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payaki

19、第十五章

　　曹丕和陆逊看着孙权又招手要了一杯酒，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
　　“第三杯而已，你们干嘛。”孙权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头都不抬。
　　“我说，”曹丕在和陆逊几轮的眼神交锋败阵之后，终于义不容辞地伸手拍了拍孙权的肩膀，“这次的事情有那么严重么，都这么一个礼拜了，你怎么还不知道去把公瑾弄回家。”
　　孙权拿着打火机从右手交到左手，左手扔到右手，半天才说：“他根本就不理我啊。”
　　陆逊原本整个人靠在沙发里，这会坐起了身体对一脸不解的曹丕说：“不接电话也等不到人，就是这么苦逼。”看看曹丕的表情，又加了一句，“但是他总共大概也就打了那么三五个电话，等人也只试了一次就算了，大概是做贼心虚，想等公瑾消消气。”
　　孙权冲陆逊翻了个白眼：“谢谢你啊。”接着没好气地转向曹丕，“你回去让仲达别把车借给公瑾了，我早上车停在楼下等他，结果他看了我一眼直接自己开着仲达的车跑了。”
　　“那是仲达的婚前财产，我无权干涉。”曹丕想了想，“可是听仲达的意思，公瑾也没有那么生气啊。”
　　“他要光是生气那发发火也就算结了你说他现在完全不理我到底算什么啊这完全是逃避问题啊。”孙权像是忽然爆发一样对着曹丕一个标点符号不带地说完了整句话。曹丕眨了眨眼睛：“逃避什么问题？”
　　孙权叹了口气，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酒杯喝了一大口，拿在手里的杯子遮住了半张脸：“我说得清就好了。”
　　曹丕听得直摇头：“说不清就去找他啊，这样拖着又不是解决方法。听我的没错，你看看仲达和公瑾同学这么久多少有点相互影响，我能追到仲达就能追到公瑾……”曹丕看孙权瞪了他一眼，“我是说能给你出主意。”
　　陆逊在旁边点了点头：“确实不能解决问题。”
　　孙权仰起脖子，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了下去。抬头看着入口的地方，正有人推门进来。
　　“哎？”曹丕看见走进来的几个人，“好像有点冤家路窄啊。”
　　陆逊听了这话也回头看了看，三男两女，为首的男人搂着身材比较好的那个女的，神态亲密。想了想确定自己没见过，回头问那两个还盯着那群人的：“你们认识？”
　　曹丕看了看孙权，后者的脸色相当不好，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就想站起来，被曹丕一把按住胳膊：“你想干嘛。”
　　陆逊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五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为首的男人笑容张扬，看领班和他们打招呼的模样估计也是常客：“到底什么人？”
　　孙权没答他，只是扒拉开曹丕还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行了行了，我有分寸。”曹丕也松开了手，看着那几个人中最高的那一个皱了皱眉头：“这人看起来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孙策走出洗手间走过过道的时候看见转角处有个人靠墙站着，并没有太过在意。经过他身边之后听见那人在背后叫他：“孙伯符。”
　　声音不太熟，孙策转回头，略有些诧异但脸上表情还挺轻松：“哟，这么巧。”
　　孙权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走到孙策面前盯着他的脸：“你连一心一意对他都做不到，凭什么招惹他？”
　　孙策听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嗤笑了一声：“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孙权脑中无法控制地回放着雨夜中的那个场景，觉得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一把揪住孙策的衣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孙伯符，你凭什么招惹公瑾。”
　　孙策脸上的笑意也敛去了，掰开孙权揪住自己衣领的手：“那是我和公瑾之间的事情，凭什么和你解释。”
　　孙权咬紧了牙关，觉得怒火一路烧到了顶，不自觉地握紧了左手：“我凭什么？我告诉你，我和公瑾，从小就在一起，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年的感情。这种感情你懂么！你根本不懂，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陆逊看孙权去了半天都没回来，伸手推了推曹丕：“那边那个到底是谁？”
　　曹丕摆了个无奈的表情：“孙伯符，出来喝个酒还能碰到这人，当真是见鬼了。”
　　陆逊其实也猜到了七八成，这算是终于证实了，一边又回头去看：“那还真是……哎他不在那边。”
　　曹丕远远看到有服务生往洗手间的方向跑，想想孙权晚上喝得不少，站起身也往那个方向走：“仲谋估计是火气上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孙策看了看孙权已经被怒火烧红的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小毛孩较劲，但还是挑衅似地回答：“资格？就凭他喜欢我。”
　　孙权怒极反笑，提起左手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打在了孙策脸上，孙策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都撞在了身后的展示柜上，柜子上的酒瓶倒了一地。
　　“你不配！”孙权又一拳往孙策脸上招呼了过去，孙策还没站稳，被这一拳打翻在了地上。孙权还想再打，却感觉被人拉住了胳膊。回头看见曹丕拉着他冲他摇头：“孙仲谋，公共场合你疯了么。”另一边陆逊正拦着想冲过来的领班，一边解释“喝多了点，都是熟人，没事没事”。
　　孙策站起身，鼻子下面热热的感觉有血流出来，用手擦了擦果然红红的一片。
　　“孙伯符我告诉你，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珍视他，你连一心一意都做不到，就没资格说他喜欢你的话。”孙权抬脚想踹，可惜陆逊这个时候也过来拉住他另一边胳膊，“他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趁早离他远点。”
　　和孙策一起前来的另外几个人这时候也过来了，曹丕看了看那几个人，冲陆逊使了个眼色，强行拉住孙权往外走：“行了，说完了就走吧。”
　　“那个不是曹子桓么？”站在孙策身后的高个子男人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忍不住发问，“另外两个是谁？”
　　“认识的人。”孙策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手，“子义，这事就算了，当没发生过。”

