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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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巩刚刚能下地走动，现在就有一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梅斯罗斯神经立刻就吊了起来，脸色不由很难看，左手紧紧地扣住腰侧剑柄，随时可能亮剑出鞘的架势。
芬巩见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火花四起，急忙开口打圆场：“大梅，别乱来！”
梅斯罗斯听了这话，差点气笑：“你叫我不要乱来？”
现在乱来的明明是瑟兰迪尔，他的刀正随时准备隔断你的咽喉呢！梅斯罗斯灼灼如炬的眼睛死死盯住瑟兰迪尔，不敢放松。
瑟兰迪尔道：“对不起，芬巩殿下，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你们让我含冤入狱数日，现在又软禁我，逼得我只能兵刃相向！”
芬巩沉默了一下，语气平稳，波澜不惊地道：“我帮你，瑟兰迪尔。如果你信任我，就把刀放下吧，被人看见，对你不利。”
瑟兰迪尔显然不是真的打算挟持芬巩，并且也信得过芬巩的为人，干脆利落地就挪走了刀刃，将之收于背后。
梅斯罗斯唯有碰到芬巩的事才那么容易紧张激动，见瑟兰迪尔退离了芬巩，一颗心才惴惴地落定回原位，道：“瑟兰迪尔，你想怎么做？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想你不会有所行动。”
他这两句话充分证明了他已迅速冷静下来，暗示瑟兰迪尔他们是友非敌——这也足以说明梅斯罗斯确实思维敏捷，并且在一众诺多王子中，有着胜于其他几位王子的气量。
他并没有继续无意义地针对瑟兰迪尔谋逆的行为，而是很快切入主题。
芬巩机警地四下看了看，对瑟兰迪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细谈。”
一行三人从小路绕到芬巩的宫殿，穿过一条幽僻的小径，避过王宫巡逻侍卫的耳目，由隐蔽在垂柳枝藤间的侧面入口进入富丽堂皇的大殿。而后芬巩将他们带到卧房，转动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玻璃罩烛台，一排书架霍然打开，露出背后隐藏的一扇暗门。
精灵们喜欢与自然融合的环境，房间往往四通八达，极少在屋舍设计中使用有封闭感的门扉，在中土大陆出现的各种种族中，只有精灵不喜爱将自己的家幽闭起来，与大自然隔绝。
不过“密室”这种东西，在诺多族历经各种磨难险恶之后，却也被频繁设计使用。
芬巩就有一间私人的密室，他过去常常会和梅斯罗斯二人独处，在这里商谈一些重要事务。
这间密室房间并不大，做了装饰性的以柳条枝叶点缀的巨大窗棂，从陈设来看，是一间书房。左右边是覆盖整面墙的书架，瑟兰迪尔一眼扫过去，排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书脊，皆是极其珍贵而罕见的典籍资料。
书架前另置有一排矮木架，同样整齐地陈列着不少东西。
中间摆着一套漆黑的乌木书桌和雕花高背椅，书桌上摆满笔砚纸墨，雪白天鹅羽毛制成的羽毛笔没有插在笔筒中，而是横置于桌上，搁在一张似乎绘制了一半的牛皮纸卷上。
地板擦得油光亮洁，壁炉里炭灰堆积得厚厚实实，一把看起来经常使用的碳铲搁在碳桶中。任何一处死角旮旯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可见主人有多么爱干净。
