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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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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别再喝了。”即墨伸手去抢真真的酒坛,却被她一晃闪过:“你酒量不好,再这么喝下去,一定会醉的。”
“我有说过么?”真真喃喃地道。
“什么?”即墨不解。
“我从前……是不喜欢喝酒的。”
“既然不喜欢,还喝来做什么。”即墨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抢过了她手里的酒坛。
真真也没有反对,只是目光迷离地望着远方,浑身仿佛没了气力一般,软软地依在即墨身上。
“你在看什么?”即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远处一派葱翠,是一片竹林:“你喜欢看竹,咱们就过去一些,看个清楚明白。”
真真却像是回过神了,狠狠摇了摇头,仿佛要将什么远远甩开:“我不喜欢竹林。”
“不喜欢喝酒,却偏要喝;不喜欢竹林,又非要看。”即墨无奈道:“你到底想怎样?”
真真挣开她的怀抱,神情逐渐冷淡:“我什么也不想,走吧,我们回去。”
“喂,今日不是说好了么,要出来踏青的。”即墨连忙拉住她。
“我突然又不想踏青了。”真真面无表情。
“可是我想,”即墨早将附近的山头跑了个遍,好不容易才寻着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又觅了空暇,拉着真真来此,她哪里肯就这样走了。当下即墨看着真真的目光就捎带了些恳求:“难得来一回,就多留一会儿吧?”
真真看着她,目光渐渐柔和,末了,有些无奈地靠近几步,在即墨脸上轻抚一下:“好了好了,依你便是,别这样看着我。”
即墨便顺势握了她的手,满面笑容地拉着她在草地上坐下:“我是看你近来努力打铁,似乎有些累过头了,这才拉你出来放松一下。”
真真蹙了蹙眉,似是有些不满:“以我的天分,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得比你还好。”
“是是是,我家真真最聪明了,不过再聪明的人也不能不休息吧?”即墨好言好语地哄着:“近来也没接什么活,别累着自己了。”
真真轻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即墨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忽道:“心情不好么?”
“嗯?”
“从前从未见你这般喝过酒,这就是那些读书人说的……‘借酒消愁’了罢。”
“我没有什么愁,”真真淡淡说着,眼中的茫然却明摆着告诉即墨,她在隐瞒着什么:“从前……我有个朋友也很喜欢喝酒,一天没有酒,她简直活不下去。我却很讨厌酒味儿,一闻便要头晕。”
即墨笑道:“那你怎地与她成了朋友?”
真真摇了摇头:“后来另一位朋友偶然间寻到了一种解酒的药草,便做成了香囊让我佩在身上,便好过多了。”
“还有这样的药草?”
“是啊,后来她给它取名叫‘筵散草’,有筵散酒醒的意思。”
“那个……‘筵散草’生得什么样子,我也去给你采来。”不知为何,即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仿佛真真的心被过去填得满满的,丝毫也不曾留给现在。
真真淡淡一笑:“这种草不在此地生长,找不到的。”
“那……那我就去生长的地方给你找。”
“不用麻烦了,”真真轻轻靠在她怀中,在她心神微漾的时候,蹭了蹭她的脖子:“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这种草了。”
“我已不是那个碰不得酒的我,这筵散草,就随那个怕酒的我,一道消散罢。”
草可以消散,可是情呢?
……
火光中,熊猫摇摆着胖嘟嘟的身躯,有节奏地舞动着;小曲眯着醉眼在一旁打着拍子;鸿影早已笑倒在依旧淡然的玄黄怀中;独幽与桑落四手交握,深情对望,在夜色中演绎着不知名的故事;而千酌与兰陵早已不知到哪个角落喝酒去了。
即墨默默地看着,心中忽觉一阵悲凉。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竹林深处走去。
真真生死未卜,她怎可以如此快活松懈。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练成武功,将真真救回来?
劈空一掌,仿佛夹带着十足的愤怒,劲风竟将不远处的竹子打得猛晃,竹叶纷纷飘落在她头上肩上。她也不去拂开,只是微抬起头,让晚风吹干她湿润的眼角。
真真,我想你了。
“即墨的武功,当真进步了不少。”竹林深处,兰陵远远注视着即墨,向一旁默默喝酒的千酌道。
“她资质虽然平庸,但只要肯下工夫,必然会有进益。”千酌淡淡地道:“心中有执念,做什么事都会快一些。”
兰陵凝视着她:“那么,你心中的执念又是什么?”
兰陵不答。
“醉生梦死,抑或是别的什么?”
“我的执念……”千酌忽地一笑,眼眸如秋水盈盈,望定了她:“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你不妨……”她上前一步,略抬起头,轻轻吻住了兰陵的唇,蜻蜓点水般地一啄,只留下引人遐思的酒香:“猜上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