不约而同地悄悄跟在了大娘后面。
许大娘步履蹒跚，终于一步一打滑地蹭到了村外的野地。有的村民认出来，再往外走，就是驻扎一个排国军的兵营了。只不过被他们那样一闹，几十个士兵没了官长，已经不知道都跑去了哪里。
憔悴的老太太挑了个平整些的地方，突然便“扑通”一声，向着兵营的方向跪了下来。随后，她解下了身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摆在面前。
有个眼尖的小伙子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叫出声来，连忙紧紧捂住嘴巴。
然后，其他人也看清了许大娘摆出来的东西。
那是许大壮的人头。脖子上的刀口参差不齐，看得出许大娘将它割下来一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老太太将儿子的人头端端正正地摆在地上，才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嘶哑苍老：“天地神灵，列祖列宗在上。我许甄氏命薄，丈夫早亡，好容易拉扯大的儿子却是个不忠不孝的孽障。当兵的娃儿，我老太太虽不识字，也知道旧戏里唱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那不孝子该死，可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求你看我老太太面上，在那边也别记恨他了！”
一番话说完，许大娘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又直起身来。有几个躲在周围石头后面的后生忍不住犹豫要不要去扶起大娘，却不料还没等他们探出身子，许大娘已经猛地将头撞上旁边的石头，便倒在了地上。
本来还冲出去试图拉住老太太的几个年轻人看着地下和石头上一滩暗红的血，就全都愣住了。其余人也悄悄围过来，一时间寂静得连风声都仿佛凝滞。
终于，不知是谁带头，乡亲们在许大娘的尸体前“扑通通”跪了一地。最前面那个小伙子朝尸体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对着国军兵营的方向哽咽着说：“大娘，我们一时糊涂，我们知错了！我们这就去补偿我们做的错事！”
其余的乡亲们也一起向许大娘磕头，纷纷响应：“对！我们自个儿犯的错，我们这就补上！”
等大家稍微平静了一些，最前面的小伙子站起来，转向大家，右手握成拳头在空中用力一挥：“乡亲们！咱有错改错、敢做敢当！今儿咱就去打了日本人的岗楼！”
肯定的回答异口同声。于是这些老少爷们再一次挥舞起镰刀锄头，这一次，是杀向了日本兵的岗楼。
由于这一带抗日活动并不活跃，鬼子的把守也不算太严密。然而毕竟是经过军国主义训练的“大和武士”，鬼子很快组织起了反击。就连还在慰安室翻/云/覆/雨的那些，也迅速地集合起来，只穿着内裤便端着枪冲了出来。
慰/安/妇们趁着混乱跑出来，正看到日本兵屠/杀她们的兄弟、父亲和丈夫。大壮媳妇用力地伸长脖子，却没有找到自己丈夫的身影。
哭肿了眼睛的年轻姑娘捡起一枚掉在地上还没拉开弦的手榴弹，拼命地跑向鬼子的弹药库。两个鬼子端起刺刀上前阻拦，却被大壮媳妇死死抱住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则被一名妇女抱住大腿，狠狠咬在了大腿上，疼得哇哇乱叫，将刺刀在女人身上乱chuo。女人已经成了血人，却仍然不松口，似乎就算死了也要变成厉鬼继续咬下去。
（以下212字内容，仅仅是打斗场面而已，不知为何无法发表成功……）
岗楼重新建起，早已空无一人的村子则被鬼子放火烧掉泄愤。太阳旗的血光笼罩着这片土地，然而他们终将明白，中国的地平线远得很，不是他们所能够达到的。
为了土地、资源和劳工，鬼子们踏上中华民国的土地。迎接他们的是顽强的抵抗、坚忍的血战和八年不屈不挠的抗争。或许他们杀得完四百村民，却杀不尽四万万中国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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