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易容术九

8、药品中毒案7（完）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廖士莘写了篇不错的论文，但被宋其远冒名盗用了。廖士莘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又发现自己的论文被人盗用，所以激愤之下杀了宋其远？”游铎没想到案情会有这么大的转折。
　　步欢耸耸肩：“他可不是冲动杀人，就像程锦说的那样：他很理性地策划了这次谋杀。”

　　这时，魏清走到大厅里问：“现在情况怎样？”
　　“廖士莘不在家，暂时还没有发现他的行踪。”有人回答。
　　又有人说：“联系上洪飞了。”
　　“放外音。”魏清走过去旁听。
　　“洪飞，你好，我们这边是公安局，我们要向你了解一些事情，请问你是不是曾和廖士莘一起做过一些毒素方面的研究？”
　　“没有。我们是经常一起在实验室做实验，但我们的研究方向不同。”洪飞说，“廖士莘的研究也只是涉及到毒素而已。我现在有事，能不能明天再谈？”
　　魏清插话：“这事很紧急，请你配合一下。”
　　洪飞沉默了片刻说：“抱歉，我现在不方便，一小时后再联系？”
　　魏清还要说话，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再打过去提示关机。魏清非常恼火。
　　步欢在一旁说：“或许你不和他说是公安局，告诉他们我们是安全部的，他可能就会配合了。”
　　魏清瞪了他一眼：“宋其远的父亲怎么样？还是什么都不承认？”
　　“他说他不清楚他儿子在学校的事情。”
　　“连他儿子得到了国外知名大学的通知书他也不知道？没有那篇论文宋其远得不到通知书吧！”
　　“淡定一点。”步欢一脸无所谓，“BOSS正在和他谈呢，他抬出他的高官哥哥也没用的，BOSS不吃他这套。”
　　魏清听到谢铭出马了，平静了许多。

　　不久后，程锦打电话回来问有没有新发展。
　　步欢和他说了洪飞关机的事。
　　程锦沉吟道：“洪飞说不方便？”很少会有人对警察说不方便，直接挂电话的更少。“我记得他和廖士莘的关系还不错，会不会是廖士莘现在就在他身边？”
　　“你是说洪飞可能现在就在市里？我去查。”挂了电话后，步欢和魏清说了程锦的猜测。
　　魏清一边让人追踪洪飞的手机，一边打电话去问驻扎在医大的工作人员有没有看到洪飞。
　　医大那边的人并没有接到通知说要密切注意洪飞，而宿舍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他们眼睛都看花了……总之，他们去宿舍询问过后，才知道洪飞不久前确实回来了，不过很快又出去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魏清只好加派人员在医大附近搜索询问。
　　看到魏清脸色很差，步欢劝他：“也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又不知道要注意洪飞，他们都只顾着盯廖士莘了。”
　　“是，因为我没有和他们说过。”魏清还是生气。
　　“唉，也不是你的错，我们第一次做这种‘破案型’的任务，没这方面的经验。你看以前我们接的都是有明确目标的任务，第一次接这种莫名其妙的谋杀案。”
　　“借口。”魏清虽然这么说，但放松了一些。

　　很快谢铭来电通知他们，宋其远的父亲终于承认了宋其远那篇论文不是他自己写的。但他说宋其远本人并不知道论文的事，他说这事是司卜明私下帮忙操作的。司卜明跟他说廖士莘很缺钱，他就通过司卜明给了廖士莘50万。他强调：司卜明说廖士莘是自愿把论文的所有权转让给宋其远的。
　　谢铭严令众人不得泄漏这件事，这是宋其远父亲愿意说出真相——或许是真相吧——的条件。

　　游铎觉得很难理解：“他父亲到底怎么想的？”
　　步欢想象了下：“他应该是那种很要面子的人，儿子成绩平平，他很不甘心，一心想让别人知道他家孩子是天之骄子。”
　　“难怪我们查到他们父子关系最近很糟，想来是因为宋其远不想出国，他们父子发生了争吵？”
　　“也许吧。”步欢听到魏清在和程锦通话，便把注意力转到那边，凑过去旁听。
　　程锦正在说：“……廖士莘父母出了车祸后，廖士莘缺钱，然后司卜明就牵线让他把论文卖给宋其远，但廖士莘父母还是去世了，廖士莘绝望之下就恨上了宋其远和司卜明。现在，宋其远已经死亡，司卜明应该是他的下个目标。司卜明的行踪在我们掌控中吧？”
　　魏清说：“一直有人盯着他，他刚开车从家里出来，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他开往哪个方向？”程锦问。
　　魏清报了线路给他。
　　“我去看看。”程锦正和杨思觅以及韩彬在一起，他对他们说，“我们去跟着司卜明，说不定廖士莘会去找他。”

