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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月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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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北篮球馆,所有队员集合站队中。“哈哈~狐狸今天居然迟到了!”赤木刚准备吹哨子,有个红毛猴子非要抢先出个风头。这也难怪,每天都早早来练习,有时还顺带收拾球场的流川枫居然到现在还没出现,的确值得关注。
“流川,他会不会生病啦?”晴子一脸担忧,“他才不会呢,多半是睡过头了!这个臭小子!”彩子挥舞着扇子磨刀霍霍。
“我来了。”后排突然冒出一个清冷的声音,愣是把第二列众生吓了一跳。
“哇靠你什么时候跳出来的啊?流川?”三井摸摸鸡皮疙瘩,刚刚身边明明没有人的,寒!
流川没有做声,这表示他并不认为这个问题有意义到需要回答。跟那丫头一折腾居然差点迟到,幸好车技过人,愣是踩点到达。
“喂,死狐狸,你今天这么迟,是不是睡过头啦?!”樱木永远不知道何谓适可而止。
“白痴,我没有迟到。”流川颇为不耐,明明没过点,这白痴是弱智么?(枫枫:白痴等同于弱智= =)
“樱木别闹啦,既然来了就练习吧。哎呀你的手怎么了?红红的一道?”彩子不愧是宛若流川监护人般的大姐,细小的痕迹都能发现。
“哟~狐狸又打架了,还被打了!”樱木挤过去看了看,幸灾乐祸着,“看样子还是被女人打了!”。。。。
翻了翻白眼,“没什么,”这话是对彩子说的。彩姐的问题他不敢不回答,因为后果会很严重,严重到几个小时都不能耳根清净。
“没什么?红的这么明显,是抓痕么?”彩子的眼眯了起来。
“猫抓的。”唉,心里叹了口气,流川觉得这个早上实在对自己不利。练球练到逗狗,现在还要被审,还被猫抓,哦不,是被三井星那个丫头抓。不过,想想她还真像自家那一只,表面张牙舞爪、故作强势,骨子里,也凶不到哪里去。
彩子看着阿米巴学弟,此刻竟一副凝重的表情,不由吃惊,这猫,有这么可怕么?
“死狐狸!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啊!想什么鬼心思啊!”流川那表情,分明在想事情,这狐狸怎么能想事情呢?樱木莫名的忿忿,冲上去就要打,眼见狐猴大战即将上演。
“你们闹够了没有!我这哨子还吹不吹了!”赤木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几拳头下去,人人冒烟。“叼着哨子我不累呀!”(咦,为什么要用个叼字。= =)
咳咳,清清嗓子,终于可以说主题了,“你们看好了,IH的县预选赛即将开始,全国大赛也会随之而来。”众人听到此均眼前一亮,流川的眼眸中更是绽放出慑人的光彩。
“上次跟陵南的练习赛虽然仅以微弱差距输了,”赤木还强调着微弱二字,“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选拔赛难保不会碰见陵南,到时候,一定要打败他们,不,打败所有阻挡我们进军全国的队伍!”
“是!我们要称霸全国!”连同流川一起,这个时侯的湘北是最有魅力的。
“唉我说,湘北什么时候输给陵南啦?”三井偷偷扯扯樱木;“小三啊小三,谁叫你好人不当混什么不良呢?那时候你有门牙,还没有归队,我们跟陵南打了场练习赛。差一点就赢了!”樱木故意大声嚷嚷,“要不是狐狸,本天才差点就把仙道那家伙给干掉了!”
仙道?!流川的精神一振,像打了兴奋剂一般,一股嗜血般的兴奋。冷睨樱木一眼,那眼神在说话:仙道,由我来打败!单手抓起球,猛灌向篮筐!
“阿…阿嚏!”
“呀,是不是风太大了?”
“不是,好像有人在想我?”
