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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谁可伴你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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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却又同样修长的两个身影在林荫道的深处渐行渐远,仍有隐约的对话被俏皮的夏风悄悄传送。
“月,刚刚听你又一次提到了你的妹妹,我很好奇,你的兄弟姐妹不少啊?”
“嘿嘿,多乎哉不多也,只有三个啦。哥哥、我、妹妹。”
“妹妹没有和你一起上学么?”
“让她听我读书肯定会疯掉的,嘿嘿,此时想必正带着巴克溜达呢!”
“巴克?难道又是一条蛇!。。”
“哈哈,非也非也。”
。。。。。。
初夏的清晨,有着不同于正午的微凉和温柔,三町目社区的静谧如往常般被“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细微打破。
“巴克,跑,跑慢点儿!”“汪,汪汪汪汪!”
人狗间的对话总是如此的“默契”,黝黑发亮的拉布拉多叼着狗绳加速飞奔向远方……
“我让你跑慢点儿,你个死狗!”一缕白影紧随其后追随而去,身手不算迟钝,但跑得歪七扭八,略微影响了下整体美感。
三井星气喘吁吁的被狗溜,哦不,是溜着狗。最近队里训练延长,运动量加大导致好几天都睡过头,自然也没有带巴克去溜达,家里其他成员它根本不买账,看来今天是要把前阵子淤积的闷骚发泄个够才会罢休了。
一人一狗的赛跑一直进行到社区中部的小公园才算暂时中止,因为它老人家要方便了,摇着尾巴转着圈在公园外面的树根部嗅来嗅去。这个小公园最近才算修缮完毕,听说新添了一个篮球场。星一直琢磨着哪天过来练练,但由于时常睡过头而只限于琢磨中了。
“砰,砰,”突如其来的,听到了某种声响,来源自那个新开的小球场。站在树下休息的三井星自动的竖起了耳朵。
那是一个有韵律般的节奏:“砰砰砰”,然后,“咣!”没错,是那个节奏,篮球的节奏。
是谁?是谁在打球?身体像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般,不知道是被球吸引,还是对打球者的好奇,就这么拨开了树叶,拨开了枝桠,透过了栏杆,穿越了缝隙,看到了那个人。
运球,冲刺,跃起,灌篮,篮筐在震动下微微摇晃;跑回来拿起球,再运球,跑动,跳投,“咣,”星闭起了眼睛,喜欢那清脆的入网声,又赶紧睁开眼,不想错过那宛若喷气式飞机的抛物线;球在地上打转,跑过去捡起,再进攻,拦截,跑动,三步上篮,得分!……
三井星的眼睛突然很痛,很痛,因为长时间没有眨动的胀痛,这痛,还伴随着惊,惊讶的惊,最熟悉不过的一套流程,该是五个人对五个人的流程啊,却在这里,由一个人演绎。还演得挥洒自如,入木三分。
橘色的球在手中上下翻飞,一会儿在掌下运去,一会儿被托起在身后转过。一个假动作晃过,漆黑如墨的双瞳深深地紧盯着前方,你的眼睛看着谁?一个转身移位,移形幻影般的速度,挡拆,你在防守谁?快速跑动到禁区,展开的手臂像等待飞翔的双翼,你的前方又是谁?你,在一个人练球,却又像在对阵无数个对手,湘北的进攻之鬼,流川枫!
