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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师徒守则三 ...

  •   袁天罡与李淳风并没有在风来镇耽搁,第二日继续便往南走。因着隋帝暴政,百姓苦不堪言,各地皆有豪杰或土匪起兵,如今已天下大乱。

      李淳风想起那日在蟠龙山上观测到的天象,帝星暗淡,又有阴云遮住锋芒,想来是奸臣当道,回天乏术,他的心中稍有叹惜,不是为隋帝,是为天下百姓。

      这一路走来,遇上不少逃难的灾民,袁天罡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便道:“人命自有天定,你我虽能窥探天机,却也不能妄图改变什么,你能改一人之命,可天下千万人的命,岂是你一人改的过来的。”

      李淳风叹了口气,复又笑道:“看来能窥探天机也不是什么好事呀。”这一路走来,他看到不少民生疾苦,竟成熟不少。

      袁天罡狠狠一拍他的脑袋,怒道:“呆徒,你的意思是师父不该教你这些东西么?”

      李淳风捂着脑袋上方才被打疼的地方,眸子里闪着水光,露出委屈的模样道:“师父,淳风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声音软下来之后,便有些像撒娇。

      袁天罡适才满意了,这才是他该有的表情。

      “师父,前方有个茶铺,我们休息一下吧。”

      袁天罡抹抹额角的汗水,点头同意。

      小二端上来两碗茶,这茶可不如袁天罡煎的茶汤好喝,水是普通的湖水,水里面还加了盐,味道咸涩,李淳风喝了两口便喝不下去了。

      茶铺里仅坐了两个人,看模样象是逃难的。那两人坐着歇息,想来是无聊了,便同袁天罡攀谈起来,“两位朗君可是要往前方的镇上去。”

      “是呀。”袁天罡点点头。

      那人赶紧摆摆手道:“可别去了,镇子外头前段时间来了一群流匪,现在乡民们都往外逃呢,谁还去那里呀。”

      “谢谢这位兄台提醒,”袁天罡依旧是一幅笑眯眯的模样,面上毫无惧意,道:“我俩去镇上有事要办,办完就走。”

      那人本还想再劝,可袁天罡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坚决,便只得说:“那两位朗君可要小心了。”

      袁天罡道了谢,便同李淳风再次上路。

      李淳风并不知道袁天罡去小镇上要做什么,他原以为袁天罡说云游,不过也是各地乱走,并没有目的性。不过他跟在袁天罡身边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多少也明白他的一些脾性,他不说,要么是不想让李淳风知道,要么就是考验李淳风,让他自己算。

      现在看来,后者居多,李淳风决定接受挑战。

      他们向着目的地又走了两个时辰,忽听得一阵骚乱,十来个普通百姓从远方跑来,后方还传来马的嘶喉声。

      “快跑、快跑。”那群人从他们身边跑过,又朝着他们吼了两句。

      李淳风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前方出来了两伙人马,刀枪剑戢一片混战,其中还夹杂不少逃难的百姓。

      一只箭贴着李淳风的耳边飞过,李淳风却还愣愣地站着,袁天罡一把抓住李淳风的手,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跑。”

      袁天罡拉着李淳风在箭雨里穿梭,他们挤在一大群难民里头,人逃起命来什么都不顾,哪怕袁天罡抓的再紧,两人也硬生生地被人流冲散了。

      “师父——”李淳风急的大叫,他看到袁天罡被挤到人群外头去了,他们中间隔着不少人,他奋力地往袁天罡那边儿去,奈何力气不敌众人,依旧给挤回来。

      李淳风看到袁天罡使劲儿地跟他招手,似乎在叫他不要着急,他也向着袁天罡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紧接着一只箭射中袁天罡的胸膛,他捂着胸口倒了下去。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甚至不给李淳风反应的时间,他还保持挥手的姿势站了一会儿,随即便像发了疯似的扒开人群,朝袁天罡跑去。

      这种散失了理智的横冲直撞让他成功突破人群。袁天罡方才站的地方是一个陡坡,因而他倒下之后就滑到陡坡的下面,李淳风顺着陡坡滑下去。

      “师父——”这声发自肺腑的呐喊在他看到袁天罡之后戛然而止。

      袁天罡蹲在地上笑嘻嘻地望着他。“哟,徒弟你来拉。”

      “师父你刚才不是?”李淳风往他的胸口瞄了瞄,完好无损,一丝血迹都没有。

      “哦,你说这个吗?”袁天罡朝他甩甩手中的箭,“师父我神功盖世,在快要中箭的一瞬间接住了。”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说难听点就是欠扁。