“呵,想你的人一定很多吧。仙道。”
凭海临风,细数白沙,好不惬意。
大清早,三井月带着仙道游览了翔南风光,穿越水杉林,一路聊着就再次越过了可怜的图书馆,从北门出去,直奔渔具店。
真是内行人看门道,一路看着仙道东看西摸,瞬间就挑好了所谓的上等鱼竿和渔具。
出得店来,不知怎么的,就在仙道“我们去海边试钓看看渔具如何”的非合理化建议下,就此被拐到了这里。
于是乎,翔南一年级十组,风纪股长三井月,生平第一次跷课,考勤委员三井月,生平第一次缺席。而且缺的行云流水,跷的心安理得。
“想我的人啊,”仙道看着月,“我想此刻除了教练,也就是我那两个队友了。”
想起整日对自己谆谆教诲、紧迫盯人的教练,苦口婆心的越野和马首是瞻的彦一,不由会心而笑。
“你呀,”三井月看着身边高大俊朗的男人,此时唇边绽出的笑容带着罕见的淘气,这在他那总是成竹在胸的表情中亦可算做珍品,像个故意跟大人过不去的孩子。
不过,这抹笑却让她有了想宠溺他那股淡淡淘气的感觉来,女孩子是不是都有些天生的母性?“老是这么逃课跷练习,你却不用补课补考,天才都是这样的么?”
“天才,这是多么悲剧性的称号呢。月,可怜我的话,就不要给我背负这悲剧的命运吧。”他又开始不正经的念叨起来,瞎掰是最拿手的,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为假。
但是,三井月并不在乎,反正她认为仙道说的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只凭感觉。
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他,“所以,你是想说你都有偷偷的练习和K书,而不是什么都不做的天才?”微微歪着脑袋,几缕碎发贴在耳边晃动,白皙的脸庞微笑着浸在温润的海风中,既清,又秀。
“呵呵,是呀,你真聪明,”仙道眯起了眼,难得这小妮子要显示下她的幽默,不买账不行,“你怎么知道我深更半夜头绑毛巾猛K书的?你怎么知道我节假日都偷偷摸摸跑到小公园练球的?”他表情诡异,故作凝重,却让蛋白质的月信以为真。
“真的么?你真的半夜三更都猛K书么?也太辛苦了吧?我也喜欢看书,可是到点就要睡了,”她撑撑自己的眼皮,“不然我妹要说我变熊猫!”
“哈哈哈,月,你怎么这么好骗呢?我说什么你怎么都信呢?”仙道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额头,揉乱了额前的刘海,实在忍俊不禁。
“因为我相信你呀,仙道。”任凭刘海乱飘于额前,月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他,好像自己说出的,是一个数学公理,公理,是不需要去论证的。
仙道的双眸深沉了起来,突然靠近月,反身倚靠着栏杆站在她的身边。朝天的发,挺拔的身,俊俏的容,背光的影在面容上浮动。当初的“顺眼”,在月的心里早已升级为英俊。
抬头看看满天的流云,喃喃,“月,外面的世界复杂多变,千万别轻易地说出你相信谁。尤其对男人。”
“这话,哥哥和妹妹都对我说过,常常说。”月点点头,“可是,”还是数学公理般的认定,“我,就是相信你。直觉。”唉,这话好像有点暧昧,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的可爱是浑然天成毫不做作的。
沉默,降临在两个人之间,仙道很想立刻说些什么,却愣是没说出来。那样百分百确定的信赖,给了自己莫大的震撼,甚至,有些压力。
“月,你相信命运么?其实,每个人自出生后,就开始转动自己的命运之轮,你想要的,你不想要的,通通都由不得你选择的摆在你的眼前。”有些突兀的话题,在这样的时刻提出来,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跟这个纯纯的女孩讨论,尽管,并不奢望她能懂。
“命运?命运有很多学说啊,儒家的天命观、佛家的因果论、基督教的上帝决定论、古典物理学的机械决定论、量子力学等现代科学的非决定论及中性理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决定论等等,都是在说命运这个范畴的理论。恩。”
。。。。。。
三井月,三井家的小书呆,翔南学院的诡异百科,一大堆命运理论说让仙道忍不住去揉自己的太阳穴,“唉,果然,跟你讨论后会更加迷惘了。呵呵。”
“可是,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呢?”月看不透仙道的眼眸,一贯平静的眸子,现在像风暴前夕的海面,蕴藏着不为人知的,苍凉。
“生长在三井这快乐之家的你,也会觉得命运沉重?”有些诧异,本以为单纯如她,理解的角度会跟自己不同。
“恩,当然重。这是所有人自出生开始起就不得不背负的东西呢。”月的眼眸里有着安静的湖,那是纯黑的温和的水。
“每一个人,自妈妈的子宫里孕育而生后,都是带着自己的使命而降生的吧。我有,哥哥有,妹妹有,仙道,你也是。不同的情况在于每个人使命的类型不同,以及每个人如何看待自己的使命。有的人一开始就认命了,一辈子就这样随波逐流;有的人一开始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叛,总是逆天而为,却最终无所获。仙道,你想说的命运,是哪一种人的呢?”她抬起头,直视着那对“苍凉的海”,有种情不自禁的尖刻。
那是她每次跟别人讲道理和说论题时都会有的尖刻,常常被人说成得理不饶、自作渊博,卖弄学识。她不懂,为什么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却成了错误?为什么纠正可以避免的错误,却成了罪过?为什么说女人一旦看了哲学,就比怪兽还可怕?
