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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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围来得非常迅速，不光是索伦，瑟兰迪尔和艾林凯拉也已察觉到希斯隆堡垒防御官迈格洛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行动速度。
地牢的岩洞结构令远方的响动清晰而快速地传过来，就仿佛蜂巢出动，轰隆隆地回荡在地下。
索伦完全没有办法自己行走，他的大腿上被铁钉凿穿了好几处，骨头都严重损裂扭曲，一迈步子就疼得钻心。
他一边淌着冷汗，一边又极不愿意依赖瑟兰迪尔，这是他无论何时都放不下的尊严。
于是他用力推开瑟兰迪尔，顺势靠在牢门铁栏上，全身的重量就靠麻痹的双手挂在铁栏横梁上来支撑。他的双眼阴沉寒冷地注视着前方响声涌灌而来的通道，“你们走，不要管我。”
瑟兰迪尔额角上青筋一跳，勃然大怒道：“我们来劫狱就是为了带走你，你是要让我白忙一场吗！”
索伦也立刻怒吼反驳：“带上我，最后三个人都会被抓，你是来劫狱，还是来自寻死路！”
他浑身到处是酷刑折磨留下的血洞，一吼起来牵动各处伤痛，整个人都在那儿剧烈颤抖，好像随时会完全散架一样。
瑟兰迪尔眼睛狠狠地注视着他，嗫嚅着嘴唇，脸色在摇曳的火光中依然不见一点血色，冰白如霜。最后，他没有再无意义地发怒吼叫，把手里的火把往岩壁孔缝里一插，眼睛转而目视前方，道：“你不走，我也不走。艾林凯拉，你先走。”
索伦被满身的伤折磨得有些七荤八素，脾气自然好不起来，何况他最鄙夷那些愚蠢的牺牲行为，见瑟兰迪尔冥顽不灵，崩溃地愤愤吼道：“瑟兰迪尔，你能不能别太固执己见！之前你非要等到审判，我已经忍了，这次不行！你以为我和你干，只是为了自己保命？我是要让我们俩都能够活着离开希斯隆，逃脱眼前的困境！”
艾林凯拉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两人。
瑟兰迪尔到底经验浅，脸皮不够厚，对谈论私密的情事还做不到泰然自若。索伦这么一说，他脸上立刻就泛出旖旎的颜色来，耳朵尖都跟着红了，边上还有一个窈窕淑女看着，这实在是太羞于启齿了。
他面颊发烫，额角抽搐，气得有点昏头胀脑的。
索伦这个该死的路盲恶棍！这是准备要在这里和他吵架吗？
瑟兰迪尔心下一定，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瞪到索伦面前，咬牙切齿道：“艾戈拉斯，你要搞清楚，你是我的下属，我是你的上司，你没有权利指挥我，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索伦张口要反驳，不料，瑟兰迪尔却一手钳住他的下颚，微微托起他尖削的下巴，垂下眼睫。两人本来就几乎鼻子抵着鼻子，呼吸交错在一起，这个距离已经近到非常危险的地步，随时可能擦枪走火。索伦微微一怔，瑟兰迪尔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嘴对嘴，快速而狠辣地就吻上去，封住了他的声音。
索伦聪明绝顶的脑子立马就报废了：“……”
瑟兰迪尔吻技进步得非常快，炉火纯青地在里面舔舐吮吸了一番，撩拨得索伦简直没法用脑思考。稍后，他退出来，抬起眼睫，盯住索伦的眼睛道：“现在，你给我闭嘴。没我允许，不许再开口说话！”
艾林凯拉默不作声地看着整个过程，眼神微微暗冷下来，如同忽然降临的夜色沉入在一片湖水中。
要说瑟兰迪尔这是气昏了头一时兴起而为之，她可不信。
她到认为，瑟兰迪尔正是因知道她在旁边，才故意那么做，以此来委婉地表明和澄清一些关系。
这不得不说是很聪明的做法，可以避免日后他们再拖泥带水解释不清。瑟兰迪尔或许知道，对于艾林凯拉这样的女人来说，只有亲眼看到才会有足够的震撼力和说服力，令她不问自明，主动退避。
现在，一切的解释都变得没有必要了，不管谁见到这一吻，都会了然于心，聪明的话，自会主动回避不再纠缠，而瑟兰迪尔无需再多说一个字。