芬巩不仅是个美食控，在许多方面都细心而执着得有些完美主义，在一件事上如果钻起牛角尖来，那是恐怖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不过通常情况下，他在人前都很随和健谈。
瑟兰迪尔习惯性地仔细观察着，留意到窗棂一侧用折叠式的一副素面木栏隔出了一块，看不到木栏背后是什么。
芬巩注意到他的眼神，淡笑道：“别去猜那后面是什么，说不定将来你的书房或卧室里也会有这样的摆设。”
瑟兰迪尔聪明过人，一点就通了，白皙的脸上泛出些微浅红，刻意地显得一本正经地转过头来，看向芬巩：“这里可以说话了吧。”
他做事最讨厌拖泥带水，不等芬巩回答，便自顾自言简意赅地说：“首先，我要拿回我的两把黑色重刀。”
芬巩点头：“那两把刀现在收在王宫的地下兵器库里，我有办法可以取到。”
“要快，今晚一定要行动。”瑟兰迪尔道，“其次，要知道解开水牢里魔法的方法。”
芬巩道：“这个，需要伊缀尔帮忙，收藏特殊魔法咒语的图书室钥匙一直是由她保管。”
瑟兰迪尔快速地想了想：“那么，由我去拜托她比较合适。还有——需要确定一条撤离的路线。”
芬巩似乎也早有备案的样子，立即接口道：“有我在，选定一条能让你们安全离开王城的路线不难。不过我会找芬罗德帮忙，万一碰上追兵，需要用得上他的武力。”
瑟兰迪尔皱眉：“参与进来的人越少越好。”
梅斯罗斯替芬巩答道：“我们不久前开过军事会议，芬罗德是少数支持将你和艾戈拉斯放走的人之一。瑟兰迪尔，相信我，他会帮你的。”
瑟兰迪尔没有再多犹豫顾虑，瞥了一眼梅斯罗斯，又看着芬巩道：“我需要梅斯罗斯跟我们一起走。”
芬巩愣了愣，俊秀的眉宇微微一抬，眉间挤出几道浅浅的皱纹，显然对这一项不太满意：“为什么？”
瑟兰迪尔不容置喙地冷冷盯着芬巩，说：“我总要以防你出尔反尔。”
芬巩郁结地叹道：“你果然极其多疑而谨慎，只是大梅——”
很多事在一开始商谈的时候，彼此可能并没有怀抱着复杂的用意，只是简简单单的诚信和原则。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后，再回想起来，就会令人忍不住去猜忌、怀疑，最终致使隔阂与矛盾的产生。
梅斯罗斯此刻开口时并没有多想，只是因了解瑟兰迪尔向来固执而多疑的性格，才想成全瑟兰迪尔，以便快点让行动计划尘埃落定，“芬巩，我就随瑟兰迪尔一起走一趟吧，正好也可以监督瑟兰迪尔履行承诺。”他眼含深意地看了瑟兰迪尔一眼，似乎是督促的意味，再转回芬巩身上，“等事情办妥，我会尽快回来。”
“就怕你会一去不返。”芬巩此时也只是玩味十足的揶揄之言，却不想之后竟一语成谶。
劫狱的计划之后便风风火火展开，芬巩和梅斯罗斯去找芬罗德研究秘密放走瑟兰迪尔以及逃出王城摆脱追兵等细节，他们还需要考虑如何在东窗事发时稳住芬国昐国王。
瑟兰迪尔去找伊缀尔的时候，碰巧艾林凯拉也在。
瑟兰迪尔虽想避开，但伊缀尔却十分信得过艾林凯拉，她认为此前劫狱，艾林凯拉就有出力帮忙，她应该是和自己一样，会帮助瑟兰迪尔的。
时间紧迫，瑟兰迪尔唯有当着艾林凯拉的面将自己的计划坦言，没想到说完以后，伊缀尔却深深望着艾林凯拉，仿佛恳求般道：“这件事就更需要艾林帮忙了，在魔法咒语的研究方面，她比我更胜一筹。”
其实不光魔法咒语的研读，艾林凯拉在许多方面都表现出了远高于其他女精灵，甚至许多男精灵都及不上的天赋和智慧，无论武艺还是魔法，她都技压群芳，因而造就了她有一些孤芳自赏的骄傲性格。
因着伊缀尔表现出了恳切的委托，艾林凯拉又想到自己家族和欧罗费尔家族剪不断的关系。近来关于瑟兰迪尔在大牢里种种不耻行为的传言她自然也耳濡目染，在婚约方面，她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自尊心有些受挫。如果就这样不了了之，那远非她的性格所能容忍，怎么也得再见一见欧罗费尔领主，为自己的婚约之说讨回一个公道。