白色的运动短裤,天青色的NIKE背心,黑色的柔顺刘海因薄薄的汗晶而微贴着面颊,那白皙而俊美的脸颊,正因手上的橘色球体而闪现出无与伦比、所向披靡的戾气。一个震天动地的灌篮之后,是稍事休息的片刻,那有力的臂膀终于肯暂时收敛了双翼,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手臂是细长的,肩膀因瘦削而略显单薄,上下起伏的胸膛却是如此的宽阔,和性感。
三井星此时突然有些理解那些痴迷不悟执迷不悔的流川命了,三井星此时突然可以感受到晴子为什么会有当时那寂寥的表情了。是的,眼前的这个人,极致的,疯狂的,爱着篮球啊。他的眼里,身里,心里,没有别的过多的东西,只有篮球,仿佛多一样就要溢出来一样的纯粹。他是篮球,篮球是他,他只有篮球。纵然不甘心,也无法不直截了当在心里感慨一句:帅。不是外表,不是球技,不是气势,而是,这所有加在一起的综合。
可是,三井星并没有就此为那种帅倾倒,而顺理成章成为一个跟很多人一样的流川命。因为,她没有看惯,她看不惯。
粗鲁如她,凶悍如她,却愣是在那华丽身影的背后,看到一个孤独的剪影。
那是美到极致的帅气,也是孤独到极致的执着。他的面前仿若有千军万马,而他自己,却始终孑然一身,除了手中的球,他什么都没有。那双紧盯着前方的眼眸,其实什么也没有在看入眼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的确,她看到了这样的感觉。的确,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流川的四周,仿佛砌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仿佛形成了一个气场,一个结界,那个结界的名字,叫孤独。
没来由的,想打破这道结界。三井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却在这个清冷如冰、却名为红枫的男人面前,屡屡想打破彼此的平衡点。为什么呢?她问自己,也许,只是想在那张据说是颜面神经失调的冰面上找到不一样的表情吧?如是为自己解释着,不由松开了手中的狗绳,暗自偷笑着拍了拍大狗的脑袋:“去吧,巴克,去骚扰那个冰块大哥!”
“唔汪汪汪汪!”巴克不负所托,正愁没有撒欢之处呢,主人刚一下令,便如脱缰的野狗般一个鱼跃杀将过去,直直冲到了正在运球的流川脚下。看看你是要打狗呢,还是跟狗打!星抱起膀子,缩在栅栏后,内心戏十足。
未曾想到,完全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情节整个脱离三井星的剧本,本以为专注于打球的这个人是不会理会任何事物,天塌下来也干扰不到他;放狗出去只想看他被骚扰后的反应,百分之九十九是骂狗白痴和跟狗抢球的,甚至都准备在他犯囧的时候英雄登场呢。没想到啊,完全没有想到啊,她碎碎念着瞪大了溜圆的眼,咬牙切齿看着场中的一人一畜!
察觉到毛绒绒的物体围绕着自己的腿边打转,第一反应就是放下球任其滚到角落,却仔细端详起这空降的肥狗来。毛发黝黑顺亮,两眼炯炯,一看就是喂养良好的纯种拉布拉多,只绕着自己的腿不停地蹭来闻去,并没有呲牙咧嘴、随意吠叫也显示出狗儿受过良好的家教。弯下腰,流川眯起了眼,拍了拍巴克的大脑袋,拉布拉多的头是最可爱最可爱的,光光的圆圆的,配上两只三角形大耳朵,分外滑稽。
巴克,这只除了三井星以外谁都不拽的狗,竟然鬼使神差般很赏脸的凑上去,将脑袋拱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下,任这个主人口中的冰块大哥温柔的抚摸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皮毛。
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啊,清清的,凉阴阴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反正比清晨蘸着露水的青草还要好闻的味道呢!巴克的内心戏也同样丰富多彩,他的手好大啊,比主人的手大得多了,抓起痒来面积也比较大= =,还不会抓痛自己的皮肤;被他一会儿拍拍脑袋,一会儿挠挠痒痒,他竟然还知道狗狗最喜欢的敏感部位:脖子和前爪下的肚腹,真是太舒服了!
