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紫竹木匣

8、你还愿纳我不

　　两人休息到下午，王成杰勉强能站起来走动了，李紫木赶紧扶他上马，王成杰也拉她上马，护她在怀中，两人奔驰回营。

　　到了春猎营地，已是傍晚，场地的公子小姐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站在营口等待他们归来的太子赵萧云与李紫榕。

　　赵萧云火急火燎地一直等在营口，其他公子约他去赛马打猎他都不去，其他人都知道，太子与王成杰关系情同手足，太子紧张王成杰也很正常，便不再去打拢他了。

　　赵萧云昨晚见李紫木冲出房间跑去山林，赶紧叫起王成杰去找她回来，王成杰是武将，在边关当过将军，比他更强悍能干，野外也比他更熟悉，有他在，赵萧云就不怕李紫木找不回来。

　　但他等到天亮，他们也没有回来，赵萧云慌了，火气消了大半，心里默念着只要他们能回来，我保证不为难她。

　　等到中午，他们还没回来，赵萧云火气全消，心里只剩担心，默念着只要他们能回来，我保证不生她气了，还是像之前那样疼爱她。

　　等到下午，赵萧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全是胡思乱想，默念着只要他们不死，我就随她愿，滚得远远的，远远地看着她就好。

　　等到傍晚，赵萧云不敢再想了，正思考着要不要派大军搜山，他们骑着马回来了。

　　李紫木还是蒙着面，两人都蓬头垢面，灰头土脸，伤痕累累，到了营里，李紫木先行下马又再扶王成杰下马站定。

　　赵萧云大喜过望，狂奔过来，差点要抱上李紫木，跑到前了又忍了两忍还是去扶住王成杰肩膀，眼神盯着两人，忧心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王成杰勉强一笑说：“没事！”

　　李紫木只低着头，扶稳王成杰，不去理他。

　　这时李紫榕慢慢踱步过来，眼睛直溜溜地打量着他们两人，吟吟笑着说：“王公子与阿木姑娘真是会玩，这孤男寡女去山野中溜达了一天一夜，王公子外衣穿在阿木姑娘身上，靴子也穿在阿木姑娘脚上，这地为床天为被的，你们是不是玩得太开心忘了要回家了？呵呵！”

　　赵萧云与王成杰均脸一沉，赵萧云准备开口让她少说两句，李紫木幽幽开口了：“怎么的？长姐想听听我们俩的故事？”

　　赵萧云与王成杰均一怔，看向李紫木。

　　长姐？！

　　李紫木扯了面巾，一把搂过王成杰的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对李紫榕轻笑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还想不想听？要不要把我们天为被地为床的事情再讲一遍给你听？好几回呢，长姐想先听哪一段的？”

　　一套行云流水的调戏，怔得剩下三人脸色瞬间发白，特别是刚被亲了一口的王成杰，恨不得当场去死！

　　赵萧云火气冲天，马上就要失态，王成杰连忙拉住他急急说道：“我脚受伤了我站不稳，太子赶紧扶我一下。”把他拦下来稳住。

　　李紫榕气得嘴角哆嗦：“李紫木！果然是你，跟你娘一样，婊子生婊子，你这个无耻下流的臭婊子，伤风败俗！□□无耻！”

　　李紫木盛气还嘴：“哪里伤风败俗呀？我与自己夫君亲热天经地意，男人就喜欢我这样大大方方的，不然青楼生意能火成那样？你天天矜持装给谁看呀？谁喜欢呀？”

　　李紫榕不甘示弱，还嘴：“哟，还知道自己是青楼的？哪个男人能喜欢你这种青楼作派？倒处魅惑勾引男人，还未嫁人就与男人苟且，恬不知耻！无耻下流！”

　　李紫木扑哧一笑说：“那你可要守好你自己的男人喽，这世上男人呀，嘴上都说喜欢矜持的，实际就是爱我这种放得开不扭扭捏捏的，爱就干，不爱就滚，不信你去问你男人，看他喜不喜欢，是吧，阿云？”眼睛魅惑地给赵萧云送了个秋波。

　　李紫木突然提到他，赵萧云明显怔了一下。

　　李紫榕慌忙把赵萧云护在身后，火气鼓鼓地说：“阿云是你叫的？他可是当朝太子，是你姐夫，你敢当着你夫君面勾引别的男人？无耻！”

　　李紫木见她跳脚了，欢快地又下猛药：“太子又没成亲，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我能叫勾引？我爱慕他追求他怎么了？你行你上呀！哈哈……”

　　李紫榕气得说不过，上手扯她头发，李紫木也不甘示弱，去撕扯她头花，两人你撕我，我撕你，扭打起来。

　　王成杰赶紧拉扯李紫木：“别打了，都是自家姐妹，有话好好说，别打了……”