      李淳风只觉得一股无明火蹭就冒上来了,转身爬上陡坡,上头的难民已经逃的差不多了,双方人马却还在混战。他也顾不得许多,埋着头往前走,不欲理会在身后大呼小叫的袁天罡。

      “淳风,你小心……”

      袁天罡叫喊了一声,接着李淳风便被重重地扑到在地上,他转过头想发火,却看到袁天罡煞白的脸,一只箭没入他的右肩,鲜血在青衣上迅速扩散开来。

      袁天罡疼的龇牙咧嘴,“这回可是真的了……”

      荒郊野岭找不到住处,只找到一处破庙可做短暂停留。袁天罡肩上的箭已经拔掉了,他褪下青衣靠墙坐着,李淳风正替他上药。

      伤口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即便是上了药也没丝毫减轻。李淳风的脸色很难看,许还是为刚才的事情生气,袁天罡不敢抱怨,只得紧紧地抿着唇忍着痛楚,直到李淳风为他包好伤口,轻柔地换下脏了的衣物,才在他身边坐下。

      袁天罡受不了这么沉闷的气氛,便凑到李淳风跟前讨好道:“乖徒,还生气呢?”

      李淳风抬起头,双眸里盈着泪水,他竭力地想忍住,却以失败告终,索性就放开了声去哭。“师父,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闹脾气,你也不会受伤。”

      虽然袁天罡平时喜欢逗弄他,看他眼里泛着泪花的模样就觉得好玩儿,不过这会儿李淳风是真伤心了,袁天罡急忙伸手给他擦擦眼泪,安慰道:“师父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你。”

      李淳风却还是哭,袁天罡没法儿了,只得长臂一伸,将他搂到怀里,心中不由地感概,哎,这呆徒怎么就这么窝心呢。

      “乖徒,师父饿了,给师父拿点吃的吧。”袁天罡道,他经过一番折腾,确实饿了。

      李淳风抹抹泪水,从包袱里取出干粮递给袁天罡,干粮硬巴巴的,难以下咽,袁天罡琢磨着附近的镇上哪里有好吃的,明儿个去大吃一顿,流了那么多血,好歹也得补一补。

      “师父,刚才的两伙人都是流匪吧。”李淳风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袁天罡喝了口水,道:“这些流匪坏透了,他们在路上抢劫逃难的百姓,有的还掳人,方才应该是两伙人都想劫道,可谁也不让谁,所以才打起来了吧。”

      李淳风哭的红红的眼睛瞄了瞄袁天罡的右臂,那里缠着绷带,绑带上还渗着血,“师父,你的手还疼么?”

      这会儿他就算再疼,那也得说——“唔,有点疼。”

      李淳风满脸愧疚道:“师父对不起,淳风那会儿真是急坏了,还以为你……你死了呢。”

      袁天罡笑了起来,清艳的眼角向上挑起,他生了一双桃花眼,在笑起来的时候尤为勾人,不过李淳风并不懂什么是勾人,只是单纯地觉得很好看。

      “你师父我福大命大,八字硬的很,哪那么容易死呀。”

      李淳风放下手中的干粮,轻叹一声,道:“不知道为何,淳风也算不出师父的命格,分毫也不能算出呢,是因为淳风学艺不精么?”

      袁天罡的目光柔和下来,他揉揉李淳风的脑袋,道:“算不出就不算呗,世上那么多事,并不是每件事都能算,每件事都能未卜先知的。”

      李淳风似懂非懂地望着袁天罡,隐隐地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可他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夜幕降临,二人决定在破庙中过一晚。李淳风抱来茅草铺好,让袁天罡睡下,袁天罡往里挪了挪,道:“你也躺下罢。”

      李淳风摇摇头,“我怕碰到师父的伤口,还是坐着罢。”

      袁天罡把眉一挑,道:“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李淳风便乖乖地在袁天罡身边躺下,许是白天时太累了,他躺下没多久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袁天罡侧过身去看他,他微微皱着眉头,小声地嘟喃着什么,听不大清楚。袁天罡便把耳朵凑到他唇边去听,因为靠的太近,李淳风的唇便碰触到他的耳垂,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苏苏麻麻地从耳垂传过来。

      他低下头,看着李淳风殷虹而又饱满的双唇,看起来很诱人啊……这么想着便越凑越近了……

      等等,他忽地停住了,怎么能在徒弟睡觉的时候轻薄他呢,这实在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啊!

      怎么着也得等他醒过来再亲,看着他脸红才有意思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师徒守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