如果两族开战，那么日后两家的交情可能就会冷淡疏离，她就未必再有机会见到欧罗费尔领主了。
出于这些考虑，她便凝视着瑟兰迪尔，微笑地一口答应下来：“是的，瑟兰迪尔殿下，我很愿意帮助你。”
三人便一起去了魔法书库。
索伦被关在漆黑一片的水牢中，完全与外界隔绝，对黑夜白昼的交替毫无感觉，只是凭着心中对时间的粗略估算，以及精灵们对他审讯的次数，大致知道过了几天，此刻是白天，还是晚上。
诺多的审讯团一般会在深夜来提审他，审讯的内容连日来千篇一律，反反复复。
潜入精灵族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要挑起精灵族之间的战争，为什么陷害瑟兰迪尔，魔苟斯还有什么阴谋，安格班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半兽人究竟是什么生物，从何而来，为什么能不知疼痛和疲倦地连续作战，有什么弱点……如此重复来重复去。
索伦头两日还会耐心地一一辩解，竭尽他能说会道的本领，忽悠刑讯官。
但诺多族对他的仇恨太深，在他手里所受的痛苦太多，每每见到这个仇敌强词夺理狡辩自白，便更加激起他们的愤懑和怒火。他们对索伦屡屡用刑，以宣泄过往受其迫害的怒怨。
鞭打、刺骨、撒盐水，用铁钉一根根凿穿他的四肢和锁骨，这些酷刑都是过去精灵被魔苟斯折磨受过的痛苦，诺多精灵在用刑上并没有太多想象力，只是效仿索伦和他主人过往的所为罢了。
他们认为索伦和精灵不同，并不具有实体，这些痛苦可能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什么，于是索伦表现出来的嘶叫颤抖，都被他们认为是假装可怜无病呻吟以骗取同情而已。
他们当然不会怜悯这个恶魔。
索伦也并不了解，拥有实体之后，受刑的剧痛会这么剧烈而深刻，陌生的痛感甚至让他感到奇异。
他一边流汗颤抖，一边想起了瑟兰迪尔戴着刑具时的痛苦，慢慢的全身被凿出许多个血洞，在无以复加生不如死的痛楚中，他心里心疼着瑟兰迪尔脱力软倒在他怀里时的模样，意识昏昏沉沉的，到后来便干脆什么也不说了，即便刑讯官连番逼问，他也只机械地摆头，含混不清地回答不是……
又一轮毫无结果的审讯之后，精灵们累了，便把索伦送回水牢。
水牢里冰冷刺骨的水一直没到他的下巴，铁链将他两条手臂吊挂在半空，使他呈一个扭曲的诡异姿势维持平衡，不至于沉入水中。
他的双脚勉强可以够到水下湿滑的地砖，身上被沉重的铁链裹了好几圈，那些分量又一个劲地把他往水里拽，使得臂膀在反向的拉拽撕扯中早已麻痹报废。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一池的水其实已经被他身上流出的血染得腥浓发臭。
他想，他得再忍一忍。
每次在审讯的时候，他都会仔细洞悉精灵们的言辞，或者向押送他的狱卒打听，他要等到瑟兰迪尔离开了希斯隆再行动。
在很久以前，当他堕落，向魔苟斯屈服之时，他曾受过世人无法想象的折磨，米尔寇在驯服他的时候，从他迈雅的躯体到灵魂，以及他对那些一同被俘虏的迈雅的羁绊，各方面下手，无处不在地摧残与折磨他，迫使他放弃原本的信仰和意志。
精灵们对邪恶与破坏的创造力还是差了点儿，这点折磨远远及不上魔苟斯的手段，对于索伦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但感觉又不同。
索伦心高气傲，唯我独尊，怎么忍受得了自己竟被一如的儿女们审问用刑，就好像一只雄狮被一群野狼戏耍玩弄。
当他心里愤怒怨恨到极点的时候，他就拿瑟兰迪尔之前所受的痛苦来激励自己。这个调剂方法收效颇大。
瑟兰迪尔能忍下来，他为什么不能呢？
索伦在黑暗的水牢里悲不自胜地苦笑起来。
忽然，他思绪一顿，继而集中精神，凝聚在一点上。
远在宫殿里洗澡准备睡觉的乌欧牟被他从水中传来的怒吼吓得差点儿跌出浴盆。
