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主网王]年华，落地无声》不言

4、Chapter 2

　　流砂差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回去尸魂界，在听到那个与朽木家的小鬼一模一样的嗓音之后。但，仅仅只是差点，依然还是同往常一样，再次失望，就像如今的她虽然可以感知到体内的力量却再也无法拔刀。
　　对于一个几百年来都习惯佩刀、习惯尸魂界生活的人来说，这实在是难熬。有太多的习惯已经无法改变，以至于现在流砂的衣柜里仍然是各色和服占据了大半江山，以至于明知怪异依然坚持随身携带着一把油纸伞，以及经常下意识摸上腰际的动作。
　　然而，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在回不去尸魂界并且无法动用死神之力的情形下，不过是无谓的挣扎罢了。
　　嘛，什么时候开始，曾经高居尸魂界怪异人物榜首的出云流砂变得如此脆弱？

　　这已经是一天中的第三次。
　　于流砂这样懒散而很少出教室的人来说，一天之内遇上不二周助三回绝对可以称得上不寻常，更不用说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就连一向阴沉的海堂薰都时不时面带同情地看她，流砂就算再迟钝都知道她由于不知名原因被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给盯上了。啊，另外提一点，海堂薰同学与她同班，就坐在她的斜前方。
　　这极不寻常，天知道她和不二周助统共才正面接触了一次而已。
　　所以，当龙马吞吞吐吐地问她是不是得罪了不二学长时，流砂异常郁卒地望向远方，悠悠然开口：“我确定自己没有阻碍他情路发展什么的，你知道我从来不做妨碍他人恋爱这种会被驴踢的事。”
　　当时，龙马哽了哽，不得不承认关心面前这个外表萝莉内在属于怪阿姨级别的人确实是自己多事了，遂没好气地反击：“谁在跟你讨论这种事，况且以你这样的大约也没有阻碍不二学长情路发展的可能。”
　　这回换流砂深受打击，不住在心里感叹以自己这样老不死级别的年纪总归还是与龙马有代沟、以及龙马果然进入青春期叛逆阶段了云云。

　　晚霞在那人背后渲染成耀眼的光晕，如有流光倾泻在肩头。其实无论放到哪部剧目里这都是一副极美的画面，何况那人还是名俊秀养眼的美少年，如果流砂倒退个几百年兴许会有一瞬间的动心，可惜这名唯一的观众却是个活得太久内心沧桑、披着少女皮的老太婆。
　　流砂现在很头痛，她懒散得太久，久到忘记怎样去揣测别人的心思。更难办的是，这名她必须称呼其为“学长”的少年和她想象的一样难缠，灵王在上，她的年龄都够当他的老祖宗了。
　　“不二学长，你的目的究竟何在？”流砂执着伞，依旧是那样懒洋洋的语调，就连质问都没有该有的分量。
　　“呵呵，我能有什么目的呢？竹内学妹难道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不二的眉眼弯若月牙，嗓音也是分毫不差的温柔。
　　“啊咧，这种程度的搭讪实在是逊毙了，学长请再接再厉。”
　　“嗨哟，我会继续改进。”不二丝毫没有在意流砂的吐槽，依然顶着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招摇过市。
　　流砂刚想接着逞嘴上之能，蓦地背脊一僵，远处的那股灵压虽然微弱，却分明是虚。不多久，又出现了死神的灵压，很快又都消失不见，想必刚才的麻烦已被那地区的驻现世死神解决。
　　就在刚才，不二周助清楚地见到流砂的眼睛里一瞬间迸发出一种兴奋、动容相交织的光芒，仿佛是即将渴死的人找到了水源。
　　此刻的流砂确实前所未有的兴奋，就连灵魂都在震动，执伞的手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有虚，有死神，那就代表着离回去的路不再遥远。
　　“竹内学妹看到了什么？”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不二周助的感觉都非常灵敏。
　　“啊，不，只是突然意识到今天或许是我的幸运日也说不定。”说完，流砂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
　　与流砂擦肩而过的刹那，不二突然回过头，那双多数时候紧闭的眼里有若海般深邃的莹蓝转瞬即逝。
　　这样三不五时的偶遇当然是故意为之，不二只是对这位青学盛传的女鬼桑感到好奇，或者说流砂古怪的行事作风恰巧引起了他的兴趣。但最初的好奇到底会引发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流砂穿着一身白底绣暗纹的和服，依旧执着伞站在网球场边上，真不明白如此美好的休息日她为什么要被龙马拉来学校看各位正选们训练，就连网球部的忠实粉丝萝莉二人组都没来啊，难道最近龙马的叛逆心理越发严重了？
　　可怜的龙马就这么被无辜地污蔑，如果不是家里没人怕她懒死在床上，才不会管她。事实上，龙马不是到叛逆期，而是被大石学长同化向保姆型靠拢了吧？！
　　“女鬼桑穿和服很好看喵~”中场休息的时候，菊丸蹦过来，不知疲倦地散发阳光。
　　“英二你又这么称呼竹内学妹，在得知对方姓名的情况下仍然称呼他人的绰号是非常不礼貌的。不仅学妹会伤心，就连你妈妈知道了也会怪罪我没有教导好你的……”大石居然还能在不断唠叨的情形下转过头对流砂说，“竹内学妹请不要在意英二的失礼，啊，学妹这么穿的确感觉很不一样。”
　　“切，有什么不一样，まだまだだね!”龙马喝了口芬达，撇撇嘴。
　　“十分钟后，继续训练。”铿锵有力的声调。
　　流砂瞥了眼与不二周助站在一起的手冢部长。啊啦，还真是像，要是有机会可以把他介绍给朽木家的小鬼，那样的场景必然很有看头。
　　“咦？”流砂抬头向上看去，这样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然后，她看见天空中裂开一道口子，从中掉下一只虚。
　　可这是什么？虚圈的新品种？蜥蜴大小的虚，以及那细微的毫无震慑力的嘶吼。原来现下的虚圈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可惜了。
　　流砂愣了愣，立刻踩住迷你虚用力碾了碾，这只倒霉货顷刻化为灵子消散。
　　“咦，女鬼桑你是不是踩住了什么东西喵？”菊丸凑过来，随后，揉了揉眼睛，“没有了喵？”
　　“啊啊~我也看见了，怎么又不见了？”桃城挠着脑袋蹲在地上仔细地看了看。
　　“似乎是蜥蜴。”离流砂最近的龙马轻声说。
　　流砂扫了一眼众人，看那神情似乎都看得见。哦，不得了的事情呢，居然还都有灵力，麻烦了哟。
　　“啊啦，桃城君你现在是在正大光明地窥视我的裙底风光么？”流砂的表情云淡风轻得很，可出口的话却猥琐得令一干纯情男生都红了脸。果然多活了那么多年，段数是不一样的。
　　“继续训练……”
　　手冢的尾音还未发完，天空中裂开一道更大的口子。