冰块大哥一点也不冰块么,巴克陶醉了,一边想着它的小心思,一边顺势倒下,打了个最写意的滚。流川,竟然也令人大跌眼镜的随之蹲了下来,盘腿直接坐在塑胶的场地上,继续抚摸着狗儿短而柔软的绒毛。黑发的修长少年,白皙的脸庞沉静的脸,黑色的拉布拉多相伴身边,一人一狗坐在绿色的场地上,任不时吹来的夏风抚过柔软的刘海和背脊上的绒毛。那样的一幕,真的很像一副静物画。
温柔,虽然不想承认,不敢相信,但却是事实:一种叫温柔的感觉围绕着那个人,不再有刚刚打球时的戾气,此刻的流川,让三井星看到了柔和的光。她呆呆的看着那线条软化许多的侧脸与轮廓,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还好,只是差点忘记。
这时候不是感慨像不像画的问题!星晃了晃脑袋,停止了刚刚刹那间的恍神,继续咬牙切齿的死盯着场中,天哪天哪,这还是我的狗么!这还是我从还没有断奶就开始辛辛苦苦哺育长大的狗么!(你哺育个啥呀?)悲愤,此刻,真是再悲伤的肖邦也弹奏不出星内心的悲伤。她就这么抓住栅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得意的跟班——巴克兄,跟这个自大狂妄的冰块男比翼双飞了!
不行,我要挽回失地,我要教训这个阵前倒戈的死狗!说时迟那时快,脑袋又再度发热了,全然不顾周遭环境社会和谐,抬起腿就这么抓住栏杆一个施力,“嗖”的一下居然翻到了球场中央,正正落在了刚刚那副静物画的主角们面前!
“死狗!”刚刚降落的身子还没有站稳,就先将纤纤玉指直戳向地上还不知大难临头的巴克头上。
“嗷!汪汪汪!”巴克摇头晃脑呜咽躲避,竟然顺水推舟的藏在了流川枫的身后,尾巴在他的腰边摇晃着,脑袋从另一边腰侧偷偷的探了出来。流川连眼皮都没有抬,继续雷打不动的坐姿,大手捞到了身后给巴克挠着脖子。真是和谐到家,默契十足。。。
如果七窍生烟可以生动形象的体现,那么三井星的额头已经出现类似爆竹般的符号。
忍无可忍,冲过去一边绕着流川这根“柱子”逮那只叛贼狗,一面继续呵斥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死狗,亏我把你拉扯大,现在居然对这个大冰块这么好!不想活啦!”
转而对向风暴的中心流川枫,正看到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面无表情,更是火冒三丈,忍不住把头凑到他的面前开始控诉:“流川枫!我真是搞不懂你唉,对狗都这么友善,怎么对人类就这么冷漠呢?太不人道了吧?”(这跟人道好像没有关系吧= =)
似乎、好像、仿佛,六十秒,整整一分钟,在星甚至以为那埋下去的黑色头颅即将出现有规律的点动以示他已入睡的情况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一句又冒了出来,还只有寥寥数字,“人会变,它们不会。”
低沉清澈般的声音,算上标点符号也只有几个字,却像暮鼓晨钟,敲击进三井星朦朦胧胧的脑袋里。停止了抓狗的动作,愣了半响没有说话,突然一屁股坐在了流川的身边,定定的看着他,只是,看着他。
流川还是流川,这几个字就像没有说过一样,继续坐在地上,低着脑袋摸着狗狗,浑然不觉已让身边的人儿,乱了心。
是怎样的人生,让他对人这种善变的事物有如此深刻到残酷的定论呢?悲哀的是,自己现在却找不到辩驳和反对的言辞来打破他的说法。诚如已经窝在自己脚边不断舔着小腿的巴克,三井星始终都是它一生认定的主人啊。
人呢?同样也是动物的一种,怎么就可以演戏般的过日子呢?
她思索着,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慌。看见他,听见他,想着他的话,却更加乱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她的心里生起一种微微刺痛的感觉,说的满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么?即便是事实,也不想听到他这么说出来。为了什么,为了谁?
突然由冲动变为了沉默,极端的反应却让流川有所注意,这个精力旺盛、运动神经元发达的女孩子,似乎在哪里才看过?这个清脆像水萝卜、高亢又如唱山歌般的控诉声,似乎也在哪里才听过?(还是认定了山歌= =)黑色的头颅终于抬起来,终于肯好好地跟身边的星对视了。
“这是第二次见了吧,三井家唱山歌的小妹?”语不惊人死不休,要不一言不发,一说却是个长句,还很无厘头。吓得那对刚刚还看着远方扮深沉的猫眼立刻就变成了两只同心圆。
“流,流,流川枫!”