“你这个白痴！！”索伦的咆哮声有着他以往幻化成魔影时的雄浑威慑力，“我让你协助瑟兰迪尔离开希斯隆，你都干了什么！”
“我劝过他了！你让我转告的两句话，我也转达给他了！”乌欧牟扶着浴盆边缘镇定了一下，无奈叹道，“哦，可惜你的亲亲大美人不听我的劝，他是个很固执己见的人，你应该料到。”
“谁让他来劫狱的！你不会打晕他带走吗？身为一个维拉，你连打晕一个精灵都办不到？”索伦气得口不择言。
乌欧牟冤屈道：“我敢碰他吗？我碰他一根头发，你就要剁我的手……”
“……”索伦转口，“我的话，你怎么转达给他的？！”
“就按你说的，你不用他救，让他别再和你扯上关系，你不想连累他。还有，你希望他过得幸福快乐。”
索伦琢磨了一下，“靠！让你传个话，你还给我缺斤少两！！”
“咦？少了什么？”
“我说的应该是——我不用他救，让他暂时先别和我扯上关系，否认我们的任何关系，否则会牵连到他。以及——我希望他幸福快乐，等一切过去后，我会再去找他的。你传个话，还给我漏了不少单词，你这个猪队友！”
乌欧牟抓了抓耳朵：“哦……当时你马上就被诺多的侍卫带走了，最后那几个单词我没看清楚，那么紧急又混乱的情况下，我读你的唇形理解出这些意思已经很不错了啊，谁让你不使用主神语，偏偏用辛达语，我的辛达语最近才学的呢！”
索伦：“……”我要是用主神语告诉你，你转达给我家亲亲大美人的时候也一字不改地转达主神语，他能听懂吗！他会觉得我给他留句话，还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这很不礼貌很没诚意！
再说，那么情急的情况下，他也是顺应了本能！
索伦的声音没有再继续传来，乌欧牟坐在浴盆里等了一会，下意识地凝视着水中，“……小迈荣？你怎么不出声了？你还好吗？”
他坐了片刻，眉宇微微下沉，起身跨出浴盆，拿了搁在一旁木架上的衣物迅速穿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宫殿。
水牢那边，瑟兰迪尔已经排清障碍，从狭窄的秘密通道来到牢门前。
他提着火把，利索地砍断牢门上的锁链，止步在水池边，探头张望着水池中的人影，脸色说不出的苍白难看，继而不暇思索地跃入水中。
水池出乎意料的深，既然能没到索伦的下巴，自然也几乎要没过瑟兰迪尔的鼻子。要是一个不足六英尺的人下到水中，就完全淹没在里面了。
索伦喉咙已经发不出正常声音，不过他自从和瑟兰迪尔共享生命以后，迈雅的力量有所恢复，眼睛又能穿透黑暗看清事物。
他抬起头，视线跟随着瑟兰迪尔游过来的身影移动，“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没有理会他，而是对身后赶到的艾林凯拉喝道：“你别下水，水很深。”
艾林凯拉站在水池边，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往水池上方盘根错节地垂下来，锁缠住索伦的黑色铁链看了看，道：“这些铁链上果然施加了魔法咒语。”
瑟兰迪尔的双刀乃是用勾沃恩金属锻造，其本身刀刃上其实就附有特殊的魔法，如果配合足够的腕力，以力量激发出魔法的威力，实际上是能够破除铁链上的魔法咒语，将之削铁如泥般斩断。
他这对刀，原本就是用来对付魔苟斯的重甲奥克大军，过去无往不利，虎虎生威，砍杀全身被厚甲包裹的奥克都如同切菜。
但是此刻，他的手臂伤势还没有复原，腕力不足，他提刀对准头顶上一根臂腕那么粗的铁链，垂直一刀狠厉地劈下来，没有留余力。结果刀口碰在铁链上无声地顿住，反作用在刀上的震荡顺着刀面传递到他的手臂上，深入至筋骨的痛楚令瑟兰迪尔顿时脸色铁青。
“解除魔法！”他咬着牙关，低声简略地道。
艾林凯拉在池边有条不紊地念诵起咒语，瑟兰迪尔高悬手臂举着火把，抬头，眼睛一直盯住铁链，似乎时刻等待着魔法一解除便立刻下刀。