　　周瑜塞上耳机，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却迟迟没有点下去，抬头看了看窗外，依然是一天的大雨，往外望只是满眼的灰色，时空似乎都是静止的一般。
　　司马懿临出门前似乎是很不在意地提了一句：“昨天晚上子桓他们在酒吧遇到孙伯符了，仲谋还和人打了一架。”
　　周瑜当时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哦了一声。
　　司马懿看看他，继续说：“晚上我住子桓那，不回来陪你啦，你别太想我。”
　　周瑜继续嗯了一声。
　　“你要是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给仲谋打电话，可以等会打，晚上你回去也好他过来也好，我反正不在。”
　　周瑜没有理会他住的是司马懿家这个事实，直接动手把司马懿推出了门外。
　　犹豫半响，最后还是点下了接通键，孙权万年不变的彩铃响起来的时候，周瑜觉得原本有些紧张的神经莫名地放松了下来。彩铃是德彪西的月光，孙权曾经为此被无数人嘲笑过，说又不是什么懂音乐的人为啥还要弄个钢琴曲，不伦不类，以及就算弄钢琴曲也弄个稍微带感点的，这曲子听得人几乎要睡着。
　　孙权对此总是满不在乎地摇头晃脑：“你们才不懂。”
　　其实周瑜觉得他是懂的，当年他练这首曲子的时候，正是孙权嚷着要和他学钢琴的时候。周瑜说就你那个耐性我看一年半载也别想学会。然后孙权和他说我也没指望一年半载就会啊，慢慢学，十年二十年的总能会个音阶了吧，只要你肯教。
　　周瑜当时是很郁闷地看着他说你到底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我，教你十年只能教会个音阶。
　　搬过去住之后，孙权曾经又提起这件事情还说要买个钢琴，被周瑜以没地方放啊也没时间弹为理由制止了。
　　对面接起了电话，传过来的却不是孙权的声音：“公瑾。”
　　周瑜愣了一下：“伯言？”
　　“是我，仲谋他在睡觉，你等着我去叫他。”
　　原来还住在陆逊家里没回去。周瑜这么想着，伸手贴在玻璃窗上，觉得一丝凉意从手心毫无保留地传了过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要六点：“怎么这会会在睡觉？”
　　“昨天他一夜没睡吧。昨晚上……”陆逊顿了顿，觉得好像这种事情不应该自己多说。
　　“哦我知道。那你让他继续睡吧，等会我有事再打过来好了。”
　　把电话扔在一边，周瑜叹了口气整个人倒在了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耳边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和窗外隐隐传来的雨声。这个季节江南多雨，连着几天都看不到太阳实在让人心情也很难轻松得下来。
　　这种争勇斗狠的事情，孙权很久没做过了，周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还未来得及往下想，电话响了起来，周瑜摸过电话放在耳边：“醒了？”
　　对面似乎是愣了一下：“这个时间谁会睡觉？”
　　周瑜翻身坐起来看了一下手机，伸手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不好意思，没看到是你的电话。”
　　“没事，万一你看到了不肯接，那还是没看到好。”孙策在电话那头的笑意似乎能通过电波切切实实地传过来。
　　周瑜叹了口气：“我听说昨天……”
　　“哦，昨天没什么。”孙策打断了周瑜的话，“我来电话是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有空。”
　　“怎么了？”
　　“没什么，想见见你。”
　　周瑜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右手：“行呀。”
　　“那我一个小时以后来接你。”
　　周瑜想，大概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有天意的，所以该决定的时候就不要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