“干嘛?你还有口吃?”越看越像自家那只张牙舞爪的小东西,流川突然有了种逗猫的感觉。(悲剧= =)她的眼睛怎么圆的大的离谱?他跳跃性的思绪已经飘到了主题之外。
“你,你记得我是谁?”三井星托了托差点掉了的下巴,实在是难以相信刚刚的开场白是出自他之口。
“恩,三井星星、还是月亮什么的”。流川今天真的很给面子。。。。。。
“什么星星!还月亮!”平时也没这么冲动,却很容易被这小子挑起怒火来,冤孽呀!
“你给我记好了,三井星!我叫三井星!还有,什么唱山歌的,我跟你一样是打篮球的!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哼,就知道不能把他想得太好,看不出来外表木讷讷的,内心很恶劣啊~~
“噢。”想起来了,那个三分球跟学长一样神的三井星。
流川双手撑在地上,本不想理会这个天兵径自去打球的,此番却难得的、破天荒的有了听她说话的兴致。这算怎么回事呢,自己也不清楚,莫非,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对自己大呼小叫冒红心眼吧。好不容易找到没有红毛猴子、队长妹妹、还有那群可怕花痴女的场地,现在只有一个三井星在旁边,条件已经算好的了。= =
做梦也没有想过,昨天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昨天还互相觉着对方怪诞的两人,现在竟可以在一片和平的气氛下,聊天。虽然二人说话的字数不成比例,她却觉得这男人并没有想象中狂妄,看起来,他只是不想浪费不必要的时间用在篮球以外的事物上而已,只是,表达的方式太过直接而显得自大吧。不说话的时候,还挺有模有样的。==
“喂,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小球场的啊?我们这里社区新开的唉?”星一脚踩着巴克的肚子,一肘子轻捣流川的胳膊,此刻坐在他的身边,一起吹吹夏风,看看湛蓝的天空,感觉不错。
“家门口的。”跟当年回答田冈教练一样精炼。
“家,家门口?!”星摇摇脑袋,不会这么巧吧,“别告诉我你家也住在三町目?!”
“恩。西。”他也不是惜字如金,而是认为如果几个字够表达,那就这几个字,OK。
“我家也在三町目,在最东头!”这是冤孽呢,还是缘分?她也搞不清楚,总之,不是件坏事,也许,那该叫做惊喜。
“哦,”流川平静如湖,心里面却寻思着,她会不会每天都要来这里遛狗?!
“喂,我们打一场吧!”星跳了起来,目光灼灼,“看看到底你有多强!”
“你确定要打么?”流川语调平稳,慢条斯理。
“干嘛,瞧不起女生啊!”
“。。我是不想跟贞子打。”
贞…贞子?贞子是啥意思?这男人什么思维?怎么突然连怨灵都扯出来了?
星一头雾水,却发现对方那深黝的眼眸正打量着自己,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
低头看看身上,啊!瞬间僵化。一袭纯白飘逸的棉布睡裙,脚上却套着双紫色人字拖,满头长发因为跑动早已披散下来,黑亮的发丝本该称为美丽,此番却一半在身后一半在胸前随风飘荡得分外诡异……这,这整个一个“阿飘”再现么!!(寒~~)
原来早上起得匆忙,巴克又在兴奋地撞门,星慌乱中穿了月的睡衣、套了老妈的拖鞋就冲出门了。如此说来,这么想来,天!二度僵化:刚刚就这么穿着裙子一路疯狂追狗,这么穿着裙子撩起大腿翻过了栏杆,高高跳下!!= =
回想方才飞跃的瞬间,依稀听到旁边有隐约的尖叫声、抽气声、口哨声…搞了半天,一世清白早就毁于一跃。。。
流川抱起手臂,静静地打量着自我惨叫后的三井星,以欣赏一幕短剧的角度。
她的表情可媲美百老汇的台柱,一分钟之内由白转红、由红变青、由青透黑,不用想也知道那颗神经兮兮的脑子里现在正波澜万丈,惊涛骇浪。还真是——喜感,这个词竟然跳进了他的辞海。今天是怎么了?反正,她那丰富的表情并不令自己讨厌,甚至,还算得上趣味。
抬起头,星正对上流川注视自己的双眸,那样无波的眼眸中居然映入了她的脸。此番情景若是被任何一个流川命看见,恐怕都要闹翻了天:被那双只注视篮球的眼眸认真看着的女孩,该是何等的幸运?