　　赵萧云也拉扯李紫榕：“榕儿别打了，你又打不过，别打了……”

　　李紫榕一听，火气更冒，更是撕扯得厉害，一边打李紫木一边骂道：“臭婊子，□□，下贱……”

　　李紫木也边打边骂：“泼妇，虚伪，王八蛋……”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突然“啪”地一声脆响吓得四人都怔住了。

　　李紫木看着自己的手，兴奋地扯着王成杰的袖子说道：“王成杰，你看，我居然扇到她了？我太厉害了！我好开心……”

　　李紫榕捂着脸上五个手指印，哭喊着要上来揍她，王成杰赶紧拦在李紫木面前，赵萧云赶紧拉住李紫榕不让她上前。

　　李紫木躲在王成杰身后扮鬼脸，李紫榕气极败坏地投到赵萧云怀里哭诉：“萧云哥哥，她打我……呜呜呜……你要给我报仇……”

　　赵萧云见李紫榕抱着自己哭，抱她也不是，不抱她也不是，转脸看见兴高采烈地扮鬼脸的李紫木，赵萧云脸色抽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知如何是好。

　　王成杰见势态稳住，赶紧对赵萧云使眼色说：“太子赶紧送李小姐回府吧，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李紫榕马上止了哭说：“李紫木必须跟我一起回去，你逃走这么多日子，母亲快把京城翻遍了，过两个月你就要嫁人了你不知道？赶紧回府给我老实呆着，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了，我们堂堂相府丢不起这人！”

　　李紫木躲在王成杰身后没好气地说：“我才不回去，你们天天把我关柴房里拿狗吃剩下的塞给我，还日日打我虐待我，我都活不到出嫁的那天！”

　　赵萧云怔住，心疼得不得了，问李紫榕：“是这样吗？”

　　王成杰也心疼地看了眼李紫木。

　　李紫榕脸涨红，吱吱唔唔地解释：“怎么可能？吃穿比我还好，天天当祖宗供着，是她胡说八道！”

　　李紫木轻蔑一笑：“我胡说八道？我要过得好我能逃跑？我能去当婢女？我能去勾引男人？不为活命，我干这些下贱事干甚？你以为谁都有你这好命，啥也不是就能嫁太子当太子妃？我命贱，只能去争只能去抢，争也争不到，抢也抢不到，我还是一无所有，你开不开心？”

　　说着说着突觉悲凉，争也没争过，抢也没抢过，太子还是更爱李紫榕要娶她，她什么都没有了，娘也没了，贞洁也没有了，什么也没得到，她李紫木从出生起，完完全全就是个笑话！

　　李紫木越想越绝望，大颗大颗的眼泪直掉，哇哇大声哭起来，悲痛欲绝。

　　赵萧云听得也是心惊悲痛，恨不得冲上去抱紧她，他终于知道李紫木为什么这么恨李紫榕了，他终于知道李紫木为什么要跟他闹，跟他吵，最后与他决裂，他什么都给不了她，没留任何希望。她该有多绝望！

　　王成杰见这场面又快收不住了，赶紧对赵萧云说：“太子先送李大小姐回府吧，我这边收拾下便送三小姐回府。”

　　说完拉着嚎嚎大哭的李紫木往房间那边走。李紫木边走边哭，草原上哭声一片，痛得赵萧云眼泪都要跟着流下来，又凑不上前去，又急又痛。

　　阿木，你这个大傻瓜！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是相府三小姐，你在相府受了委屈，你跑去太子府依附我，你想让我帮忙，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怪你胡闹，我还把你弄丢了！

　　李紫木回了房趴桌子上继续哇哇大哭，王成杰叹了口气，站在旁边陪着。

　　许久之后，李紫木哭声渐停，喃喃问王成杰：“你还愿纳我不？”

　　王成杰讪讪说：“三小姐真能闹腾，我怕我活不过今晚了。”

　　李紫木眉毛一皱说：“他又不会杀你！”

　　王成杰脸一沉：“所以你算计好了要拉我下水？”

　　李紫木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不嫁你，我还能嫁谁？那不我换个人嫁？”

　　王成杰呵呵两笑：“估计他死得更快！”

　　李紫木认真看他：“那你纳不纳？”

　　“……”

　　李紫木又悲痛哭起来：“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甜言蜜语哄骗一个是一个，你说太子真心喜欢我，也不过如此，什么性格偏执，也是偏李紫榕的，没我什么事，我随便嫁个人他也不会在乎的，你说你不计前嫌纳了我就是我的夫君会护我一生安稳，也是随便说说的，我还是找个有钱的老头子，给他生十个八个……”

　　“纳！”

　　李紫木马上止了哭，哼起小曲开始收拾衣物，王成杰木纳站在那，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