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晴明阴阳世家全传》轻浅漾

12、与子偕老 痴情九尾为情殇

　　与子偕老痴情九尾为情殇

　　九尾愿代他受罚，他每轮回一世，我愿自断一尾

　　跟你长得好像呢。稻荷拨开她耳边的乱发，看着那张熟睡的脸，眼间又蓄满泪水。
　　“九尾，你擅改飞升之限，拒绝天帝赐婚，犯下大错。念在你苦修不易，今罚你闭关修行千年，而他将被罚堕入轮回，受九世轮回之苦，历九世永灾之劫！”
　　“谢天帝仁慈，可既然修行千年，也无法换得一时幸福，九尾愿代他受罚，他每轮回一世，我愿自断一尾，自灭一识，压于石塔之下，只求减少他所受之苦。万劫不复，再所不辞！”
　　天帝与你的对话，还清晰的回响在耳边。
　　你真是不值啊，爱上一个那样的人类，在两人要共同面对的危机时刻，他背叛了你，你却对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这，已经是第八世了吧——那个男人却早已将你全然忘记，受着你的恩惠，世世代代年年岁岁生生世世享受世间繁华。而你决绝的做法却让天帝更为盛怒——你的女儿，也爱上了人类，是不是冥冥中的必然呢？还好，这个叫益材的男子，愿意承受一切痛苦。可稻荷我依旧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一个人类做到这种地步？也许这个时候不能将他作为一个人类来看吧，他只是爱着一个他愿意去保护一生的人。而自己却无法为自己心爱的女子贡献一点儿力量！自己的未婚妻子……
　　是的，天帝为九尾赐婚的对象，就是稻荷神，那时他已经位于仙列，掌管一方五谷丰登——可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再也不愿在大陆呆下去了，于是漂流到这座小岛上，只问五谷，不问世事。可，从高淤嘴中得知了“一位有趣的狐妖”，还是忍不住打探一番，没想到竟是她的后人。
　　九尾，那时已经怀有了那个人类的骨肉，在她为了那个人类自断一尾后不久，这个孩子就出生了。几经辗转，被一族天狐夫妇收养。其实并不能算是那个人类的骨肉，因为这个婴儿的人类血液被风栖里女神，这位创造了人类，掌管着婚姻之事的神仙，丝丝抽离出了。这个孩子，完全属于九尾一个人，所以才会与她那样相似吧。
　　“送她回去吧。”稻荷轻轻道，那两个童子再次出现，稻荷将她扶进轿子中，看着自己亲手打扮好的新娘，满意的点点头。

　　细雨如丝时，狐狸嫁女日。
　　门外雨点轻飘，门内烛光闪耀。
　　益材正不安的站在庭院外，举着伞张望。
　　“回来了。”蜜虫首先感知到了女主人的存在。
　　果然，一顶花轿悠悠地近了、近了。
　　“吉时到！”两个童子的轻快声音把葛叶猛地惊醒——怎么又在花轿中？而且穿着那身素洁的和服，头发也被绾好了，轿子里还有不少包裹，包裹最上面有片树叶，只写着“回门”二字。帘子被慢慢掀开，益材正伸出手来，躬下身子，准备迎她出来。
　　葛叶忙伸出手去，握住了这永远会伸向自己的手。
　　高声欢呼的人，安静观看的人，高兴喝酒的人……这一切的人都不存在。就是这样的仪式。安静肃穆的几乎有些伤感了。她整个人都是纯白色的，白无垢将她小小的身材衬托的更为娇小，散着简单而恬淡的美丽。
　　她抬起头来，朱唇轻启：“夫君。”肌肤胜雪，面露桃花，顾盼生姿，光采溢目，照映左右，气度清婉，艳而不俗，娇而不媚，而益材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惊艳之感，他的脸上就从来没出现过这种表情，哪怕见到辉映姬时都没有过。他只是凝视着葛叶的眼睛，一直一直，牵住葛叶的手，微微的用力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略带冰冷，但是没错的，是真真实实的她。眼眶热热的，是什么。
　　“益材。”她用一个肯定的语气，拭去益材眼角的热泪，紧握那只手。
　　“不要离开我。”益材那如叹息的声音帖服了自己的耳朵，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益材，我在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不想让你有这种悬着心的感觉。
　　远远看着她，是那么美好的感觉——而现在的患得患失，自己也想认真感受，“嗯。”虽然什么承诺的话都说不出，但是，你可以感觉得到吧，我的心跳就在此，加速的有力的心跳。