索伦转头，半睁着眼睛，看着瑟兰迪尔被火光映红的清冷侧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看不到他另外有灼伤的那半边，只看到他完好俊美的右半脸颊，皮肤在火光的渲染下泛出细腻的柔光，鼻梁的英挺线条美丽得惊心动魄。
瑟兰迪尔完好的右眼透出坚定冷静的光辉，橘色火苗在他冰凉的瞳仁里跃动。
索伦几乎想要露出笑意来，扯着嘶哑的嗓子，用只有近在身旁的瑟兰迪尔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应该为我冒险。”
“闭上你的嘴巴，”瑟兰迪尔道，“你的声音难听得就和半兽人一样！”
如果索伦面部神经没有麻木的话，他这时候就会深深地笑起来。
艾林凯拉念出咒语的声音就犹如虚空里的风声回荡在水牢中，水面上激起了轻轻的涟漪，上方纵横交错的铁链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等一切都静了下来后，艾林凯拉道：“应该可以了。”
瑟兰迪尔毫不犹豫地提刀又砍了一次，刀刃再度狠狠地撞击在坚硬的铁链上，发出惊人的响声，铁链剧烈震颤着，尽管没断，不过这一次作用在刀上的反弹力有了实质的感觉。
瑟兰迪尔用力拧住眉头，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地再度砍了第二刀。
砍到第五刀的时候，铁链终于应声而断，索伦看到他脸上冰冷执着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懵，想出声提醒瑟兰迪尔，发出那么大的声响，恐怕很快会招来卫兵，他不能再呆在这儿。
但是瑟兰迪尔磐石不动的顽固模样令他诚惶诚恐地没能开口说出来，瑟兰迪尔很快移动到另一边，对付下一根铁链。
艾林凯拉退到牢门口放哨，紧张地不时提醒：“必须要快一点，外面好像有动静！”
瑟兰迪尔眉头紧锁，不顾声声骇人的巨响，发狠地斩断所有铁链。呯呯碰碰的声音惊天动地，宛如恐惧的噩梦，听起来简直要让人精神发狂。
在最有一根垂挂的铁链断开，沉入水中以后，索伦没有了支撑，快速地往下沉去，瑟兰迪尔连忙来到他身边，因着索伦身上捆绑的铁链重量，他不得不双手托住索伦，朝池边游去。
艾林凯拉不停在外面催促，瑟兰迪尔爬上岸，接着把索伦捞上来，一刹那间，他神情顿了一顿，目光不由自主地在索伦身上扫了一圈，怒焰与心痛同时在肺腑里来回翻滚，明明心如刀割般疼得厉害，深吸一口气，想说点关心的软话，结果嘴上却还是得理不饶人：“你以后再敢让我和你别扯上关系，再敢指挥我，我会让你吃更多苦头。”
索伦挂在瑟兰迪尔肩膀上，自己实在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苍白地笑了一笑，本来还想怒骂几句，却本性难改地在瑟兰迪尔耳边狎昵地哑声说：“兰兰，谢谢你。”
想着索伦此刻身上有伤，不宜使用暴力，瑟兰迪尔嘴角一沉，勉强忍了索伦这一次的轻薄，小心翼翼扶着，两人头碰头，一瘸一拐地往外挪。
移出牢房时，索伦余光往后，深深地落在这五天以来囚禁他的那片黑暗里，他的目光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隐忍，就像尘封在剑鞘中的嗜血刀刃，终有一天会出鞘，引来一场腥风血雨。
“你在看什么？”瑟兰迪尔隐约感觉到什么。
“不，没什么。”索伦收敛目光，疲倦地阖上眼。这时，他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错落奔跑的响动，“糟了，我们被包围了！”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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