　　司卜明去了一家酒店。
　　程锦他们过去时，有同事在楼下等他们。
　　“司卜明已经进去了，他是来赴宴的。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好，是哪个房间？都有哪些人……”这时，程锦手机响了，他接通，“喂，小安？”
　　“我知道为什么洪飞说他今天有事要忙了，他不是要出国了吗，今晚他要请老师们吃饭。医大的师兄刚才告诉我的，我本来只是去碰碰运气，没想到他真的知道。”
　　“你做得很好，小安，知道他们是在哪里吃饭吗？”
　　“中宏酒店，地址是……”
　　“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先挂了。”程锦挂了电话，然后跑了起来，“快！我们得赶紧过去，如果廖士莘也在的话……”
　　此时，廖士莘确实和洪飞在一起，教授们也在。
　　洪飞抽空问了声廖士莘：“士莘，公安局的人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和你一起做过毒素的实验，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和廖士莘关系很好，两人惺惺相惜、互为知己，所以他今天请客也叫上了廖士莘。
　　廖士莘握紧了手里的酒瓶，笑道：“只是件小事，我们吃完饭再聊。我先去给老师们敬酒。”
　　“好啊。”
　　司卜明刚和旁边的赵孜碰了一杯把杯里的酒清空，廖士莘便过来帮他重新满上了，然后也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司教授，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全家的帮助，我先干为敬！”说完他一口喝完，亮了下杯底。
　　宋其远出事后司卜明一直不安心，今晚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考虑到其他教授都来，他不来说不过去……来了后，他一直躲着廖士莘——倒不是发觉了廖士莘要对他不利，而是觉得尴尬，因为论文的事，也因为廖士莘父母双亡。
　　但现在廖士莘主动过来敬酒，他也不好不搭理，好在廖士莘没说什么让他难堪的话。他松了口气，忙道：“客气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说完也喝光了杯里的酒。他觉得他们这杯酒是“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某种程度上，廖士莘也的确是这个意思。
　　廖士莘手上那瓶酒还剩一点，他倒进了自己杯里，然后又开了瓶新的，给赵孜也满上，“赵教授，我也敬你，你是个好老师，我很钦佩你。”
　　赵孜拍拍他的肩膀：“你啊……别想这么多，再难也会过去的，活着的人总是要好好过下去的。”他也知道廖士莘父母的事，所以劝他节哀。
　　廖士莘手一颤，飞快地把杯里的酒喝完，又去敬洪飞：“洪飞，你会成为最高明的医生。今天对不起了……”说完又喝了一杯。
　　洪飞有点疑惑：“怎么了？什么对不起，你喝糊涂了吧……你怎么了？廖士莘？！”
　　廖士莘突然倒下了，洪飞赶紧去扶他……
　　旁边赵孜也在叫：“司卜明？你怎么了？”

　　程锦他们冲进房间时，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廖士莘和司卜明中的毒不是之前的毒素，而是更加致命的某种□□，毒性非常强，在送去医院的途中他们就死了。
　　后继的事，魏清带了人在处理。程锦和杨思觅还有韩彬、游铎、小安，也叫上了步欢，一起去吃晚饭。此时已经快9点了，游铎饿得快不行了，他早饭就没吃，午饭也错过了，晚饭还等到现在才吃。
　　正吃着时，魏清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们一件事：在一个人气很高的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帖子，内容是：大家好，我是廖士莘，如果有人看到了这个帖子，那么我已经死了……
　　这帖子是廖士莘留下的遗书，他是利用论坛的定时发帖功能发布的。
　　他们扔下了筷子赶回办公室。
　　小安立即被分配了一个任务：和其他精通电脑的同事们一起去删帖封贴，争取控制住舆论。

　　廖士莘在遗书中说：
　　他父母车祸后，肇事货车逃匿了，他们没得到赔偿。他父母手术需要很多钱，手术后又一直处于危险期，需要住特殊病房，而且医生说后续还需要动其它手术……开销源源不断，像个无底洞。
　　他家只是很普通的家庭，没多少钱，虽然医大的师生也有帮忙，但还是杯水车薪。这时司卜明跟他说可以把他的论文卖掉。他考虑了几天，最后同意了。
　　之后，他父母动了第二次手术……后来没能渡过危险期。如果他父母活下来了，那么他会感激司卜明一辈子，但是他们还是死了……
　　他一直很自责，如果自己早几天答应司卜明，他父母提前几天动手术的话，是不是就有可能活下来？
　　后来他又听说宋其远放弃了去那所世界知名的大学留学，看到自己不甘心放手的东西别人却随手抛弃，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他要报复。他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他先是在刘昌的感冒药里下了微量的毒素，估算出杀死一个成年人大约需要多少剂量，接着便正式在胃药中下毒。为了掩盖他的真正目标，他在多瓶胃药中放入了毒胶囊，但除了其中一瓶中的毒胶囊会致人死亡之外，其它瓶子里的毒胶囊都是“安全”的。他用这瓶“必死”的胃药调换了宋其远原本的胃药。
　　他认为自己的计划很周密，但没想到警方的人还是很快就查到他身上。
　　今天下午，他看到有警察去了他家，正巧当时他不在家里，而是在附近。他敏锐地察觉到警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他迫不得已提前了他的下一个计划，本来他并不想在他唯一的朋友的送别宴上毒死司卜明……
　　这封遗书里最有价值的部分是：廖士莘说除了宋其远外他只在另外三瓶胃药里下过毒。就是说有关部门可以不用再去努力回收惠仁医院卖出去的胃药了，也不用继续检验那些药品了。

　　后来，小安他们还是没能阻止廖士莘的遗书的广泛传播，因为传播速度太快了，网友们的逆反心理很强，你删一份，他给你发十份，简直是“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很快，这事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且这事到这里还未完全结束，它引发的蝴蝶效应还在持续，最终改变了很多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