他已经通过自己的行动承认了谣言所传属实，也等于断然回绝了艾林凯拉，掐灭了别的女子对他的任何一丝妄念。
瑟兰迪尔果然不是泛泛之流，艾林凯拉心中暗暗想着，等他们分开后，才上前一步，提醒道：“迈格洛斯应该就快到达这里了，我们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索伦被自家亲亲大美人突如其来地强吻了，现在整个人都心慌意乱地萎了。
瑟兰迪尔满意地瞧着他的反应，道：“我去堵一堵迈格洛斯的脚步，艾戈拉斯现在不能行走，艾林凯拉，要麻烦你扛着他走了。你们先撤，稍后我会追上你们。”
瑟兰迪尔双手稳稳地反握住两把黑色重刀，浑身肃杀凌然，脚步沉稳地往前方通道疾步而去。
艾林凯拉来到索伦面前，用反握在手里的刀柄轻轻地抬了一下索伦的下巴，使他的脸面向光源处。
虽然索伦此刻脸上污迹斑斑，色彩斑斓得好像一幅抽象油画，布满了青青紫紫的色块，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面部五官在火光中浮现出俊冷优美的轮廓，特别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此时沾着一点湿润和冷意，就像淬满了坚冰，剔透得令人心惊。
艾林凯拉和瑟兰迪尔一样，都是聪明人，同样精得跟鬼似的，在某些方面自然会有着差不多的眼光，喜欢一眼看不透的人。越是引人深思耐人寻味的，越容易使他们这种人泥足深陷。
“难怪他看不上别人。”她轻轻笑了一下。
索伦一眼就能看透艾林凯拉眼底的意味，充满敌意地警告道：“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不然我不会客气，即便是对女性。”
艾林凯拉耸肩，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不等索伦反应过来，已一把轻轻松松地扛起了他。
她的身材在女精灵中并不算高大，但她的弓射技术能与瑟兰迪尔旗鼓相当，自然表示她有着非比寻常的腕力，不管索伦怎么挣扎，结果都被艾林凯拉于以遏制。
撤离的路线他们行动前已反复确认过多次，不管是艾林凯拉还是瑟兰迪尔，或者是芬巩、梅斯罗斯和芬罗德，他们几个都是行事小心谨慎，思虑周密之人。
在他们当中，芬罗德行动最自由，也最不易引起怀疑，芬巩便嘱托他来安排马车和确定一条安全的出城通道。
希斯隆都城共有东、南、北三道城门，西边是军营和粮仓，因此不设立通行大道，且守备异常森严，苍蝇都别想乱飞。北部为军队专用通道，东部和南部则供城中普通居民出入，其中东边的大道为唯一允许外来商旅进出的入口，因此也鱼龙混杂，最容易下手。
芬罗德事先安排了几个侍卫伪装成普通的平民，混在人群中守候在东边城门大道上，届时他们会故意挑起事端，引发混乱，吸引住城门守备兵的注意力，芬罗德等人的马车就可以趁乱出城了。
但是从王宫到希斯隆城的城门出入口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期间只要露出任何马脚，或被王宫里的人发现他们劫走了艾戈拉斯，他们的马车就很有可能还没到达城门边，就被城中的巡逻卫队截下。
芬罗德和马车一起等候在他们事先商议好的地点，遥遥观望着监狱一条密道的出口处，只见艾林凯拉扛着浑身血淋淋的艾戈拉斯大步奔出来，紧随而至的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骚动声。
“怎么了？出意外了？瑟兰迪尔呢？”芬罗德风风火火迎上去。
艾林凯拉扛着艾戈拉斯继续往马车那儿疾走过去，把人一股脑儿丢进马车内，转身对芬罗德匆匆道：“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你先带他走，我必须回去支援瑟兰迪尔。”
艾林凯拉返身就要往回走，芬罗德急忙拉住她：“你是准备和他们一起离开希斯隆吧，那么就应该你和艾戈拉斯先走，我去支援瑟兰迪尔。以我的身份，万一瑟兰迪尔走不掉，我也比你有办法应对。”
艾林凯拉想想也对，便跳上马车。