　　夜，并不宁静。
　　“那个、你有尾巴么？现在。”
　　“现在当然没有了——喂，你的手……”而她的眼角轻轻飞起，银月一般的媚眼儿如丝如线，将益材整个人细细缠绕。
　　“那个、肩膀上的那个十字伤怎么样了？”
　　“无碍吧——喂，我的礼服哟……”十字伤露出来，有些阴惨惨的气息。
　　看着益材的担心表情，葛叶道，“这是修蛇留下来的。修蛇？你听过么？”
　　修蛇，独居的族类，本是神兽，却堕落为食人血肉的妖类。载入了人类传说中的是那条在洞庭湖一带的巴蛇，周身鳞甲，或青，或黄，或黑，或赤，几乎五色毕具。据说它能生吞了一头大象，过了3年才会把骨架吐出来。由于也袭击人类，所以黄帝派遣后羿与徒弟逢蒙前往斩杀。后羿首先用两支箭射中了修蛇的双眼，然后用雄黄之气将它到遥远的西方，最终才将其斩为两段。
　　是的，很久以前，曾与自己同在一片大陆上生存着的修蛇，是他留下的咬伤。
　　想来，只有自己一族跟更加见首不见尾的“天马”一族热爱平淡如浮云的生活呢。
　　开始的时候，明明与那两条修蛇相处的很好的，直到最后那件事情发生前，都是如此……
　　力量弱小的鸣蛇，还有那气势逼人的鸣蛇母亲，一直孤单在大陆游走的两条修蛇停留在了天狐之森的外围。虽不在天狐领地，而葛叶依旧不时的照顾这两条修蛇，将鸣蛇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的看待着。
　　本以为可以一直友好相处下去，却依旧产生了无法愈合的伤口。
　　鸣蛇的母亲，浑身是血的倒在了两人面前。“而她临死前，指着我。还给我留下了这份厚礼。”她紧抓着肩膀的那个伤口——毒液正在越渗越深，虽然速度很慢很慢。
　　“为什么？”
　　“我也想问呢，为什么。”那血盆大口跟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精锐眼神，鸣蛇的母亲从未这样看过自己。究竟是谁干的呢？葛叶从未查探过。因为即使毫无顾忌地与鸣蛇的母亲比试，那时的自己即使状态保持最好也顶多打个平手吧。那个让鸣蛇之母长眠的力量，绝对是个很大的威胁——而一直被照顾的弱小的鸣蛇就更无法对付这个威胁了，所以自己一直背负着这被误解的沉重。希望鸣蛇快点成长起来，哪怕带着这份愤怒与仇视。只有比自己还为强大，才能战胜那个威胁吧。宁可希望被那只修蛇打败，这真是个让人讨厌的想法啊——而那个威胁，自己虽没有确认，也在心中有了答案。一定是“他”。他就住在天狐之森，他拥有可以杀死修蛇的力量。而那之后不久，族里就发生了近乎灭族的血腥之事。
　　益材只是从身后慢慢抱住她，将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略低的体温，平稳的呼吸。想要一直感受你身上的气息，可那气息却被你刻意隐藏而变得若有若无——别离开我好么，别。这么说，好像我是个很没有出息的男人吧，但……但……我本就没有保护你的任何力量啊。
　　越是抱紧你，越是觉得忧伤。

　　三天后，阳式仪式，在大陆通俗的叫法就是“回门”。这一天，不是婚礼之时的带着点沉重感的肃穆，而是需盛装打扮的——这一天众人就能得知，天皇的膳师已经不声不响的迎娶了哪户人家的小姐了。
　　这一天，要去稻荷神社呢。
　　“回来了？”身着一袭唐装的葛叶出现到门口，冲着益材微微一笑，颊边微现梨涡，今天，她是真正的她。松松的挽起了头发凤髻，小小的玳瑁梳子插在了发尾，这柄梳子，这祖传的辟邪之物，配着那略微闪耀的银色头发。身上穿的却是他从没见过的服装，微微的熟悉感，益材知道，这大概是他们家乡的服饰。
　　葛叶上身着黑中扬红的玄色襦裙，下着紧身长裙，上边都绣着大气华贵的牡丹花，裙腰以丝带系扎，给人以端庄却不失飘逸的美感，这种美，几乎要震撼人心了。益材头一次发现，原来葛叶这样适合华贵而明艳的颜色。
　　“接我们的人，来了。”还是那顶轿子。葛叶与益材坐进去，轿子就悠悠的踏上了回归的路程，不发出任何声响，在艳阳高照下，隐去踪迹的前行着。
　　“葛叶，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看我的心思呢？听贺茂大人说，你有这样的本领的。”不能让你发现，我与稻荷神的约定。
　　“嗯，我也只是无意中看过一次啊！”葛叶还真没发现什么不妥，毕竟，她确实很少使用这“窥心术”。每个人，都以一块只属于自己的心灵禁地吧。
　　稻荷神社，到了。而稻荷神的真身并没有出现。
　　凝视那座神像，葛叶不卑不亢：我来了。
　　这身礼服与你甚是般配。都要进门的美丽妻子，却成为人类的了，稻荷神我很是不满啊——他打起了高高在上的腔调。
　　虽对所有神明都很崇敬，不过这家伙既然也曾经是“狐”，葛叶自然多了点“小情绪”：您要是觉得我这张脸下饭的话，若我的后人也能看上除了你的相貌以外的什么，可以成为您的新娘的。
　　稻荷神的神像露出微微笑颜：虽然辈分上有些吃亏，不过那就这样吧。这个约定，你要记好了，若是打破约定的话，这次稻荷神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葛叶依旧没听出稻荷神话语中的端倪，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与人类有一段纠葛。很久以后，葛叶的后人，葛叶之子安倍晴明的女儿，安倍沙耶，成为了稻荷神的新娘，而却又与芦屋道满发生了恩恩怨怨，那还是挺久以后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十章新加的（其实是写重了一章节），害的后面的全得改