　　“啊咧，这才是正常水准嘛！”流砂看着落在不远处的虚，表情难得的肃穆，“我说大家还是赶紧跑比较好。”
　　“哇，那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好可怕，好可怕喵~”
　　“嘶……”
　　“竹内学妹好像知道呢。”
　　网球场内一片混乱。
　　“你们都在废什么话，赶紧给我走！”流砂回过头气急败坏地喊道，同时拽紧了手里的伞做出防卫的姿势。
　　“姐你要干什么？”说着，龙马就要上前来拽流砂。
　　“吼，好多美味的灵魂，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哈哈……”粗哑的声音泛着寒意，那只虚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
　　将龙马狠狠推开，流砂执着伞高高跃起，狠狠击向虚的头部。此刻，无法动用灵力，只能依靠白打和斩术，终归没有胜算。但，她不能后退半步，至少要坚持到这地区的驻现世死神到来为止。背后的那群少年尚有大好的年华，而她也有心愿未了，怎么能轻易交代在这里？临阵脱逃，出云流砂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啊啦，虚的废话总是这么多。”
　　稳稳翻落在地，手里的伞果然折断。流砂的声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眼神却不复往日，异常锐利，仿佛又回到身为十三番队三席时那样。
　　被方才用尽全力的那击伤到，虚越发暴躁，破坏力也越来越大。
　　目前，流砂只有凭借赤手空拳，毕竟是人类之躯，情势不容乐观。
　　“砰……”
　　击球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身后，那群少年没有走，正用他们引以为豪的网球对抗着，即使分明已经恐惧得双手颤抖。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被人护在羽翼之下的温暖的感觉，就算这样的守护如此脆弱。流砂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竹内学妹不必勉强。”
　　不二从后扶住流砂，紧紧盯着面前的虚。这是流砂第一次见到没有微笑着的不二，果然在这样的年纪就经历生与死的挣扎还是太勉强了。
　　流砂褐色的眼眸微微睁大，迅速踏前一步，转身挡在不二身前。背后突然袭来的钝痛令她不可抑制地咳血，一片火辣辣的疼，渐渐地陷入黑暗。
　　也许，不二周助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竹内流砂挡在他身前的那刻，飘扬的黑色长发，鲜红温热的血，以及那一下猛烈到透过流砂的身体震动他胸腔的袭击。措不及防的变故让他忘记思考，只紧紧地、紧紧地抱住流砂，甚至忘记要躲避，也听不见同伴撕心裂肺的喊叫。

　　“姐姐！”龙马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巨大的惊恐和不安席卷全身，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可如今他们正面临着死别。
　　流砂知道自己正沉入自己的意识世界里，也明白外面的情势有多么严峻，多么希望死神之力能够觉醒，能够保护自己在意的，但她动不了，不断地在下沉。直到听见龙马异常惊恐凄厉的呼唤，猛然睁开双眼，伸出右手握住了一把泛着森然冷光的细长太刀。
　　不二眼睁睁看着那只怪物大张着嘴向他扑来，心下一片空白，然后感到有一股力量带着他向后撤退。他看见站在面前的赫然便是流砂，但自己分明抱着她的身体不曾松手。
　　“居然是死神，正好，吃了你可以让我变得更强。”
　　“要是被这么弱的虚吃掉，山本老师可是会生气的哟！”流砂嗤笑一声，抽出腰际的刀，“呐，忘界，要上了哦。”
　　一晃眼，流砂手里的刀已经回鞘，那只虚在身后慢慢化为灵子消散，那群少年甚至没有看清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