精灵的马是不安马鞍的，两匹马拖着装有四个大木轮的车厢，也仅是靠简单的几条绳索相连。精灵们骑着马可以疾驰如飞，但赶着马车却会走得相当慢而且笨拙。不是万不得已的话，芬罗德也不会提议他们必须使用马车出城。
艾林凯拉坐上车夫的位置，牵起绳索，就显露出了不知如何下手的表情。
这姑娘显然即便自己坐过马车，也没有亲自驾驶过。芬罗德捶胸顿足地上前去教了她一下，幸好艾林凯拉的学习能力很不错，很快就有模有样地抓对了缰绳。
“不！不行……”车厢里传出一声嘶哑的抗议，索伦扶着车门眼看就要滚下来，芬罗德把他往里推了推，道：“别行不行的，这时候别装出一副和谁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模样来，你这个没有战斗力的人，现在没资格发表意见！”
“不！让我回去找瑟兰——”索伦像个幽灵一样，眼神幽怨地又要探出头来，芬罗德二话不说，把他脑袋拍了回去，嘭地一声摔上车门，搓搓手，对前面的艾林凯拉道：“走吧！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停下！”
他指的是——无论艾戈拉斯在车厢里怎么闹腾，都不要理会。
“瑟兰迪尔怎么就会喜欢上这种麻烦家伙呢，真是自找麻烦！”
芬罗德眼明心亮，芬巩认为瞒不过他，便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他，总好过猜疑引起误会。
眼看着艾林凯拉新手上路地驾着马车摇摇晃晃投入了远方希斯隆王宫灯火通明的夜幕里，前途未卜，芬罗德心下惶惶地叹了口气，遂返身急匆匆地向着地牢里人声杂乱的方向赶去。
瑟兰迪尔正和迈格洛斯战得难解难分。
迈格洛斯到不是武艺有多超群，芬国昐选择他来看守索伦，主要看中的是他闪电般的行动力，万一发生劫狱，他能迅速展开围捕。
事实上，迈格洛斯也没有令芬国昐失望，他不但很快察觉了地牢里的异动，还马上调派人手包围监狱以及封锁各条出路，在此方面，没有人能做得比他更好，更有效率。
但他最没想到的是，瑟兰迪尔竟然不是想方设法要逃走，而是亲自正面来堵截他。
如此破釜沉舟的做法，实在出乎迈格洛斯的预料，是以，他和几名副手在地牢里措手不及地迎战瑟兰迪尔，他的下属们很快被瑟兰迪尔砍翻在地，只剩下他还能勉强招架，撑上一会。
他看出瑟兰迪尔即使在占据充分优势的情况下，也没有当先选择逃跑，这显然是在为被他们救走的索伦争取时间。
这也让迈格洛斯明白，瑟兰迪尔并不是单枪匹马来劫狱的。
于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和瑟兰迪尔干耗着，即便瑟兰迪尔双手还有伤，武力显然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但他们的实力仍有悬殊差距。迈格洛斯不断想找机会脱身，然而瑟兰迪尔却识破了他的意图，反过来缠住他，令他寸步难行。
迈格洛斯挥剑逼退瑟兰迪尔数丈，两人在一条一端是死路的狭窄过道上站定，有了短暂的喘息。瑟兰迪尔没有立刻再发动攻势，从迈格洛斯的角度看过去，可以察觉到他手臂的伤势很重，尽管有伊缀尔公主细心照顾了好几天，却并没有痊愈，何况他使用的还是分别重达二十多公斤的重刀，在激烈的交战下，对臂腕的负担太重，很有可能会引致旧伤复发。
瑟兰迪尔双手握刀的姿势尽管依然很沉稳，但满头满脸的汗水却露出了破绽。
面对着这位昔日自己十分敬佩的辛达统帅，迈格洛斯沉声道：“瑟兰迪尔，你为什么要帮助索伦？你也曾和他交战，你们辛达国同样有无数士兵死在索伦的半兽人大军下，你怎么会鬼迷了心窍，去帮助这个魔头？难道你真的已经身心被黑暗腐蚀，成为了索伦的奴仆，精灵族的叛徒？！”
瑟兰迪尔只简单地反唇辩驳：“他不是索伦，你们搞错了！”
迈格洛斯诘问：“他如果不是索伦，为什么会做出那些残忍的事！”
“这里面情况复杂，现在没有办法说清楚，但我用人格担保，他不是索伦！”瑟兰迪尔如此信誓旦旦地担保同时，心下也感慨，他的人格已经烂在索伦手里了。
迈格洛斯迟疑了一下。在他眼里，瑟兰迪尔过去是个忠言谠论，正义凌然的勇将，是他们战士的标榜，他相信瑟兰迪尔是蒙受其害，被索伦欺骗利用，乃至名节与身体都毁在了索伦手上。
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瑟兰迪尔。