记得星当时叹着气,摸着自己的头,说别人不理解月的好,月以后不帮他们解题了。
可是,还是改不了希望对方理解自己所表达的热切啊,此刻还是忍不住想说。因为,是仙道,是她想了解的人呢。
真的不可貌相啊,单纯的人儿,往往更能看透事物的本质。“你对命运的理解,透彻的令人可怕呢。小丫头~”仙道深沉地端详着月,上一句还是高深的理论学说,下一句却是如此的深刻和生活。哪一个才是她?恐怕都是。
要命的是,自己分明听进了她的话,大脑,也开始为她所说的而思考。这样的转变,脱离了仙道彰的轨道,有种掌控之外的危险意识。
“又是可怕?仙道,为什么连你也觉得我说的话可怕呢?为什么说出自己知道的,就会被人觉得可怕呢?”
有些委屈,有些受伤。一直以来,迷迷糊糊的三井月是不在乎家人以外者对自己的看法和意见的,而今,却有了“如果连仙道也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好的话,那我该怎么办”的想法。
原来,不知不觉,竟已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了,一想到会被这个男人讨厌,竟是如此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怎么可能呢,月,”那对漆黑眸子里的失落和惶恐尽收眼底,泰然自若如仙道,竟也急于抹平那抹失落。“我说的‘可怕’是对你的赞扬呢,真不知道该叫你天才,还是小傻瓜了。”宠溺般的无奈,和些许不舍,这样的人儿在学校、在人群里,必然是要遭嫉妒和白眼的。
想起儿时的自己,何尝不是经历过类似的境况才学会了把脸变成玻璃假面?只是,很清楚的知道,面前的这个孩子,不可能学会伪装的。
“别人那么说你,也一定是因为羡慕你这颗稀奇古怪的脑袋啊。这,就是现实。不必去理会和在意,”掬起她垂头丧气的脑袋,撑起她耷拉的眼皮,“你,只要保持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了。”还有一句藏在心里:你的天真,正是多少人苦苦追寻却无法找回的东西呢。
“可以么,这样子,就可以了么?”从自己那双被他撑开的眼中,映入冲天的发,温柔的眸,和风般慰藉的眼神,speed up,心跳,难以控制的加速。
“那么,为什么你会谈到命运呢?仙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而让你总笑不出来呢?”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所想,却击中某人要害般的冲击力。
笑不出来么?可我分明每天都在笑么。仙道摸摸下巴,唇边的笑意定格,有看不见的斗争在纠结。这是第二次见面吧,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蜘蛛网,怎么能就此轻易的被吹散呢。
三井月,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却就这么让自己感受到无聊人生的乐趣。在她的面前,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
可是,真的可以让蛛网就这么展现给她么,天真如她,又能起到怎样的实际作用么?踌躇间,犹豫间,又生怕她因为自己的迟疑而受伤,潇洒的仙道彰,真是破天荒的进退两难。
“Hi~仙道君,回神了。”一只白皙的手突然伸到他的面前,晃了晃,“没关系的,如果你不想说,就可以不说。”
“月,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没关系的,仙道,等你想说的时候,你自然会对我说啊。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我会等着听的。”