不过,这幸运的正主儿却是五味杂陈,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贞子风波”所带来的负效应,又蓦然被流川如此认真的看着,整颗心就像悬在半空中的摩天轮,一会儿忽悠上,一会儿忽悠下,还会不定时的狂跳几下,伴着一种莫名的欣悦。
“不打就不打,”她坚强的试着为自己解嘲,还努力转移话题,“奇怪的是,你既然还知道贞子?你还看恐怖片?!”(这个问题连作者都很想知道==)
“姐姐看,我瞥见的。”纯粹的流川不会想到什么掩饰和推脱的说辞,是什么就说什么,即使这让他想起了跟桐在一起时姐弟两的世界。眼睛就这么黯淡了下去,气压也低冷了。
不明就里的三井星自然迷惑于他突然地低落,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扭转。于是,僵持。
“铛~”七点半了,小公园的钟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难以名状的氛围。
流川拿起球,跨上了车子,“要去球队早训了。”有关篮球的事,他从不会遗漏。
“啊!已经七点多啦!完蛋了,我也要去学校了,今天又要被骂了!”仿佛被钟声救赎般舒了口气,星跳了起来,风风火火拉着狗也一起挤向出口!
两个高个子,一辆车,一只肥狗,同一时间向一个小出口奔去,结局可想而知——“咣当!哎呀!”跌坐一团。
“痛~”“嘶~”两个喊疼的声音,一个娇柔,一个低沉,三井星捂着脑袋,流川按着手肘;“汪汪!”差点忽略了第三者——肥狗巴克被两个人的腿挤在了中间,而垫在他们身下的,是歪倒的脚踏车。。。真是,精彩的叠罗汉啊。
“喂,你要不要紧啊?”头撞上的是门栏,平衡中指甲却重重划到了流川的手肘。星心中一慌,听他呼痛不由得紧张起来,比自己的脑袋还紧张。
“我看看!”不由分说拉过他白皙的手臂,赫然发现红红的划痕很是醒目。心里不由一揪,也不知为何而来的担忧,抬起头,歉然的望着他,“对不起!很痛吧!”
流川倒是愣住了,手上那点划伤跟红毛猴子打架后的产物比真的不算什么,她的脑门刚刚也撞到了吧?还咚的一声,现在紧张的表情倒好像自己手断了似的。本想讽她两句八嘎拍屁股走人,时间也不早了。可此时,面对那么认真的歉然,那么认真的担忧,对着那双忧心的眼,里面似乎盛着水一般,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嘲讽的话。
“不疼。”憋了一阵,只冒出这两个字,却已经有安定的效用。小妮子的心定了下来,两个人一起努力把歪头摇尾的狗先给弄出去。扶起流川的车,交到他的手里。“走了。”那小子一看时间就丢下两字,骑上车火箭般飞驰而去,独留“贞子版”三井星站在树下,呆呆的看着那抹天青色的身影淡去。
踌躇间,鬼灵精的夏风却送来一句飘忽飘忽的磁性男声,“下次打一场,等你穿衣服时。”
“噢”。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慢慢向前走着,走着,咦,突然觉得那话怎么这么不对味呢?“等你穿衣服时”?!这,这说的是人话么!
“讨厌,讨厌!”这感觉像是已经被不明物体剥光衣服般的郁闷,再带着莫名的涩;
三井星的羞腆的鬼叫又一次回荡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