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不相思》梧桐树下的精灵

10、订亲

　　薛柏青听得许亲的是方家二小姐，内心焦急，若退亲，断无退了妹妹娶姐姐的道理，不但方家脸面无光，更累的二小姐以后再难做人，两家因此生了嫌隙，自己见大小姐一面也是万难，若不退，白白辜负了大小姐，自己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左右无法，实不知怎么办好。只得硬着头皮去求父亲，却遭好一通骂：“你以前胡闹，为父都由的你，只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要求便求，要退便退，天下再没这便宜的事，此事已成定局，休得再提！”薛柏青原不抱希望，听父亲如此，也只作罢，整日魂不守舍，闷闷不乐，但觉以后再见不着方瑶，生不如死，终日里借酒消愁。

　　话说两家父母既同意这门亲事，也就操办起来，双方交换庚帖，合了八字，又交由方家夫妇看过，也觉满意，薛家又请高人看了黄道吉日，腊月二十宜嫁娶，诸事宜，方氏夫妇虽觉仓促，离婚期不足仨月，但大户人家有钱好办事，也就不再坚持。

　　薛家贵为侯爵，又历经几代积蓄，流水价的银子花出去，不几日，就置备齐了过礼的物饰，这日，由得张文灿引导薛家管家薛贵并上百个小厮，至方家大门外，递了红帖，方文周亲自迎接至大门，和张文灿彼此见了礼，至客厅奉茶，薛贵则指挥小厮朝院子搬运，但见：玉如意一对，金、银项圈各十对，珠宝首饰一百副，各色绫罗绸缎一百匹，四季衣物一百件，羊二十头，上好的女儿红一百坛，鹅两只，喜饼一百个，另附纹银若干，满满当当的占了大半个庭院。薛贵一一查验清楚，把礼单交给一旁的方福道：“还请方管家好好查验才是。”方福客套了几句，又细细查验一番，确实无误，这才签了礼单。

　　方雅自打父亲同意薛家提亲后，就一直开心不已，碍于脸面，不敢声张，今日薛家来过礼，又羞又喜，躲在房中不出来，不大会，就见翠清跑来：“恭喜小姐，贺喜小姐美梦成真，，这次要好好的赏奴婢呗。”

　　“你这丫头，平日里就亏了你了，这会子巴巴的来讨钱。”方雅嘴里虽如此说，脸上早笑开了花，把自己手上的银镯子褪下来给了翠清。

　　“二小姐一准是享福的人，薛家的人果然财大气粗，送的礼便比寻常人多上许多，好些东西奴婢连见都没见过，听说是取十全十美之意呢。”翠清边说边比划，要知富裕人家不过四式，再好点的六式，达官贵人一般八式，薛家十式，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俱是上乘，却是难以估价的。

　　方雅虽不在意这些，听了却也高兴，外间只说薛家跋扈，想来是谣传，今见如此重礼，想来薛家定是极中意自家的，越想越高兴，不一会，丫鬟仆人陆陆续续的来贺喜，左不过是拣好听的吉祥话儿说，遂让翠清好好的打赏了好些散碎银子，个个嬉笑眉开而去。

　　方瑶躺在床上，听得外头乱哄哄的，不知家里发生何事，让晴空出去看看。晴空本是个明眼人，大小姐虽什么都没说，心里却是中意薛柏青的，今日薛家来定亲，要迎娶的却是二小姐，让大小姐如何自处，外头这样大阵仗，怕是瞒不过去的，只是须得如何说才能让大小姐少伤心：“是外头来给二小姐下聘的。”晴空挑着门帘含混道。

　　“是谁家的，我怎么没听说？”

　　“是老爷夫人心疼小姐，让小姐安心养病呢，左不过是谁家的公子，小姐还是好好休息的好。”

　　方瑶看晴空含糊，心下疑惑，自己和妹妹同岁，现下自己病着，本不拘谁先嫁，妹妹出嫁是大喜事，自己当姐姐的自然也高兴，晴空却不让自己知道，定有蹊跷：“你这丫头越发不像样子了，二小姐出阁本是大喜事，我这做姐姐的难道不该知道是谁家的公子么。”

　　晴空‘扑通’一下跪在床前：“小姐要知道原是应该是，只是奴婢若说了，小姐答应奴婢，不能生气。”半天咬着牙道：“是，是薛家的二公子。”

　　是他，怎么可能是他，方瑶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晴空忙用帕子接了，轻轻的扶小姐躺下：“奴婢原不知怎么回事，说是小姐病着，这才许了二小姐的。”方瑶只是躺着，不言不语，晴空看了，越发难受，定声道：“奴婢这就去求老爷夫人去。”

　　“不可，”方瑶拉着晴空的衣角：“我刚才是急火攻心，现下不碍事了，此事万不能让老爷夫人知道。”

　　“可是小姐和薛公子两情相悦，小姐虽不说，奴婢也不懂，但奴婢心里头是明白的，现下事情还没成定局，奴婢去求老爷夫人，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方瑶摇了摇头：“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告诉老爷夫人，岂不让他们白担心，二小姐是我的亲妹妹，你叫她以后如何做人，我们姐妹还如何相处，外人知道，左不过是轻我贱我，，只为一己之幸福，累的全家抬不起头，姐妹失和，家犬不宁。终究是我病的不是时候。”

　　“小姐！”晴空哭着，看着这病中的小姐，永远得体，永远为别人着想，只是小姐的心有多苦，又有谁明白。

　　“晴空，”方瑶气喘吁吁地：“你把我的梳妆盒子打开，把那白玉的簪子给二小姐送去道喜，方雅想了好久的。”

　　“小姐，”晴空知道那本是大小姐极为心爱之物，乃以上等的羊脂玉攢就，配着淡淡的紫流苏，煞是典雅，大小姐平常也舍不得带，这会子还想着二小姐，晴空心里替小姐不值。

　　“快去，她是我亲妹妹，再好的东西也该送她的。”晴空不得已，打开妆匣，取了簪子，朝外走去。

　　方瑶躺在床上，从没感觉那么累过，累的不想睁眼，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如果能一直睡着不醒，多好，那个懂自己，自己也懂他的那个人，从此再见不到了。

　　方雅见了玉簪，很是喜欢：“还是姐姐好，晴空，你先代我谢过姐姐，我一会再去谢她。”

　　晴空回来，看大小姐紧闭着眼，长长的泪珠就那么滴落在枕头上。

　　院子里，方福正依着吩咐，把薛家送来的礼物小心收好，又从中挑了回礼之物，配着自家的莲藕、鲤鱼等物，连同送姑爷的各色衣衫，一起着人送去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