是啊,没关系的,很自然的,一切都仿佛是本该如此的存在着,三井月坦然的望着仙道,微微笑着,眸光清亮,芥蒂么?这怪胎的心里,存不下这种东西呢。
“是,我会告诉你的,到时候你就等着听我倒苦水吧,呵呵~”又恢复成瞎掰假仙的仙道彰来。这样一个温顺而与世无争的女孩子,让人,忍不住地想去呵护。
仙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已经这么深刻了么?情不自禁的,想要多认识她一些。两个人沿着海岸线缓缓地行走,任海风时而温柔时而凛冽的耍着顽皮的性子。
海滩上的人逐渐增多,虽非假日,也有看海和游玩的兴致,仙道注视着来往的行人,淳朴闲适而热情,比起东京的熙攘与快节奏来,这里,更适合生活呢。钓竿放在那里孤零零的被冷落,身边的三井月倒似乎更值得探究和发掘。
“月,听你说过好几次的妹妹,她叫什么名字啊?”想探寻生出这个小怪胎的家,到底还有些什么样的人才。
“我妹呀,叫星啊。”提到那个跟自己容颜神似的活宝,眉宇间不自禁露出温暖的表情来。仙道明白,那是血脉相连、心灵相通的暖。“三井星?你们还星月同辉?还真是创意的名字啊”一个月亮,一个星星,忍不住有些莞尔,这取名之人爱好天文么?= =
“嘿嘿,谁叫我们有个小学老师兼业余作家的妈妈呢!”想起浪漫超现实主义当头的母亲,月不禁也甘拜下风,“她的浪漫细胞是双鱼座的典范。每次我问起我们的名字,都会给我不一样的答案,却都一样的诗意,什么星月童话,星月同辉,月光星光充满美感,每次都让父亲大人起鸡皮疙瘩!”三井月边比划着边如数家珍,兴致勃勃将她们三井一家的糗态一一报道。“记得曾经我还问过妈妈,为什么我跟妹妹一个是月亮,一个是星星,那哥哥为什么不是太阳?哥哥为什么不叫三井日?话还没说完,哥哥大叫一声冲出家门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
“噗嗤!”忍,忍,一定要忍,仙道脸部表情极其扭曲,俊帅的脸庞似乎在隐忍着一件重大的秘密。可是,一想到三井寿听见宝贝妹妹给自己更名为“三井日”时的表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仰天长笑的仙道彰你见过没有?笑弯了腰的仙道彰你见过没有?捧着肚子看了看身边还是茫然的少女,又弯腰继续哈哈哈的仙道彰你见过没有?
路边经过的人里,看过这个少年老成经常钓鱼的居民大有人在,第一次看见这少年如此豪放,海滩上一片哗然。
只是愣住了三十多秒,虽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好笑到让仙道如此,但是,却觉得这样的仙道,给人更容易亲近的感觉呢。
“仙道,多这么笑着,多好。”心下想着,竟已说了出来。
这笑,倒是停住了,仙道,倒是愣住了。“多这么笑着,多好”。再简单不过的一句,显然是三井月那小脑袋里直接想到后就发表的产物,却似乎像一根探心针,正一步步探入自己的心里。
真的,有多久,没有如此开怀?
很舒服,很痛快,骨子里升起一股兴奋和冲动,突然很想奔跑,突然很想痛快的释放。于是,下意识的抓起身边的那只小手,握在了掌心,“月,反正海岸离我们学校也不远了,去看我打球吧!我想打球了!”
“唉?好啊!还从没看过天才篮球手的表现呢!”像个小孩子一样,有糖吃有娃娃玩就眼前一亮的单纯,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小手已经被某人的大掌所控制,跟随着那朝天发的脚步,前进吧,一起奔跑吧!
海风还在吹拂,空气分外清新。
“仙道,渔具今天没有派上用场唉,一条鱼都没有钓到。”
“谁说的?我已经找到一条罕见的小鱼了。”“啥呀?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