玷污精灵的身心，这种事半兽人做的可不少，过去有许多被半兽人捉去的精灵惨死在这些邪恶生物的羞辱之下，而他们的首领索伦必然也同流合污。
迈格洛斯前几天还十分同情瑟兰迪尔的遭遇，结果今天就眼见瑟兰迪尔来劫狱，还如此的义无反顾，倒是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懵了，觉得这里面是不是真的存在着什么复杂的隐情。
反思之下，迈格洛斯毅然道：“抱歉，瑟兰迪尔阁下，我身为一军之将，受命于芬国昐国王的委托，必须忠于自己的任务和使命，你应该明白，我无论如何不能放你们走！”
瑟兰迪尔道：“那么，除非你能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迈格洛斯被瑟兰迪尔逼在死角里，唯有如瑟兰迪尔所说，击败他，他才能离开这里。
两人僵持之时，芬罗德这时赶了过来，从瑟兰迪尔的身后冲到他身前，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剑：“瑟兰迪尔，你先走。”
迈格洛斯见芬罗德也站在了对面那一边，不由彷徨愕然：“芬罗德殿下，您——！”
就在这一瞬间，瑟兰迪尔趁着迈格洛斯心神紊乱，防备有所松懈之时，一个箭步越过芬罗德，在短短两秒之内就冲到了迈格洛斯身前。
他这个行动太过突然，毫无预兆，迈格洛斯即便来得及反应，也不可能有时间出手。而瑟兰迪尔没有用刀从正面攻击他，而是身体在他跟前迅速回旋转过大半圈，同时手臂肘部向后，划过一个惊人的弧线，用腕部的力量以及身高的优势，一边臂膀按压住迈格洛斯的肩膀，一边扭过手腕，从他肩部上方横扫过去，对准后颈猝然用刀柄一敲！
由于之前有个长线旋转和滑动的过程，刀势在滑动中蓄下了惊人的力量，最后只这么轻轻地切在准确的位置上，迈格洛斯便毫无挣扎地昏倒了下去，噗咚一声摔在瑟兰迪尔脚边。
芬罗德一愣一愣地在原地看着短短两三秒内发生的事，哭笑不得地歪过嘴巴，心想你和马车里那麻烦家伙果断能凑成一对啊！你把迈格洛斯打昏了，这不是罪加一等嘛！
不过他们如果要争取逃亡的时间，就只能阻止迈格洛斯回去报信，把他击晕不失为上上之策。这方法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芬罗德心中不禁掠过一种预感，如果以后真的在战场上要和瑟兰迪尔短兵相接，那将非常棘手。
彻底解决了迈格洛斯，瑟兰迪尔稍稍松了口气，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咣当两声掉在地上。芬罗德见他两只手臂痉挛一样地颤抖不止，忙奔上前去，捡起两把刀，以免遗漏在这，变成证据。
他是第一次碰瑟兰迪尔的这两把刀，以前只注意到它们被绑在瑟兰迪尔的腿上。一般日常随身携带的刀具不会太重，不然身上一直挂着重物，影响行动力不说，就像练兵时负重跑一样，时间久了简直是自找罪受。此时，他掂了掂两把刀的分量，不由吓了一跳，心说，瑟兰迪尔，你果然有自虐倾向啊！
瑟兰迪尔喘定以后，暂时没有从芬罗德手里拿回刀，他两只手想抬一下都抬不起来了，现在去拿刀，准会再脱手掉地上。
“把他一起带走，说不定用得上。”他淡淡吩咐，言语却透出令人心悸的冰冷，幽暗的火光将他深邃的面部轮廓照得半明半暗，阴冷锐利至极。
芬罗德愣了一下，“找个地方暂时把他藏起来就行了。”
“不，只有带在身边，才能确保他无法向芬国昐报信，并且指证劫狱的人是我。”瑟兰迪尔抬脚踩住迈格洛斯的肩膀，把人踢翻过来令其仰面朝天，仔细确认了一眼，然后看向芬罗德，近似于冷酷地说道，“我谁也不信，只信我自己。”
芬罗德道：“那么其他人呢？”他看到几条昏暗的通道上还躺着不少人。
瑟兰迪尔：“他们没有看到我的脸。”
“……”芬罗德惋惜地看着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精灵，心叹，可怜他们连自己被谁打晕的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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